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煙柳笑了起來,明媚皓齒,顧盼生輝,漂亮迷人眼:「談不上喜歡吧,就是閒的無聊,給自己生活找點樂趣,我有沒有告訴你我的生命是無限長?」
滄瀛望著她,搖了搖頭,克制壓抑,嗓子啞啞,聲音控制不住微顫:「沒有,我看不透你是何物種,不知你的生命有多長。筆下樂 www.bixiale.com」
煙柳笑容不減,在他面前伸出手:「看!」
滄瀛垂下眼眸,看著她的手。
她的手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變成了一根柳條,翠綠色,帶著綠葉的柳條。
滄瀛瞳孔一緊,「你」
煙柳的笑容更深了:「如你所見,我是一棵樹,一棵柳樹,是薑絲伴生柳樹,我與她的生命共享,我是長在她身上的。」
「好多年,好多年,我才與她剝離,好多年,好多年,我才幻化成人,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可是我的根,依舊在她的身體裡,我和她就像你所看到的陸地上的伴生靈和他們的樹關係一樣。」
「但是我和她的關係又高於伴生靈和他們樹的關係,我們不會因為對方的死亡而死亡,只會因為對方的死亡只剩下自己,享受著毫無盡頭的生命。」
「曾經的我們,就算在實驗室里,被人切片,被人抽血,被人不當人,被人當畜牲,我們都不會死」
「很疼吧。」滄瀛輕鬆打斷她的話,心尖隨著她的話帶著密密麻麻的疼,就像被人用針尖扎似的。
煙柳被他打斷,不解他沒頭沒腦的話:「什麼?」
滄瀛問道:「被人當成實驗體,切片,抽血,做實驗,很疼吧。」
煙柳昂頭笑出聲兒:「我不疼,我的主人薑絲疼,我在那些研究員的眼中,就是一個主人身上的紋身啊。」
「紋身怎麼會疼,不疼的」
紋身怎麼會疼,紋身不疼,但她能感到疼,感受到主人的疼。
她可以轉移主人的疼,但是主人不讓,主人不想讓她疼,主人說她主人承受一切的疼。
滄瀛不相信:「你與她一體,怎麼會不疼?」
煙柳變回柳樹枝的手重新變回手,舉起戳了一下滄瀛眉心:「你這個小金龍崽子,怎麼還是那麼軸啊,我說不疼就不疼。」
「100年了,我以為你想開了呢,以為你改變了性格,你的頭髮才會養回來,原來你沒有啊。」
滄瀛感覺到眉心柔軟,想伸手去抓她的手,始終沒有伸出去,嗓子嘶嘶啞啞,辯解:「我在改變,在一點一點的改變。」
煙柳收回手,背靠在扶欄之上,昂頭望天,隨性慵懶:「小金龍崽子,我跟你說我是什麼物種,是想告訴你,我不會像你100年前那樣執拗,為了一個錯誤,為了一個可笑的命定,為了得不到所謂的愛人,白了頭,吐了血,心有不甘。」
「在我無盡的生命里,我會尋找快樂,選一個我自己認為最輕鬆,日子過得最快的法子。」
「什麼雌性,什麼雄性,對我來說,都不是事兒,我若像你,喜歡一人,他不喜歡我,我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若有人搶我喜歡的人,我不會去搶,不會去奪,我會讓給她,畢竟在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各色各樣的人。」
「主人說的對,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扭的瓜是可以蘸醬吃,關鍵蘸醬吃的前提,是你要先把它給扭下來。」
愛錢沒有什麼不好,錢是冰冷的,錢是好賺的。
書上寫,愛人不好,愛人會慌,愛人會恐懼,愛人會輾轉反側,日夜思念,會拔刀相向,會翻臉無情,會相互算計,會陰陽相隔。
像他們這種擁有無盡生命的,喜歡誰,就會送走誰,何必呢?
不如不愛,不如只愛錢,不如建設美好地球國家,自己目及所及之處,皆是一片繁華。
不招惹他人,也不讓別人招惹她,情愛是好東西,同樣的也是壞東西,享受它,就得享受他帶來的孤寂呀。
滄瀛聽著她的話,望著她的人,她是一棵柳樹。
在阿貝爾星系阿貝爾莊園原始森林的那棵樹,是她!
