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弘遠大師的禪房外,楚南玥原以為能自然無阻地進入,卻沒想到,又被房外的兩位僧人攔住。讀書都 m.dushudu.com
楚南玥正不知何意,那眾人口中的弘遠大師,終於露了面。
甘露寺住持年紀已大,楚南玥便猜想著弘遠大師應該也為同等年紀,卻見面前的人看上去不過而立之年。
若是旁人,定會覺得他是江湖騙子,如今得來的聲名都是浪得虛名。
可楚南玥對上那雙雖帶溫和,卻也顯得銳利的眼睛,心裡卻反而莫名覺得相信了。
「想必您就是弘遠大師吧?」楚南玥開口恭敬道。
「貧僧法號確為弘遠,至於大師之名,卻是世人強加,實在不堪其名。」弘遠回道。
楚南玥看他,更覺奇特。
又聽弘遠繼續道:「不知這位女施主,又是什麼身份?」
「這是國中,如今的一品宣威……」青霜在旁介紹道。
楚南玥聽她說話語氣隱隱帶著揚起,唯恐弘遠會覺得她太過誇耀,便出聲將話攔了下來。
「大師不必在乎這種官職或名號,我是朝中武將,今日來找大師,是有件要事對大師有所求。」楚南玥道。
「你是楚南玥楚將軍?」弘遠反問道。
楚南玥問起:「大師怎會知道?」
「寺中住持曾向貧僧說起,貧僧自然知道。」弘遠淡然道。
「那大師定然也知道我的來意了。」楚南玥道。
此刻,楚南玥更想知道,那弘遠既然知道她的身份,她的來意,卻在先前故意避之不見,這又為何。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弘遠笑了下,話語間帶著機辯。
青霜看他壓根不把楚南玥放在眼裡,有點生氣:「您雖是大師,也該尊重人些。我家將軍費心來尋你,你總不能躲著她不見的。」
青霜也是實在想不明白,楚南玥哪裡與這弘遠有什麼仇怨。若不是先前自己向楚南玥提起他的名號,楚南玥甚至都不認識他。
「青霜,對大師尊重些。」楚南玥並不客氣地告誡道,「大師如何,都是個人選擇,我等怎能強迫於他?」
可是不知青霜,楚南玥自己都有這樣的疑惑。
她想要弘遠自己親自說出來,就聽到弘遠果真嚴肅道:「貧僧不見楚將軍,楚將軍自己應該知道原因。」
甘露寺住持都學會了和朝中大臣來往,弘遠不會還不通世故,可是他如今卻有這反應,就讓人不得不深思了。
「弘遠大師不妨直說。」楚南玥隱隱感覺到了什麼。
「世外之人,亦是無根之人,不可輕易接觸。」弘遠輕笑了下,看著楚南玥緩緩道。
楚南玥心裡似乎一緊,深藏心底的秘密,卻被一次未見的人一下看穿,這幾乎讓她不敢去二次確定。
「大師說話好生奇怪,將軍就在朝中任職,怎能成為世外?」青霜怪道。
而弘遠則略過了青霜之言,只向楚南玥道:「但方才貧僧改了主意,想同楚將軍談上一談了。」
「好。」楚南玥當即應了下來。
她隨著弘遠進了禪房,青霜與那兩個僧人,都被隔在了門外。
楚南玥進入之時,才發現這禪房極其寬敞,竟比住持特意打掃出來,招待她與青霜的那間還要敞亮。
而方才弘遠的話,已經讓她緊繃著神經,暫時把那東陵珏的事都要放在一邊了。
「弘遠大師,您方才說我是世外之人,又說是無根之人,不知此言從何說起呢?」楚南玥問道。
「楚將軍是活了兩次的人,這樣的暗示,旁人聽不出,楚將軍也聽不出嗎?」弘遠靜靜望著楚南玥道。
他的眼裡平靜如水,語氣竟是如此篤定,又讓楚南玥覺得心裡發顫。
楚南玥只有佯裝鎮定:「人人都只有一命,大師口中的活了兩次,不知是什麼意思。」
她重生的事,她一直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時的場景絕對真實,可任她對誰說起,對方都一定會覺得像是一場夢。
此時弘遠的篤定,一方面讓她有一種奇怪的欣喜,另一方面則是抑制不住的恐懼。
弘遠卻沒有繼續探尋的意思,見楚南玥藏著,也就直接道:「若楚將軍無法做到坦誠,那我們便也沒必要繼續聊下去了。」
說著,弘遠就要將楚南玥請了出去。
而楚南玥此刻只有緩緩接受如今的一切,道:「大師且慢!」
「楚將軍要改變方才的說辭嗎?」弘遠道。
他像是料到了楚南玥的反應,其實人都沒有走出幾步,他平靜地坐下,而後看著楚南玥,似乎在等待。
「弘遠大師,你說得沒錯。」楚南玥索性承認。「世人都只能活一次,我卻不同,有時我自己也覺得,這過於詭異,根本無法解釋。」
「楚將軍能直面問題,同我說出這些,貧僧也就不再心有芥蒂了。」弘遠答非所問。
而楚南玥心裡想要試試弘遠究竟猜到多少,故意不再多言,只等著弘遠主動朝她問起。
弘遠想了想,開口道:「你上一世被奸人所害,抱憾死去,是也不是?」
「是。」楚南玥想著楚南芯與趙靖宇那時的所作所為。
「可你又重活過來,你不屬於上一世,又不完全屬於這一世,所以貧僧說你是世外之人。」弘遠解釋道。
跟著,弘遠補道:「至於無根,則是說你與家人並無多少干係,如無根浮萍,無所依傍。」
楚南玥聽著這話,忍不住沉默一陣,而後道:「早聞大師精通佛理與藥理,卻想不到也精通命理,話有玄機。」
可她反過來又想時,卻再次陷入疑惑之中。
弘遠知道她是重生不假,但重生之後,原本的時間線被打斷,弘遠本人又如何得知她上一世的結局?
楚南玥既然想到此處,也就直白問起:「不瞞大師,我既為重生,其實重活以來,身邊之人早已改變命數,既然如此,大師同為世人,難道卻不受影響,可知兩世嗎?」
「誰曾告知你,貧僧同為世人的?」弘遠一語驚人道。
一時之間,楚南玥心裡生出一股懼意。
自重生以來,楚南玥始終保守這個秘密。因為她知道無人會相信這樣的說法。
而她重生的事一旦被人發現,帶來的也只會是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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