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書瑤趕到酒店客房的時候,時羨已經安安穩穩的在床上躺著了。
她環視一圈,卻沒看見蔣寒笙。
正奇怪著,洗漱間的門忽然起了點動靜。
打開後,蔣寒笙拿著一條酒店獨有的白色毛巾走了出來。
方書瑤剛想說什麼,蔣寒笙便指指床上躺著的時羨,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繞過床尾到時羨身邊,微微佝著腰,小心翼翼地替她沾著泛紅的雙頰。
不知是不是從未這樣照顧過別人,雖然極盡認真愛惜,他動作依舊顯得有些僵硬笨拙。
導致時羨並不覺得舒服,反而緊簇著眉心,側身將大半張臉都埋進了枕芯中。
看似無意,實則刻意。
蔣寒笙被她這樣躲著,拿著毛巾的手多了幾分無措。
「蔣總。」
方書瑤壓低了聲音輕喚。
等蔣寒笙抬頭,她才彎彎眉眼,「羨羨喝醉的時候就是這樣,跟個孩子似的,還老是斷片兒,不用過於照顧,只要在她床頭放杯水就好了。」
她這台階找的有點刻意,但蔣寒笙並未拆穿,很是領情的點點頭,轉身去給時羨倒水。
再回來時,方書瑤已經坐在了床邊。
他把杯子輕輕放在床頭柜上,正要直起腰,餘光卻瞥見時羨眼角溢出的一滴清淚。
像能滴穿石頭的水珠一樣,咚地一聲,落在他心裡最柔軟的那處地方。
但蔣寒笙知道,這滴淚,不是為他而流。
這酒,也不是為他而喝。
不知怎麼,他心裡竟破天荒地湧起一種叫做嫉妒的情緒。
「方小姐,我知道,你和阿羨是最好的朋友。」
蔣寒笙抿了抿唇瓣,聲音中噙了幾分掙扎,「我心裡一直有個問題,雖然有過猜測,但始終不太清楚,所以能不能請你……」
「蔣總客氣了。」
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方書瑤擺擺手,「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阿羨和賀嚴,他們……」
提起這兩個名字,方書瑤忽然就明白他為什麼會這麼難以啟齒了。
但又有點好奇,「蔣總沒有查過嗎?」
畢竟當初的事兒,牽扯甚多,鬧的挺大,連續占了那麼多天的熱搜。
以蔣寒笙的身份,若是想知道來龍去脈,猶如探囊取物。
可他卻說:「沒有,這是阿羨的隱私。」
方書瑤沉默了一會兒,試探著問:「所以你想讓我告訴你?」
蔣寒笙點頭,但下一秒,他又立刻搖了頭,「不……」
當初不查,就是因為不想時羨以後萬一知道了,覺得自己在窺探她的過去。
可現在,他又何嘗不是時羨全然不知的情況下去問方書瑤……
「算了。」
蔣寒笙深吸口氣,這話也不知是對方書瑤說,還是對自己說,「都過去了。」
「是。」
方書瑤應和一聲,很顯然,她也沒有要告訴蔣寒笙的意思。
只是垂下眼睫,含著心疼凝了時羨一會兒,再開口時,帶了些哽咽。
「蔣總,你以後一定要對羨羨好一點,再好一點。」
話音剛落,房間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蔣寒笙斂下情緒,說了句他去開門,便大步朝門口過去。
看清來人,他眸子中閃過一絲陌生。
「你是……」
還沒來得及問清楚,就被那人瞪了一眼,撥開他的手,往裡直衝。
「阿瑤!」
一聲高呼,方書瑤當即回頭,訝然瞪圓了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見著自家老婆,沈宴星拍著胸脯鬆了口氣。
「你在這兒呢,我不回來去哪兒啊?」
方書瑤白他一眼,陰陽怪氣,「我還以為你跟你兄弟私奔了呢。」
「這話怎麼說的?」
沈宴星嘖了一聲。
心知她生氣了,很是狗腿的過去哄著,「兩害相遇取其輕,得罪兄弟哪有得罪老婆嚴重嘛。」
「滾!」
聽著兩人說話,一旁的蔣寒笙才對沈宴星的身份有了點了解。
忽然起了點羨慕。
甚至希望有一天,他和阿羨之間的相處,也能是這樣的畫風。
有什麼說什麼,不用句句斟酌,客氣疏離。
「小嫂、」
沈宴星剛一開口,方書瑤就立馬遞過來一記刀眼。
他吞咽了下口水,悻悻然改口,「那個,我是說,時羨她沒事兒吧?」
方書瑤大手一揮,「好著呢。」
好個屁啊……
都喝成這樣了。
沈宴星撇撇嘴,怕方書瑤生氣,硬是把這話咽了下去。
話癆一閉嘴,屋內頓時陷入了安靜。
他在床邊站了一會兒,剛想問方書瑤打算什麼時候回去,就被一聲不太真切地嚶嚀聲搶先了。
蔣寒笙眸色一動,估摸著時羨要喝水,當即邁著大步過來,將水杯端在手裡。
而剛才還瘟雞似的方書瑤這會兒也跟被打了興奮劑一樣。
先他一步伏到時羨身邊,喚她,「羨羨,你醒了,要喝水嗎?」
時羨動了動唇瓣,呢喃了句什麼,方書瑤沒聽清。
「什麼?」
她問著,把耳朵湊了過去。
時羨五指緊緊捏著被角,雙唇微啟,一聲清清楚楚的低吟從齒間飄了出來。
剎那間,方書瑤臉色驟變,就著她的聲音驚呼一聲,「羨羨!」
想到身後還站著兩人,她在轉頭之時不斷祈禱。
希望自己那聲把時羨的聲音壓了下去。
希望他們離得遠,什麼也沒聽見……
可結果令她失望了。
剛才還滿目憂色的蔣寒笙,此刻卻僵硬的像個石像。
整個人仿佛被施了定身術,一動不動。
「那個,蔣總……」
方書瑤輕咬下唇,儘量使自己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扯了扯唇角,「要不你、你先去跟那個蘇伯伯他們講一聲,就說羨羨沒事兒。
我看他剛才挺著急的……還有,宴會廳那麼多賓客,估計蔣董夫婦也應付不過來,你去解釋一下,別讓他們擔心,這兒我來照顧就行了。」
說這麼多,就是想把他支走。
蔣寒笙聽明白了,卻沒拆穿。
遮下眸中那一抹痛色,輕輕點頭,扯出一抹自以為還算自然的微笑,「那麻煩你了。」
「不會。」
方書瑤連連擺手。
目送蔣寒笙到門口,等聽到門鎖相扣的聲音,她提到嗓子眼兒的心臟才撲通一聲落回了原位。
當即轉眸,瞪著某人命令,「沈宴星,我知道你剛才聽見了,但是我告訴你,別想什麼歪主意去告訴賀嚴,你一個字都不許說,聽見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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