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英雄傳說 第四十三章 豪賭

    同時聽到廖小嫦的呼喚聲的，還有她的父親，把她推入火坑成為實驗品的偉大殘忍的父親。

    幽怨、不甘、惶恐的淒哭聲在廖叢鼎的腦際盤旋。

    在聯合國統治星域外的一艘豪華艇船上，他僵直著身子，背脊像折損的弓弩一樣彎著，雙手緊掐著額頭，口中喃喃自語：

    「小嫦，馬上就好了，不要怕。偉大的時刻就要到來了！」

    「廖總，對接橋上過來的並非迪克，可以放行嗎？」守衛官過來報告說。

    「是誰？」廖上臉上呈現出警覺的神情。

    「克里斯蒂，還有席銳軍長！」

    廖叢鼎暗自謔笑了下。看來聯合國已六神無主了，美女蛇和戰爭狂陸軍軍長的組合，還是第一次遇到。

    「讓他們進來吧！」廖叢鼎吩咐說。

    不一會兒，一身華麗的晚禮服裝束的克里斯蒂姍姍走入客艙中。

    「廖總，你很懂得享受哦！」克里斯蒂落座在沙發上，望了望周圍豪奢的裝飾和紅木家具說。

    廖總撩了下眼皮，用詭異且略帶嘻笑的眼神望了對方一眼。

    見席銳軍裝筆頂，肩徽閃亮，頗有精神。而克里斯蒂更是衣著艷麗，渾身珠光寶氣，還刻意地擦了紅艷的唇彩。

    他說：「秘書長女士，您今天的裝扮光彩照人，令人賞心悅目。」

    克里斯蒂笑笑說：「謝謝誇獎。廖總沒說這是回光反照，就算給足了我面子了。」

    廖叢鼎笑笑。他的笑容與眾不同，像冰閒的東西裂開一樣讓人有異樣的感受。

    他說：「還是開門見山吧。今天陣容如此豪華，而且深夜造訪，一定有不同尋常的事情指教吧！」

    克里斯蒂深吸了一口氣，說：「土衛九事件，是不是你做的手腳？」

    廖叢鼎神色不驚，板起冰冷的面孔說：「這種詭異的狀況遠遠超出月神集團的能力，希望秘書長不要在我身上妄費心機，還是想想怎麼應對吧！」

    克里斯蒂說：「至少，你是縱火者！如果你還有一絲良知的話，應該幫助我們撲滅這場火災，而不是推卸責任！」

    廖叢鼎譏諷道：「我有必要推卸什麼嗎？在這種處境下，秘書長還在高估聯合國的威懾力嗎？」

    克里斯蒂叱喝道：「你到底要做什麼？你是地球人，聯合國也對你不薄。你的龐大的資產和豪奢的生活，出自政府的支持和恩惠。」

    「如果在你眼中我是一個惡魔的話，我不想申辯什麼。但我可以告訴你，克里斯蒂，我在做正確和偉大的事！」廖叢鼎說到這裡，換了副自嘲的口吻，「儘管有時候，事情的發展有些失控。」

    克里斯蒂語氣急切地問：「你說的失控是什麼？」

    見廖叢鼎沒有作答，克里斯蒂大喊著：「說啊，是什麼？」

    廖叢鼎神情木然地望著克里斯蒂，似乎高貝分的聲音都對他不起任何作用。

    席銳接了一個訊息後，陰沉著聲音對廖叢鼎說：「廖總，作為一個弒女者，要不要我給你女兒帶幾句話過去？」

    「你說什麼？」廖叢鼎被驚了一下。

    「我馬上就要到土衛九，要去和你女兒談談。」席銳說。

    廖叢鼎眼中被席銳激動的波動漸褪，思忖了下說：「似乎你們知道的或是猜測的比我想像得要多。是誰透露的？」

    「談這些已經毫無意義。」克里斯蒂意盡言切地說，「現在我們要做的是要阻止災難的發生。廖總，你該意識到，一個近百萬年的文明將要毀滅，我不敢相信你會有這樣喪心病狂！你這樣做到底是為什麼？是仇恨還是別的什麼？」

    廖叢鼎眼中難得地現出一絲悲憫的神情，而讓克里斯蒂感到，這只是對她愛心的專屬安慰。

    他淡淡地提醒：「秘書長，您可不可以問我重新洗牌之後，太陽系的故事如何續接？」

    席銳指著廖叢鼎怒道：「你這個瘋子，胡說什麼！」

    克里斯蒂擺手止住席銳，對廖叢鼎說：「好，我聽聽。」

    廖叢鼎站起身，侃侃而談：「凡是偉大的事業均會有犧牲。在上百億的樣本基礎的篩選中，會通過某種升華產生新的人類。界時，他們會離開太陽系，躍級到另一個文明世界——超生界。」

    「樣本是什麼？」克里斯蒂聲音有些輕顫，「是不是地球上百億的人口？」

    「是的！」

    「你這是在屠殺！」克里斯蒂狠狠地說。

    廖叢鼎嘆息了下，俯下身來，盯著克里斯蒂的眼睛，非常認真地說：

    「是的，有時我也會被良心和恐懼所折磨。但新世界壯麗情景又太勾魂攝魄，讓我不能自拔，冒天下之大不韙去做喪盡天良之事！」

    克里斯蒂搖搖頭，用絕望的眼神望著他說：「廖叢鼎，不是這樣的。上帝不會允許人類通過這種方式去進化的。除非他是一個魔鬼！」

    「但是，誰能保證控制物理世界的創世者不是一個魔鬼呢？」廖叢鼎冰冷的腔調里透過一股狂熱，變得尖利的嗓音似金屬間摩擦。

    「該死！」席銳習慣性地摸了下腰間，但在入艙時，槍就被安檢人員收起。

    廖叢鼎對席銳的痛恨和衝動不以為然，他說：「軍長，現在殺了我也沒有意義，我們只能拭目以待，看看是上帝還是魔鬼在主主宰這個世界！」

    克里斯蒂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平心靜氣地問：「沒有火星的配合，你應該自己完不成這樣的壯舉吧？」

    「他們得到了隱形艦技術後更加貪婪，更想在藍幽靈實驗中分一杯羹，可惜……」說到這裡，廖叢鼎諱莫如深，留下一串問號。

    「可惜什麼？」克里斯蒂捉住他的話尾說。

    廖叢鼎警覺地說：「未盡之詳情，只能用想像里去補充。我想憑秘書長的推理能力，不難得出答案。」

    克里斯蒂笑笑說：「看來，廖總的計劃還是有疏漏之處，下面所發生的事未必如你所願。否則，面對我這個即將和地球一起死掉的人，還有什麼可遮掩的？」

    廖叢鼎說：「你說的沒錯，這本身就是一場豪賭！為此，我付出了整個的太陽系！還有，我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