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不知怎得突然抓住江呈佳的手腕,哭道「夫人,是我的錯你同我回去吧你腹中還懷著孩子,千萬莫同為夫置氣一切皆是為夫的錯你便和我回去吧。筆硯閣 www.biyange.net」
江呈佳有些懵滯,皺著眉頭甩開此人的手,冷道「這位郎君可是認錯了人?我並非的夫人。」
這男子卻哭得更大聲了些,嚷嚷道「夫人!你怎可不認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妻子,難道我會認錯嗎?夫人,是為夫不好,都是為夫的錯,你便跟著我回去吧。」
江呈佳靜靜的看著此人做戲,眸中露出了幾分詫異與幾分算定。
千珊沒看明白眼前情勢,只以為這男子故意撞了他們,眼下想要撈點油水於是伸手將那男子推開,氣呼呼道「你在這裡和誰裝夫妻呢?我們家夫人同你連面都沒見過」
這男子的哭嚷聲隨著千珊的呵斥,變本加厲起來「夫人!你不同我回去便算了如今,還不知從哪裡找來了個賤婢來羞辱我當真是人長得漂亮,便留不住了」
江呈佳眉頭一抽,冷眼看著此人,一句話不發。
千珊沒見過這麼能哭的男人,顯是嚇了一跳,惱怒道「你說誰是賤婢!」
她實在氣不過,揚起手便想要打他。
這男子卻更來勁了,往後跳了兩三步,站在大街上衝著人潮嚷起來「大家評評理我是來求和的想帶著夫人歸家可如今她卻這樣不給我面子大丈夫七尺之軀,如今卻被一介低等下賤的婢子如此侮辱我這是造了什麼孽啊,取了這樣一個悍妒寡恩的女子入門?」
江呈佳冷眼瞧著這男人鬧,雙臂環胸,眸子中的寒光愈發盛起。
長街上來往的人們逐漸被這男人的叫喊聲引了來,把江呈佳、千珊與這男子圍在了中間,指指點點的議論起來。
千珊氣得紅脖子紅眼道「你是哪裡的無賴?我家夫人抓了藥便要歸家,怎奈遇見你這樣一個流氓」
這男子的反應又大了些,嚷著嗓子又哭又跳道「哎我真是有苦說不出啊夫人看來你是鐵了心要離家出走了?任憑這個賤婢在這裡罵我,一句話也不說你夫君雖是商賈出生,但好歹也是老實做事的本分人,若你沒有同隔壁王家的小公子眉來眼去,我也不會氣惱至此夫人啊,只要你跟我回去,我可以什麼都不追究。好好養著你和孩子日後好好過日子。咱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十幾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在一起,便不要再鬧變扭了。」
男子的哭訴愈發離譜。
千珊已被這男子的陣仗弄傻了,呆呆的站在原地,朝江呈佳望了兩眼,啞然無言。
她活了千年,還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男子。
當真是活久見。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
江呈佳依舊一言不發,人群卻已經譁然一片,紛紛朝著主僕二人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有幾個圍在前面湊熱鬧的中年婦人挎著籃子,尖酸刻薄道「張家小爺我說你便不該這樣寵著你媳婦兒。瞧瞧,給她慣成了什麼樣?你可別忘了,你老娘就是被她氣死的。要我說,這樣的媳婦,若是我兒子娶了,我非得把她一層皮!」
「可不是?你瞧瞧她穿的衣張家小爺本不富裕,她竟然穿了這樣好的衣裳當真敗家。」
「誒,我聽說啊,這女的長得倒是很漂亮但與張家小爺隔壁的王家小公子有關係前些日子,我還看著她和王家小公子手拉手在巷子裡散步呢」
「真的啊?」
「真是沒看出來這女子竟然這樣不守婦道,如此水性楊花?」
「可不是嘛?瞧她那樣,真是野狐狸撒尿,一身騷氣。」
再多,更難聽的話便從人群里飄了出來。
這男子鬧得欲厲害,人群里的謾罵聲便愈加厲害。
甚者,將人群中偶爾傳出的質疑聲都淹沒了過去。
茶樓里的寧南憂被這一陣動靜吸引了過去,轉頭朝傳來吵鬧聲的地方望過去,便瞧見江呈佳與千珊被一群人圍在中間,另有一位男子拉扯著她哭訴著,又跳腳至其他人群面前悲泣著。隱隱約約的謾罵聲,他也聽見了些,心中莫名吊起一口氣,雙眸緊盯那人群看著。
