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走?走不走?
吳東方站起身,走到門口拉開了房門,疾風夾著雪花撲面而來,東風在春天並不少見,但大風少,也只有大風才能在平地上鼓起滑翔傘,如果錯失了今天的機會,以後很難再有這種天氣。
「快關門。」正在寫字的老頭兒用手護住了油燈。
吳東方關上房門,轉身走到木桌前,「什麼時候能寫完?」
老頭兒抬頭看著吳東方,「你今天就要走?」
「東風,有雪,如果只能白天走,這是難得的機會。」吳東方說道。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石塔里應該是一隻道行很深的殭屍,有任何活物離開這裡都能被它察覺,如果是晚上,它會出來追趕。」老頭兒說道。
「這裡怎麼會有殭屍?」吳東方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沒有殭屍鎮壓,這裡早已經遊魂遍地,白日鬼哭了。」老頭說道。
「沒想到真有這東西,你什麼時候能寫完?」吳東方問道,老頭兒今天用的不是炭棒,而是硃砂,筆是一根削尖的毛頭筷子,紙是做滑翔傘剩下的麻布。
老頭兒想了想,「天亮之前。」
「要我帶走的東西準備好了嗎?」吳東方問道。
「不用準備。」老頭兒說道。
「好,你快寫吧。」吳東方回到牆角坐了下來,他先前一直住在金族的偏僻角落裡,這次又被抓到這裡關了起來,回來半年多別的沒幹,光他媽禁足坐牢了,走,不能再待在這個鬼地方了。
「幫我和些硃砂。」老頭兒說道。
吳東方剛坐下又站了起來,拿著陶碗為老頭兒調了半碗硃砂放到了桌上。
「你寫的什麼呀?」吳東方皺眉打量著老頭兒寫在布上的字跡,歪歪扭扭,一年級都沒畢業。
「時間不夠了,我說,你寫。」老頭兒把筷子遞給了吳東方。
吳東方坐了下來,發現老頭兒半宿就寫了一張,不到兩百字,錯字連篇,這可是修行的方法,有錯字會害死人的。
「從頭開始。」吳東方把那塊帶字的麻布扔到了火盆里。
「你,你……」老頭兒氣的直跺腳。
「快說吧。」吳東方提筆。
老頭兒口述,吳東方記錄,遇到不懂的吳東方就會順便提問,木族的練氣方法也需要打坐吐納,但他們走的不是任督二脈,而是十二經絡里的肝經,與金族的任督二脈風馬牛不相及,唯一與金族相同的就是吸納而來的木屬靈氣也儲存在小腹氣海。
記住吐納方法和木屬靈氣運行的十七處穴道也就記住了木族的練氣方法,通過吐納獲得的木屬靈氣直接儲存在氣海,由於木族巫師都是純木血脈,所以吸收到的全是純淨的木屬靈氣,也不需要任何的淬鍊,因為在吐納吸收的時候已經將其他的靈氣和濁氣過濾掉了。
修行方法很簡單,但法術很複雜,有大量的咒語和各種指法訣,木族也分上初,上虛,上玄,玉初,玉虛,玉玄,太初,太虛,太玄九階,每一階各有一種法術,當體內木屬靈氣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會自動進入更高的一階,在積累靈氣的過程中,如果靈氣有所消耗,會拖慢進階的速度,但是一旦進階成功,哪怕靈氣用光,也不會退回去,這一點與金族是相同的,說白了就是九十九能減到十,一百永遠不能減成九十九。
「你們就沒有厲害點的法術嗎?」吳東方記錄的同時隨口問道,木族的九種法術都非常的平和,哪怕進攻也多以困住為主,很少有殺人的法術,反倒是救人的法術不少,有好幾種,整個一紅十字會。
「木族平和仁善,不喜殺戮。」老頭兒搖頭說道。
「火族人是不是脾氣很暴躁?」吳東方問道,五族的民風很可能跟他們本身五行屬性有直接關係。
「也不能說暴躁,只能說她們戾氣很重,法術以殺戮摧毀見長。」老頭兒說道。
「她們?」吳東方歪頭看向抓著酒罈坐在床上的老頭兒。
「青龍白虎為男,玄武朱雀為女。」老頭兒說道。
「什麼意思?」吳東方不懂。
「雖然五族巫師皆有男女,但木族的青龍天師和金族的白虎天師都是男人,而水族的玄武天師和火族的朱雀天師永遠都是女人。」老頭兒解釋。
「怎麼會這樣?」吳東方好奇的追問。
「一直是這樣,木族女巫師受血脈所限沒辦法修行青龍天師獨有的那兩種法術,其他三族也是這樣。」老頭兒說道。
「你的意思是我即便學會了四族的法術,也只能使用木族和金族的四種頂級法術?水族和火族的四種頂級法術我永遠沒辦法修行?」吳東方問道。
「一種你都學不會,還惦記四種?」老頭兒瞅了吳東方一眼。
「我就是問問。」吳東方說道。
「男人不能修行朱雀玄武獨有的法術,如果非要學,可以把自己閹掉試試。」老頭兒笑道。
吳東方沒心情跟老頭兒抬槓,又問道,「朱雀天師的兩種法術是什麼?」