在地球陸地主城之外的那一棵柳樹,也是她。
他早已見過她的原形,早已見過她原本的樣子。
滄瀛看著眼前的她,被風吹盪起的頭髮,明明在眼前,卻又像隔了天際那麼遠。
百年,他在霜冰城百年,陪他的是一望無際的柳樹,他的腦子裡想的一片綠意盎然,是隨風飄蕩的垂柳。
百年,他好不容易看透了自己的心,放下心中命定,過來尋她,看她,想告訴她,他心悅與她。
可是…可是…
他們之間現在有別的人,她選擇了隨心所欲,喜歡比她小的人,可愛的小男孩們。
而他…已經658歲。
658歲,他最多最多只能再活300多歲,甚至更短。
告訴她,心悅她,又能怎麼樣?
她知道了,若喜他,他只能陪她300多年,遺忘一個人,摒棄一種習慣,要好久好久,他不能這麼殘忍,在她無窮的生命里,讓她去經歷,忘掉他,摒棄他的痛苦。
她若不喜他,真好…真好…
現在有第3種選擇,那就不告訴她,不告訴她他心悅她。
什麼都不告訴她,與她做點頭之交,與她做說上話的知己朋友。
滄瀛久久沒有說話,煙柳把視線移下來,看向他,眉頭挑起,聲音卻越清脆:「小金龍崽子,姐是長得太美,還是臉上有痣,讓你看得如此目不轉睛,都嫉妒的紅了眼?」
他不是嫉妒的紅了眼,是他的心揪著疼,不由自主的紅了眼。
滄瀛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弧度,一抹極其牽強,卻又不得不勾起名為笑的弧度,「是的,煙柳閣下長得很美!」
煙柳哇嗷的一聲:「小金龍崽子,我以為你沒變,沒想到你真的變了,你會說好聽的話了,難得難得。」
「來來來,快夸姐長得好看,身材好,本事大,強悍無比!」
滄瀛凝望著她,紅著眼睛,笑著,順著她的話,誇她:「煙柳閣下長得很美,身材很好,本事很大,強悍無比,獨一無二,無以倫比。」
煙柳被誇的高興的眯了眼兒:「小金龍崽子,這樣的你才像話,才像個乖寶,才可愛呀。」
滄瀛聲音有些克制的凝噎:「謝謝!」
「不用客氣,繼續保持」煙柳的話沒說完,眼神驟然一凝,聲音一變,話題陡然一轉:「小金龍崽子,你的頭髮」
滄瀛用100年養回來的頭髮,在這一刻,在煙柳的目光注視之下開始青絲寸寸變白如霜。
煙柳臉色一沉,眼中顏色一變,抬腳上前,伸出手。
滄瀛後退一步,不是視她為毒蛇猛獸,是不想自己被她碰觸而貪戀她,叫囂著心悅她,心悅她。
煙柳腳步停下,舉起的手落了個空,慢慢的放下,轉眼之間,恢復了那個無所謂,沒帶任何一絲緊張之感的樣子,打趣調侃:「小金龍崽子,你在霜冰城100年,是不是跟我一樣,可以隨心所欲自己的頭髮顏色,眼睛顏色?」
滄瀛頂著寸寸變白如霜的一頭白髮,紅色眼尾,笑著對煙柳道:「是,百年,可以做很多事情,包括隨心所欲操縱頭髮顏色。」
煙柳現在是一頭綠色的頭髮,眼睛是翠綠色的,她信了滄瀛的話,在他的目光注視之下,綠色大波浪頭髮變成了紅色,眼睛變成了黑色。
變紅了的頭髮,變黑了的眼睛,轉瞬之間又變成了黃頭髮黑眼睛。
來來回回變了好幾種顏色,煙柳問滄瀛:「小金龍崽子,你覺得我哪一種顏色頭髮好看,眼中顏色好看?」
滄瀛一頭白髮再也找不到一根青絲,這一次的白髮,不像上次,是不同程度上白的,是經過好些天全白的。
他這一次的白髮,只是在一瞬間,在煙柳的目光注視之下,在自己的心痛,得不到,心悅,懊悔,克制,隱忍之下白的。
「都好看。」滄瀛望著她說,怕她不信,加重了語氣:「都好看,煙柳閣下,無論如何,都好看。」
煙柳聞言,笑得燦爛,笑的猖狂,「謝謝,我也覺得我好看,走,姐帶你去吃飯,吃什麼姐請客。」
滄瀛應聲:「好!」
他的乾脆,讓煙柳微微一怔,開心的帶著他去找吃的去,完全不去思量他笑的比哭還難看,完全不去想他眼中克制隱忍是為何!
