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易 第八百二十二章 赤霄天（十）
（二合一，四千字大章）
炎劉寶庫和古趙一脈的寶庫類似，同樣分為內外兩層。
外層是凡人所用的各種兵器以及珠寶，而內層則是神兵利器以及炎劉皇族的傳承。
眾人走進來，其中一人開口：「這寶庫倒是跟皇陵類似，門口的那對朝天吼以及三十三玉階、丹鼎，分明是古代帝王死後的祭祀規制吧？你們說，我們會不會其實就是進入某一座皇陵？」
「別瞎說！」旁邊同伴立刻斥責。
不過被這人一說，大家都感覺到這裡似乎有些陰森。
瘟少君倒是頗喜歡這個環境，在這裡能感覺到很多污穢之氣，可以供他煉製神器。於是，他偷偷拿出一個小葫蘆，將空氣中的污穢收走。荀易和楊軒看在眼中，但沒有吭聲。
荀易拉攏眾人，他身邊匯聚了不少人。除卻神靈眷屬，靈道修士外還有幾個膽大的凡人。
以三人為首走在前方，楊軒低聲問荀易：「你說這些人中，有沒有炎劉一族的人？」
「有，當然有。如果不是有人激發寶庫，怎麼會讓寶庫在此刻開啟？」荀易和他耳語：「我懷疑，最初寶庫出世，就是某位炎劉後裔去開啟的。後來異象遮掩不住，當然會引來更多人。」
突然，荀易停下腳步，望著眼前黑漆漆的甬道沉吟不語。
「怎麼了？」楊軒也停下來，皺著眉頭看向前方。前方一片平靜，似乎沒有感覺到任何問題。
「有陷阱。」荀易伸手虛抓，掌心多出一片金色葉子。這是功德樹的葉子，上面有一個「凶」字。
瘟少君有鼻子嗅了嗅：「的確，有冤魂的氣息，這裡死過人。」
荀易輕輕一吹，葉子飄飄而落，化作一個木偶走上甬道。他背後諸人發出一陣議論，這種玄妙之術，已經不是靈道仙法的範疇，而是真正的造物手段。
那幾位神靈派來的神官、巫女們一個個露出敬畏之色。他們能察覺到前方三人身上的神性。這三位貴人神光璀璨，仿佛早已在天界凝練本命神星。若論尊貴，還在自家神主之上。
轟隆——
兩側突然冒出無數刀斧，把木偶切成碎末。
「這……」
後面跟著的眾人露出懼怕之色，其中一人對荀易說：「殿下，要不要我們強行破開？」這人是本地神靈派來的人，主要是跟隨三人分一杯羹。
荀易搖搖頭：「如果寶庫留給後人來開啟，那麼一定會留下相應的安全通道。」
他閉上眼，然後再度睜開，除卻「天道法眼」神通外，還動用時光之力，回溯這片地域的過去。
眼前立刻浮現密密麻麻的人影，無數層片段重疊在一起。如果是一般人接受這種信息量，會在瞬間爆頭。但是荀易神魂意識強大，很快將過去幾千年發生的時候理清，甚至出現這座寶庫打造的那一刻。
「楊軒，你去甬道左邊把椒圖璧環往內推一下，然後往右側拉兩下。」
楊軒依言過去，將甬道左側的椒圖手環活動，只聽甬道內部有一陣齒輪轉動的聲音，然後轟轟起火之聲，兩側自動冒出赤色火焰。
「不愧是炎劉的寶庫，到底是拜火之地。」荀易一馬當先走過去。
甬道機關被關閉，他順利通過甬道。接下來，眾人一一隨他進入。他們看著甬道牆壁上描繪的壁畫。這些壁畫講的是近古時代，炎劉祖上「斬白蛇起義」的故事。還有「光武拜桑」的傳說等。
其中一人看到光武拜桑的神話，不覺露出怪異之色。等走到對面，荀易隨口問：「怎麼，你對這幅畫很感興趣。」
「不，只是對那桑樹有點好奇。」這是一個背負鐵劍的大漢，看起來和孫戩類似，都是劍客。
「據說，近古時代。光武帝被人追殺，曾得桑樹解救。後來位列王神，本想找其報恩。豈料底下人出錯，沒有請來桑樹神靈，反而找來椿樹之精。」荀易說到這個故事，不自覺想到自家的情況。
荀家崇拜樹木，尤其是椿樹作為茂林劍法的起手式，相關的故事更是知道不少。小時候，荀易常常纏著祖父講故事。
「那後來呢？」楊軒扭頭過來問。
