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一怔,遂即哭笑不得道「公子這是被女君轟出來了?」
江呈軼抿了抿乾裂的唇,委屈道「我只是口渴,想飲些小酒罷了。一筆閣 www。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她便便將我轟出來。你瞧瞧,放眼望去,滿京城那家夫人像她這般蠻不講理。」
薛青險些繃不住,人忍著笑意道「公子若是覺得口渴飲茶或者清水便是,何必飲酒?公子是酒癮犯了罷?夫人也是怕您的身子再因飲酒傷了這才不允你飲酒」
江呈軼狠狠朝他瞪了一眼,非要強詞奪理道「什麼飲酒傷身?我從前的傷早就好了我本就是口渴,是她驕橫無理,將我趕出來。薛青你竟然還替她說話?」
薛青忍俊不禁道「公子您這番同女君爭吵,日後還要哄她,讓她消氣,又是何苦呢?」
江呈軼咬咬牙,恨恨道「誰要哄她?誰愛哄誰哄去!」
他正憤憤的叫囂著。
卻猛然聽見後頭傳來一句涼颼颼的話「聽說有人不願意同我和解?還說我蠻不講理?」
江呈軼背後發涼,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馬上因為這句話僵直了身體。
他抬起眸子,眼瞧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薛青也蒼白了臉色,登時覺得不妙,彈簧似的挑起,腳下輕輕一旋,轉過身朝不知何時從府內走出來的沐雲,麵皮上掛著尷尬的笑,緊張道「阿依阿阿依,你聽我解釋?」
沐雲瞪了他一眼,瞧著外頭人來人往的街道,一轉眸憤憤道「進來說,別在大街上丟人現眼!」
她遂即轉身朝府內行去。
江呈軼連忙追上去,在沐雲身邊兜轉著哄話。
薛青忍不住笑出聲,眼瞧著夫妻二人走遠了,這才將牛韁繩交給小廝,抱著一大卷從東府司搬來的案捲入了府。
江呈軼入了府,一路跟在沐雲身側說著好話。
沐雲冷著一張臉,始終沒理他。
等到她帶著江呈軼入了內堂,去了側屋。
江呈軼瞧見堂屋中擺放著兩碟小菜以及一個土陶製的小酒壺,心中登時來了勁兒道「你你你許我飲酒?」
沐雲面無表情道「那是我用時令果實釀的酒,飲著酒味並不濃,亦非傷身之物。我本想將你趕出去,替你做兩個下酒的小菜,再將這果酒拿出來,給你一個驚喜卻沒料到你坐在府門前正說著我的不是。看來這酒菜是準備錯了。」
她說著,便作勢要將酒菜放在食案上端走。
江呈軼立即擋在她面前,討好似地說道「別別別千萬別。阿依,好阿依,是我不好!是我的錯,是我小心眼。你最好了」
他帶著些撒嬌的意味。
沐雲嘴角一抽,哼哼道「瞧你這德行,給一點好處便立即沒了尊嚴真不知這凡間怎會有那麼多人仰慕於你?」
江呈軼嚴肅道「也不是什麼人給的好處,我都這般歡喜」
沐雲內心竊笑,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道「年節將至今日是朝議最後一日,你便在家好好歇一歇罷。成日東奔西跑的也不嫌累。」
她很是嫌棄,話音落罷,轉身便走。
江呈軼拉著她道「不如一同小酌一杯?」
沐雲卻朝著門外怒了努嘴道「喏?你看看薛青在外頭候著黎鷹亦到了。他送消息辛苦,還得推著果蔬車前來,將千機處、房四叔、閆姬他們的消息帶給你。你總不能晾著他們,專門哄我開心?」
她這個人想來心口不一,雖然表面希望江呈軼能多陪陪她,但如今眼瞧著京城形勢,也不大願意讓他因自己耽擱了正事。
江呈軼卻不依道「你便在這裡陪著我他們說他們的事兒,又與你沒衝突?」
沐雲瞥了他一眼,挑事兒道「你莫不是忘了,你方才還在說我的不是呢眼下,竟還指揮起我來了?」
江呈軼哭笑不得。
沐雲高傲的哼了一聲,遂拂袖而去,不帶走一片雲彩。
江呈軼萬般無奈的笑了笑,嘆了一聲,曉得她是不想打攪自己,便領了她的好意,讓薛青與專門往江府傳遞水閣消息的黎鷹去了書房。
薛青見他沒了方才的脾氣,又似往常一般溫潤如玉,便知沐雲又將他制服了。好笑的同時,也舉得羨慕。羨慕沐雲與江呈軼之間的和睦與甜蜜。同時也思念起尚在遠方的千珊。
