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牢房中,燭火搖曳。
陸斬笑容溫潤,將牢房大門緊閉,轉身看向被捆綁在柱子上的海魔姬,神色帶著幾分打量。
海魔姬神色蒼白,那雙紫色雙瞳望著陸斬,陸斬黑色的官服格外肅殺,僅僅是站在那邊,便令海魔姬有些心顫,她的眼底浮現出濃烈不安。
作為黑水宗執事,又是姬夢璃的心腹侍女,海魔姬自然深知陸斬狡詐。
長老心有城府手腕狠辣,可此人在長老眼皮子底下,仍舊混到堂主位置,甚至連長老都被他美色迷惑幾分,可見陸斬此人心機深沉,絕非易於之輩。
溫潤的笑容跟和善的語氣,只是他的保護色罷了,陸斬絕對比剛剛那個變態更難對付。
海魔姬心底警鈴大作,並沒有被陸斬純善的笑容迷惑,她冷冷地看著陸斬。
陸斬走到她的面前,笑容溫潤:
「海魔姬,我聽夢璃說起過你。她說你乃她的心腹,是她的得力助手,陸某真是久聞大名,你我皆來自黑水宗,何必如此緊張呢?」
海魔姬抬眼看著陸斬,心底絲毫不敢大意,面上卻鬆動些許:
「原來是陸堂主,陸堂主曾是我黑水宗股肱,瀠風早就想結識一二。只是沒想到…瀠風跟陸堂主第一次見面,竟然是在鎮妖司的天牢裡,你為刀俎,我為魚肉。」
海魔姬名海瀠風,乃是姬夢璃坐上長老位子後,親自選拔的侍女。
海瀠風跟在姬夢璃身畔約莫半年,便被提拔為執事,曾經深受其他邪修弟子嫉妒,對她詬病頗多,但是仍舊無法動搖她的地位,就連黑水宗堂主都曾站出來替她說話。
陸斬將纏在她胳膊上的皮鞭拿掉,笑道:「此話怎講?我們是自己人,何來刀俎魚肉?」
海魔姬笑容有些涼:「陸堂主何必揣著明白當糊塗?當日鎮妖司剿滅黑水宗,可是您一馬當先,否則您此時怎麼是鎮妖司的統司?」
「你當時不在烏駝山,怎知我沒有做過努力?」陸斬嘆氣道:「可是連咱們的宗主都投降了,海魔姬認為,我區區一個堂主,又能做什麼呢?」
海魔姬沒有說話,可神色顯然有幾分猶豫。
陸斬將她的衣衫整理整齊,幽幽道:
「我本就是鎮妖司的人,投靠黑水宗也是看在夢璃的面子。我也知道,你們根本不信任我,可坦白而言,我確實不忠誠黑水宗,但我始終忠誠夢璃。」
海魔姬仍舊不信陸斬,她抿了抿唇,語氣帶著幾分試探:「你現在還忠於長老?」
陸斬撩起官袍,在旁邊坐下:
「這是自然,當初五大仙門聯合皇族共同圍剿,黑水宗必亡無疑。在那種情況下,你以為夢璃如何逃出去的?就算她有至寶,可伱覺得什麼寶貝,能突破五大仙門跟皇族的圍剿?」
海魔姬知道姬夢璃有法器防身,可卻不知道法器的具體威力,但仔細想來,什麼法器能瞞得過五大仙們?
