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去一踏劍橫空,看著下方的哈里連滾帶爬地逃遠,正準備返回下榻的酒店,忽見東北方向數里的鄉間公路上,有數輛車風馳電掣地往這邊駛來,槍聲清晰可聞。
只是片刻功夫,這幾輛相互追逐的車輛便到了近處,後面兩輛車均有人從車窗探出來,朝最前面那輛車開槍射擊。
砰砰砰……突突突……
前在那輛車被子彈射得火星四濺,後面的玻璃都全碎了。
張去一皺了皺眉,看來米國的治安也不咋樣,槍支泛濫自然滋長暴力犯罪,米國佬要不是富裕,恐怕比中東還要亂,墨西哥和巴西就是個例子,充斥著犯毒和暴力犯罪,毒犯連警察局都敢端掉,而且罪犯多到連監獄都不夠關。
這時,嘭的一聲巨響,前面逃跑那輛車為了躲避子彈,結果飄移撞在路邊一棵樹上,後輪都飛了一隻。車上那人反應倒是極快,立即踹開車門往河邊跑,還不忘回頭開了兩槍。
張去一臉上露出古怪之色,這也太巧了,車上跑下那人竟然正是老四納蘭得勝。
這時後面那兩輛車也急停在路邊,七八名黑衣人追了出來,向著前面的納蘭得勝亂槍掃射。
納蘭得勝往前一縱,動作利落地前滾翻,躲到一塊石頭後面,抬手就回了兩槍,那邊追來的黑衣人立即倒下一個,抱著腿哇哇慘叫。
剩下的七名黑衣人連忙放慢腳步,四面散開包抄,顯然都是老江湖。
納蘭得勝趴在石頭後面,渾身大汗淋漓,布滿血絲的雙眼流露出兇狠和仇恨,握著槍的手沾滿了鮮血。
「媽的,老子跟你們拼了!」納蘭得勝驀地站起來,正準備拼個魚死網破,卻突然呆立當場,因為那七名黑衣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倒下了。
「老四!」
張去一站納蘭得勝的身後叫了一聲,後者猛地轉身,砰的一槍射來。
張去一左手抬起,輕鬆地把子彈抓住了,納蘭得勝愕了愕,臉上兇狠的表情漸漸散去,眼神也柔和下來,一臉難以置信地道:「老三,真的是你嗎?我不會是作夢吧!」
張去一暗嘆了口氣,眼前的老四滿臉滄桑,再也不復當年的風騷少年了,他年紀本來比自己還,現在看上去卻像個三十多歲的大叔,可見這幾年過得並不如意。
確實,老四本是京華大學的高材生,家裡也不缺錢,有著光明的前途,最後卻不得不拋棄一切亡命涯,那份坎坷流離,沒有顛沛過的人如何能體會!
「老四!」張去一伸出手按在納蘭得勝的肩頭上,心中滿是歉意和內疚,從嚴格上來,納蘭得勝父子都是被自己連累的。
納蘭得勝嘴唇嗡動了一下,良久才蹦出一句:「老三,我就知道你丫的死不了!」
張去一給了納蘭得勝一個熊抱,歉然地道:「老四,這幾年你受苦了!」
納蘭得勝眼中生出一絲暖意,笑道:「辛苦個屁,我在米國吃香喝辣,不知過得多舒坦。就我爸乾的那行,遲早會出事,早就有心理準備,老三你也不用內疚。。」
納蘭得勝雖得輕鬆灑脫,但滿臉的滄桑卻詮釋了一切,張去一又豈會瞧不出來,不過還是調侃道:「被人攆在屁股後面放槍,確實挺舒坦的!」
男人之間,無需眼淚和忸怩的安慰,一個擁抱一句調侃,甚至踹一腳屁股,就是最好的心靈治療。
納蘭得勝笑罵道:「舒坦個屁,兄弟差點就掛了,你丫的還幸災樂禍!」
「吧,到底怎麼回事?」
納蘭得勝眼神頓時凌厲起來,沉聲道:「還不是搶地盤!」
當年張去一受傷昏迷,柳惜君為了掩人耳目,對外宣稱張去一不治。此後甄家開始出手「整治」所有與張去一有關係的勢力,經營灰色產業的納蘭初八自然首當其衝,幸好納蘭初八在京城經營多年,人脈關係極廣,提前收到了風聲,帶著兒子及時逃到米國才得以倖免。而納蘭初八手下那些人,被抓的被抓,判刑的被判刑,幾乎一網打盡。
當年納蘭初八父子有考慮過逃到緬北新城,但新城離華國太近了,擔心甄家的觸手能伸到那裡,所以最後還是選擇逃到米國。
正如納蘭得勝所,幹這行的早預了會出事,納蘭初八這種聰明人,自然早早給自己準備了後路,所以兩父子到了舊金山也不至於流落街頭。
這幾年,納蘭父子在舊金山站穩了腳,又開始重操舊業,招收人馬開了家拳場,不過不是黑拳場,而是正規登記的拳館。
