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道德觀。
蘇青冥睜開了眼睛,望著身前熟悉的風景,眼神中有一絲恍惚,隨後不知道為何重新閉眼。
善淵靜靜的看著重新閉眼盤膝的蘇青冥,沒有打擾。
三個月的時間裡,在道德觀的玉京山,蘇青冥陷入了苦修。
更是借來了道德觀的至寶陰陽圖。
這件能夠讓人穿梭歲月的至寶,一歲一光陰,蘇青冥從凡人開始,又一次踏上了修行之路。
在陰陽圖中,那種歲月如梭的隔世感讓蘇青冥險些難以自拔。
數十年光陰的記憶和經歷過去,猛然回到現世,兩種世界相駁,自然心境上會有許多不可避免的情緒。
半個時辰過後,蘇青冥睜開了眼睛,眼神中的各種情緒消失不見。
蘇青冥沒有說話,只是站起身,眺望著眼前的雲海。
微風拂過衣衫,宛如仙人。
「剛滿三月,三日後便是與白劍一比斗之日。」
善淵算了算時間,認真問道:「境界恢復了多少?」
蘇青冥這一次來到道德仙宗,本來就是為了恢復自己的境界,而看先前他所出的那一劍,心境無暇,應該大致差不多了。
蘇青冥沒有說話。
善淵挑了挑眉,說道:「不會還沒有恢復吧?」
「你不說我都快忘記了。」
蘇青冥點頭說道:「不過應該差不多了。」
說完他便下了山。
看見蘇青冥那看似平靜實則極為迅速的腳步,善淵心想他在陰陽圖中難道還記得與人對決。
那可是他道門至寶,身入陰陽便不知今生。
然後又一想,差不多了這又是什麼意思?恢復還是沒恢復?
善淵嘆了口氣,道:「裝還是你會裝啊!」
隨著蘇青冥遠去。
道德觀又恢復了寧靜
...
長安城內今日異常的繁華。
城門口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了,大多都來自大荒古界各地氣質不俗的修行者。
那條明月橋對面河岸的所有客棧更是爆滿,尤其是靠窗的位置,千金難求。
無數人翹首以盼,等待著今日這場註定要載入修行界歷史的一場對決。
長安城金水河最為出名的迎仙客棧窗旁,當朝宰相早在三月前就將這裡租了下來,但此刻坐在這裡的卻是一個中年男子。
他身穿一身便衣,氣度威嚴,李淑此刻便坐在他的身旁,低眉順眼,很是乖巧。
與此同時,兩人身後站著一位臉色陰柔的老人,鬚髮皆白,微微低垂著眸子。
他笑問道:「蘇青冥還沒有回來?」
李淑趴在桌上,百般無聊道:「還沒有,反正我沒有看見過他。」
男子打趣道:「不會是跑了吧,」
李淑氣呼呼道:「才沒有呢,你是不知道蘇青冥當初練劍的時候,可好看了!」
皇帝笑了笑,眼神望向身後。
那名陰柔老人向前一步,小聲道:「世子爺,今日京城三教九流匯聚,人有點多啊。」
皇帝笑問道:「聖地來了幾家?」
陰柔老人微微彎腰,道:「七家都來了。」
......
在離迎仙客棧旁的一個酒肆桌子內做了兩人。
一位臉色木訥的男子,看不清楚年齡,明明還算年輕的臉龐充滿著死氣,眼瞳灰白。
一位氣質高貴,五官無可挑剔的神仙女子。
周圍本來圍觀比試的長安城民眾看見了那一身白裙的女子,眼光全是被吸引了過去,仿佛看呆了,再也轉不回來。
木訥男子喝了口酒,漠然道:「掩月宗?」
那女子笑道:「是的,掩月宗謝稚柳。」
木訥男子很顯然知道這個名字,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謝稚柳平靜說道:「當然是看看這次比試。」
臉色木訥的男子搖了搖頭。
謝稚柳神色不變,微笑道:「另外書院的顏先生請我幫忙看住你,別在長安城惹出什麼亂子。」
「哦。」木訥男子聽見這話沒有什麼反應。
「我也是聽道言真人說才知道鎮妖城除了蕭七竟還有你這等人物,能夠讓鎮妖城使用大神通屏蔽天機,看來對你期望很高?」
掩月宗謝稚柳絲毫沒有客氣的意思,似閒聊問道。
隨著修為的增長,七大聖地的弟子對著仙魔榜的理解越來越深,也知道了越來越多的內幕。
比如天下這一代的年輕修行者,不光光是仙魔榜之上的這些人,還有些被身後宗門或者秘寶遮擋住天機的年輕一輩。
這些人往往天賦極高,卻容易提前隕落,於是才被宗門雪藏起來。
木訥男子沒有閉口不談的意思,說道:「還好,打不過沈沉非。」
掩月宗謝稚柳問道:「那你離開鎮妖城千里迢迢來到這裡為何?」
木訥男子出口便是石破天驚,道:「看看能不能殺了蘇青冥。」
謝稚柳皺眉道:「為何?」
「宗門世仇而已。」木訥男子搖了搖頭,道:「你要阻我?」
謝稚柳同樣搖頭笑道:「這裡是長安城,我的任務只是負責看住你,若你真要在比試中出手,動手的人自然不是我來。」
木訥男子沒有問誰來的問題。
因為自然是道德仙宗的人來。
當然也是他如今打不過的人。
木訥男子平靜說道:「那就看他這次死不死再說。」
......