海魔姬明白陸斬的言外之意,淡笑道:
「莫非是堂主設法幫長老逃跑的?可既然是堂主幫忙,堂主又怎會不知長老在何處?何必讓手下來逼問我這位弱女子呢?」
陸斬摸起來卷宗,上面確實記載著許多問題,但海魔姬狡猾,雖然每個問題都曾回答,卻沒有透露重要訊息。
陸斬隨意翻弄兩下,抬頭道:
「那只是鎮妖司流程,你是黑水宗魔姬,抓到鎮妖司天牢,勢必要受些審訊。況且,鎮妖師們忠於的乃是大司主,他們詢問你姬夢璃的下落,難不成你以為是為了我?」
「本官知道夢璃逃亡到南疆,此刻來到天牢看你,只是前來送你最後一程。朝廷本就對南疆多有猜忌,我可不想你招供出對夢璃不利的消息。」
「老實說,在趕來天牢之前,我生怕你扛不住,結果沒想到你還是有點骨氣的。既然如此,本官也不會折磨你,你選個死法吧。」
陸斬這番話令海魔姬心底一沉,她以為陸斬是來審問她的,她都想好了應對審訊的方式,卻沒想到陸斬是來滅口的。
海魔姬抬頭看他,在牢房燭火搖曳下,陸斬神色平靜,沉著無比,不似玩笑話,他是真的來殺她的。
海魔姬深邃雙瞳顫了顫,沉默片刻後,問道:
「陸堂主這是信不過瀠風?瀠風乃是長老最信任的人,絕不會背叛長老。既然你忠於長老,我又是長老心腹,明明可以共贏,為何非要選擇殺了我?」
陸斬摩挲著玉扳指,眼底笑意漸濃,他並沒有回答此話,卻轉而問道:
「你說你是夢璃最信任的侍女,可是我跟夢璃親密至此,連彼此都交付了,怎麼沒聽她提起過你?」
海魔姬確實是姬夢璃的心腹,但對姬夢璃也不是事事皆知,她只知道陸斬跟長老似乎在紅樓風流過,關係匪淺,眼下聽到這話,也未懷疑,坦誠道:
「我乃長老安插在黑水宗的重要內線,平時幫長老處理些私密事,若是無事,她自然不會跟堂主提起我。」
「這烏馱山之行,本來我也要隨長老同往,可關鍵時候被其他事情絆住了手,這才沒來得及去。誰承想,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海魔姬經過專業訓練,原本覺得自己並不怕死,可真到這種時候,她才發現,沒有人不怕死,態度自然而然緩和許多。
陸斬搖頭:「夢璃已經是長老,掌握黑水宗大權,怎會讓你去做內線?她沒有這個必要。」
海魔姬嗤笑道:「堂主想得太過簡單,黑水宗魚龍混雜,別的不說,僅僅說十大堂主,就不是省油的燈,若是沒點特殊手段,你覺得長老能穩坐釣魚台?」
陸斬想了想:「如此說來,海魔姬身為執事,職務便是負責吹堂主們的枕邊風?」
「」
海魔姬想要反駁,卻無話可說。
為了幫長老掌控堂主們的動向跟消息,她確實跟曾經的十大堂主都有關係。除此之外,還跟幾十位舵主都有聯繫。
只是這種事被擺到明面上,海魔姬有些惱怒。
陸斬對她的職業並不感興趣,只是想破她的防禦,轉而道:
「瀠風,既然你是夢璃的親信,把你留在天牢更危險。本堂主並非無情無義之輩,只是黑水宗大勢已去,夢璃好不容易脫險,她的蹤跡絕不能從你嘴裡暴露。」
海魔姬略作沉吟:「按照你今時今日的地位,想救我並不難。你卻只想殺我,你是覺得我沒有被救的價值?」
陸斬似笑非笑道:「沒錯,與其費盡心思救你,殺你顯然更簡單。好歹你也能落個寧死不屈的美名,想必黑水宗殘餘部眾,會為你立塊碑。」
海魔姬神色晦暗,思緒良久。
黑水宗皆是無情無義之輩,就算她真的寧死不屈,也不會有人記得她的功勞,只怕連收屍的人都沒有。
長老對她有恩,但這些年來,她能報的都報了,若是長老真的看重她,從烏馱山逃離後,就該第一時間通知她撤離。若是長老及時告知,她又怎會被鎮妖司的人抓住?
鎮妖司的人審訊她時,她咬緊牙關,不該說的一點都沒說,因為一旦說了,就沒辦法回頭了,就算她能逃出去,也無法重新回到長老身邊。
可現在海魔姬卻有幾分動搖。
陸斬想殺她滅口,到底是陸斬自己的意思,還是說是長老的授意?