他們倆剛離開,所站之地,一隻胖大橘從下面翻了上來,抖了抖九條尾巴,嘆了一口氣,主城最高處,一覽眾山小的地方,總是八卦不對,耳朵聽的起繭。
看來他下回曬太陽,需要換個地方,但哪有什麼地方比組成最高地方風大陽光足呢,這得好好想想啊!
泉澗坐在女王寶座上,下面有人例行向她稟報國事,她在上面一本正經刷著網,看見了自家大祭司的背影。
那一頭如瀑布的長髮快到腳踝,一身鮮紅的衣裳,黑色腰封黑色腰帶,還有玉冠束髮,整個就跟一新郎官似的。
泉澗著急給人分享,刷一下,從女王寶座站起身來。
下面向她稟報的魚嚇了一跳,連忙問道:「女王陛下,發生何事您如此著急?」
泉澗乍然想起,她現在還在處理國事,但是她太想給人分享,分享自家大祭司頭髮黑回來的事情,手一捂肚子張口睜眼說瞎話:「我突然身感不適,好像也許大概又懷魚蛋了,我去找一下王夫看一下!」
下面一眾大臣齊聲高賀:「恭喜女王陛下,賀喜女王陛下,謝謝女王陛下,為我族魚口事業蓬勃發展作出貢獻!」
泉澗:「」
雖然撒謊心虛,但是這個藉口好用。
泉澗擺手擺手:「還不確定,我先去看一下,你們跟我說的事情,整理成冊成文件,遞到王夫那邊,我會好好看。」
眾大臣:「是,女王陛下!」
泉澗在眾大臣目光灼灼盯著肚子的重視之下,腿腳飛快,恨不得長翅膀飛離開她的會議廳。
煙柳帶滄瀛去吃飯,哪怕去包間,哪怕包樓,依舊有漂亮的玫瑰花,精緻的禮物,年輕的面容,軀體,等著她吃好,向她表白。
表白的人,不光有男的,還有女的,剛成年的,20多的,30多的,40多,50多的,個個年輕鮮活,目光炙烈,明媚,熱忱。
滄瀛這個658歲的龍,跟他們比起來,真的很老很老,很老了。
他望著煙柳,跟著她並列而行,看她沒有接任何人的鮮花,禮物,愛意,求歡,他的心是矛盾的,一邊竊喜,一邊悲傷,時間,是他們之間跨不去的鴻溝,是他心悅她,再也說不出口的歡喜。
「愣著幹嘛,走啊。」煙柳走了幾步,發現小金龍崽子沒跟上,回頭望他,見他望她,催促他。
滄瀛回過神,向前:「抱歉,剛剛在想事情。」
煙柳笑道:「沒關係,帶你去森林裡玩!」
滄瀛應聲:「好!」
他們倆的對話,被煙柳的愛慕者,表白者聽去了。
他們眼睜睜的看著他倆走,賊聽話的沒拍正面照,就偷拍了他們背影照,發在網上,感懷自己失去的愛情:「這個穿紅袍,白髮的又是哪家的,煙柳閣下對他說話好溫柔,還邀請他帶他去森林裡玩兒。」
「蒼天啊,大地呀,爸爸媽媽呀,我逝去的祖宗啊,我給你們丟臉了,我追不到煙柳閣下啊,不能讓她給你們當兒媳婦啊。」
之前的紅袍黑髮男人和煙柳在一起的熱度還沒下,現在又出現紅袍白髮,熱度一下子又加強了。
煙柳的各路真愛粉腦殘粉,開始就著兩張照片分析:「就背影而言,頭髮的長度而言,紅袍黑髮男人和紅袍白髮男人99.9%是一個人!」
「那麼問題來了,紅袍黑髮到紅袍白髮,中間相隔三個多小時,是什麼情況之下,三個小時可以讓一個人的頭髮如此白?」
「有沒有可能人家是染的呢?」
「你家頭髮染的發質那麼好,這一看是白的白的,自然白的?」
「不是染髮,有沒有可能是假髮?」www..net
「假髮,不可能,我已經看了那個袍子的材質,那是深海魚綃,一米好幾十萬星幣,一身袍子好幾百萬上千萬。」
