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
封印內部。
風姿綽約的大周長公主終於有了動靜,她睜開雙眸,周身氣息較之前強大頗多,面色紅潤,瞧著恢復得不錯,那股不怒自威的架勢跟痞氣,下意識地流露出來。
稍微感知真炁後,大司主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坐下愛將。
陸斬在旁邊打坐,黑衣肅穆、穩如泰山,那副嚴肅的模樣,跟之前的好色狂徒簡直是判若兩人。
察覺到大司主睜眼,陸斬依舊保持打坐的姿態,出聲問道:「恢復得如何了?」
大司主動了動手腕,一拳朝著前方揮去,只見真炁猶如無形水流,竟穿過封印,剎那席捲天坑外面,將某座巨大礁石轟成飛灰。
?
陸斬眨了眨眼,這是隔空打牛?
大司主試了試力度,有些不滿:
「看來還需要些時間,但相較之前已經好太多了。你感覺怎麼樣?封印禁制沒有亂你道心吧?」
「」
陸斬神色古怪,想到他抱著大司主進天坑,稍微還有些尷尬,但看到大司主主動提起,便睜開眼睛看她,正經道:
「禁制確實有些古怪,本身是有些難受的,但好在有大司主的幫忙,卑職覺得沒有大礙,還想再試一次。」
?
大司主輕眨鳳眸,忽然壓低聲音,呵氣如蘭道:
「試試?你想怎麼試試?像昨天那樣衣衫半解地試?」
這話說得溫柔,可陸斬卻察覺到了殺氣,根本不敢當真,下意識道:
「卑職怎敢?卑職又不是好色狂徒,昨天那是事急從權。況且,就昨天那種情況,卑職一直很被動。」
鼻尖幽香縈繞,是大司主慣用的水玉香。此香濃烈如火,但配大司主卻相得益彰,非但不覺俗氣,甚至更添了幾分「熱烈」色彩,誘人探究。
陸斬嗅著此香,眼睛本能地瞟向那高聳胸襟。
大司主身段兒很好,腰細腿長,但平時穿戴著華服,有衣服裹著,看不真切。眼下她只穿著件輕薄夏裙,雖然華美,但布料卻很柔軟順滑。
此時她盤坐著,在肩膀跟臀部的比例下,更顯腰細,腰下飽滿渾圓的曲線,更是擋也擋不住,雖然隔著衣服,但依舊能大概看出形狀
蜜桃似的。
大司主順著陸斬的目光,低頭便看到紫色華服包裹住的胸襟,挑眉道:
「就你還不是好色狂徒?看到的時候恨不得用嘴吃,現在嘴倒是挺硬…果然,沒有需求了,就是硬氣。」
陸斬臉色一黑:「您懂得挺多啊!」
大司主撣了撣衣襟,面不改色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本宮乃是求知若渴之人,最喜讀聖賢書。可惜天道不仁,陳泰之那種貨色都能當鹿雲書院的院長,本宮卻落選了。」
?!
你管這叫聖賢書?
陸斬眼皮跳了幾跳:「您還競選過鹿雲書院的院長?」
大司主驕傲地昂起下巴,擺出世外高人的姿態,淡淡道:「都是往事,不足掛齒。只可惜因一票之差,沒能競選成功。」
陸斬有點不敢置信:「?一票之差?」
就女上司的文化水平,跟陳院長競爭時,竟然只有一票之差?陸斬覺得這裡面信息量很大。
大司主幹咳道,冷哼道:「我一票,老陳頭九百九十九票,可不就是一票之差?」
「」
陸斬擠出個微笑,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看得出來,武只是生活,文才是女上司的真正愛好。
大司主見陸斬不吱聲,自己也覺得尷尬,剛剛也是順嘴說說罷了,但仔細想想,確實有些丟臉,便道:
「那群酸腐書生不懂本宮的文學罷了,常言道千里馬常有,伯樂難尋。本宮能得一票,足見有人欣賞本宮才學,已經足矣。」
「」
陸斬好奇道:「那個…投您一票的人是誰啊?」
「雲水宗掌教啊。」大司主理直氣壯地道:「那老登雖然素質不怎麼樣,但欣賞能力還是有的。」
陸斬呵呵兩聲,無言以對。
好麼…果然天下舔狗都一樣,就連雲水宗掌教也不例外。
「」
大司主覺得自己明珠蒙塵,本想在陸斬面前秀秀自己的知識量,可看陸斬的樣子,好似是不太懂,她便沒有再說,而是道:
「說點正事,本宮被困深海半年,外界情況如何?南疆可還穩定?」
提到正事,陸斬也不再想三想四,正襟危坐道:
「這半年外界並不太平,只是昨天你太虛弱,有些事情我沒來得及跟你講。南疆倒是沒有問題,但有件比南疆更棘手的事情。」
?
