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旱年紀尚輕,而體魄強悍,極為厲害,只因他一心純粹,經受千錘百鍊,而心無旁騖。
可也正是因此,他凡事以力為先。
絕不可能是他察覺到了龍眼神石,被真龍吞食,而入世來。
之前莊冥試探時,聞旱也沒有遮掩他是受命而來。
「部落……」
莊冥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世間殘存的護龍衛,不止一位。
這一脈護龍衛,留存著一座部落。
那麼人數必然不少,想必內中強者,也不止一個聞旱。
至少能夠察覺出龍眼神石現世的,便不是尋常之輩,更不是如聞旱這般,只崇尚武力的人物。
只是不知,這座部落,有多少強者?
而且,是否真能如同收服聞旱一樣,也收服這座部落?
他心中這般想著。
而聞旱已不多言。
「此地不宜久留。」
莊冥拍了拍衣衫,說道:「你才剛消了真玄雷法痕跡他,適才與我蛟龍威勢相觸,也綻放了自身的血氣痕跡,再過不久,恐怕歸元宗該察覺了……」
就算歸元宗沒有察覺,想必大楚精銳也已經將那座城池搜了個底朝天。
在城池中未能尋得聞旱的蹤跡,他們必然也會考慮到聞旱是否逃出城外。
再過不久,大楚精銳,也會搜尋周邊。
確實該要離開此處了。
——
馬車之中。
氣氛頗為凝滯。
劉越軒在前駕車,一手摸著石盤,覺得背後車廂內,隱約有些冰寒。
他倒是有些害怕身後忽然暴起亂象,從而傷及自己。
因此劉越軒總覺得背後好像生刺,有些寒意,有些刺痛。
這個車夫的位置,也有些如坐針氈的味道。
而在馬車內部,氣氛凝滯。
莊冥閉目修養,呼吸柔和。
蛟龍盤踞肩頭,也在呼吸吐納。
聞旱便坐在莊冥對面,他的目光,落在蛟龍身上,極為複雜。
他本身極為驕傲,不願臣服一頭蛟龍,但眼前這是一尊真龍,而且是具有自家效忠的血脈……源自於血脈的天性本能,壓服了他的桀驁不馴。
但是面對莊冥,此刻仍然有些彆扭。
但也不敢再違逆龍君之意,對這豢龍君出手了。
「好好休養,你傷勢不淺。」
莊冥沒有睜眼,只是口中說道:「我近來頗多奔波,也須靜養幾日,無論你尋找龍君是為何故,那也是過些時候才能辦的事了。」
聞旱神色複雜,忽然說道:「不急。」
莊冥睜開眼睛,看他一眼,點頭道:「那就好。」
不急最好,近些時日,這聞旱必定跟隨在側,正好慢慢考慮,如何真正收服此人。
——
南元境第五府。
馬車回到了這裡。
但距離自家莊氏商行,還有很長一段道路。
「你確定要往這裡去?」劉越軒看清道路,臉色頗為怪異。
「有什麼問題?」莊冥輕笑道。
「這裡可是與東元境第七府接壤。」劉越軒說道:「你顯露行蹤在南元境,近來不少身在東元境的真人,會從這裡過境,尋你的麻煩……而我當時也是從這裡過境的。」
「他們過境是準備去安閒域以及第六府,生恐被我逃遠,必是匆匆而去,可沒有準備要在這裡落腳。」莊冥笑著說道:「只要我不主動現身,誰能想到我就在這裡?誰能閒著沒事,探查這裡?難道他們找不到我,還要把整個南元境都掀開了麼?」
「燈下黑啊。」劉越軒嘖嘖道:「老奸巨猾,老奸巨猾……誰能想到,他們要找的人,沒有逃遠,反而來到南元境的門口,靜靜看著他們匆匆而過。」
「只是不願多生事端而已。」莊冥淡然說道:「如今戰而無益,受些污名無妨,留待今後,若需名聲,一戰而成。」
「你目前不願應戰,是想要留著這個機會,為日后庄氏商行造勢?」劉越軒隱約明白。
「有這個想法。」莊冥點頭道。
「但凡事皆有意外。」劉越軒說道。
「如何?」莊冥含笑道。
「近來你名聲鼎盛,引動不少好事之徒,也同樣引動不少居心叵測之輩。」劉越軒語氣身為凝重,說道:「有人要踏你成名,有人要殺你為樂,更有人視你為螻蟻,只是有心降服蛟龍,或是誅殺蛟龍,作為己用。踏你成名的,有大半都是年輕一輩,想要名登人傑榜,但其他的……可未必是年輕一輩。」
「你說得不錯,老輩的人物,怕也有不少。」莊冥緩緩說道:「只不過,人傑榜前列,已是將金丹修為,磨練到了極致,臨近真玄的門檻……那些老輩人物,雖有歲月積澱,但未必勝得過人傑榜的前列人傑。」
「這倒也是,不過你引動的局勢,可能比你自己估算的更高。」
「何以見得?」
「先前你離開東元境,如今東元境第七府與第八府,秩序頗為混亂,連那位掌印府尊,為了消愁,都忍不住去翠玉閣喝花酒了。」
「當真?」莊冥忽然笑道:「這封論老道,在山上修行數百年,臨到老來,進了紅塵俗世,便清譽無存,還真有些晚節不保了。」
「且不說那位掌印府尊,只說你如今擊敗天機閣五大真人,而今又在此城鎮壓兩位真人,行跡已非隱秘,那些位真人,恐怕接下來,大多會循跡而至,向你挑戰。」劉越軒說到這裡,正色道:「第五府,也不是久留之地。」
「我也沒有打算久留。」
莊冥這般說了一句,目光看向馬車之內閉目休養的聞旱。
聞旱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仿佛封閉了一切感知,未有聽聞。
莊冥笑了下,卻也沒有繼續開口。
只有劉越軒,臉色漸漸變得嚴肅。
聽這意思,莊冥想要去護龍衛的部落走上一趟?
他回望一眼,看向莊冥。
莊冥拍了拍衣擺,輕輕點頭。
事關上古真龍,關乎蛟龍今後成長之路,也關乎著上古的真相。
而且,此行或許有希望會收服一批橫煉神魔的強者。
但是,此一去,卻也未必順利。
劉越軒的臉上,也多了幾分凝重,輕輕按著石盤,心中估算著此去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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