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老太爺一身中式唐裝,坐在原本屬於他的老闆椅上。
雖已耄耋之年,但老爺子在商場一輩子,即便是退了下來,也依舊帶著餘威。
多年不來公司,一來就對著賀遠岑這個董事長劈頭蓋臉罵一頓,換了誰也不會高興。
賀遠岑把昨天發生的事挑三揀四地跟賀老太爺說了,連賀老太爺也被嚇了一跳。
似是沒想到時羨那麼乖巧一個孩子,竟然會做出那樣的事。
賀遠岑拿著響鈴的手機猶豫該不該接。
見老爺子沒說話,他才在快自動掛斷的時候劃下了接聽鍵。
須臾,他眼中的陰鬱就散開了一些,與對面那人寒暄了幾句就掛了。
隨後對賀老太爺道:「爸,老許說嘉嘉沒事了,還謝謝我們,您要是把話說完了,我就派人把您送回老宅,這麼大年紀了,您老也該在家享享清福。」
賀老太爺冷哼一聲,拄著拐杖起身,「別給我來冠冕堂皇這一套,我告訴你,以前你打什麼主意我不管,但現在時羨懷著咱們家的孩子,你就把那些歪心眼都收一收,否則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兒子。」
賀遠岑本想反駁什麼,可想著他畢竟八十歲的高齡了,怕刺激到老人家,便沒說出口。
只敷衍著點頭說知道了。
樓下。
喬宇抱著文件夾進了總裁辦,走到賀嚴面前說:「總裁,我剛才看見老董事長從董事長的辦公室里出來了。」
「嗯。」
賀嚴沒抬頭,依舊埋在工作之中。
見他知道這事兒,喬宇也沒再多言,只把手裡的東西交給他,提醒:「十分鐘後有個會議,會議室那邊已經準備好了,總裁,這是會議要用的資料。」
「知道了。」
賀嚴點頭,示意他放下,在喬宇準備出去時又吩咐:「你去查一下溫子安這個人,要事無巨細,最好再查查他父母的背景,是否跟賀氏有過什麼過節。」
幾十年前,賀氏在老太爺手裡創立,主打房屋建築和投資。
到了賀遠岑掌權的的時候已經在青州有了不小的名氣,除了建築之外,還涉及了其他方面。
雖然沒有現在的規模,也是青州數一數二的家族企業。
賀遠岑此人貪財,胃口大,為了多賺錢,難免做過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事,也得罪過不少人。
雖然他成為執行總裁之後,儘量把這些事情填補平整,也給足了補償,可難免那些人的後代會心有怨恨。
商場如戰場,有些人家破人亡之後,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報仇。
賀嚴怕溫子安就是這樣的人。
如果因賀氏的原因連累了時羨和孩子,他恐怕一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開完會回來。
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
慵懶萬分地歪在辦公室的沙發上。
一見賀嚴就吹了個口哨,揶揄道:「賀兒,聽隨便的人說你找我,不過我被老爺子拽回去吃團圓飯了,怎麼,心情不爽,又想喝酒啊?」
「你以為我天天那麼閒,找你就是喝酒?」
賀嚴漂了他一眼,關門,坐回椅子上。
沈宴星就笑,「那隨便除了喝酒還能幹啥?我那可是正經酒吧。」
賀嚴眼睫微垂,握著鼠標的手頓了頓。
想找沈宴星,不過是因為昨晚和時羨鬧了幾句嘴,睡不著。
想來想去,不如去看著沈宴星那張臉。
天生一副笑模樣。
當個吉祥物擺身邊,嘰嘰喳喳的,還能分散他注意力。
但這話他不會說出來。
沈宴星貧的很,讓他知道了,能坐這兒跟他嘮一天。
可即便他不說,沈宴星瞧著他這副沒精氣神的模樣,也猜出了個七七八八,「不會又是跟小嫂子冷戰了吧?這回是因為孩子還是因為許慕嘉啊?」
賀嚴冷冷掃了他一眼。
眼珠子就像是從寒冰地獄撈起來的一樣,凍得沈宴星渾身一個激靈。
癟癟嘴,把這事兒翻了篇。
見他沒什麼興趣搭理自己,沈宴星也有眼色,說他這辦公室太壓抑了,他得溜。
誰知一開門,正好撞上準備進來的喬宇。
二人打了招呼,喬宇就走到賀嚴辦公桌對面說:「總裁,溫子安的資料已經查出來了。」
不等賀嚴說話,沈宴星踏出去一半的腳又返了回來。
嘿嘿笑著:「我覺得你辦公室這茶挺好喝的,也不知道是什麼茶,我再喝兩口品品,你們說,你們說。」
賀嚴心裡知道他是想聽八卦,不過這事兒也沒什麼可瞞的,便示意喬宇繼續說。
「溫子安,24歲,乾州人,家在乾州的一個小山村里,畢業於醫科大,因成績優秀被學安排免學費去國外留學,回國後一直就業於醫科大學。」
簡單介紹過之後,喬宇特意加了一句:「少夫人一直在青州市,從小到大和他並沒有交集。」
「他的父母呢?」
「父母健在,父親務農為生,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一輩子沒有離開過鄉下,母親年輕時患上精神疾病,但因家庭拮据沒有在醫院系統的治療,一直靠藥物維持,直到溫子安上大學,家庭條件好了一些,才將她送到醫院。」
聽起來,跟賀氏也沒有一點交集。
但賀嚴依舊不安心,追問:「就這麼多嗎?她母親因為什麼患上的精神疾病?」
「這個」
喬宇措了一下辭,委婉道:「恐怕需要調出病歷,或者詢問跟她一直生活在一起的人才能了解。」
第一,醫院肯定不會隨便公開病人的資料信息。
第二,溫子安家在乾州,和他爸媽生活在一起的人也住乾州,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問的到。
說白了,他查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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