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甲將軍扭頭看來,只見郎君的額上磕出了些血色,伴著他慘白的臉色,顯得淒楚可憐。讀爸爸 www.dubaba.cc
「將軍,屬下的命是您所救怎會做出傷害您的事情?若將軍執意要撤兵屬下也無任何意見。只是屬下斗膽請將軍再等一等屬下願再去匈奴王庭一趟,替將軍努力遊說阿善達,為長鳴軍爭取時間。」
他目光真摯誠懇,讓人情不自禁的願意相信。
鄧情垂視著他,冷淡的臉色稍稍緩解了一些「你願意前往匈奴王庭?你不怕阿善達惱怒之下,將你也扣留於牙帳之中?今日阿善達突然提議將會盟之日提前,很有可能是察覺了什麼端倪。倘若真是這樣,你現在前往匈奴,便是羊入虎口,生死不知。」
周祺目色堅定,拱拳相抱「請將軍給屬下一次機會。讓屬下為長鳴軍爭取一次機會。倘若,今夜戌時三刻,屬下與安大人未能順利歸來。將軍您再帶兵撤退,還能趁著夜色悄悄離開。」
他一字一句,似乎都是在為鄧情著想。
鄧情心中的疑慮被他如此誠懇的態度打消了一些,決定再信周祺一次。
於是,鄧情思量了一番,衝著地上跪著的郎君頷首答應道「我便再給你一次機會。」
周祺喜出望外,又在地上用力磕了幾個頭,淚眼滂沱。
鄧情心有不忍,念他與自己相識多年,從來沒有什麼逾矩的行為,且一直忠心耿耿,便親自將他扶了起來「你若不能從牙帳逃脫,切記護好自己,莫要以死相抗。」
他的這番鄭重囑咐讓周祺心中一頓,黑洞洞的雙眸朝鄧情看去,帶著一絲探究。
周祺應道「將軍放心,屬下會保護好自己。」
鄧情命人為他牽來一匹馬,親自將他送離了營帳。
而蒼山之上,寧南憂帶著江呈佳費力攀爬,在兩個時辰後,終於找到了錢暉在深林中駐紮的營地。
然而,儘管他們已全力趕路,卻還是來晚了一步。
沿著山脈下行坡路駐紮的長鳴軍一營兵將已與側邊包抄而上的小股敵軍正面撞上,借著叢林複雜的地勢,正費力抵抗。
因不知敵方到底有多少人,又藏身何處,錢暉在深林之中處處碰壁,情況並不樂觀。
寧南憂與江呈佳藏在深茂的草叢之中,觀察著戰況。
阿善達派來的這支步兵實力強悍,發現錢暉設伏的營區後,便是一陣猛攻。長鳴軍的士兵們被襲,一時驚慌,全軍防備,準備反擊,可匈奴那支步兵卻竄入了深林之中躲了起來。
錢暉擔憂會盟之事因此出現變故,便命一小支斥候前去勘探敵情,又令半數以上的兵力駐守設伏之地。自己則帶著另一半的人馬踏入山伏叢林之中,跟著匈奴步兵的腳步往山側東邊而去。
寧南憂心生疑竇,覺得眼前局勢甚是古怪。
江呈佳靠在他身側,同樣一臉疑惑道「阿善達的這支步兵倘若真的想偷襲,怎麼會如此不小心,恰好與錢暉撞上?」
寧南憂心下一沉,雙眼冷然「看如今的情勢,這些匈奴步兵倒像是故意將錢暉往瓊玉峰東邊引。」
江呈佳「難道匈奴在瓊玉峰東側設下了埋伏?」
郎君的眼神逐漸尖銳,思量片刻,對江呈佳說道「方才襲擊錢暉的匈奴步兵人數不少,看來守兵報中所說的兩支匈奴步兵都在此地。照此情況,趙拂那邊應該暫且安全。阿蘿,我們兵分兩路。你去瓊玉峰北側尋找趙拂。我去阻止錢暉繼續追擊匈奴。」
女郎點頭道「好,你一切小心。我會找到趙拂,帶著二營的軍兵先悄悄撤離瓊玉峰。」
寧南憂頷首,轉身從草叢中竄了出去,壓低身形,朝錢暉離開的方向一路疾行而去。
江呈佳扭頭,在山林中摸索著地形,判定自己所在方位後,往瓊玉峰北側山嶺尋了過去。
待她大汗淋漓的尋到西側駐紮設伏的長鳴軍營地時,天色已漸漸暗了下來。蒼山深林處處遮擋,天色黑得更快,不一會兒,瓊玉峰中便已漆黑一片。
江呈佳找到潛伏在山坡前側的趙拂,見長鳴軍二營的所有軍兵都好端端伏在山草袤林之間,等待鄧情的號令。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此時此刻,趙拂正聚精會神盯著山嶺坡下的動靜,絲毫不敢放鬆警惕。
就在此時,他面前的那片林子中忽然發出了一陣響動聲。趙拂即刻弓起身子,渾身緊繃,盯著傳來聲響的方向,悄悄的摸到擺在身邊的長刀,預備攻擊。