「後來，光武帝再去找救命桑樹，不想桑樹消失不見，地上只留下一個大坑。」這話不是荀易說的，而是方才那個大漢。他笑著解釋：「我家正好流傳這方面的故事，所以了解不少。」
荀易點頭，不過這人的話也提醒他了。心中暗暗思忖：「我們家茂林劍法雖有十二招，但隨著境界越發高遠，會進行自我創造，研究屬於自己的茂林劍法。我因為木德神性的關係，一直沒有研究全新的招數，看來要好好想想了。」
走過甬道，又在荀易的指點下穿過一重重機關，最後來到一座巨大的武庫。在這裡，除卻堆積的兵器外還有各種金銀珠寶。
「來者皆是有緣。若是凡人，可尋一二珠寶離去。若想要神兵利器，可隨我入內庫。當然，內庫兇險遠比外庫。我也救不了你們，你們根據方才的機關謹慎思考，命只有一條。」
眾人相互看看，有幾個人選擇留在外頭，但其他人則跟隨荀易進入內庫。
武庫深處有一座壁畫。荀易拿出炎劉寶庫的鑰匙。赤光自動化做神龍盤在壁畫上，隨著龍體扭曲，不斷有鎖扣打開，最終光輝將眾人收走。
等眾人睜開眼，不覺露出詫異的表情。
「這裡，這裡和剛才的外庫有什麼區別？」
眼前出現一開始的甬道，就連牆壁上的椒圖環也一模一樣。不過在這裡，一開始便有鎏金蟠龍長明燈照亮甬道，上面的壁畫栩栩如生。無數位祖靈的身影似乎活過來一樣，正注視著甬道門口的眾人。
「雖然看起來一樣，但這裡的防備要森嚴多了。」荀易再度扔過去一個木偶，立刻被甬道中噴出的神火滅殺。
「三昧真火？」楊軒眉頭一挑，走過去伸手試探。這火雖然厲害，但無法對他造成傷害。
「挺暖和的，但比天界的火焰弱多了。」
「廢話。」瘟少君翻白眼：「如果你連這火焰都擋不住，一頭撞死得了！」
「放心，撞死之前肯定拿你墊背。」
二人在一旁鬥嘴，荀易又指向旁邊的椒圖環：「這次，老哥哥去試試？」
他說的，是背負鐵劍的劍客。
「叫我姬揚便是。」他過去拉椒圖環，可椒圖環上突然爆出神光，一條椒圖神獸佇立在門口，阻攔姬揚的動作。
「小心！是神獸！」荀易臉色一變，正要告誡姬揚。只見他身上冒出一層金蠶絲甲，從容在椒圖的攻擊中離去。
這金甲……瘟少君目光一動，神色露出幾分驚愕。這傢伙是西陵氏那一脈的人？
姬揚退得快，很快回到荀易身邊：「不成，這東西需要炎劉一脈的血裔才能拉動。其他人上前，就會自行被攻擊。」
荀易在眾人中掃視，最後說：「那麼，大家一一過去嘗試，看看誰不會被攻擊、」
寶庫明察血統，如果炎劉血統沒有達到體內血緣的百分之一，那麼不可能通過椒圖神獸下面。
最終，包括荀易在內，只有四個人通過考驗。
「換言之，包括殿下在內，有四個人具備炎劉皇族的血統？」姬揚嘴角上挑，看著幾人，不自覺露出笑意。
「不止四個人。」荀易上前解開機關，眾人邊走邊說。
「炎劉寶庫又不止這一條路線。在其他地方，恐怕還有別的道路。一會兒看看吧，希望大家不會打起來。」
眾人穿過甬道，突然面前有一位帝王從壁畫上走下來。他阻攔眾人，並且出了一道題目考驗。
楊軒隨手破解後，又有一位帝王走出，他用神火阻攔，逼迫眾人在火焰之道上勝過他才行。接著，還有帝王和眾人切磋劍法，討論武技。
荀易冷言旁邊，他身邊眾人一一設法應付，而他只負責帶路。
「這些武技，應該正是炎劉皇族一脈的傳承？而這些帝王，想必是歷代炎劉王神留下的烙印？」荀易仔細檢查，眾多祖靈只有王氣封入壁畫，自身並非魂魄神魂。
忽然，有一位穿著玄色龍袍的帝王出現。他頭戴十二旒冕，周遭有九條神龍飛舞，而他座下有帝車和神馬，橫在眾人面前不肯讓路。
「朕和你們比試騎御之術！」說著，眾人眼前一畫，面前浮現一片火海，而旁邊則是兩輛一模一樣的帝車。
此乃咫尺天涯之術。看似眾人出現在火海，實際上便是這位王神的領域。他們本體還處於甬道之中。他們距離帝王，只有三塊地磚的距離。而火海，正是在這三塊地磚上。
