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戰記第三百九十一章金床留書

「金甲巨人很可能在這周圍的某處山洞裡。」吳東方轉頭看向尋霜。

尋霜此時正在觀察周圍環境，聞聲回頭，「據我所知靈山至少有三處山洞。」

吳東方點了點頭，當年進入靈山九宮陣法時尋霜也是同行者，這裡有幾處山洞她自然知道。

尋霜提氣拔高，自高處觀察周圍的山峰和地勢，當年進入九宮陣法的時候陣法處於啟動狀態，進入中宮也並不是單一的正方向或者是反方向，而是上下往復，左右穿插，這種情況令得四人自外部和自內部看到的情況有很大不同，加之四千年後環境有了很大變化，要想尋找當年的那幾處山洞絕非易事。

吳東方最先想到的是金星地鱔居住的那處山洞，他對那處山洞的印象最深，而金星地鱔所在關卡五行屬金，山洞正好位於一處金礦的礦脈上，而富含黃金的礦石是能夠被金屬靈氣感知和控制的。

九宮陣法破除之後，內部氣息產生了變化，氣息的變化引起了環境的變化，此時靈山範圍內的山脈都長滿了草木，要尋找金星地鱔所在關卡所在的山峰只能依靠金屬靈氣逐一探試。

而探試的方法也很簡單，延出金屬靈氣，自疑似地點快速掠過，生長著草木的地面下方有沒有金屬礦藏能夠很直觀的感覺出來。

經過半個小時候的探尋，吳東方終於找到了那條金礦礦脈，根據礦脈的走向將眼前陌生的山峰與當年的那座山峰聯繫到了一起，推斷出了山峰在四千年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變化。

金星地鱔當年居住的山洞所在的山峰在四千年中下陷了五六米，當年的洞口此時已經沉入地下，估算出了洞口的大致位置，吳東方施出控土之術開始搬移土方，尋找山洞的洞口。

這一過程足足持續了一個鐘頭，由於位置並不明確，他移走大量土石也沒有找到洞口。

就在他懷疑冥戰是不是使用控金之術將洞口封閉了之時，地下五米處出現了一處已經坍塌的洞口。

吳東方與尋霜對視了一眼，輕身躍下坑道，延出土屬靈氣清理堵塞洞口的土石。

坍塌的只是山洞的洞口，內部仍然有著大量的空間。開通洞口之後，吳東方第一時間向洞內看了一眼，沒有發現大型的金屬器物。

一瞥之後，吳東方縱身跳出了坑道，「洞裡有濁氣沉積，等濁氣散盡再進。」

「在裡面？」尋霜問道。

「好像沒有。」吳東方搖了搖頭，轉而自背包里拿出兩瓶水，擰開之後遞給尋霜一瓶。

尋霜沒有再問，抬手接過喝了兩口。

幾分鐘後，吳東方再度跳下坑道，躬身進入山洞。

由於已經沉入了地下，山洞裡濕氣很重，當年他曾經多次來過這處山洞，那時金星地鱔和七月尚在，但在他離開夏朝之前，金星地鱔和七月已經離開這裡了，二人離開時只帶走了一些隨身物品，洞內的生活器皿都留在這裡，由於山脈所在的地殼在之前的某個時間段發生過變化，洞內包括金床在內的器物大多移位歪斜。

「還有另外幾處山洞。」尋霜說道。

吳東方沒有接話，山洞就這麼大的地方，有沒有金甲巨人一目了然，尋霜是在安慰他，讓他不要灰心，再去別的地方碰碰運氣。

「即便冥戰不曾造出金甲巨人，我們也可憑藉你先前所說的那種武器行險一搏。」尋霜說道。

「我說的那種武器非常複雜，你不會使用，」吳東方搖了搖頭，「還有，你可曾想過，你可以施展生死玄冥將我送入陰間，但我們如何前往玄女所在的天界？」

尋霜沒有接話。

吳東方也沒有再說話，不管是他還是尋霜，此時都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二人在現在的這個世界是完全孤立的，沒人能夠理解二人的想法和作法，更沒人會為他們提供幫助。

事實上他一直懷疑玄女和神女所在的空間是太陽系的兩個行星，這也是為什麼只有出現八星連珠，它們才能來到地球的原因，但這一點他從未對外人說起過，因為哪怕他的猜測得到了證實，獲得了別人的認可，也沒人能夠幫助他們，目前還沒有哪種飛行器能夠在幾天之內飛抵別的行星。

