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監的職業素養 第一百三九章

    這些人與其說是刺客,還不如說是有預謀來刺殺的精兵,他們安排的計劃執行線較長,為了萬無一失並且讓七王爺的死完全查不出由頭,需要周密的計劃。首先是等待邵華池每年在巡查西北後必定會再來一次笏石沙漠的機會,沙漠茫茫,是最好的埋骨地。為了顯示自己的誠意,邵慕戩出動了他和右相最強的府兵,而?州的知州則是提供邵華池的情報,以便掌握其行蹤,這兩股勢力裡應外合。

    果然邵華池還是一如往年,只帶了一隊精兵就前往笏石沙漠,他們沒有離很近,遠遠地跟著。第一個機會是邵華池尋找流匪,卻被流匪所傷,但傷勢不重,再加上親衛兵的全力護航,可以說對於拼命三郎的邵華池來說這點傷不痛不癢,接下去沒怎麼休息就再一次在沙漠中行走,之後又失去了幾次下手機會,邵華池防守嚴密。直到邵華池救了一群被狼群攻擊的商隊,並且破天荒的將這個商隊的人帶在身邊,才找了一絲突破口,難道這商隊有什麼奇特的地方?

    本來以為商隊會是弱點,沒想到邵華池看似不理會這個商隊,卻不動聲色的將這個隊伍護得密不透風,這些商隊的人就是解決個內急,都會有至少一個親兵護衛在旁,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還找不到機會下手,已經極為焦躁了。

    時機,邵華池在等,他在等刺殺的那群人不耐煩的時候,越是不耐煩越是急躁就越容易出錯,就可能會判斷錯誤,所以哪怕在救下傅辰等人後,邵華池也沒有馬上回城,反而多滯留了幾日。而這群打扮成江湖人的精兵也同樣在等邵華池最疏於防範的時刻。

    在發現邵華池準備明日就回程,幾乎確定了這次暗殺行動的最後時機。

    首先是大部隊突襲,忽然在沙漠裡出現這樣一支隊伍,瑞王軍一定會措手不及,來不及布置陣型,然後弓箭隊伍上去,下一場箭雨,打亂他們本就凌亂的排兵,再然後也是最關鍵的,刺殺邵華池。

    他們在聽了外面堯綠等人的對話後,打了暗號讓幾個精兵跟著那幾個商人。大部分精銳還是集中在這次突襲邵華池上,只要他死了,瑞王軍不足為懼,也完成了最終任務。

    他們悄然潛入主帥帳篷外圍,幾乎完全包圍了這裡,蠟燭照到的人影能在帳篷上隱約能看到裡面瑞王的影子。

    瑞王也太自負了,居然這個時候還敢留在帳篷裡面,這是不怕死嗎!

    不過,這樣他們的任務也容易多了。

    精兵頭頭,也是邵慕戩府兵一等衛刀剛毅蒙著面,抬起手,這是暗號,射!

    □□朝著那帳篷下照著的人影射去,那被照下來的影子上已經插了十幾隻箭了,成功了!

    刀剛毅大喜過望,為了保險起見,示意身邊的幾個精兵潛入看看瑞王死了沒有,幾個人領命,割開帳篷的一個角,匍匐著身體鑽了進去。

    箭雨已經停了,周圍非常安靜,就算這次邵慕戩派出了不少士兵,也不可能以為只是箭雨就能解決瑞王軍,所以弓箭是第一波。

    刀剛毅覺得很詭異,他派進去的精兵已經好幾撥了,裡面怎麼可能一點聲響都沒有,如果瑞王死了應該出來報個信,如果沒死那也會有打鬥,必然會驚動外面的他們。

    他也方便從聲音來判斷進攻還是防禦,最不可能的情況就是現在這樣什麼聲音都沒有。

    刀剛毅又做了做手勢,讓另一波精兵再潛入。

    直到連續四次潛入,這次帶來突襲的包括自己的二十三人沒了十二個,刀剛毅才感到事情的蹊蹺,有問題!

    他們也許中了圈套!

    十二個人進去不可能一點聲響都發不出,唯一有可能的是他們都昏迷或者死了!