「在速度上勝過朕。若是慢了，當朕到達終點後，帝車自動消失。那人跌入火海化作灰燼！當然，不管勝負。其他人都能離開。」他伸手一指，旁邊還有一條虹橋架起，對面正是終點的位置。
這位帝王威嚴掃視所有人，荀易看看身後，眾人神色不安，不敢上前對陣。就連瘟少君也露出一些不安，顯然認出這尊帝王的身份。一尊先天王神，而且擅長騎御的存在，在炎劉貌似只有一位？
「時間有限，你們早點決定。」帝王意味深長說：「死一個人，讓所有人安全，難道不好麼？」
眾人背後突然冒出另一片火海，將他們的退路斷絕。
「你們速度點，如果一炷香之內沒有選擇厄，所有人都要葬身火海。」
時間一點點過去，楊軒看不過去，自報奮勇：「要不我來？畢竟我不怕火。」
「不，你哪裡會駕車？」荀易搖頭，打開泰乙界的門戶，招來王翏：「王翏，你是武將出身，這方面應該熟悉。」
王翏看看帝車，又看看這尊帝王祖靈。雖然他知道這尊帝王的強大，但還是露出笑容：「遵命。」
於是，王翏和這尊帝王比試駕馭之術。
「等下。」就在王翏準備駕馭的時候，荀易忽然叫住他：「我跟你一起。」荀易小心翼翼坐上帝車，扶著頭頂華蓋，對另一側說：「他畢竟是我的人，總不能讓他獨自冒險。我和陛下對賭，如果他敗了，我落入火海，讓他安全離去，你看如何？」
那位帝王冷冷看了眼荀易，搖頭說：「婦人之仁。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既然有部下效死，又何須親自冒險？」
「是啊。」楊軒也在旁勸說：「還是算了吧，我看你這部下也擅長駕馭，難道你還信不過？就算出事，回頭你再復活不就得了？」
「正因為信得過，所以才要和他分擔。君王視臣民為手足，既是手足犯險，與我親臨又有何不同？孝武皇帝只管說，應不應。」
那帝王神色一動，忽然笑道：「你既然有這份心，朕又有何不可？看在你眼神不錯的份上，朕答應了！」
於是，王翏駕馭，荀易坐在車上。當火海中一聲雷光炸響，兩輛帝車同時衝出去。
不過很顯然，對面的帝車要快一些。而且那輛帝車行動迅猛而狂野，在火海中橫衝直撞，將無數火焰掀飛，讓火海的火勢進一步暴漲。
「這位陛下的車技，果然如同傳說中的一般。」
起點處，瘟少君臉色一白。「孝武皇帝的車技在近古時代聞名天庭，跟他比車……」
嘭——
突然，側面的帝車撞擊荀易的帝車。
「哈哈……」孝武帝前面有數匹神馬拉車，並且不斷沖荀易這邊發動攻擊。
荀易按住扶手，臉色有些發白。帝車晃晃悠悠，似乎下一刻就會徹底破碎。
王翏坐在前頭拉車，忽然開口：「陛下就這麼放心我？說不定，我的技術比他差，到時候陛下墜入火海，我可沒辦法和他們那些人交代。」
「正因為你絕對贏不過，所以我才親自來。」荀易長舒一口氣：「你若能贏過他，那才是怪事。那樣一來，我倒要恭喜你登臨先天神境。」
荀易望著下方火海：「這火並非凡間火，而是天界七重天上的先天神火。是孝武陛下用自身大道演化而成。你落入火海，就算我施展復活之術也難以活命。反而是我的先天神魂才有一線生機。」
「但那樣一來，殿下的肉身豈非就……」
「那就轉入香火神道。怕什麼，好歹我死不了。」荀易望著起點，瘟少君等人已經開始走虹橋，去終點等待。
「殿下可真悲觀。」
「你要是能贏過一位先天神，回頭我許你一件事。只要我能辦到，一切都可。」荀易靠著後背，等待最終結果。
王翏笑了：「什麼東西？哪怕我要殿下這個人？」
荀易噗嗤笑出聲：「你要是不怕死，不怕日後被我折騰，那也成。不過，我不認為你能贏。」
「那倒未必。」王翏看向對面。孝武帝不斷用帝車撞擊，他們這邊的帝車已經快要散架：「有一個辦法，只是需要殿下配合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