「再看看那袍子下的金絲邊兒,龍紋,祥雲,在看那白頭髮上交織的珍珠,雖然不大,但是個個圓潤飽滿,總共好幾串編織在他的長髮里順著他的頭髮垂落,幾串在一塊就得好幾十萬。」
「別質疑我,我是賣珍珠的我知道。」
「再看他那個靴子,古聲古色的靴子,非品啊,一看就值老錢了。」
「所以,追求咱們女神煙柳的這個男人,是一個大佬?」
「是大佬不大佬不要緊,關鍵是咱們的女神煙柳竟然請他吃飯,竟然帶他出去玩,難道我們要失戀了?」
「不要啊,不要啊,千萬不要啊,我可以接受煙柳閣下誰也不接受,獨自美麗,大夥人人有機會,我不能接受有人摘下的高嶺之花,讓我沒了老婆!」
「哈哈哈哈,誰是你老婆,分明是我老婆,別瞎說。」
「滾滾滾,什麼是你們老婆,煙柳閣下分別是我的老婆!」
廣大網友在網上叫囂煙柳是誰的老婆,煙柳帶著滄瀛到主城後的原始森林,這一塊原始森林,比阿貝爾莊園後面的原始森林更大,更廣。
原始森林裡面的樹幾百歲的,上千歲的,3000歲的都有,煙柳帶他來,進了森林最中心的地方。
森林最中心的地方,是沒有樹的,是一塊空地,仿佛是這片森林的心臟,無人窺探的心臟。
滄瀛目光掠過這一片空地,看向煙柳:「我在霜冰城的100年,你在外面的100年,有沒有休息過?」
「有啊,怎麼會沒休息過。」煙柳一指他面前的空地:「我又不是銅牆鐵壁,不能因為我是一棵樹,我就不休息了,這就是我休息的地方,白天處理完事,晚上往裡一紮根,第2天精神抖擻。」
滄瀛眼底閃爍心疼,隨即他就垂下眼帘,遮住眼中一切,張口緩緩道:「原來如此,你現在要休息嗎?」
煙柳眼中一喜:「當然,不過我變成樹之後,我就無法和你溝通,無法和你說話了。」
滄瀛克制的脫口而出:「沒關係,我可以讀書給你聽。」
煙柳:「!!!!」
其實大可不必。
有點後悔帶他過來。
算了算了,帶都帶過來了,效果不錯,讓他知道她100年沒休息。
回頭再把他拐了,讓他給她處理一點事,就完美了。
滄瀛再次撩起眼皮時,面前已經沒有煙柳,只有一顆幾人都環抱不過來的巨大柳樹。
柳樹的主幹表皮已經玉制化,像翠綠色的玉,散發著玉的質地,枝條垂落向華蓋,一條一條垂落,風微微一吹盪起,非常好看。
滄瀛望著眼前的樹,許久許久,方才慢慢席地而坐,以前不知道那棵樹是她,他會靠在她身上,會撫摸她,拍著樹幹。
現在知道這棵樹是她,他雖坐在樹下,但末靠著她,也不動手去拍,怕唐突她,怕她沾了凡塵,怕自己心悅她的心被她知曉。
微風吹過枝條,枝條盪起,滄瀛坐在樹下,長發落地,腿上放著古老的書籍,低頭認真,語正字圓讀書給煙柳聽。
煙柳:「」
其實大可不必,她只想過來貓一覺。
算了算了,就當催眠曲。
紮根於地里的煙柳,根系舒暢,枝條茂盛,吸取天地靈氣精神力,散發出精神力,她的周圍,整個原始森林,都盪在滿滿的精神力中。
滄瀛聲音不急不緩,像小溪水,潺潺而流,令人心靜,動聽無比。
就這樣從下午到晚上到夜裡滄瀛都沒有睡。
讀著讀著,他就凝望起了煙柳,一直望著,直至白天。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煙柳從樹幻化成人,伸了個懶腰,烈焰紅唇不在,精緻妝容不在,只是幻化成人原來的樣。