大司主眨了眨眼睛,紅唇微張,驚訝道:
「更棘手的事情?難不成嵐嵐有喜了?!這事確實棘手,她不僅是本座真傳,更是秦家傾盡心血培養的嫡系,就算本宮不跟你計較,老秦家也得跟你拼命!」
?!
這都哪跟哪啊?!
陸斬眼角抽抽,沒想到大司主思維如此跳躍,義正詞嚴道:
「我跟嵐嵐清清白白!」
大司主嗤笑:「你跟她師尊都不清白,你說你跟她清白?」
「」
陸斬剛想反駁,才意識到話題被帶歪了,便強行扭過來,言簡意賅道:
「我跟嵐嵐互相尊重,並沒有做越界之事,我說的是千絕谷的事。」
「千絕谷中沒有蠱神,蠱神在當年便已經逃離,千絕谷中封印的是烏祖。但因為神石的緣故,導致千絕谷莫名消失,所以這件事一直瞞了數千年。所有人都以為蠱神死了,其實祂一直潛伏在修仙界某處。」
?!
大司主瞳孔收縮,顯然有些意外,但僅僅是瞬間,她便恢復從容:
「還好不是嵐嵐懷孕…蠱神那老登還有這個腦子?!」
「」
陸斬已經適應大司主的素質,眼下也見怪不怪,道:
「不僅如此,蠱神之所以能困住烏祖,全因南海妖族。我們都以為南海妖族是三千年前爬出來的,但其實在上古年間,南海便已經有了裂縫」
陸斬將黑妖蠱的事情說出。
大司主眯起眼睛,若有所思道:
「蠱神野心不小,若是如此的話…祂這些年忍氣吞聲,是想做什麼」
蠱神復活,或許會引起災難,但並不可怕。
就算祂再難纏,也不過是修仙界本地蠱,只要想圍剿祂,總能找到辦法。
可若是蠱神試圖跟南海妖族合作,事情本質可就變了…
「必須儘快抓住蠱神。」大司主有些坐不住了:「這老登假死脫身,騙過所有人,肯定在醞釀更大的陰謀。甚至…就連之前的南海異動,或許都跟那老登有關。」
陸斬點頭:「有這個可能,但蠱神數千年沒露面,想找到祂,並不容易。但好在,南海這邊有了契機。」
「南海水族跟石人族想趁亂攻打南疆,但此戰無異於以卵擊石,除非他們有強大的後盾。」
「結合蠱神跟南海妖族的聯繫,我懷疑石人族的幕後推手就是蠱神,所以在來南海後,我給了兩族一個下馬威,故意羞辱兩族。若他們真有貓膩,定不會善罷甘休。」
「果然不出我所料,在我進入天坑後,石人族的黑山便迫不及待地聯繫了蠱神。只是蠱神懼怕您跟仙門,十分謹慎,目前並沒有現身,只是用分身跟黑山聯繫。」
「」
妖魔有分身,並非罕見事。
像蠱神這樣的邪神,惡貫滿盈,為了保命肯定會煉製分身。
大司主面色不佳,顯然沒想到事情如此棘手,但畢竟久經風浪,很快便將事情捋清楚,鎮定道:
「黑山是石人族族長,他生性好殺,絕不是良將。蠱神選擇跟黑山合作,肯定是想藉助黑山的手,接近南海封印。」
「蠱神這老登,還做著跟南海妖族合作的美夢。不過話說回來,兵者,詭道也,蠱神這幾步棋,確實有些手段。」
「在南海地界,你能獲得這些消息可不容易,你帶了多少人來南海?」
「」
陸斬眨了眨眼,坦誠道:
「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所以卑職此行,並未帶著兵馬,只帶著嵐嵐。但在進入天坑之前,留下了姬夢璃盯著黑山。」