江呈軼入了書房,剛在案前坐下。黎鷹朝他微微行禮,便說起揚州貨船之事。
「屬下按照公子的囑咐,已調出了揚州各個渡口運往京城的貨船記錄。又特意注意了這些日子揚州刺史蘇刃的動靜。得知蘇刃兩月以前,剛在山地與佃戶之間加重了稅收搜颳了數千石錢兩,又盜了不少金銀財寶,私下裝木成箱,偷偷進獻給了太尉府。
前些日子景汀與常玉在漕運渡口查到的那八個木箱,想來便是蘇刃用來進獻給太尉府的寶箱年節之前,鄧國忠謹慎小心,曾命蘇刃在木箱下頭打了暗閣,上方放置年貨,暗閣中藏入財寶。
貨船抵達漕運渡口後,他命人將八箱財寶繞城一圈,把箱中其餘年貨卸下後,才搬入鄧元府中。這一點已從揚州的木匠鋪子裡得到了證實,八個箱子皆有特定打造的暗閣。等到鄧元將所有財寶取出,整理造冊,才送入了太尉府。據測算,那八箱財寶合計,也有四千石了。」
江呈軼那雙沉沉的黑眸中露出了一絲憤怒「今年因大水大旱,國朝秋收並不豐盛。尤其揚州沿江一帶,大片大片的田畝被江洪淹沒這蘇刃竟然還能從顆粒無收的百姓身上搜出四千石的財寶錢兩?!」
薛青頷首應道「也許正是因為這個緣由常玉與景汀查到此事時太尉才急著想要遮掩過去。若此事被曝露,陛下必會嚴懲鄧氏一族。往年太尉借著蘇刃之手搜刮民脂,陛下也只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可今年不同,大水大旱接踵而至,為了賑災,便是連國庫也幾乎撥空了。太尉在這個節骨眼上竟還收受賄賂為了穩定民心,陛下定不會再繼續坐視不理。」
江呈軼卻恨道「可此時曝露此事,並不能令鄧氏這個毒瘤連根拔起。」
薛青怔道「公子的意思是便放任此事不管?」
江呈軼忍道「並非放任不管。此事不過是鄧氏這些年來為非作歹的冰山一角。既然要除腐肉,還需一刀剜去。」
薛青沉默片刻道「公子是說借淮陰侯的布局,與其合作,釜底抽薪,徹底摧毀鄧氏於朝野的勢力?」
江呈軼默不作聲,垂眸思索著。
薛青未曾得到回音,但瞧著他這副神情便知自己的想法大約是猜中了。
少頃,江呈軼忽然抬頭望向薛青道「常玉究竟是怎麼發現有人往鄧元府上送去了八個裝著財寶的箱子?若照黎鷹所說木箱中還裝了年貨,既然隨著運貨的腳夫跑遍了全城,最後大方送入鄧元府中,想來也不會讓人起疑。屆時便說是府中購入的年貨便好。亦不會有人發現。
即便是鄧國忠做賊心虛,害怕白日將財寶運入府中會惹人懷疑,夜時行動時,鄧元也應該不會蠢到讓旁人發現。那麼常玉究竟是怎麼知曉得?禁軍雖同城防軍換崗巡城,倒也不至於這麼湊巧見到了鄧元命人搬運財寶的情景。若是常玉早知此事,應會立即將此線索告之我與景汀,而不是拖了將近半月後到此時再說。」
薛青聽完此話,心中亦覺奇怪。
黎鷹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插話道「屬下前些日子聽房四叔說常玉這幾日總是往城北信鋪去。許是收了何人的書信?」
江呈軼並未驚訝,心裡已經料定此事,喃喃自語道「只恐這些書信要麼來自建業,要麼來自臨賀。」
薛青道「如此想來,鄧氏大廈傾頹的那一日便不遠了。」
「不論如何,爆炸一案,我們還需足夠的證據,證實指使恆業公子,引發爆炸的最後元兇乃是付博與付仲文。」江呈軼兜兜轉轉,又將此事提了起來。
薛青則問「除此之外公子打算如何結施安之死一案?」
江呈軼卻道「此事無需操心。鄧元留於東府司多一日,魏帝便對鄧氏一族多一重疑心。鄧國忠愈是著急,便愈是容易出錯。假施安之死本就不可能結案既然此局只是為鄧氏準備我們也無需用心調查。到了陛下所給的期限,便將鄧元釋放即可。」
薛青這才明白江呈軼昨日拼著徹底得罪鄧國忠的險勢也要將鄧元繼續看押於東府司的緣由。
然而,讓他們沒有意料到的是,鄧國忠這次為了救出鄧元,不惜耗費了大量人力。
一夜寒風吹過,洛陽城的大街小巷,茶館酒肆都已將汪鶴是爆炸一案元兇的消息傳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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