哪怕是如此,不化妝的臉比化妝的臉更好看,更精緻,眼睛更顧盼生輝,流光溢彩。
滄瀛不與她對視,在她幻化成人的那一瞬間就背對著了她。
煙柳知道他古老,守舊,傳統,固執,且尊重他人,他背對著她,她理解,非常理解。
「走了,回去,還有一堆事要處理呢。」煙柳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完,徑自越過他率先而走。
滄瀛跟在她身後,看著她赤著腳,穿著綠色的長裙,踩在枯葉上,如履平地,沒有任何枯葉枯枝能傷了她的腳。
她的頭髮很長,一直到腰際,綠色的頭髮,更接近她本體的顏色。
她走在森林裡,把所有的樹都比下去,她是那棵最美的樹。
煙柳沒心沒肺的在前面走著,在前面蹦著,一直離開森林,才穿上她的高跟鞋,帶滄瀛回皇宮。
給他安排的住宿,還是100多年前他曾經住過的房子,房間裡除了被子床單,日用品換了之外,一切擺設,包括床,都是100多年前的,沒有絲毫變化。
煙柳跟他說有什麼事情可以找家用機器人,可以找皇宮裡的侍女,侍從,交代完之後,她打著哈欠道:「你好好休息,我去辦公廳辦公了,我下面那些渣渣們,催我催的要死。」
滄瀛眸子閃了閃,到嘴邊的「我去幫你」四個字沒說出來,就見她打著哈欠,轉過身,搖頭晃腦離開。
房門被關上,煙柳眼中一片清明,小金龍崽子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單純,一如既往的好騙,她說什麼就是什麼。
希望等會兒他過來幫她處理事情的時候,就像他堅信她曾經和他睡過,小青龍蛋是他的崽一樣。
煙柳回辦公廳之前,泡了個澡,刷了個牙洗了個臉,容光煥發的去辦公廳了。
偌大的辦公廳,肅穆莊嚴,偌大的辦公桌上,文件堆成山,還有一個盒子,盒子裡還有一顆小青龍蛋。
沒錯…100多年了,小青龍蛋還沒有孵化,要不是這一顆小青龍蛋自己會滾,自己會跑,自己會竄,煙柳就認為它是一顆死蛋。
煙柳坐下,看文件是不可能看文件的,處理公務是不可能處理公務,她掏出棒棒糖,光腦板一拿,找了個八點檔,人族拍的三世同堂狗血劇,總共898集,她已經看到了528集。
528集,已經從父輩講到了兒子,兒子輩已經結婚要生孫子了,下面的劇情就是孫子找兒媳婦亂七八糟的,反正是狗血接著狗血,狗血重複狗血。
關於人族的這個八點檔的狗血劇,網上是罵聲一片,煙柳是看的津津有味兒,且是開著彈幕看。
小青龍蛋從盒子裡滾出來,在辦公桌上滾來滾去,發出聲響,煙柳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看她的狗血劇。
小青龍蛋不死心,滾得又大聲了,這一大聲,沒有引來煙柳的注意,引來了一隻九條尾巴的大橘貓,跳在桌子上,用爪子抵住了小青龍蛋!
小青龍蛋:「!!!!」
這就很離譜,為什麼要有貓爪子抵著它,一起玩不好嗎?
就在小青龍蛋要奮起的時候,一直歪在那裡看狗血劇的煙柳翻身而起坐直辦公桌前,拿著文件鋪開,揉了一把頭髮,對著桌子上的一貓一蛋,警告道:「司木北,小蛋崽,現在你們倆就是我桌子上的裝飾品,誰動我弄死誰。」
九條尾巴的大橘子司木北:「」
這就挺禿然的,要幹啥?
小青龍蛋:「」
誰家好人用一顆蛋做裝飾品?