大司主沒想到陸斬如此有膽色,面露讚許:
「不帶兵馬就敢給人下馬威,果然有本宮年輕時的風範。只不過…姬夢璃的消息可靠嗎?」
陸斬道:「她是倀鬼,應該沒什麼問題。」
大司主搖了搖頭:「姬夢璃狡詐,就算煉成倀鬼,也未必忠心耿耿。而且你剛剛給了黑山下馬威,黑山肯定十分防備,就算要跟蠱神聯繫,也會找極其隱秘的地方,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姬夢璃怎能得到如此重要的情報?」
「」
陸斬眨了眨眼:「其實,你不信任姬夢璃,卑職覺得合情合理,但至於為何發現黑山的秘密據點,這事兒就巧了…」
「黑山跟蠱神聯繫的地點,就在石人族祠堂聖地的地下密室。」
「」
大司主聽到這話,倏然沉默一瞬:「那沒事了。」
在修仙界,宗祠文化極盛。祠堂不僅僅擺放先祖牌位,更是傳承家族血脈的載體、是凝聚親情、家族力量的基石。
相對人類宗祠文化而言,妖族則更盛。因為妖族崇尚返祖,它們骨子裡更加崇拜先祖、敬畏先祖。
石人族傳承自上古時期,更是十分看重宗族傳承,祠堂便是他們的聖地,每年都會大肆舉行祭祀儀式,傳播甚廣。
黑山在祠堂下面打洞,無疑是對先祖的大不敬,可正因如此,才能瞞天過海。別說是外人,就算是石人族,也想不到黑山敢如此大逆不道。
但姬夢璃不一樣
姬夢璃行事癲狂,不僅敢在祠堂挖洞,甚至還在祖宗祠堂弒父,毫無對祖輩禮教的尊重。以她的思路,祠堂就是殺人放火的好地方,估摸著第一個調查的,就是石人族的聖地。
黑山將基地藏在祠堂,確實騙過了無數族人,可對姬夢璃而言,就是開卷考試…
純純是專業對口。
稍作思索後,大司主揉了揉太陽穴,道:「既然如此,你準備怎麼做?本宮想聽聽你的看法。」
陸斬心底已有計劃,但此計劃可能會對大司主不敬,便道:
「卑職也想聽聽大司主的意見。」
大司主見陸斬賣關子,也沒在意,大剌剌道:
「三千年前,南海妖族入侵修仙界,蠱神卻沒有絲毫動靜,說明那時候祂不具備跟南海妖族談判的能力。如今祂跟石人族合作,說明力量已經恢復,所以利用石人族掩護,想破壞封印,再次放出南海妖族。」
「這事若是隱秘進行,尚且可圖。可千絕谷的事情已經暴露,蠱神沒死的消息,很快便會傳遍修仙界,蠱神再想悄無聲息地破壞封印,簡直痴人說夢。」
「祂若是想最後一搏,此時無疑是最好的機會。否則等到人人喊打,便會束手束腳。既然祂忌憚本宮跟仙門,那就放出消息,就說本宮命燈破碎,命喪南海。」
「再散播仙門內部爭鬥不休,實力已經大不如前。這兩條消息一出,相信蠱神定會放鬆警惕。」
「若是千絕谷的事情沒有暴露,蠱神或許還有時間慢慢斟酌,可惜現在這種情況,祂能選的路並不多。除非祂半點心氣都沒了,只想做個廢物老登。」
「」
陸斬耐心聽完,微笑道:「英雄所見略同。」
?!
英雄所見略同?
大司主美眸動了動,一把勾住陸斬脖頸,姿態頗為霸道:
「看來你早就想好計劃,只是不敢造我謠,這才讓本宮自己說?!」
「」
陸斬的臉幾乎跟大司主貼在一起,嘴角微微抖動,心道按照您的「戰績」,誰敢造您的謠啊?