「趙拂。」一聲低微的女子喚聲從不遠處的叢林中傳來。
趙拂眉心一跳,心中驚起,握緊手中大刀,萬分警惕的朝那聲音問道「誰在哪裡?」
「趙拂,是我。」女子細弱嬌柔的聲音再次傳來。
迎著山谷之上,衝破雲層的月光,一個黑漆漆的身影從草叢裡爬了出來。
看身形,是個妙曼女郎。
月色透過樹葉一層層的篩選,在女郎身上落下潔淨之光。
她攀爬多時,早已香汗淋漓,臉上的面具早已黏 黏 膩膩,戴著很不舒服。山坡前,只有趙拂一人伏探形勢。因此女郎大膽的將臉上那層人 皮 面具撕了下來,露出了真容。
她朱唇粉面,自有一股輕靈之氣,美目輕轉流盼,雖沾染了塵土,但絲毫沒有影響她渾身上下飄飄欲出的仙氣。
趙拂驚詫萬分,不解這個女郎怎會出現在此地。
女郎伏身向他走來,躲入了他現在所在的草叢之中,與他一起潛伏。女郎身上的幽香之氣飄轉而來,趙拂下意識的躲開,面色略僵,低聲詢問道「女君您怎麼在這裡?」
女郎捋了捋額前被香汗黏住的髮絲,一舉一動風韻十足。
她冷著聲音快速說道「匈奴人打算在蒼山之中偷襲長鳴軍主力。我與君侯同至蒼山,是為了告訴你們這個消息。」
趙拂面色一怔,四下警惕打探,可叢林之中卻並無動靜,便反問道「屬下領著二營兵馬在此設伏多時,並未受到匈奴偷襲主公的消息是不是有什麼錯漏?」
女郎緊盯著山坡下駐紮的鄧情營防,慢慢低下腦袋說道「西側守著的錢暉已受到了襲擊。君侯與我分道而行,前去通知錢暉了。趙拂,你速速命人整裝齊軍,一刻鐘後,我們撤離此地。」
趙拂驚詫道「就此撤離?那等在蒼山盆地中的鄧情要怎麼辦?」
女郎十分果斷地說道「君侯不會放任鄧情不管。蒼山之中有錢暉的一營軍將便足夠了。」
趙拂低頭迅速思考了一番,才點頭應承道「女君稍後,屬下立刻命人整理行裝,準備撤離。」
他趴在草叢之中,趁著夜光從側邊起身,轉而疾速奔至二里之外的茂林之中,囑咐營中兵將準備撤離。
江呈佳仍伏在山坡前的草叢中觀山下情勢。
少頃,趙拂才從茂林重返山坡,動作利索的伏身,對她悄聲低語道「女君,一刻鐘後,我們便可從蒼山撤離。」
江呈佳點頭,蹙眉盯著鄧情的營帳,又看了看這附近的地勢,隨意向趙拂問了一句「昨日晨時,我命錢暉帶著人在瓊玉峰修渠改道,沒料到夜中蒼河便斷了流。你們修渠時可有發現什麼異常?」
趙拂如實回答「蒼河昨夜突然斷流也是屬下等人沒有料到的,我與錢暉還未來得及向主公稟報,便被鄧情派遣至蒼山設伏。女君如今既然這麼問了,想必早已知曉蒼河發源盡頭,被人設下了一道巨大的木閘門。」
江呈佳輕輕嗯了一聲,等著他說下文。
趙拂繼續說道「那道木閘門倒是正合主公與女君的心意,將蒼河的水源全都阻擋在深山之內,並朝南側涌流,全部聚集在了雲峰山腰的一片湖泊之中。」
江呈佳眸露詫異,追問道「南側已有引水渠?」
她一下子抓住了趙拂話中的重點。
趙拂微微一愣,應答道「正是。不知是何人在南側山脊上挖出了水渠,把水統統引入了雲峰山腰的泉湖之中。」
江呈佳心下一跳,整個人緊張起來。
趙拂見她突然露出緊張之態,便也跟著緊張了起來「女君您可是想到了什麼?」
江呈佳低眸,眼瞳在眶中轉了兩圈,又急急的朝趙拂詢問道「雲峰山腰的泉湖,倘若斷圍,這些積涌的水潮會往哪個方向流動?」
趙拂想了想,答道「雲峰與瓊玉峰東側山嶺相連,若湖水斷圍,這些水流自然是往瓊玉峰東邊的山坡滾流而下。」
江呈佳瞪著眼,咬牙道「果真如此。」
趙拂還沒明白怎麼回事,便見女郎臉色大變,於是忍不住詢問。
誰知還沒開口,女郎便先一步開口道「我不能隨你一同撤離蒼山。趙拂,你記住,從瓊玉峰北側立刻撤離,當夜渡河,千萬不要有所逗留。回到邊城之後,聽從太守李安號令,等君侯歸來。」
趙拂神色一驚,追問道「女君要去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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