就在大橘子和小青龍蛋一臉懵逼的時候,聽見了敲門聲。
大橘子和小青龍蛋立馬一個坐在桌子上,九條尾巴鋪開,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兩個前爪擋著肚子,一個滾在了大橘貓的爪子上。
大橘貓小青龍蛋就變成了桌子上的裝飾品,金燦燦,青噓噓兩種不同顏色卻又詭異搞在一起的裝飾品。
煙柳對著外面叫道:「直接進。」
辦公廳的門被推開了。
滄瀛換了一身玄袍,頭髮里編織的珍珠都不見了,玉冠也不見了,只有一個簪子挽住發,他走進來,就看見偌大辦公廳內,煙柳的辦公桌上,堆了無數文件。
她做在辦公桌前,手中拿著筆,面前放著光腦板,以及無數個投屏,抬眼望他,見到是他,眼睛閃過驚訝:「小金龍崽子,你怎麼沒休息,來我這裡幹嘛?」
過來看看你,到嘴邊變成了,「我在霜冰城休息了百年,無需休息,過來詢問你一聲,有沒有什麼需要我幫忙,若是沒有,我回深海!」
煙柳眼睛一亮,等的就是他這句話:「有的,這桌子上的,都需要看,你幫我看一下。」
滄瀛嘴角露出一抹幾不可察的笑,一手負於背後,一手端於前,抬起腳步,走了過去,落坐在煙柳拍的座位上。
離她很近,她身上若有若無的青草香味鑽入他的鼻尖,撩撥他的心尖,讓他的心,又疼又麻,讓他的人,克制,隱忍,不敢說愛,不敢說心悅,不敢靠近她。
煙柳提醒道:「這每一份文件,都有遞交過來上的人的通訊,你有什麼不懂,你可以打通訊給他們,問他們。」
「我到旁邊睡一會兒,你有什麼不解,也可以叫我。」
滄瀛頷首:「去吧!」
煙柳瞬間笑顏如花,從座位上起身,來到窗戶邊,放出柳枝條,枝條落地成躺椅,她鞋子一蹬,往上一坐一躺,舒服啊。
在辦公桌上做裝飾品的九條尾巴的大橘子:「」
他為什麼要聽話的蹲在桌子上做裝飾品?
小青龍蛋:「」
它為什麼要立在貓爪子上做裝飾品?
滄瀛在她躺下,就收回眼帘,坐姿挺拔,開始翻看桌上文件。
煙柳躺下,沒有閉上眼,扒拉光腦,把拉黑了的泉澗加了回來,無聲的拍了一張滄瀛給她處理事的照片發過去。
泉澗從昨天到現在都在暢想她家大祭司頭髮養回來了,腦袋靈光了,會追妻了,回頭跟煙柳註冊結婚,她們深海人魚族從阿貝爾星繫到銀河系都可以趾高氣昂一回。
沒想到沒想到,煙柳發信息過來,大祭司的頭髮又白了。
泉澗望著自家大祭司頂著一頭白髮,給煙柳處理公務,一把抓過符歡:「老公老公老公,你看你看,這是怎麼回事兒?」
符歡差點被他家的女王陛下抓摔跤,還好他底盤夠穩,穩穩噹噹站穩,定晴一看,「你家大祭司的頭髮又白了?」
泉澗重重的嗯了一聲:「對,又白了,怎麼回事兒啊,昨天不還是黑的嗎?今天怎麼白了?」
「上回白是因為獵殺是他命定伴侶,他被獵殺捅了一刀頭髮開始白,白了好長時間,才全白完,這回咋又白了?」
符歡:「」
問他他問誰去?
他只是小小的淺海人魚族祭司,哪裡管得上深海大祭司?
