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白天走了太多的路,左腿疼痛加劇,吳東方晚上睡的並不踏實,凌晨三點被外面傳來的怪聲驚醒。
醒來之後怪聲仍在持續,怪聲應該是某種大型動物發出的,有些像牛叫,卻比牛叫更加沉重也更加刺耳,所在的位置應該是在東南方向的河谷,也就是他先前養傷的河岸下游的某個地方。
吳東方從沒聽過這種聲音,根據聲音來看這隻動物的體形應該非常巨大,此外聲音里夾雜著痛苦和憤怒,表明它正在與什麼東西進行搏鬥。
心存好奇,吳東方拄著樹枝走出山洞,今天是月初,天上無月,外面很黑,東南方向的河谷里隱約有火光傳出,忽明忽暗,飄忽不定。
摸索著爬到山洞頂部,他看到了恐怖而奇異的一幕,在距離此處十幾里的河谷中,一隻巨大的蛇形動物正攀附著河谷東側的懸崖快速向上移動,這隻動物的體長足有二十幾米,體寬也不止一米,體形與巨蟒有些類似,但它絕不是蟒蛇,因為它的頭部與蟒蛇不同,雖然由於距離的關係看不到細節,卻能看出它的頭部比蟒蛇要寬很多,更像是牛頭。此外,通過它在峭壁上的移動姿勢可以看出這個大傢伙很可能長著爪子。
不知名的龐然大物固然恐怖,但真正令吳東方感到驚駭的是怪物的對手,一團酷似人形的赤紅火焰在空中和河谷中疾速反覆,不時發出圓形火球攻擊懸崖上的牛頭怪物,試圖將它逼回谷底。
怪物被火球擊中,發出了悽厲的慘叫,但它並沒有調頭回到谷底,而是加快速度拼命上爬,就在它即將爬到崖頂的時候,那團人形火焰快速靠近了它,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沒有看清,只看到在那團人形火焰靠近了怪物之後,怪物哀叫著跌回了谷底。
人形火焰緊隨其後落入河谷,光亮消失,河谷陷入黑暗。
直到這時吳東方才回過神來,他可以肯定先前看到的一幕絕不是自己的幻覺,那個牛頭蛇身的怪物確實存在,也確實被那團人形火焰擊敗了。這時候是四千年前的夏朝,有大型未知生物也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那團人形火焰,那團火焰酷似人形,在對怪物發動攻擊的時候也有著明顯的策略,如果說那團火焰內部就是一個人,那這個人是如何耐受住火焰高溫,又如何能夠飄在空中?如果說火焰內部不是人,在發動攻擊的時候為什麼會有人類的策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河谷里再度出現了光亮,這一次光亮沒有升空,而是沿著河谷快速向上游移動,幾分鐘之後離開河谷來到寬敞區域,在這裡做了短時間的停留之後快速升空,向東方風馳而去。
由於距離的縮短,吳東方清楚的看到那團火焰的內部是一個人,雖然看不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卻能確定火焰裡面絕對是一個人。
匪夷所思的一幕令吳東方睡意全無,坐在山頂出神發愣,他本以為夏朝與現代無非是在科學技術和文明程度上有差別,但現在他發現自己把問題想簡單了。除此之外他的自信也受到了很大的打擊,如果先前那個火焰里的人沖他發起攻擊,不會比踩死一隻螞蟻更困難。
清晨五點,山里再次下起了小雨,這裡經常下雨,多的時候一天能下四五次,但每次雨勢都不大,持續時間也不長。
天蒙蒙亮,吳東方就離開了山洞,中途以匕首削了兩根y形樹杈充當拐杖,下到東方河谷,沿著河岸向下遊走去,他要去昨夜那隻怪物和人形火焰搏鬥的地方看一看。
由於腿上有傷,他走的很是緩慢,兩個鐘頭之後方才來到了下游的那處河谷,隔了很遠他就看到那隻怪物的屍體肚皮朝上仰臥在東側河岸的沙灘上,他昨晚猜的沒錯,這隻怪物確實長著四隻爪子,與鱷魚的爪子有些相似。身上有多處明顯的燒傷,沒有被燒傷的地方覆蓋著巴掌大小的黑色鱗片,頭部被人劈成了兩半,紅白相間的**觸目驚心。