千珊吵不過那男子,跟吵不過人群里那些挎著籃子,穿著粗布麻衫的老婦,想去江呈佳身邊,卻忽然被兩個婦人抓住了頭髮與領子,拖進人群里一陣廝打。
只聽見人群里嘶喊著「瞧著賤婢也不是什麼好貨,指不定是從哪個窯子裡出來的女人,咱今天好好替張家小爺教訓一下她。」
千珊被人群一下子淹沒了人影。
江呈佳原本還不著急,抱著雙臂正看戲,如今瞧見這群長舌婦竟敢動千珊,登時來了氣。
圍在她身邊的婦人還沒來得及將抓住她的衣擺,她便登腳飛起,旋身上前,在人群里橫掃一片,將千珊攬入懷中,雙腿噔噔噔踢在那群婦人與男子的腿上,只叫撕扯千珊衣裳的人群摔下去一大片人。隨後她抱著千珊旋身而下,站在了地上。
千珊的外衣被扯裂了一條縫,露出了裡衣。江呈佳冷眸一頓,立即結下披在身上的篷氅為千珊披上。
那鬧事的男子似乎沒有料到江呈佳會武功,眼中露出驚恐之色,正準備說什麼,只見眼前女子突然摘下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人群中跪倒一片,哀嚎一片,暫無人再去撕扯他們主僕二人。
外圍還站著的人卻因此女的驚人天姿而發怔。這個小城的人們從未見過如此美貌的女子,這般氣質出塵,仿若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外飛仙。
就連那鬧事的男子也完全愣住。
江呈佳寒著眸子一步步逼近鬧事的男子,勾著唇冷笑道「你說,你是我的夫君?那麼請問你可知我姓甚名誰?」
這男子像是早已事先準備好了一般,信心十足道「我自然知曉你姓甚名誰。你叫沈翠花,家住田家巷二戶。夫人,我是你夫君你問這話豈不是搞笑。」
江呈佳被他取得這個土氣的名字逗笑了,忍不住哧了一聲「哦,若照你所說我是沈翠花,是廣信本地人?從小未曾離開過這裡?」
這男子大著膽子道「當然。」
江呈佳嗤笑一聲,遂即腳下一滑,旋身一轉,一雙粉白相間的繡花墊履踹向了那男子胸口。
人們只見一道飛影從人群中被踹出了人群外。圍觀的人們下意識的躲開,為江呈佳讓出了一條路。
只見這功夫極高的女子冷眼瞧著那鬧事男子重重摔在地上哀嚎著,又朝他緩緩走去。
至男子身邊時,狠狠的用腳踩住了這男子的胸膛,遂揪住了他的髮髻,掐住了他的脖子,彎著腰冷眸低笑道「郎君,沈翠花可會武功?」
她故意放大了聲音讓周圍人都聽見了這句話。
這男子早已被眼前女子身上的寒意所震懾,根本不知該如何作答。
他慌慌張張的吐了一個字道「會」
江呈佳一挑眉,再笑道「哦?是嗎?那能否請郎君代為引見一下?本姑娘甚是好奇,想要同她切磋一番呢?」
這男子吞吞吐吐道「你就是沈翠花,又要我到哪裡去找另一個沈翠花?」
江呈佳哧道「笑話。」
她又狠狠的跺了這男子一腳,只見他滿臉通紅,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
江呈佳從懷中掏出三枚玉佩,在人群中環繞著展示了一拳道「諸位,我姓江,名呈佳。並非廣信人士。便從我與我家婢女的口音中,你們也能聽出」
人群中再次傳來議論聲。
那躺在地上,捂著胸口,通紅著臉的男子狡辯道「那是因為你兒時搬至了別的縣城中才會導致口音與我們不同。」
江呈佳衝著他眨了眨眼,露出嬌媚一笑道「郎君不是說你我二人青梅竹馬一起長大嗎?既然如此又何來兒時搬家一說?」
那男子被噎住,一時之間答不上話來。
江呈佳冷哼道「我只恐怕,你並沒有那個財力置辦這三枚玉佩。那沈翠花的娘家更沒有辦法替他家小女刻一塊帶有閨名的寶玉吧?」
男子繼續掙扎辯駁道「誰知是不是你偷其他大戶人家小姐的玉佩呢?你這娘們兒手腳本來就不乾淨。」
此時此刻,人群里卻傳來了質疑鬧事兒男子的聲音「得了吧,就瞧著這位姑娘如此出塵氣質,便不是你這猢猻能配得上的!」
「就是!我看這姑娘八成當真不是廣信人士。咱們廣信城要是出了這麼一個美人胚子,豈不是全城都傳遍了?只怕她家門檻都要被踏破,爭相要看其美貌呢,那還輪得到這人?你瞧他長得賊眉鼠眼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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