「哦!」泉澗說的像想起了什麼似的一驚一乍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家大祭司追妻沒追到,氣的頭髮白了。」
「天哪,一定是這樣,不行,我家大祭司那麼嚴肅,那麼嘴笨,我得去助攻助攻,不然他要單身一輩子。」
符歡眼明手快一拉,拉住了泉澗,提醒她:「我的女王陛下,你能不要添亂麼,你看看你家大祭司在哪,在煙柳的辦公室。」
「在她的辦公室,你去助攻啥,你就不怕適得其反?」
一語驚醒夢中人,泉澗一拍大腿:「對哦,大祭司就在煙柳的辦公室,說明倆人正在培養感情,我去也不像話,我就不去了。」
「哦,對了,我家那100多歲嫁不出去,娶不到老婆的老魚崽們淺海人魚族那邊要不要,那就趕緊打包走!」
符歡呃了一下:「淺海人魚族的王子公主們願意去願意嫁,就是人魚王不願意。」
泉澗眼睛一瞪:「我的魚崽們長得個個俊,個個俏,他憑什麼不願意,是不是想打架?」
符歡聞言,不慌不忙的解釋:「不是不是,是他一聽到公主王子們要做上門女婿,要久居深海,氣的不願意。」
泉澗聞言,怒目相視:「我的崽看上他的崽,讓他的崽做上門女婿,讓他的崽久居深海,是給他面子,他還不願意了。」
「老公,你就告訴他,告訴你們家的人魚王,他憑什麼不願意,他也敢不願意,我就去阿貝爾星系,我淹死他!」
符歡對自家女王陛下豎起大拇指:「好主意,對,淹死他,我這就過去跟他講,你消消火,消消火!」
泉澗嗯哼的一聲,消火去。
滄瀛處理好幾個文件,抬頭望向煙柳,發現她已經睡著了。
陽光照射在她身上,她整個人泛著綠瑩的光,像一顆安靜的植物。
他來之前,碰見了宮廷里的侍女,知道他已經100年,36500天沒有好好睡過覺,好好玩過,好好休息過。
他進入霜冰城之後,她就一直在處理地球的事宜,偶爾還回阿貝爾星系處理特羅亞帝國的事宜。
特羅亞帝國前皇帝陛下皇后雷洛斯薄寂塵早已退位,給第一繼承人曦和和獵殺,他們不知所蹤,誰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
薑絲和阿伽雷斯出去遊玩了,他們要比特羅亞帝國前陛下和皇后好些,他們每年都回來,無論去哪裡玩,過年都回來。
只有煙柳,只有她,兢兢業業,為地球蓬勃發展,盡心竭力,用盡心思,不知辛苦,不訴辛苦。
辦公桌上的大擺件九尾大橘貓:「!!!!」
好傢夥,好傢夥,逮到一個暗戀者。
真沒看出來,深海人魚族大祭司是個悶騷,暗戀煙柳小寶貝!
小青龍蛋:「」
憋死了憋死了,不能動,不能晃,這是逼它破殼的節奏?
不破殼,不破殼,打死不破殼,它可以在河裡再玩100年。
反正沒事兒,哎,就是玩兒。
煙柳這一覺,睡的那叫一個昏天暗地,那叫一個沒心沒肺十幾天。
她醒來的時候,桌子上,啥文件都沒了,滄瀛也不在。
但是…她的躺椅頭上蹲著一隻九尾貓,琥珀色的眼睛直勾勾的望著她,就跟她欠了他多少錢。
煙柳掀了被子爬坐起來,望著大橘貓:「胖子,你這樣看著我什麼意思?」
九尾大橘貓一變,變成了頂著一頭金燦燦頭髮的司木北,他比起100年前,不再年輕,有了皺紋,但是眼睛卻亮,像少年一樣亮:「跟你說了多少次,我胖不是胖,我是毛多。」
煙柳賊敷衍的哦了一聲:「華夏有句古話說的好,10個大橘,9個胖,還有一個壓倒炕,你屬於哪個?」
司木北哼了一聲:「我屬於毛多!」
煙柳翻了個白眼給他,讓他自己體會。
司木北毛多且皮厚,自己體會不了,坐在煙柳旁邊,用身體拱了拱她:「煙柳小寶貝,你知不知道你睡著的時候深海人魚族大祭司就跟個痴漢似的望著你?」
煙柳嫌棄的拍了拍被他拱過的地方:「瞎扯蛋啥玩意兒,我和他是純潔的,比白開水還純潔。」
司木北指著自己倆眼睛:「看著我的眼兒,說你倆純潔?」
煙柳就看著他倆眼:「我和他真是純潔的!」
司木北:「!!!!」
她的眼神如此堅定,不應該啊!
