很快,游龍和陸葉帶著苗雨聲、小罐子安步當車繼續去看美女。筆硯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東海苗天王府又派來一輛馬車,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面。
小罐子驚魂未定,死死抓住陸葉的胳膊不敢鬆手。在這小丫頭的心目中,陸葉簡直成了無敵保護神。自從陸葉來了,打架有人幫,吃飯有人管,睡覺還有人幫忙蓋被子,簡直神了。
幾天前,她和小刀、蒜苗認識的最厲害的人還是管城隍廟的馬五爺。可沒聽說過馬五爺和游龍,或者是天王府的哪位有交情。
要是蒜苗哥哥還活著就好了,加上陸哥哥,往後風塵三俠就可以變成風塵四俠,一定能夠在寧州碼頭闖出名堂來。
她正胡思亂想著,四個人在當街一座宅院外停了下來。大宅門外早有個管家模樣的人翹首以盼,瞧見游龍帶人走近,急忙迎上前來。
游龍由管家領路走進大宅院,陸葉進門的時候抬眼瞧了瞧,頭頂上方有塊匾額,黑底金字寫的是「得意園」。
門裡面深宅大院曲徑通幽,一行人被領到了中庭。
這座中庭占地甚廣,一泓清水貫穿而過,波光倒影景象萬千。再放眼看去石徑盤旋,古樹蔥蘢,箬竹被覆,藤蘿蔓掛,景色蒼潤如真山野林。
正當面的是面闊四間的一棟大廳堂,匾額上書「知退」二字,屋宇宏敞,莊嚴肅穆,掩映在鬱郁森森的篁竹之後。
四人走入知退堂,管家命人奉茶招待,一會兒後堂腳步微響走出來一位雪肌玉膚黃冠黑袍的年輕道姑,卻令陸葉大吃一驚!
居然是三年前在懷玉山俞公祠曾經交過手的懸天觀女弟子陳鬥魚!
陸葉的心裏面絲毫沒有他鄉遇故知的欣喜,充滿驚愕與緊張。
雖然他已經易容,但難保不會被陳鬥魚認出來。假如被這道姑揭穿身份,接下來自己該何去何從。
游龍不曉得陸葉和陳鬥魚是老相識,只當這兩人也是初次見面。他笑呵呵起身,低聲對陸葉得瑟道:「如何,哥沒騙你吧?絕對是一等一的絕世美女。」
陸葉沒吭聲,他生怕自己一說話就能被陳鬥魚聽出口音。
美女當前,游龍能夠招呼一聲陸葉已經很夠義氣,再多的也就不必指望了。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朝著陳鬥魚親熱道:「鬥魚,我把陸尋兄弟給你帶來了。」
陳鬥魚點點頭繞過游龍,冰涼涼有若寒泉的目光在陸葉的臉上一掃。
陸葉如芒在背,立刻低下頭喝茶,假裝心裡害怕不敢和她對視。
驀然他腦海里激靈靈閃過一道電光,震驚道:「游龍拖著我來這裡,是陳鬥魚的意思!」
這念頭一冒出來,他的身上頓時冷汗涔涔,險些就要跳起身衝出知退堂。
奇怪的是陳鬥魚好像並不認得他,用她那冷淡的不含一絲人間煙火氣息的語氣道:「我是懸天觀弟子,姓陳名鬥魚。聽說陸公子俠骨丹心,為了一個無名的街頭混混怒闖醉風樓血濺映月水榭,不禁心生欽佩,故而請龍三公子冒昧邀約。尚請陸公子莫要見怪。」
「不敢!」陸葉嗓音含糊,低聲答道。
好在游龍及時解圍,向陳鬥魚介紹道:「鬥魚,我還給你領來兩位小朋友。這娃兒是苗天王家的老三苗雨聲,那個丫頭叫小罐子,是我妹夫的朋友。」
「你妹夫?」陳鬥魚陡然目光一凝,看向游龍。
游龍嘿嘿道:「不久將來的……」
陸葉大恨,只想掐住游龍的脖子叫他說不出一句話。
三年前陳鬥魚孤身上懷玉山,為的就是找尋商嘉禾。陸葉儘管不清楚她們兩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但肯定是不對付。
陸葉現在隱身還來不及,偏偏游龍又將他拼命往商嘉禾身上扯,好似生怕自己死的不夠快。
陳鬥魚冷然道:「我只請你帶陸公子過來一見,為何又多出兩個孩子?」
游龍胸有成竹道:「我聽說你這回下山前來寧州府,是奉師門之命想藉助四海盛筵的機會,為懸天觀尋找幾根好苗子帶回山上潛心培養。」
陳鬥魚頷首道:「不錯,這確是我的來意。」
陸葉心說,陳鬥魚八九不離十醉翁之意不在酒,來寧州府是衝著小姐姐的。
游龍得意道:「在寧州府一畝三分地上,你找我呀。瞧,苗小三的根骨天賦絕對少有,能不能踏過大黃庭不敢說,元嬰歸元我敢打包票。」
陳鬥魚瞟了眼一聲不吭低眉順眼的苗雨聲,問道:「是苗人天托你的?」
游龍大言不慚道:「我這輩子最大的愛好就是助人為樂。」
「那個小姑娘呢,你覺得她的潛質如何?」陳鬥魚似笑非笑道。
游龍撓撓頭,一屁股坐在陳鬥魚身邊的椅子上,不確定道:「也不差吧?」
陳鬥魚起身走到小罐子面前,不著痕跡地將游龍丟到一旁。她上下審視小罐子須臾,又轉到了背後繼續打量。