    他想根據帥帳里的燭光來判斷人影,正要抬頭看去的時候,啪一下,帳篷里的光熄滅了,一片漆黑。

    刀剛毅的心不住往下沉,他們剛才射中的肯定不是瑞王!事有蹊蹺,不行,要馬上撤退,他低聲對身邊的十個人說:「撤退,馬上走!」

    這麼詭異的情況,誰還看不出他們再潛入主帥帳篷,怎麼死都不知道,要先撤回大本營才是萬全之策。

    忽然,就在他想著保全剩下的人離開之時,身邊發出咚一聲,他眼睜睜看著精兵的脖子上中了一片薄薄的飛刀,一刀封喉,躺在地上,就這樣死了,死不瞑目。

    是瑞王在搗鬼,一定是!

    他在哪裡,怎麼做到這樣悄聲無息殺人的!這些飛刀從哪裡出來的?

    剩下的十一個人露出惶惶不安的神色,剛剛明明是敵在明我在暗,不知不覺卻完全顛倒了情況,現在反而是他們在找潛伏在暗處的敵人。

    「所有人圍在一起!」刀剛毅怒吼,既然被發現了也不用忌諱聲音了。

    刀剛毅轉著身子,來回看著四周,但一片寂靜,黑暗中只有火把的星星光芒,什麼人都沒有。除了沙漠就是綠洲,幾排孤零零的樹,瑞王的親兵甚至都一個沒出現,這裡就好像一個刻意被空出來的空間,只為了絞殺他們這群人,現在才發現這詭異處為時已晚。

    他清楚,在這種不知敵人有多少人,多少力量,怎麼殺人的情況下,他們只有圍在一起才能發揮最大的攻擊力度,分散開來就容易被有機可乘。

    而最讓他覺得不可思議的是,瑞王是怎麼知道他們在外面的,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突襲,事先沒有任何預兆,怎麼偷襲也是臨時安排的。現在只有一個可能,也許瑞王早就發現他們這群人,說不定就是他們知道瑞王明日要回程的消息都是瑞王提供的,等得就是這個時間,他們要解決瑞王,指不定瑞王在將計就計!

    他這時候再拿瑞王和壽王比,忽然發現這兩人間的差距,同樣的情況,換做壽王能如此按兵不動的反擊嗎?難怪這些年,九王爺黨一直略勝壽王黨,有這樣一個助力邵子瑜怎麼能不贏。

    在場的所有親兵圍成了一個360度的攻擊姿態,舉著武器,等待來自任何方向的敵人。

    除了風吹像綠洲,草地和樹叢發出的沙沙聲還有沙漠飛揚的塵土,什麼聲音都沒有,刀剛毅等人卻緊繃著神經,越是不知道敵人在哪裡,越是緊張。

    「你們想找的,是我嗎?」

    一道調笑又有些慵懶沙啞的聲音,忽然出現,刀剛毅滿臉慌亂,仔細分辨聲音來源,發現那是從上面發出來的。

    上面!?

    他根本沒想到上面這個可能性,現在抬頭,才看到那個在月光下,飄散的銀白髮絲,那個逆光中看不清面容的男人,懶懶地坐帥帳上面,悠然自得的身影,身上銀灰色的輕甲反射著淡淡的月華光輝。

    他們的慣性思維一直在下方,誰都不會想到帳篷上面這樣的死角。

    所以刀剛毅瞬間就肯定了,裡面射中的人影必然是什麼假人,而他派進去的那十二個人恐早就凶多吉少了。

    「瑞王爺,好手段!」雖然是敵對,但刀剛毅卻是發自內心佩服眼前的男人,這個人能從一個沒了母族和任何依靠,又被皇帝厭惡的不受寵皇子走到如今,聖眷不衰,這絕對不是外界猜測的皇上對他的母妃余情未了,又或者是憐惜七王爺身有毒素。

    如果真的要憐惜,那麼有眼疾的四皇子怎麼沒見被皇上喜歡?

    這個七王爺爬到如今的地位,靠的是他自己!

    「和你們比起來,我這又算得了什麼,如果你們不攻擊,我也不會主動挑釁,這樣回去你讓我如何對父皇交代,同室相戈,可是父皇最不想看到的畫面了。」晉成帝最忌諱的,不外乎是這黨爭。邵華池滿嘴的無奈,好像是被逼不得已才反擊的,作為一個一年裡有小半年都在西部和北部帶著兵的皇子來說,可以說遠離皇位爭奪,算是獨善其身了,這也是晉成帝最欣慰的,老大、老二和老九爭得面紅耳赤,但還是有幾個安慰的存在,比如哪怕被老九「威脅著」站隊的老七,為了躲避這些不惜去西北以表明自己的個人立場。