海魔姬沉吟良久,才抬頭看向陸斬,聲音有幾分嘶啞:
「堂主自以為了解長老,可是堂主有我了解嗎?我乃是長老的親姐姐,她對我尚且如此,對你又能如何呢?堂主在鎮妖司身居高位,不如稍微動動手指救我出去,我可以告訴你更多關於長老的事。」
「或許堂主不在意這些事,但也許這些事情,能給堂主一些新的判斷。行走江湖,總是要有些防範的,不是嗎?」
「」
陸斬詫異,他確實沒想到海魔姬跟姬夢璃還有這層關係。
陸斬略微思索,點頭:
「沒想到夢璃有這麼多事瞞著我,你既然想提醒我,本堂主自然領情。我答應你,如果你說的消息真的有用,我會將你帶出去。」
海魔姬眯起眼睛:「此言當真?」
「我從不撒謊。」陸斬認真道:「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發誓。」
海魔姬見陸斬都發誓了,也不再囉唆,便道:
「長老的身世,知道的人並不多,就連宗主都不知道長老的真實來歷。她其實是來自南疆王族,乃是南疆王的私生女」
陸斬抬手打斷她的話,道:「你在撒謊,夢璃確實來自南疆,她的母親是合歡派女子,父親是南疆貴族,跟南疆王何干?」
海魔姬笑了笑:「看來你跟長老確實關係匪淺,她連這件事都跟你說了。沒錯,她母親確實是合歡派女子,可是她的父親可不是什麼南疆勛貴,而是南疆王。」
「南疆王年輕時便風流成性,臨幸了不少民家女子跟侍女,我便是侍女所生。」
「南疆看重血統,侍女生出的王姬並不被看重,我自幼跟普通宮人無異,被欺辱長大。而夢璃的母親,則是南疆王在外歷練時,結識的江湖女子。」
「」
陸斬神色一頓:「此江湖女子便是合歡派的弟子?」
「不錯。」海魔姬幽幽道:「她的母親名叫魅姬,乃是合歡派的大弟子。當年合歡派不似現在這般淫亂,乃是正經女子門派,甚至有條規矩,核心弟子不允許跟男人相戀。」
陸斬認真傾聽,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海魔姬知道陸斬城府很深,此時也不敢糊弄他,繼續道:
「魅姬下山的第一樁任務,便碰到了同樣行走在外的南疆王。向來風流的南疆王,卻偏偏對魅姬一見鍾情,可魅姬對他無意,南疆王不惜得罪合歡派,擄走了魅姬。」
「南疆王擄走魅姬後,兩人在江湖上消失了大半年,就連王族都找不到南疆王的位置。」
「半年後,南疆王失魂落魄回來,再也不近女色。如此過了兩百餘年,夢璃忽然來到南疆,言稱是魅姬的孩子。」
「南疆王對夢璃極盡寵愛,甚至願意將南疆聖女的位子給她,可惜夢璃憎恨南疆,聽說她偷了南疆至寶,加入了黑水宗,一步一步做到長老的位子。」
陸斬越聽越覺得離奇,難怪姬夢璃有上蒼之手,她竟然是南疆王族血脈。
「那你呢?」陸斬問道:「你為何追隨她?」
就算不被重視,海魔姬身上也流淌著王室血脈,她怎會甘心成為『海魔姬』,遊走在各個邪修的枕席之間?
海魔姬淡淡道:「因為夢璃待在南疆王宮的那段時間,對我很好,她是我第一個朋友。你不知道我的生存處境,所以無法理解我的痛苦。簡而言之,我也痛恨父親,更想逃離那座無情的宮殿,便自願跟她離開。」
說到這裡,海魔姬看了眼陸斬:
「這些消息或許並不算貴重,但卻也是夢璃的秘辛,對你肯定有些價值。我如今將這些全盤托出,你不會卸磨殺驢吧?」
陸斬搖頭:「我說話算話,說將你帶出天牢,必定將你帶出天牢。但在此之前,我有一話想問。」
「你問。」
「魔姬可記得自己殺的第一個人是誰?」
海魔姬一怔,隨後搖了搖頭:「殺人太多,早已不記得,這很重要麼?」
陸斬淡笑道:「如此,陸某知道了。」
「呼——」
一陣清風拂過,陸斬身影如浮光般迅疾,在原地留下道道殘影,轉瞬便出現在海魔姬身前,與此同時,強大的威壓席捲整間牢房。
海魔姬意識到危險降臨,瞬間瞪大雙眸:「你想反悔?」
陸斬平靜地看著她:「本官向來說話算話,既然說要將你帶出天牢,必將言出必行。你且放心,我會給你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睡一覺吧。」
陸斬手掌如電,瞬間蓋在海魔姬的腦袋上。
海魔姬只覺渾身一震,呼吸一滯,那雙紫色的眸子便逐漸黯淡。