「這些都是為了大義,都是值得的。」陸斬正氣凜然道。
大司主對此嗤之以鼻,但轉念想想,陸斬說的確實是實話。
他們或許有很多種辦法,來應對南海水族、石人族、跟蠱神,但無疑這一種是最省時省力的辦法。
只要造點謠,便能藉助時局,逼對方主動露出馬腳。就算此計劃失敗,蠱神沒有上鉤,他們也沒什麼損失。
思至此,大司主拍了拍陸斬肩膀,道:
「這個計劃確實不錯,不僅能對付蠱神,還能看看仙門的反應。本宮倒要看看,在得知本宮去世後,他們到底是高興還是傷心」
「」
呵呵陸斬乾笑兩聲,默默為仙門的前輩們祈禱。
有些時候,情緒只是一種心態…可有些時候,情緒也是一種選擇。
大司主許久沒有跟陸斬單獨相處,如此暢談頗為痛快,眼神兒都亮了幾分:
「封印已經加固,南海這邊出不了亂子。只需要你在深淵陪我幾天,看看計劃成效如何。」
兩人姿勢實在詭異,陸斬嗅著大司主身上的幽香,莫名有些上頭,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掌,在雪峰上面拍了拍,道:
「那勞駕大司主先鬆開卑職,卑職要給倀鬼們傳遞消息」
?!
大司主被拍得顫了三顫,柳眉倒豎:
「你小子,好大的狗膽!對本宮都敢這麼拍,對嵐嵐怎麼樣,本宮簡直都不敢想!」
「」
陸斬趁勢掙脫大司主的摟脖兒,一邊跟姬夢璃傳遞消息,一邊道:
「既然要在此處待幾天,這件事得告訴嵐嵐。她已經傷心半年,不能讓她再因此傷心了。」
「」
提到自家徒弟,大司主幹咳兩聲,神色有些不太自然。
昨天親陸斬,確實打著為大義獻身的幌子,也沒覺得有啥,可想到楚晚棠,這事兒就有點不對味了
她徒弟吭吭哧哧尋找她的時候,她在玩徒弟男人
這事兒怎麼想都不對勁。
大司主罕見地有些尷尬,唏噓道:
「你倒是有些良心,知道惦記嵐嵐。告訴嵐嵐可以,但是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陸斬傳完消息,攤手道:
「卑職心底有數,這種事情肯定是要瞞著的。」
好傢夥,這事兒若是被小楚知道,估計小楚當場就得拔刀砍他。
?!
大司主自然不想被徒弟知道,可聽到陸斬這麼說,心底又覺得怪怪的,就好像她是見不得光的外室似的…得偷著來?
不過…偷情確實比明著搞刺激。
大司主心底這麼想,嘴上自然不會說出來,當即擺出長公主的架子,高貴冷艷:
「心底有數就好,本宮繼續打坐,你且去吧。」
「卑職告退。」陸斬轉身離開。
「嘶」
看著陸斬背影,大司主倒吸了口涼氣,陸斬每次離開時,都會說「卑職告退」,但這一次卻好像有一點點不同
大司主摸了摸下巴,覺得更刺激了。
…
…
珊瑚秘境。
秘境風景跟海底類似,順著長廊奔行,隨處可見珊瑚礁跟各類貝殼。
楚晚棠白裙飄飄,步履輕盈,警惕地看著周圍,邊釋放感知尋找大司主。
只是此秘境有些古怪,她神識鋪展得很廣,但察覺到的東西卻很少,別說師尊的氣息,她甚至察覺不到陸斬的氣息。
楚晚棠覺得奇怪,便聽到前方傳來振翅聲。
「撲稜稜——」
負責在前方偵察的雀雀,撲扇著翅膀而來,圓圓的腦袋縮在蓬鬆毛髮里,表情怪怪的。
楚晚棠伸手接住她,問道:
「怎麼這副表情?有沒有線索?」
雀雀瞪著圓溜溜的眼睛,心底有些發虛,昨天她在前方探索時,確實察覺到一股「人味兒」,只是她剛剛靠近,便看到小陸抱著位漂亮女人,急匆匆地離開了秘境。
那猴急猴急的模樣,顯然是想找個地方幹壞事
雀雀不知道怎麼跟楚晚棠交代,便在前面飛了一天,希望陸斬趕緊回來,結果陸斬一去不回…雀雀只能回來找楚晚棠。
眼見楚晚棠神色焦急,雀雀想撒謊,又怕露餡兒,索性眼睛一轉,兩腿一蹬,將翅膀塞進嘴裡,舔了舔,發出一聲傻笑:
「嘿嘿」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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