老頭兒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罈躺了下來,「以後再說,睡吧,還能睡一會兒。」
「什麼意思?」吳東方問道。
老頭兒抬手指了指門口,吳東方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了房門,你大爺的,風停了,光剩雪了。
風停了自然走不了了,既然走不了那就只能再待上一段時間。
走不了肯定失望,不過他也不是非常失望,跟娰妙還有約定,這時候走了不但拿不到土族的修行方法,還把人家給騙了。
第二天上午,吳東方正在睡覺,門被人踢開了。
吳東方驚醒,發現雲柱站在門口,身後還跟了一群士兵。
吳東方做賊心虛,首先想到是不是逃走計劃泄露了。
「老蝦子,快跟我走。」雲柱高聲喊道。
吳東方一聽,放心了,不是來抓他的。
「你也去。」雲柱又看向吳東方。
「大巫師,出了什麼事呀?」老頭兒走了過來。
「馬杜快死了,我是沒轍了,你去看看。」雲柱說道。
「雲柱巫師,馬杜病了嗎?」吳東方問道,馬杜是那個跟雲柱搭檔的軍官的名字,這時候雖然有軍官卻沒有明確官階,沒有明確官階稱呼就很混亂。
「撐的快餓死了,你倆去看看。」雲柱沖正在收拾東西的老頭兒喊道,「別拿了,那裡什麼都有,快走吧。」
老頭兒和吳東方沒轍,只能跟著雲柱向北面軍營走去。
「大巫師,馬頭領怎麼了?」老頭兒問道。
吳東方急忙豎起了耳朵,雲柱說馬杜撐的快餓死了,這話跟富的破產了是一個味兒。
「還記得天師府送來的那些豬嗎?」雲柱問道。
「記得記得。」老頭兒連連點頭。
「這傢伙作死,自己吃掉半頭,這些日子不吃不屙,肚子大的跟皮鼓一樣,瘦的都沒人形了。」雲柱說道。
「半個多月了吧,馬頭領沒吃過東西?」老頭兒問道。
「屙不出怎麼吃?該下的藥我都下了,只能讓他屙尿不能讓他屙屎,他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有這麼大了。」雲柱伸出雙手比劃個大肚子。
「活該呀。」吳東方腹誹。
「大巫師,其他的巫師去過沒有?」老頭兒問道。
「咱的事兒,他們去幹嘛?」雲柱瞪眼。
「對對對。」老頭兒又在點頭。
吳東方在旁聽的真切,雲柱這是怕其他巫師嘲笑他醫術不精,所以才不向其他巫師求救。
二人跟著雲柱來到北面軍營,島上有兩處軍營,這裡是主營,東北方向把守出口的是副營,那裡的士兵是輪值的。
主營的幾位軍官住的地方都是挨著的,其他軍官肯定把馬杜的情況告訴了自己搭檔的巫師,其他巫師不來,雲柱就當人家不知道。
房間裡堆放著各種各樣的草藥,地上有很多藥罐子的碎片,不問可知這段時間雲柱經常氣的摔罐子,馬杜在床上躺著,瘦的就剩個大肚子了,肚子比懷了雙胞胎的女人肚子還大,胳膊腿兒瘦的皮包骨頭。
老頭兒過去把脈,看眼,扒嘴,看舌頭,完事兒來了一句,「大巫師,你下藥非常精準,按理說應該藥到病除啊。」
雲柱一聽,舒服的很,分明是喜笑顏開卻裝作愁眉苦臉,「唉,也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兒,實在不行只能割開肚子把屎舀出來了。」
馬杜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閉著眼,聽到雲柱的話猛的睜開了眼,他已經虛弱的沒力氣說話了,只能哼哼。
「這是食復膈胃,噎食不下,下不通則上不進,下藥不行只能開刀了。」老頭兒點頭贊同。
馬杜一聽更慌神了,哼哼個不停。
「既然我下藥很精準,這裡就用不著你們了,回去吧。」雲柱沖二人擺了擺手。
老頭兒急忙拉著吳東方逃了出來。
「還愣著幹什麼,燒鍋開水。」雲柱沖屋裡的幾個士兵喊道。
二人出了營地,吳東方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這傢伙得了什麼病?」
「跟上次救的那個女人一樣,鬱結不通。」老頭兒也笑。
「那女人為什麼不大肚子?」吳東方問道。
「女人胃裡是樹皮木絮,他胃裡是腐肉,腐肉會發脹。」老頭兒說道。
「你再拉泡屎給他唄。」吳東方打趣。
「不給,他不是個好東西,憋死算了。」老頭兒連連搖頭。
「你是怕他好了之後會打你吧?」吳東方笑道。
老頭兒歪頭瞅了吳東方一眼,「走慢點兒,聽動靜。」
「什麼動靜?」吳東方問道。
「他肚子裡全是臭氣,下刀會炸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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