    里里外外這都是個清廉、不願意牽扯到黨爭的王爺,至於與九王爺邵子瑜交往過密,在晉成帝看來那不過是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作為皇帝的自己對他太過寵愛,他也不會被逼站好隊伍,可以說被迫的無奈之舉。

    而現在都已經遠遠躲開,只專心辦差事的七王爺,居然還被老大等人盯上,不遠萬里從京城趕過來就為了刺殺一個已經非常識相遠遠躲開的皇子,晉成帝暴怒的後果可想而知。

    聽到邵華池說到父皇,刀剛毅猜測七王爺恐怕早就知道他們是誰了,絕對不能讓七王爺回到京城,如果罪證確鑿,大皇子危矣!看看因為一個宮中惡犬事件,被皇上整整關了五年,最近才從自己府里放出來的二王爺邵華陽就知道了,黨爭絕對是皇上的逆鱗!刀剛毅到底是一等衛領隊,冷靜下來,面上不動,「我們是曇海道的人,只要人命不管其他。」

    打死不承認是邵慕戩的人,邵華池沒有人證物證,拿什麼指正他們,那是污衊!

    「哦,對了,我忘了說了,如果我超過三十天沒回去,我的信使就會直接去京城報信給父皇,你們可以編得再合理一些。」邵華池像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他的目光緩緩看向在不遠處某棵樹上的某個人影,眼底含著一抹笑意。

    什麼,信使!

    刀剛毅沒想到邵華池居然還準備了後招,算一算時間,今天可不剛剛好是邵華池進入笏石沙漠的二十九天!

    「好打算,七王爺不愧是七王爺,真是讓人刮目相看。」平時表現的冷硬,也不與官員接觸,以為是個不知變通的王爺,障眼法。誰障眼誰還不一定,不行,他一定要將這些消息帶回去給壽王,他臉上一肅,「兄弟們,上!」

    現在可不管對面的人是王爺還是平民,必須要殺了滅口,讓七王爺回去整個大皇子黨都會受到前所未有的衝擊。

    邵華池隨意的面容稍稍一變,看向那個隱藏在樹叢中的人影。

    那人影收到了信號,忽然就從樹上朝著刀剛毅等人撲了過去,一張拇指粗的大網籠罩在他們頭頂。

    這張網非常大,材質堅韌,就像是為了這一幕早早做好的準備,一直被邵華池的親衛兵一路帶著走,剛才就放在帳篷裡面,在邵華池的出現吸引人所有人注意力的時候,傅辰就已經背著大網爬上了那顆樹上面。

    刀剛毅等人怎麼都沒想到,他們為了能夠全方位的攻擊所以聚在一起的應對之法,卻反而方便了邵華池和傅辰的計謀。

    被網罩住了!

    而哪怕他們身邊有諸多武器,也沒辦法一下子割開這麼大一張特質網。

    傅辰跳的時候,是找准角度的,只是還是被反應非常快速的刀剛毅刺中了腳底,本來可以落到帳篷上的他,往帳篷頂的邊緣摔去。

    「抓住我!」在帳篷頂的邵華池厲茫一閃而過,朝著傅辰的方向撲過去。

    傅辰被中途改變了方向,腳底又受了傷,刀剛毅他們可不會對他留手,他也看到了邵華池伸出的手,但是他們還是離了有一段距離,如果就這麼撞到沙地而不是帳篷上,沒有帳篷的緩衝從高空墜落的重力,哪怕是沙地也會受傷。

    在和邵華池的手錯過的剎那間,邵華池忽然加大撲出來的力度,緊緊扣住傅辰的手,兩人一起衝出帳篷外,往地上落的時候傅辰一咬牙,勉強轉了個方向,讓自己的背脊著地,由他來承受兩個成年男人的重量,邵華池是主帥,不能在這個時候因為自己而出事。


    邵華池見傅辰的動作,在要掉落的時候先出了一掌拍於沙面上面,在幾秒的緩衝力道時傅辰的身體是騰空的,並未受傷。這為他們爭取了幾個瞬息的時間,邵華池這才借力往旁邊滾去,滾落在地的同時,兩人身體貼著對付,邵華池完全感受到與他擁抱的男人,身體有多麼強悍,也許是因為一個多月沒洗過澡,味道不算好聞,但並不是那麼難聞,反而屬於這個男人的純男性氣息撲面而來,男人的腰很細,甚至能感受到那一塊塊肌肉透過衣服傳來的熱度和爆發力,這是一個與他記憶里完全不同的人,他的目光晃了晃,一瞬間居然有些失神。