周圍的鎖鏈輕顫,頃刻間化作飛灰,沒有鎖鏈的束縛,海魔姬的身軀軟綿綿墜地,陸斬伸手接住她,將屍體攬入臂彎,大步朝著外頭走去。
諸葛沉跟陳北放蹲在外面半晌,以為能聽到什麼不得了的動靜,沒想到裡面安靜得要命。
眼下看到陸斬抱著海魔姬出來,諸葛沉瞪大眼睛道:「玩暈了?沒聽到動靜啊。」
陸斬瞥了他一眼,將海魔姬隨手丟向他。
諸葛沉忙地接住,而後驚訝:「玩死了?」
陸斬眼底有幾抹涼意,冷哼道:「休要胡言亂語,此女作惡多端殺人無數,已被我誅殺。本官潔身自好,怎會跟這種女子扯上關係?」
「確實。」陳北放小聲道:「如果風評壞了,只怕楚小姐的娘家人不答應您的婚事。屬下聽說,秦家人極其注重風評。」
陸斬悠悠道:「哦,你怎麼知道我已經見過秦家老太爺,並且相談甚歡。」
陳北放愣了愣:「啊?連家長都見過了?」
諸葛沉恍然大悟:「難怪觀棋沒對海魔姬下手」
「閉嘴!」陸斬覺得諸葛沉腦子越來越不正常,估摸著是做研究做的,忙地打斷他的臆想,道:「你去給她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埋了吧。」
諸葛沉扛著海魔姬的屍體,眼底有些遺憾:
「這也太可惜了,我知道她是要死的,可是我覺得,咱們好歹要物盡其用才對。難得碰到成了氣候的半妖,我還想細細研究一番呢,沒想到觀棋你如此果決,跟在金陵時一樣,一點不知道憐香惜玉,花蕊夫人上次還跟我抱怨呢」
陳北放好奇地問道:「花蕊夫人是誰?」
陸斬背負雙手走在前面,冷聲道:「你們兩個廢話這麼多,是想留在天牢深造?」
諸葛沉知道陸斬言出必行,他要是真將金陵舊賬翻出來,明天守天牢的便是他,忙道:
「陳北放,你跟著觀棋這麼久,難道不懂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麼?觀棋放心吧,海魔姬的事情交給我,我肯定給她找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
陸斬見此也沒有多作叮囑,離開天牢後,便去了鎮妖司。
海魔姬的話未必百分百真實,但卻是重要線索,可以順藤摸瓜去查,總之此消息要告知大司主。
「早知道用迷魂術驗證一下了」
陸斬摸了摸手腕,忽然想起,他已經許久沒有用過迷魂術了。
狐族的迷魂術自然好用,可同樣的弊端也很多,實力高強的修者都十分謹慎,有相應的防備法子,萬一對方假裝中術,將計就計就不好了。以至於陸斬用迷魂術的次數越來越少,逐漸都有些遺忘了。
陸斬行至青陽樓,卻得知大司主不在鎮妖司,想來是在跟仙門世家商議南疆的事情。剛欲離開,卻聽到一陣『呼呼哈哈』的聲音傳來。
陸斬順著聲音瞧去,便看到盜聖在演武場練武,她手中拿著杆長槍,正舞動得獵獵生風,旁邊坐著幾位儒修,時不時給盜聖鼓掌。
「青丘世玉」
陸斬看到盜聖,便情不自禁想到青丘世玉。他初次聽到青丘故事時,便是從盜聖嘴裡。
思至此,陸斬朝著演武場方向而去。
「嗡——」
「嗖——」
盜聖沒有動用真炁,只是耍著最基本的招式,動作大開大合很是瀟灑,時不時傳來破空聲。
陸斬來到演武場邊緣,觀戰的儒修便起身拜了拜,然後便小跑著去文軒閣繼續忙活。
盜聖收起長槍,有些心虛道:
「我們只是稍微放鬆休閒一下,並沒有耽擱文軒閣的工作。」
陸斬仔細打量了她兩眼,笑著道:「柔姨不是出身文學世家麼,怎麼武藝也如此高強?有沒有興趣跟我過兩招?」
盜聖可不覺得陸斬想跟她比武,肯定是看她耍槍,懷疑她身份了,她將長槍放下,道:
「上次就跟你說過,我勉強算是個武修,只是修為實在微弱,上不得台面,怎麼能跟你比?」
陸斬走到她的身後,打量著她挺起翹的臀部,忽然伸出雙手,按了上去:「我來指點指點柔姨,這兒要稍微收緊」
「誒誒誒?」盜聖猝不及防,猛地撤開身子,惱怒道:「你的手朝著哪裡摸?我就算在你手下工作,可我也是正經人,你這樣是不行的!」
陸斬摩挲著指腹,雖然只碰到一瞬間,但足以證明眼前人就是盜聖。
盜聖的屁股,跟其他人的屁股不一樣。
雖然隔著兩三層布料,但依舊能感知溫度跟柔韌堅硬的手感。
陸斬對盜聖身份早有猜測,可眼下真的證實了,心底還是覺得好笑:
