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達芬奇藝術理解與畫技的瞬間,李燴的視野突然進入了黑白,眼前的人物與景象化為清晰的結構與線條,強大的透視藝術功底已經融入了他的本能,一切盡可用透視原理在平面上表現。
但這終究是黑白的,好像少了點什麼。
色彩,一點點出現,好像是第一次出現一樣,從一個角落,一點點染向整個視野,轉瞬之間,眼前的畫面被色彩點亮。
世間的奼紫嫣紅飛速湧入,點亮了畫卷,也點亮了時代!
他頭一次發現,眼前的色彩是如此的美好與多樣,時代的畫卷是如此的萬象叢生!
他那本以乾涸的雙目,重新濕潤。
一滴感動的淚水,流了下來。
那些凝視著李燴的人已經看慌了。
他為什麼突然哭了起來!
就算你很帥,也不能隨便亂哭啊!
可是為什麼,他的哭容是如此的美好,這已經超脫了美的境界了,是一個人對這個世界的終極讚賞!
美術品店的中年禿頂老闆,看著李燴的哭容,想到了自己曾幾何時也是如此的風華正茂,追尋繪畫的理想,只是,這個世界並不需要畫家,他就只好兜售畫具了,這本該是一件悲哀的事,可看著李燴的淚水,他卻泛不起一絲悲傷的漣漪,他唯有感謝上蒼,讓他見到了如此的美好!
美術品店裡的所有人,包括靜靜在內,都靜靜看著李燴讚賞的淚水。
李燴自己也覺得很奇妙,依照達芬奇的藝術理解,這竟然是一個美好到爆炸的時代!
文藝復興的確留下了很多藝術品,但並沒有人真正遊歷過那個時代,人們了解那個時代大多是通過文字記載與口口相傳,時間越久,傳下來的東西也就越少,越精,時至今日,只剩下了一些看似最重要的東西!
原來如此。
藝術家們的世界只是歷史偏重記錄的東西,即便是在文藝復興的時代,更多更多更多的人們,依舊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食不果腹的他們沒有資本也沒有精力去欣賞所謂的藝術,無論是達芬奇還是莎士比亞,他們的傑作始終是頂端小圈子的產物,更多的人依舊辛苦勞作,與曲高和寡的藝術完全絕緣。
即便強如本人達芬奇,在沒有委託的情況下,通常也沒有資本和精力去創造一幅畫作。
歷史是一副片面的放大鏡,只關注到了這個小圈子的狂歡,一些自命不凡的人們,盲目的歌頌他們從放大鏡中觀測到的曾經,將那個時代描述得空前美好而又偉大,用以來鄙夷今世今刻人們的淺薄。
而在昔日的大師眼中,完全不是這樣子的!
這個時代,每一個工業產品,都完全繼承了曾經只有藝術品才能擁有的美感,從一個小小的鉛筆盒,到新起的高樓大廈,從手機屏幕上的圖標,到奔流不息的轎車,這些司空見慣的東西讓美感融入了生活的每個細節。
美,並沒有墮落,而是平凡了,平凡到每個人都可以享受,每個人都可以評判,正因藝術本身是如此的平凡,在前衛的藝術領域,所謂的畫家才不得不追尋極致與扭曲的東西來標新立異!
這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這個時代,每個人身上都擁有著昔日大師們夢寐以求的顏色,從鄭義的襪子到白靜的連衣裙。本人曾為一個幻想中的色彩研究化學,調配顏料數月只為得到這個顏色,但眼前,一切竟是如此的唾手可得!
不要哀嘆藝術的衰亡。
因為藝術,早已融入了生活的每個角落!
藝術從未墮落,而是平凡!
好了沒有!就到這裡吧!
李燴很煩躁。
他必須停止這些肉麻的讚美,即便是自己發自肺腑的感嘆,但同時也讓自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好了,拭去淚水,解決眼前的事情,既然已經達芬奇了,那就一嗨到底吧。
如何將本人登峰造極的古典藝術造詣,融入「保留社團活動室」的淺薄主題上?
從本人的藝術特色下手,幾個世紀以來,本人被歌頌流傳最廣的畫作是《蒙娜麗莎》和《最後的晚餐》,前者是對自然美表現的極致,後者是對幾何美追尋的極致。
這兩幅畫作都耗費了本人巨大的時間精力,前者的精力主要集中在色彩疊加上,後者則是在結構設計和數學論證上,我只是嘗試一部完全符合幾何之美的畫作而已,人們如今已經對其過度解讀了。
眼下,沒有時間去追求幾何之美了,那需要漫長的計算和設計過程,只能一定程度上摒棄色彩渲染,挑戰自然美,這樣也才能符合畫展「綠色生態」的主題,《蒙娜麗莎》的創作方向是唯一的選擇了!
那是我見到過最美的女人,也是我對美學理解的完全體現,我用最完美的手法,表現出自然界最美的存在,我用了數年的時間才完成了這幅委託畫作,由於我自己都被自己創造的美震撼了,為了保護這樣的美,我只好違約放棄委託,卷著自己的作品逃亡……
顯然,眼前只有三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蒙娜麗莎那樣級別的作品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將其簡化,減少上色堆疊的層數,降低對極致的追求,儘量追求美就好了。
而且還要與現代人的審美結合,力求一种放在任何時代都能被稱之為美的存在。
我首先,需要一個模特,需要一個美的標尺。
李燴開始聚精會神四望,他首先看到的是正前方眼眶濕潤的禿頂老闆。
不行,這個人在任何時代都與美絕緣。
向右看,是剛正不阿的李雲龍。
在某種程度上,他的確有一種雄性之美,但這個時代並不欣賞這種美。
向左看,是呆若木雞的白靜。
……這個,雖然這是時代推崇的校花之美,但本人始終認為其過於浮誇了,總想揭露其粉底下面的蒼白與口紅下的乾涸。
藝術創作是一個自我認可的過程,首先要從內心接受,感受到美,才能酣暢淋漓的描述出美,抱著對校花本體的懷疑,是無法完成一副和諧畫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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