然而,但凡開拳館的,哪家不沾點黑?否則也別想在舊金山這地頭立足。舊金山是米國的第二大華人聚居城市,最大的華人黑幫也在這裡,當年國內勢力遍布大江南北的青洪幫,也在舊金山設計了北美總部。
當然,這次與納蘭得勝起衝突的並不是華人黑幫,而是一個叫五道口的倭國人黑幫。
今晚,五道口的人突然襲擊了拳館,造成不少死傷,納蘭得勝僥倖逃脫出來,一路被對方追殺至此,幸好遇上張去一,否則命就沒了。
張去一聽完納蘭得勝簡單述後,不禁皺了皺眉道:「八爺在哪裡,他不會有事吧?」
納蘭得勝輕鬆地道:「他今晚不在拳館!」
就在此時,納蘭得勝的褲兜里的手機忽然響了,拿出來一看,笑道:「剛他就打電話來了!」
「納蘭少爺是吧,你老子在我手上,識趣的現在到見我!」
納蘭得勝面色慘變,咬牙切齒地道:「好,我馬上就到!」
「給你三十分鐘,每超一分鐘,我就剁你老子一根指頭!」
對方冷冷地完便掛了電話,納蘭得勝握著手機,手背上的青筋都賁了起來。
「老四淡定點,八爺會沒事的,走吧!」張去一腳下飛劍幻現,提著納蘭得勝御空飛起。
納蘭得勝震驚得張口結舌,不過很快就平靜下來,再神奇的事出現在老三身上都是正常的,同時心情也莫名輕鬆,話有老三在,什麼問題解決不了?
分來鍾之後,張去一和納蘭得勝降落在一處廢墟的工地上,十幾名持槍的黑衣人圍了上來,而且立即就開槍射擊,顯然不打算留活口。
張去一也就不客氣了,飛劍一揮便將這些滿嘴鳥語的傢伙都斬翻在地,一旁的納蘭得勝瞧得冷汗直冒。
……
井上橫二約莫四十許歲,身材結實,人中處留了一塊短毛,一看就是個倭國人。
五道口是井上橫二開設的拳館,與納蘭得勝的得勝拳館就在一條街上,難免產生利益衝突,頗此摩擦不斷。
毫無疑問,井上橫二是個狠角色,今晚他讓手下襲擊了得勝拳館,而他自己則帶人偷襲納蘭初八的住處,顯然是想幹掉納蘭父子,從此一勞永逸。
井上橫二的行動很順利,攻入了納蘭初八的住宅,成功抓住了納蘭初八,然而得勝拳館那邊卻出岔子,納蘭得勝跑掉了。
井上橫二自然不願意留下後患,於是便用納蘭初八要挾納蘭得勝自己來送死。
此刻,廢棄的廠房內,納蘭初八渾身鮮血地躺在地上,腹部和大腿的傷口還在汩汩地流著鮮血,面色蒼白如紙,身體瑟瑟地發著抖。他本來就怕冷,現在失血過多,已經奄奄一息了!
井上橫二居高臨下地欣賞著對手的慘狀,用生硬的華國語嘲諷道:「華國人都是垃圾,東亞病夫!」
納蘭初八微微睜開眼睛,不屑地吐出一口血水,淡道:「倭國狗,也就配給米國人舔屁股!」
「八嘎!」井上橫二抬腳踩住納蘭初八腿上的傷口使勁碾了碾,後者痛得差點暈過去。
砰砰砰……
外面傳來一陣槍響,井上橫二鬆開腳,陰笑道:「你兒子是個孝子,來送死了!」
「恐怕死的是你!」
張去一和納蘭得勝大步行了進來,後者起了手槍,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板機。
砰……
井上橫二的腦袋頓時飆起一朵血花,臉上的陰笑凝固了,眼中儘是難以置信的表情,緩緩地向後栽倒。
奄奄一息的納蘭初八眼中驀地有了光芒,掙扎著想站起來,納蘭得勝連忙衝過去按住他,急道:「爸你別動!」
「張……張少!」納蘭初八死死盯著張去一,喉嚨發出虛弱的聲音。
張去皺了皺眉,納蘭初八臉上死氣籠罩,怕是救不活了。儘管如此,張去一還是急忙上前,先封住了納蘭初八傷口周圍的經脈,捏碎了幾顆止血丹撒在傷口上。
「張少……」納蘭初八顯然是有話要。
張去一搖了搖頭道:「八爺別急,有時間你話的!」完折了一根老參須讓納蘭初八含住。
納蘭得勝隱隱覺得不妙,這可是吊命的方法,急道:「老三,我爸他的傷?」
張去一無奈地道:「八爺的肝脾都被子彈擊穿,救不活了,有什麼話趕緊吧!」
納蘭得勝頓時如遭晴霹靂,慘然地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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