    直到透過面具,看到身下人帶著肅殺氣息的眼神,回過神,食指與拇指對著嘴吹了個口哨,通知準備好的隊伍。

    邵華池站了起來,對著腳底受傷還坐在地上的傅辰攤開了手掌。

    傅辰在看到面前的一隻乾淨漂亮的白皙手掌時,楞了一下,沉默些許,似乎在衡量什麼,才緩緩抓住那隻手站了起來,腳底被刀剛毅刺中的傷,此時讓他站立時產生鑽心的痛。

    「不能走的話,我只能扔下你了,你必須自己想辦法躲避敵人。」邵華池面無表情道,看上去冷酷無情,對於一個累贅的商人出生的人,對方完好無損那麼帶著還勉強說得過去,可如果是受傷了的話,就是累贅了,「我希望你還能夠走,因為留下來他們不會放過你。」

    邵華池身為主帥,自然要做出最準確的選擇。

    「能走。」傅辰平靜無波地回復。

    「恩,勇氣可嘉,那麼……」邵華池掏出了一顆藥塞到他手裡。

    傅辰一看,就覺得無比熟悉,特別是藥香味,就是他曾經給梁成文刮過一點藥粉,最後李皇也用到他自己身上的藥,梁成文研製出來的這種能在關鍵時刻激發生機藥丸的簡化版,梁成文給它取名逢春丸。

    哪怕是簡化版,傅辰也知道梁成文一年也只能做十顆,並不是這個難煉製,而是因為材料太稀有了,就是李變天當時不也只有一顆嗎。

    這麼珍貴的東西,邵華池居然隨隨便便就拿給他的?看模樣,好像真的無所謂,如果傅辰不是知道它真正的價值的話,還真會以為它是爛大街的。邵華池為什麼給自己這樣一個商賈價值萬金還有價無市的藥?

    「看什麼,還怕我毒死你?」邵華池冷笑著,見傅辰拿了藥丸,就發起呆,邵華池蹙了蹙眉。

    這顯然是不信任自己,當然,邵華池現在也不信任對方,只是剛才兩人並肩作戰,他覺得此人絕對是個可造之材,而且這個王大……有必須要活著的理由,邵華池相信一句話,就算是狐狸也會露出尾巴的。

    有些話不需要說,有些事也沒必要完全撕破臉皮,對付一隻聰明狡詐的狐狸,就必須比他更加有耐心,更加狡詐才行!

    傅辰也很爽快,直接吞了下去,用行動表示了自己的信任,短暫的信任。

    代表著,瑞王你要是毒死我,我也認了。

    見狀,邵華池凌厲的目光才稍霽,緩了緩,看向場中央。

    刀剛毅等十一人正在努力割開繩子,或者準備從巨網的底部鑽出來,其實只要給他們時間,想要出這張網並不難,但他們一開始就慌了陣腳,想要馬上衝出網難度就高了。

    而邵華池,想爭取的也不過是那短短的時間而已。

    在邵華池剛才的哨聲後,一小隊士兵從帳篷兩旁包抄,這是聽到邵華池信號,早就準備在那裡的士兵。

    刀剛毅極為絕望地看著邵華池的親兵過來,不!他還要把七王爺的計劃告訴給壽王,不能在這裡死掉。

    「所有人,擺紅心陣型!」刀剛毅語氣都是顫抖的,這是最逼於無奈的陣型。

    紅心陣型,顧名思義,就是周圍所有士兵都圍繞在一個人外面,形成一堵肉牆,保護在中間的人,此人就是紅心,這是一種幾乎自殺式的保命方法,發明的人是戟國皇帝李皇,傳聞李皇當初在登基後沒多久,就發生了戰爭,那是晉太.祖晚年發生的事情,侵略的正是趁著戟國皇位交替國內還沒整頓的時間,想要占便宜的晉國。

    當時的李皇可以說是背水一戰,晉太.祖的晉兵可是殺遍整個西域的鐵騎之師,所向披靡,哪怕到現在晉太.祖的餘威還存在著,可見當年晉國的雄風。當時的李變天決定鼓舞士氣,御駕親征,也是在那場和晉*隊的戰役中,戟*隊傷亡慘重,就是作為主帥的李變天,都是險死還生,靠著一個又一個紅心陣型硬生生逃出生天。