司木北反問:「你跟他純潔,他想跟你純潔嗎?」
煙柳啪一下子打在司木北腦門上:「我說你個小貓咪,要是無聊要是想談戀愛,要是想生孩子,我去給你找幾個小母貓。」
「你說,你是喜歡玄貓,狸花貓,玳瑁,獅子貓,還是喜歡貓中美女三花,只要你說,我都比你找來。」
司木北立馬翻白眼:「切切切,老子獨身主義者,不找貓!」
煙柳哦了一聲:「不找貓,狐狸找不,北極狐,紅狐,白狐、彩狐、赤狐、銀黑狐、蝙蝠耳狐、影狐、沙狐、藏狐,你喜歡哪個品種我給你找。」
司木北一口老血卡在嗓子眼:「老子獨身主義者,不找狐狸,不找貓,謝謝!」
煙柳回敬他:「老娘也是獨身主義者,不搞雄性,不搞雌性,只搞事業,只搞錢。」
司木北被一懟,耷拉下耳朵,焉巴巴道:「哎呀,我就是想告訴你一聲,深海人魚族大祭司,是個悶騷,你睡著的時候,他看你。」
「他給你蓋被子的時候,還想摸你的臉來著,你這是睡十幾天,他除了上廁所喝水,不分晝夜的全在這裡。」
「看似處理文件,實則在看你,你睡這裡,他坐在辦公桌前看你,那眼神啊,嘖嘖,也虧你睡著了,不然你都頂不住。」
煙柳看了他一眼,站起身來,頭髮紮成高馬尾,高跟鞋一穿,理都沒理司木北抬腳就走。
司木北對著她叫道:「煙柳小寶貝兒,你幹嘛去啊?」
煙柳回眸一笑,陰森森的說道:「我去青藏高原給你抓母藏狐去,你最近給我做鎮,愛你麼麼噠!」
司木北:「!!!!」
啥玩意兒母藏狐!
他是喵,他是喵,他是喵,才不是什麼狐狸,抓什麼狐狸?
還麼麼噠,麼個屁!
阻止她,一定要阻止她。
司木北跑出去要阻止她。
煙柳已經拉著手中握著小青龍蛋的滄瀛上了飛行器。
司木北跑過來追飛行器,飛行器噌了一下上天,他抓了個空。
煙柳把手伸出來對他擺了擺。
司木北在下面氣得跳腳,怒吼:「小煙柳,你要是敢找一隻狐狸回來,我就掀了你的窩,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煙柳伸出來的手,對他豎起了中指。
司木北:「!!!!」
這日子沒法過了,可憐的小貓咪要離家出走。
算了,不能離家出走,離開地球,獸人族的狐狸/貓會抓他回家配種生崽子的。
為了不生狐狸和貓的雜交崽子,就這樣過吧,挺好挺好。
飛行器離開主城,滄瀛舉起小青龍蛋:「它為什麼還沒有破殼?」
心悅於她,不敢告知於她,她的名字仿佛也變成了禁忌,不似從前一般叫的暢快。
飛行器自動駕駛模式已啟動,煙柳側過身子,笑著回答:「懶!」
她的笑容很美,明媚皓齒,張揚自信,迷人眼,亂人心魄。
滄瀛望著她的笑容,心跳加快,抑制不住的加快,手背上竄出鱗片,他連忙撇開眼睛,放下手:「你給了它不少精神力吃吧?」
煙柳看到他手被竄出的鱗片,也看見他放下手,用另外一隻手覆蓋,但是覆蓋在竄出鱗片上的那個手也竄出了鱗片,兩隻手背乃至手臂都竄上金色鱗片。
滄瀛見煙柳望他,臉色一白,心慌,拉寬大的衣袖去遮蓋:「抱歉,抱歉…」
煙柳眉頭一皺,俔過的身體向他那裡一傾,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沉著一張臉:「小金龍崽子,你到底是怎麼回事,100多年了,你身體怎麼還沒好,怎麼老往外竄鱗片?」
滄瀛呼吸驟然淺薄,因為煙柳的碰觸,不光手上,手臂上,脖子上,臉上,都竄上了金色鱗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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