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裡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聲。
在這夜裡,響徹四方。
林十七從夢中驚醒,問周琅,「咱們家半夜殺豬嗎?」
周琅快速穿戴齊整,下了床。
「廚房裡傳來的,有情況。」
林十七這才清醒了一些。
誰家半夜殺豬!
這是遭賊了。
她也急忙忙地穿好衣裳,出去看情況。
來到了廚房裡,周老漢夫妻兩人已經到了,還有三房的劉氏也來了。
周婆子提著燈籠,將廚房裡的油燈都點燃了。
因為要連夜做豆腐,所以給廚房裡安排了幾盞油燈,固定在牆上的。
一點亮,大家就看到了裡面的情景。
小啞娘正捏著王氏的手,滿臉冷肅。
而王氏就一直在慘叫,地上還有綠色的汁液倒在地上,一股奇怪的味兒散發在空氣當中。
王氏見來了救星,忙道,「爹,娘,當家的,救命啊!這丫頭打人啊!下好重的手啊!哎唷,我的手腕斷了,斷了」
「你,你們這是幹什麼?」
「啞娘,你快放開她!」
眾人趕緊制止。
在眾人目光灼灼之下,王氏眼珠子一轉,「娘,我我半夜起來上廁所,發現廚房裡有人偷豆腐,剛進來看,啞娘就打我啊啊!痛痛痛!」
小啞娘手下又使勁兒了。
看樣子,手勁真不小。
王氏疼得臉色岔白。
林十七出聲道,「啞娘,有什麼話好說,你先放開她。」
別人讓她放開,她不放。
林十七一開口,她就聽話的放開了王氏。
然後,用手對林十七比划起來,十分氣憤的樣子。
老周家人都是蒙的,看不懂她在說什麼意思。
周婆子道,「她在幹嘛?」比來比去的
林十七也沒有搞明白,一頭霧水,只知道是啞語。
好在周琅看懂了。
周琅冷聲道,「啞娘說,是大嫂在偷偷對豆腐動手腳,她發現了,進來抓了她」
王氏啊了一聲。
她是欺負啞娘不會說話,所以,倒打一耙。
沒想到,啞娘竟然會與周琅啞語交流,把事情真相說出來了。
「她胡說,是她搞破壞,我進來打擾她,她才打我的」
這時候,周婆子已經先較林十七快一步地去了豆腐架子那邊看情況。
不看不知道,一看氣得半死了。
最上面的三層豆腐,全部變了顏色,明明白嫩嫩的豆腐,上面淋了一層綠黑色的汁液。
都染綠了。
周婆子叫罵道,「你個殺千刀的賤婦,你這哪裡是毀我們家的豆腐,是想毀我們家的根基啊!」
王氏還想抵賴,「不是我乾的,是啞娘乾的,是這個外面撿回來的丫頭乾的」
周婆子才不信她的鬼話。
「你還想狡辯,啞娘長得這麼矮,根本夠不上最上面的架子,你幹了壞事,還想冤枉人!不要臉賤婦!我們老四是懂啞語的,你莫要欺負小啞娘不會說話,把污水髒水沷她的身上,你敢對天發誓嗎?」
林十七倒是蠻意外的,周婆子的腦子還是蠻聰明的。
王氏在眾目睽睽之下,猶猶豫豫地舉起手指頭,準備撒謊發誓。
都到了這一步了。
結果,
周婆子又補充道,「拿你兒子周大郎發誓,你要是撒謊,你兒子就遭天打五雷劈,這輩子都考不上秀才」
王氏呆了!
這樣的誓言,不如殺了她。
她頓時,嗷的一聲哭叫開來。
也不敢再抵賴了,立馬就喊冤,「爹啊!娘這是想斷我們老周家的前程啊!我再不是人,我也不能拿我兒子的前途發誓,這些東西就是艾草荷葉苦瓠子汁,不是毒藥,我也是想讓咱們家好的」
周婆子破口大罵,「看吧!果然就是在騙人,一詐就詐出來了。你個殺千刀的,你失心瘋了吧!你給豆腐塗苦瓠子汁,你還說想讓咱們家好?這一板就是一百斤豆腐,殺千刀的啊!費了好幾板啊!老大,你出來,這樣心思惡毒的婆娘,我問你,你是休也不休?」
周老大剛穿衣瑟瑟縮縮地過來,在人群的最後面,不敢說話。
周婆子問他,他就嚅嚅囁囁。
回不上話來。
他睡得正死呢,被兩兒子叫醒了。
才得知發生了這離譜的事情。
他是半點不知情。
根本不這婆娘哪根腦子抽了筋。
可是休?他也沒打算休,生了三個兒子,哪能輕易地休?
就在這時候,人群里傳來一聲溫和又有力的聲音,「奶,肯定是什麼誤會了。再問問我娘,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老漢正色道,「對,老婆子,先別急,問老大媳婦到底是怎麼想的?」
周婆子恨不得撕了王氏,一斤豆腐就是七文錢,一百斤就是七百文,三板,就是二兩多銀子。
竟然教她給糟蹋了。
想想就是心疼。
二兩多銀子,可以辦多少事情啊!
現在正是銀錢之際,蓋新宅子,處處都要張羅,每天的伙食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二兩銀子可以管好幾天了,竟然給糟蹋了。
「你說,你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今天,我們老周家也不留你了,容不下你這尊大佛,回去禍害你們老王家去吧!也不要說我們老周家不講情面!」
林十七也恨這個王氏了,若不是看男主周啟南的份上,她恨不得上前就給她兩巴掌。
這下王氏真的太煩人了。
處處搗亂。
不安好心。
周琅不動如山,他將啞娘護在身後,還對啞娘比劃了一下,讓她安心。
王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
「娘,我睡覺前聽到大郎讀書,說書裡頭有那種碧玉豆腐,是達官顯貴才能吃上的豆腐,賣得可貴了,我想著艾草荷葉苦瓠子汁也是綠色的,澆上豆腐,變色了,咱們也可以去當碧玉豆腐賣,多好啊!我,我就」
林十七聽了都瞠目。
這不是荒唐嗎?
碧玉豆腐肯定有,肯定不是淋上苦瓠子汁就能行的。
「大嫂,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大郎讀過書,教你的?」
王氏一愣,「是我自己想的,不關大郎的事情,大郎讀書我聽見的,四弟妹你能做出豆腐,也是你跟四弟從書學來的,我也想試一試,要是真變成碧玉豆腐,那咱們家以後豈不是更賺錢?」
周婆子沒等她說完,就用手指頭戳上了她的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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