    這是犧牲一群人,只為了保住一個人的瘋狂戰術。

    紅心陣型,後來被撰寫入了兵書中,其中嶸憲先生也專門對此進行了正反兩種分析和評斷,非常可觀的述說了那場戟國和晉國的生死之戰,傅辰也是有研讀過的。

    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

    這定然不會是主將自己有資格決定的,哪怕是非常時刻,如果沒有邵慕戩的同意,他也不敢如此下令,這是為了以防萬一的命令。

    傅辰雖然在目前可以得到的信息中,還分析不出是誰殺邵華池,這五年裡發生了太多事,邵華池到底豎立了多少敵人他並不清楚。

    但只從對方的行為來看,是要置邵華池於死地的。

    邵華池顯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

    在大網中,那些精兵將刀剛毅圍在中間,所有人身上都中了數刀,瑞王兵對著網中的一群人發動了犀利的攻擊,真正的一網打盡!這群壽王兵卻依舊按照勻速的速度不斷旋轉,在他們旋轉的過程中,給刀剛毅留出空隙,以便逃離。

    傅辰憋開了視線,卻發現邵華池從頭看到尾,一點波動都沒有。看著自己的士兵像對待什麼垃圾一樣刺著那十人。

    甚至在最後刀剛毅在人縫裡逃出去的時候,只是意思意思喊了幾句,實際上他的親兵並沒有去追。

    傅辰看到邵華池嘴角殘留的一絲笑意。

    猶如醍醐灌頂,邵華池是故意的!

    他為什麼要放走那個明顯是頭頭的人,只有一個可能性,讓對方通風報信,告訴更大的領導者。

    剛才的一切,只是前奏。

    「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邵華池清冷地瞥了過來,發現了傅辰的偷窺,傅辰的眼神令他有如針氈,「可知如此直視晉國皇族,可是大不敬的罪。」

    傅辰移開了視線,他在想,是不是從沒有了解過真正的邵華池?

    邵華池帶著傅辰來到停馬的地方,已經有一群士兵守在那兒了,看到邵華池過來紛紛行禮,哪怕外面圍著一群人,也不見慌亂。

    之前的慌亂更像在故布疑陣。

    邵華池身邊的主將羅恆前來報告,「王爺,那幾個商人,被那群抓走了。」

    這群士兵都知道這段時間邵華池開了先例,居然收留了這群商人,貌似原因很大可能在那個叫堯綠的少年身上。

    現在人被抓了,他們過來報告,已經準備承受邵華池的怒火。

    他們的主子生氣的時候,可不是發火,而是比發火更可怕的笑容。

    但邵華池只是淡淡點了點頭,意料之中的事。帶著這群商人,也有他的用意,正好混餚視聽。

    「知道了,像邵慕戩的手下會幹的事。」邵華池轉頭,看向傅辰,「會騎馬嗎?」

    眾親衛兵這才注意到王爺身旁並不起眼的醜陋男子,羅恆還記得此人,好像叫王大?

    他居然沒被抓走?

    見邵華池還親自問對方是否會騎馬,這情況讓人一下子摸不著頭腦,瑞王難道不在乎堯綠被抓?

    作為屬下,雖然不會隨便揣測上意,但他們是親衛,很多時候邵華池還沒說出口,他們就要提前準備,並且琢磨出主子的意思,才能算精銳。士兵們面上不會表現出來,但心裡卻已經快速運轉起來。

    羅恆覺得很怪,仔細看著王大,也沒什麼特別啊,一定要說特別,就是……特別丑?

    「會的。」傅辰點頭,應該沒有商人不會騎駱駝或者騎馬吧,這是必備的交通工具。

    「這匹是你的,之後我不希望看到你拖後腿。」邵華池低頭看著傅辰流血的腳。

    那腳底旁的泥沙已經被鮮血浸染了,現在可沒時間給傅辰包紮傷口。

    傅辰自然也明白情況的緊急,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明白。

    羅恆見鬼了一眼看傅辰,這個醜陋男子,居然讓他們平時冷冰冰沒多少話的主帥,說了那麼多字?

    他有個不現實又詭異的猜想,也許那個漂亮的異域少年堯綠並不是主子在乎的,真正在乎的……也許是這個毫不起眼的醜陋男人?

    不、不可能吧,主子以前的審美很正常啊,這個王大太重口了。

    邵華池當然不知道自己的主將羅恆心理活動那麼豐富。

    「如果被我的親兵發現你的腳傷延誤時機,我不保證他們不會在必要的時候先解決了你。」邵華池冷靜得看著傅辰,指著一旁一批紅棕色的寶馬。

    傅辰點頭,「請瑞王放心。」

    邵華池上了自己的戰馬,眺望遠處營地外,「那麼,最大的好戲才要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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