明月橋極遠處的高樓屋頂站著一個人。
粗壯漢子雙手環胸,臉色沉穩,只是靜靜的俯視著橋間。
他全身上下沒有一絲氣機波動,卻仿佛自成一個小天地。
在這個小天地內,天下無敵。
能擁有此等武夫氣象的自然只有宋怒。
天地間無數打量目光皆是看似不經意的從這方掃過,然後迅速消失不見。
漢子視若無睹,臉色沒有絲毫異樣。
周圍有一陣清風拂過,一個僧人出現。
懸空寺,蟬一和尚。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彎腰說道:「你好。」
宋怒望著蟬一,說道:「你也好。」
蟬一再次彎腰道:「道德觀道言真人托我幫忙看住你,說請你不要在城內做出什麼麻煩的事情,可以....嗎?」
蟬一和尚的語氣有些宛轉,甚至顯得極為弱勢,原因當然是因為他真的不怎麼擅長打架。
但是能夠讓道言真人放心將此事託付的人,他自然是有著其中的底氣。
果然,宋怒點頭說道:「放心,我對道德觀向來敬重,只是來看看這場比試。」
蟬一聽見這話終於放下心來,輕輕鬆了一口氣。
宋怒打量了蟬一一番,說道:「聽聞你乃是某位佛陀轉世,當真有不壞之身?」
蟬一看見宋怒的眼神,不知道為何連忙搖頭道:「打得壞,打得壞。」
看見蟬一如此神態,宋怒收起了心中的念頭。
剛才他只是突然想起師傅說過,靈隱寺蟬一乃是真正意義上的佛子,有著金剛不壞之身,不僅僅是佛門上三境的概念,於是宋怒想看看自己的拳頭究竟有多硬,是否能打破佛門的佛陀真身。
但是蟬一沒有交手的舉動,他也只好罷手。
蟬一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感慨說道:「你覺得這次的對決誰會贏?」
宋怒想起一件事,說道:「世間皆有傳言,道門的出塵境更是難以思量,有人說歸真三境之下,無可琢磨,和尚你知道緣由嗎?」
蟬一嘿嘿一笑,顯然心情不錯,只要不打架能聊天就是極好的事情,聽見這個問題,他沉思了會,道:「這個說法有理可依,因為據說劍修其實有十二境之說,只不過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緣故,如今只有九境,而凡是踏入了出塵境大圓滿,便能夠有機緣領悟到九境之上那消失的三境。」
蟬一想起一些事,緩緩說道:「更何況那兩人都是劍修中的佼佼者,除去境界,劍道更為詭異莫測,不能單以境界來衡量,劍修真正踏入修行界頂尖門檻的境界便是洞真境,若是能夠領悟出那傳說中的陰陽之劍,只怕連歸真三境都有與之一戰的實力了。」
蟬一突然摸了摸腦袋,苦著臉說道:「怎麼這樣一說,感覺蘇青冥徹底涼了。」
蘇青冥在大河城未受傷之前,是凝元境,據說修為盡廢,雖然經過道德仙宗的一番治療,有可能傷勢好轉,但真正與出塵境巔峰的白劍一相比,兩人之間的大境界差距還是難以逾越。
宋怒沒有說話,只是突然感受到了身旁那直愣愣打量而來的目光,不解道:「幹嘛?」
蟬一詢問道:「你難道沒有特殊的見解?」
宋怒搖頭,淡淡說道:「青城白劍一併非前些年劍宗胡搖沈沉濯一般的境界,雖然同為出塵境,但差距極大,這場仗,蘇青冥根本贏不了。」
....
迎仙客棧內。
那名真實身份為大內太監的老人突然說道:「這場戰吸引了太多人的注目,我們打開城內禁制,雖然加派了人手,可要說有些不該進來的人進來,估計會很麻煩。」
皇帝洒然一笑,擺手道:「這些是道德觀的事情,管我們何事?朕巴不得這些對長安城圖摸不軌的傢伙全部蹦出來,這樣算省了我一樁心事。」
老太監不說話。
就在這時。
在這些大陸聖地的各個年輕人將目光盡皆匯聚長安城的時候,有一名老者從城門外無聲無息的走了進來,雙手籠在袖中,微微低頭,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老翁。
他緩緩來到了明月橋附近,然後找了個勉強能看清那方視線的位置站定,仿佛老僧入定。
不到片刻,道言真人隨之從另一側出現,然後安靜站在老者身旁。
老人臉上的皺紋如刀刻一般,他呵呵笑道:「還是瞞不過你們啊。」
道言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你會來到此處,太過於倉促,世人以為你早已經死了,沒想到你卻獲得好好的。」
老人淡淡說道:「可惜,跟你們道德觀比起來,我的日子並不好,你來阻我,憑什麼?」
道言真人點頭笑道:「我從觀中拿了一件小東西。」
道言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劍。
能讓道言真人拿在手中的劍自然不是尋常的劍。
果然,岣嶁老人的眼神變了,不再說話,只是微微嘆了口氣。
他說道:「人來了,寂寞太久,有時候就想湊些熱鬧,沒別的想法。」
道言臉色還是平靜未變,說道:「接下來請前輩在事情結束前都站在這裡,千萬別做什麼危險的舉動。」
老人嘴角扯了扯,道:「你說了算。」
道言微微彎腰,笑道:「那多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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