這隻龐然大物的肚子也被人豁開,腥臭的腸肚流露在外,一堆被胃液腐蝕的慘不忍睹的屍骨就混雜在那堆內臟當中。
下方幾百米的懸崖底部有一處黝黑的洞口,洞口有一半浸在水裡,根據洞外遺留的雜亂爪印不難看出,這隻怪物先前很可能就隱藏在那裡。
吳東方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回返之時一直暗暗後怕,昨晚那個人形火焰很可能是火族的一名神職人員,來這裡是為了尋找昨天上午被他殺死的三個火族族人,如果不是這隻吞吃了他們屍體的怪物做了擋箭牌和替死鬼,對方很快就能找到真正的兇手,也就是他。
回到上游平坦區域,一臉焦急的冥宛向他跑了過來,焦急的說著什麼。
吳東方沖對方笑了笑,冥宛可能是發現他不在山洞了,才跑來這裡尋找的。
言語不通,二人就無法進行交流,冥宛扶著吳東方回到山洞,遞過來一個小陶罐,吳東方伸手接過,發現裡面竟然是半罐粟米粥。
「我吃過了,帶回去給你的孩子吧。」吳東方放下了陶罐。
冥宛不明所以再次遞送,吳東方小心接住放到了地上,抬手指了指自己的嘴,「我吃過了。」
冥宛疑惑的盯著吳東方,吳東方沖她笑了笑。
冥宛沒有再堅持,提著陶罐走出了山洞,臨走之時異常嚴肅的指了指吳東方的腿,又指了指山洞,意思是他腿上有傷,不要亂跑。
吳東方微笑答應,目送冥宛離去,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冥宛的丈夫,冥宛家裡的屋子在村里也最破,她還會冒著危險去河邊尋找食物,這些都表明她的丈夫很可能出了意外,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冥宛可能是個寡婦。
送走冥宛,吳東方再次想起了昨夜的事情,那個能夠藉助火焰飛行的人是不是火族的神職人員他不敢完全確定,但他能確定這個人肯定是個練氣的高手,在現代也有練氣的,雖然不能藉助火焰飛行,硬氣功打死一頭牛,輕功飛檐走壁還是可以的。
他是個軍人,軍人是唯物主義者,但這並不影響他相信氣的存在,特種部隊都要練硬氣功,不相信氣的存在還練個雞毛。
坐了一會兒,吳東方再次離開了山洞,他現在走不快,能抓到的獵物只有蛇了,在山脊西側,山洞和村莊之間有條小溪流,在溪邊喝了水,吳東方拿著兩段清洗之後的蛇肉回到了山洞,與河邊相比他更喜歡這裡,雖然喝水遠一點,但這裡可以避雨,而且地勢較高相對涼爽,沒有河邊那麼多的蚊子。
這一次他吃的是烤熟的蛇肉,村裡的人已經知道了他的存在,沒必要隱藏行蹤了。
蛇肉發腥,而且吃多了發燥,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腿傷沒三個月是好不利索的,這麼長時間總不能一直吃這東西。
倒是可以把匕首當飛刀使用,不過匕首扔不了太遠,還有就是萬一扔出去殺不死獵物,還可能被獵物帶跑,仔細想過之後,吳東方決定製作弓箭。
製造弓箭對他來說並不困難,竹子在這裡隨處可見,弓的弧度,箭的長度,羽的安插,這些都是特種隊員野外生存的訓練科目,找來所需材料,這才想起還沒有弓弦,他最先想到的是那隻怪物的大筋,不過動物的筋用來做弓弦雖然由來已久,製作工藝卻非常複雜,前期還需要長時間的浸油。
一籌莫展之時,吳東方腦海里靈光一閃,脫下了自己身上的防彈衣,防彈衣的防彈層是由特殊纖維製成的多層織物,有著極強的韌性和彈性,不過由於是交錯編織,沒辦法單獨揭下一層,只能用匕首慢慢的切下一條。
他這也算物盡其用,防彈衣雖然能擋住子彈,對於銳器戳刺卻沒有太大的防護作用,簡單說就是防彈衣不能充當防刺服,這種東西留著也沒有太大的用處。
切下的纖維織物跟普通的絲綢在外觀上沒什麼區別,切下一些也沒有破壞防彈衣的主體,將防彈衣重新穿好,吳東方開始生火彎折竹弓,製作箭矢。