小罐子不曉得陳鬥魚要做什麼,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裡一動不敢動,無助地看著陸葉。
陸葉雖說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但還是悄悄向她笑了笑,搖搖頭以示沒事不必害怕。
陳鬥魚突然伸手在小罐子的脖頸處輕輕按了下。
小罐子身軀一抖,僵硬地坐在那兒差點要哭。
總算陳鬥魚沒有更進一步的舉動,收手繞回到小罐子身前,問她:「幾歲了?」
「七……哦不,八歲。」小罐子聲如蚊訥老老實實地回答。
「站起來,在廳里走兩步。」
小罐子一頭霧水,乖乖地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
「停!」陳鬥魚低喝了聲,探手往她腰眼上一模,又迅速放開道:「可以了。」
小罐子頓感渾身酸癢雙腿發軟使不出勁兒,勉強站住沒摔倒,不知所措地茫然看著陳鬥魚。
陳鬥魚轉身對游龍道:「小姑娘我帶走,苗雨聲你領回去。」
「別啊,給哥一個面子。」游龍涎著臉湊近道:「好歹他也是苗人天的兒子,根骨血脈不會差到沒底。何況……」
他把嘴巴湊到陳鬥魚耳邊小聲道:「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窮不能窮教育——逢年過節天王府的孝敬總不會少,金山銀海不敢說,一兩百神仙錢毛毛雨。」
陳鬥魚手裡的拂塵抵住游龍面頰,一把將他推開,問道:「你能替苗人天做主?」
「當然。你有難事儘管提。苗人天做不到,哥幫你做到!」
陸葉算聽明白了,游龍這混蛋顯然是對著一個道姑動了春心,瞧他口水滴答哈巴狗的樣子,明擺著已經徹底淪陷了。待會兒萬一陳鬥魚要朝自己出手,恐怕沖在最前頭叫的最響的就是這傢伙。
這時就聽陳鬥魚道:「我可以引薦他拜到五師兄門下,能否有出頭之日就看造化如何。」
「好,一言為定!」游龍大喜,春風拂面道:「鬥魚,你的這份情我記下了。」
「不必,」陳鬥魚生冷道:「你讓苗人天準備三斤鳴海沙,兩條三千年以上的紫錦蛟……要活的,兩箱九曲珠,五匹火浣布,三條冰蠶外加十斤冰蠶絲——」
游龍頭皮發脹,急道:「停,停……鬥魚妹妹,你這是打算把東海天王府給搬空?」
陳鬥魚玉容無波道:「傾家封山破國元嬰,這話不需我說吧。」
游龍嘆口氣道:「這孩子不是剛剛才辟海麼?也罷,我代他爹答應了。鬥魚妹妹,也就是我有這一擲千金糞土萬貫的氣魄。你們懸天觀的門兒還真不好進。」
陳鬥魚傲然道:「那要分誰。譬如這個小姑娘,我分文不取帶她上山。」
「等等!」陸葉忽然出聲,他儘量將自己嗓音變得沙啞一些,說道:「你有沒有問過小罐子願不願意隨你上山?」
陳鬥魚用詫異的眼神望向陸葉,說道:「你覺得她是白痴麼?」
「當然不是。」
「那就是了。」
兩人的對話極其簡潔,意思也非常明了。
在陳鬥魚看來,一個出身市井的小女孩兒,有機會拜在洪荒五觀之一的懸天觀門下,無異於鯉魚跳龍門一步登天。只要和她說明白了,歡喜還來不及哪裡會拒絕。
可陸葉偏偏不信這個邪,問小罐子道:「這位姐姐想帶你去一個很遠的地方修煉神仙術,也許很多年你會見不著小刀哥哥,也不能隨便下山玩兒。嗯,或許還得吃素茹齋酒肉不沾作個出家人。小罐子,你想不想去?」
小罐子一聽就哭了,對她而言修道成仙實在太遙遠,可眼面前就要和小刀哥哥還有陸哥哥分開,那怎麼受得了。何況,不能玩兒,不能吃肉——儘管以前也沒吃過什麼肉,那修煉神仙又有什麼樂趣?
陳鬥魚皺皺眉,對游龍道:「龍三公子,麻煩你帶著兩個小朋友出去轉轉,幫我好生勸勸小罐子。至於這位陸公子……我要和他單獨聊幾句。」
陸葉心頭驟緊,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是會來!
游龍不明端底,嘴上痛快應道:「沒問題!」眼角餘光卻瞄著陸葉,本大少才是正宗美男子啊,為何美女們會對個其貌不揚的陸小子另眼相看?小妹是這樣,苗夫人是這樣,陳鬥魚居然也表示對陸葉有興趣。
不成,自己得幫小妹牢牢看住陸葉,不讓他有被美色誘惑紅杏出牆的機會,萬一稀里糊塗跑上懸天觀出家當了道士,小妹豈肯善罷甘休,到時候倒霉的不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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