沉默良久，吳東方想要離開這裡了，山洞裡的事物讓他想起了金星地鱔和七月，也讓他想起了他再也回不去了的夏朝和夏朝那些他再也見不到了的故人。

在離開之前，他仔細的檢查了山洞的四壁，確保不會有所疏漏。

「床上有字！」尋霜的聲音自金床附近傳來。

吳東方聞聲回頭，發現尋霜正在揮拂金床上的灰土，根據其清理的範圍來看，床上的字跡為數不少。

吳東方閃身而至，將側歪的金床扶正，金床上有字，字很大，有十幾列，字數過百，第一列很短，「白虎天師吳氏敬諱法鑒。」

現代社會姓氏不分，民國之前姓是男人專屬，女人稱氏，但在姓氏的早期，男人才稱氏，例如神農氏，軒轅氏，這句話的意思是『尊敬的吳氏白虎天師，有事情要向您匯報。』諱是對長者或者是尊者的一種尊敬，就是不能直接喊對方的名字，至於是誰進行的匯報，也不在文頭體現，應該在文尾。

「方向不正。」尋霜做了個翻轉的手勢。

吳東方根據字跡的排列和走向將金床側立了起來，金床有床頭和床尾，床身側立，床頭在東，床尾在西，內容是自東向西書寫的。這樣的書寫角度說明當初留下字跡的這個人將金床立了起來，這麼做的目的自然是為了讓他在後來找到這裡時能夠立刻發現金床上的字跡。

這張金床有近千斤，移動金床並在金床上留下字跡的應該是金族的巫師，此人也算細心，但後期的地殼變化令本來側立著的金床移位側翻。

黃金也會氧化，當年氧化速度比較慢，金床上的字跡還算清晰，一百多字分為了三個部分，前文表達了對他們的尊敬和欽佩，文中說的五族現狀，文尾說的是正事兒，落款是時任金族白虎天師的冥厲。

夏朝沒有規範的紀年，五族用的是各自不同的紀年方法，冥厲用的是金族紀年，落款的時間應該是姒少康在位的最後幾年，那時木族和火族的叛亂已經平息，冥厲有提到戰亂卻沒有提及是誰平息了戰亂，雖然經歷了戰亂，夏朝仍然保持著五族格局，土族沒有因為木族和火族的起兵而改變五族分據的地域格局，天下還算安定，五族之間也沒有很大的矛盾。

古代有句話叫十惡不赦，說的是有十種罪不可被赦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反逆，木族和火族起兵攻土，性質就是反逆，事后土族沒有追究木族和火族應該有兩個原因，一是他臨走時曾經跟姒少康有過約定，姒少康承諾過只要自己在世就不會改變五族格局，第二個原因無疑是費軒的參與，費軒是木族聖巫，沉睡了十八年後被喚醒，再次出山已經是元老級的人物了，有他居中斡旋，可挽狂瀾於既倒，扶大廈於將傾。

最後的一段話是關於冥戰的，有好消息也有壞消息，好消息是冥戰真的造出了金甲巨人，壞消息是造出金甲巨人之後冥戰喜極癲狂，得了失心瘋，沒能對金甲巨人進行測試，也沒人知道金甲巨人怎麼使用。

冥戰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在研究金甲巨人，這也導致了他對靈氣修行的荒廢，得了失心瘋之後七竅不定，元神不穩，身體每況日下，不出百日就撒手西去，在其臨終之前曾有過短暫的迴光返照，命人喊來了冥厲，請冥厲將金甲巨人封存到他當年避難的山洞，並前往靈山留下線索，讓吳東方根據線索前去尋找。

冥厲並沒有說明冥戰當年避難的山洞在哪兒，這不是因為他不知道，金甲巨人是他封存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在哪兒，之所以沒有明說是擔心別人會根據線索找到金甲巨人。

「他終於得償所願。」尋霜嘆了口氣。

吳東方點了點頭，尋霜這句話是在安慰他，不過事實也正如尋霜所說，冥戰得償所願了，他這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造出金甲巨人，歷時三十多年，他終於成功了。

在生命的最後三個月里，冥戰雖然瘋了，內心卻被無盡的歡喜所占據，他瘋的很快樂，瘋的很幸福。

想到冥戰，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冥月，冥震一家人是他在夏朝的至親，但這一家人的命運都很悽慘，冥震戰死，冥月孤獨終老，冥戰瘋了。

如果可以，他願意做任何事情補償他們，但他們已經不在了，不管他做什麼，對冥月等人都沒有意義了。

想到冥月等人，吳東方又想到了辛童和王爺飯桶，在一起的時候他一直努力的善待他們，但此時想來他做的還不夠，還是虧欠曾經陪伴在自己身邊的那些人。

「那處山洞位於何處？」尋霜打斷了吳東方的思緒。

「在金族和火族相接處。」吳東方說道。

「只剩下四天了，早些動身吧。」尋霜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