「柔姨既然是練武之人,理應知道我輩不應該拘泥小節才對。剛剛我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想指點你幾招,若是不小心冒犯到柔姨,我給柔姨道歉。」
「」
盜聖十分惱怒,心道陸斬實在狡詐,方才摸她屁股,自然不是為了指點她,也不是為了占她便宜,而是為了確定她的身份。
若是換作旁人,自然不敢如此放肆,可陸斬行事極其沒規矩,說上手就上手,倒是令她猝不及防。
盜聖咬緊後槽牙,甚至想坦白自己身份。反正有魏晉瑤罩著,陸斬不敢拿她怎麼樣。
可問題是,她在陸斬面前丟過臉,當時她冒充楚晚棠,差點被陸斬摸了個遍,若是承認身份,這可就太丟臉了。
思至此,盜聖道:「行了,我一把年紀了,也不奢求以武入道,就不勞煩統司指點了。話說回來,統司為何而來,可是有事?」
陸斬看出她在轉移話題,道:「我聽說柔姨走南闖北見多識廣,想跟柔姨打探一下南疆王的事情。」
盜聖鬆了口氣,道:
「若是旁人,我或許不太了解,但是對南疆王可謂了解頗深。不誇張地說,南疆王就是一頭種馬。」
「啊?」陸斬驚訝於盜聖的措辭。
盜聖也意識到自己說話粗鄙,跟人設不太符合,忙的板起臉,嚴肅道:
「你別覺得柔姨說話粗鄙,實在是南疆王本就是荒唐之人,用種馬二字形容他,最為恰當。當年柔姨去南疆遊歷,可是聽說過不少南疆王的風流韻事,他極其好色,見到漂亮姑娘就滿腦子地交配。」
「據說南疆宮殿裡的王族血脈數不勝數,都是南疆王跟婢女生下來的。不過南疆王族重視貴族血統,這些可憐的王姬王子,生活得極為悽慘。」
「可奇怪的是,約莫是七百年前,南疆王忽然清心寡欲起來。我一度懷疑他是被人剪了作案工具,還進宮」
說到這裡,盜聖的話戛然而止。
她差點忘記,她現在的身份不是盜聖,而是出身西北文學世家的文化人,文化人怎會飛檐走壁闖宮殿?
盜聖話鋒一轉:「我還裝作侍女進宮悄悄打探過,後來得知南疆王的作案工具猶在,只是心底受了創傷,也不知道是為了誰,居然開始守身如玉起來」
「」
陸斬越聽神色越怪,盜聖姨的路子是真挺野啊!
就因為人家突然『浪子回頭』,就專門跑到王宮,去檢查人家的作案工具?
這事兒怎麼聽都挺離譜的。
但是一想到盜聖跟大司主是閨蜜,事情似乎便合情合理起來。
陸斬掠過這些細節,問道:「那現在的南疆聖女,是南疆王跟王后的女兒?」
盜聖覺得陸斬是在刻意打探王族秘辛,卻也沒有隱瞞,道:「南疆王跟王后只有一位王姬,也就是現如今的南疆聖女。聽聞此聖女心狠手辣,以肅清宮闈為由,將南疆王的那些血脈全都給殺了。」
陸斬驚訝道:「南疆王不管?好歹都是自己的血脈,他對此沒意見?」
盜聖聳了聳肩:「自從南疆王開始清心寡欲起來,就開始不問政事,更何況這些兒女?說是兒女,可對南疆王而言,不過是一夜痛快產生的意外,他根本不在意。」
「」
陸斬越發覺得離譜,南疆被中原百姓稱之為蠻夷之地,原以為只是風俗不同,可如今看來,南疆王室要比大周王室混亂得多。
又朝著盜聖打探了點無關緊要的小問題,陸斬便離開了鎮妖司。
時間匆匆而過,不知不覺月上梢頭。
宮城西苑中走出十幾道身影,赫然是仙門話事人跟世家掌權者,大司主走在眾人前頭,神色有些許放鬆。
有關南疆神石的事宜終於敲定,由陸斬帶著姜凝霜、凌皎月,喬裝改扮前往南疆尋找,期限為一年。
這件事談妥後,仙門世家的人都紛紛離開,大司主獨自走出宮城,並未回自己的寢宮,而是朝著官巷中走去。
她知道陸斬會聽從命令,前往南疆幫她尋找神石,並且不會對神石有私心,可是服從命令跟心甘情願是兩個概念。
若僅僅只是奉命尋找,只怕陸斬不會用盡全力,可如何讓陸斬用盡全力?
這段時間以來,大司主一直在思索這個問題,就算陸斬跟楚晚棠走在一起,她也只是個便宜丈母娘,並非真的丈母娘。
陸斬願意為她這位便宜丈母娘赴湯蹈火嗎?
思索間,大司主已經飛掠至陸宅上空,這不是她第一次來陸斬的家,卻是第一次以大司主的身份來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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