傍晚時分,弓箭製作完成,由於他現在站位不穩,只能射出一百多米,有效射程也就四五十米,差強人意。
次日上午,冥宛到來,洞內的情形令她大吃一驚,洞裡洞外到處都是鳥毛,吳東方正在洞外的石塊上打磨一根鳥類的腿骨。
見冥宛來到,吳東方指了指洞外的幾隻水鳥,這是一種生活在水邊的大鳥,他之所以最先獵捕它們是因為需要用它們的腿骨來打磨箭頭,鳥骨很堅硬,內部的孔洞可以通過後部的竹杆快速放血,在沒有金屬箭頭的情況下只能用它們代替。
冥宛見到水鳥非常高興,放下陶罐,拿起洞外的弓箭上下端詳。
吳東方暫時停下手裡的工作,歪頭看向冥宛,根據冥宛的舉動來看,她對弓箭並不陌生,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住在這裡的人很少打獵。
村落里的男人每天都會前往北方山中進行刨挖,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裡應該是一處小型的露天銅礦,挖礦就是村里男人的工作。
主要勞動力成天挖礦,村裡的糧食從哪兒來,食物從哪兒來,單靠女人肯定不行,最大的可能就是這處村落並不是完全獨立的,它只是金族諸多村落其中的一個,他們為金族挖掘礦石,而金族則定期給他們提供糧食和食物。
但事實究竟是不是這樣他不敢肯定,因為語言不通,他沒辦法進行詢問和確認。
「過來,過來。」吳東方沖冥宛招了招手。
冥宛放下弓箭,轉身走了過來。
吳東方拿起石塊在地面上畫了一方四圓,然後伸手指著冥宛說道,「冥宛」。說完又反手指著自己,「吳東方」。最後又指了指捏在手裡的石頭。
「西呀。」冥宛說道。
吳東方皺了皺眉,然後把石塊放到了南側的小圓里。
冥宛沒明白吳東方的意思,語言不通導致二人溝通困難,很多時候只能靠手勢,最終結果就是雙方看起來都像個傻子。
吳東方無奈,只好又拿起另外一塊石頭,冥宛再度說道,「西呀。」
吳東方又將石頭放到了南側的小圓里,模仿著冥宛的發音但是加了疑問語氣,「西呀?」
這一次冥宛明白了,拿起其中一塊石子逐一放到東方,北方和中央,「西呀,西呀,西呀。」
說完又捏起一根樹枝,逐一放到五個方位,「麼里,麼里,麼里,麼里,麼里」。
吳東方見狀徹底放下心來,眼下的當務之急是學習夏朝的語言,但是在此之前他必須確定冥宛所使用的語言與其他四族是通用的,只有確定了這一點才敢開始學習。這就像老外到中國一樣,要學中文必須確定學的是普通話,辛辛苦苦學了門外語,最後發現學的是少數民族的方言可就完蛋了。
確定了語言通用,吳東方立刻開始學習,冥宛也盡心教他,冥宛每天快到中午的時候就會回村,可能是要給礦上的男人做飯送飯,午後她就沒什麼事情了,吳東方狩獵非常在行,每天都有獵物給冥宛帶回去,不需要給自己的兩個孩子額外尋找食物,冥宛就有更多的時間教吳東方講話。
世人普遍認為要當特種兵必須人高馬大,非常強壯。事實上這種認識是錯誤的,特種兵要學習射擊,格鬥,刺殺,爆破,照相,竊聽,游泳,滑雪,攀登,跳傘,警戒,偵察,搜救等戰術技能,而且還要掌握疾病的防治,野生動植物的相關知識,要學會這麼一大串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所以部隊挑兵的時候最先考慮的並不是外貌和體格,而是智商,笨蛋是絕對不能領回去的。
吳東方很聰明,學習的過程中並不死記,而是努力找到夏朝語言與現代語言的共同之處和不同之處,四千多年了,語言的變化肯定很大,但終歸還是有一些相同或者說是相似之處,找到規律,學的就快,記的就牢,一個月之後,他已經能和冥宛進行簡單的對話了……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3s 3.6577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