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為佞臣 【兩百八十一回】尋查蹤跡判真相

    主臥前還未入門的郎君,神情如高山寒雪,寒徹凍骨「隨你。筆下樂  m.bixiale.com」

    江呈佳聽到這一句,氣得咬牙切齒,扭頭朝門前一望,便見寧南憂頭也不回的入了房舍,根本沒被她所影響。

    她轉眼瞥見前來報信的那名士兵正小心謹慎的來回觀望,臉上的表情險些掛不住。

    千珊見她一直楞著神,便忍不住問道「姑娘我們現在可還要去尋蕭刺史嗎?」

    江呈佳縱然再怎麼生氣,卻十分清楚一點晌午之前,蕭颯等人自太守府離開時,寧南憂與呂尋的確隨著押囚的隊伍一同去了刑場,因此他方才所說的話,不會有假。

    她稍稍按捺心中氣憤,把心思轉了回來,回歸正題道「不必了。正如君侯所說,蕭颯能告訴我的恐怕也只有那些。」

    千珊聽著她的尾音,遂推動木輪的把手,準備重新回到院子中。

    誰知,女郎制止她道「慢著,先不急著回去。」

    只見女郎衝著前來報信的士兵說道「煩勞軍爺回去同刺史大人說一聲,賊人既已現身,接下來自然還會有動作請諸位大人務必小心,切莫放鬆警惕。」

    士兵見女郎此刻溫溫柔柔,全然不似方才與那曹小公子爭辯時的模樣,便有些受寵若驚道「邵夫人放心,小人必將話帶到。」

    他腳下生風,即刻朝門廊奔去。

    千珊目送此人離開,收神斂眸之際,耳畔響起了女郎刻意壓低的嗓音「秦冶既然並無打算劫囚,那麼他今日現身,便是故意做給我看的。想必,他已明白我設此局的意思,恐怕不過多時便會向我傳達信息。如今邊城防守嚴密,他若想要聯繫我,必然要藉助水閣在邊城的據點。所以千珊,我需親自去尋一趟邊城的領主。」

    千珊聞言大防,堅決反對道「姑娘此刻會見邊城領主,並非恰當時機。君侯仍疑心於你,恐怕已命人暗中監視,你我如今出府,便會坐實君侯之猜測。姑娘,我們還是謹慎些為好,安心等在院中,待拂風悄悄遞來消息。」

    江呈佳「任他如何猜測都無妨。就算我不暗中聯繫這邊城領主,他也未見得會信我並無背叛之意。」

    她音調緩慢,甚為苦澀,聽之如秋風落葉,寂寥慘澹。

    千珊已瞭然,女郎既然這般說道,便是下定了決心,不能再改,於是頗顯懶怠懨懨的應了一聲「喏。」

    她推著女郎的木輪,緩慢朝庭院對面的遊廊行去。

    而庭院的那一頭,入了屋舍的郎君,悄悄撥開紙窗,透著縫隙朝那一坐一立的兩名女郎望去。呂尋從方才就看不懂自家郎君之行為,明明心底對那江女十分在意,卻偏要裝得一副淡漠寡然的樣子。

    呂尋喉中發出惑聲「主公,您是否與女君起了爭執?怎麼才幾日,見了面便像仇人一般?」

    窗前的郎君用力一拉窗,瞥他一眼,淡淡說道「不該問的,少問。」

    呂尋被嗆住了聲,蔫蔫著「哦」了一聲,垂下了頭,立在書案前為自家郎君研磨,心裡卻犯嘀咕。這夫妻二人,總是難以捉摸,一會兒如膠似漆,一會兒又好似有著深仇大恨,實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與帳床木榻相對的側間矮榻上,配合著寧南憂木輪的高度,疊放了兩累小案,四角安置著用來固定的石塊。

    寧南憂回歸案前,盯著上面擺放著的一份書信,蹙著眉說道「大哥與三弟已發現我這半年蹤跡不定,起了疑心,正私下循著我們來時的路調查。北地不宜再逗留。尤其是你與精督衛數萬兄弟,還有季叔,需儘快撤離。」

    案上鋪卷開來的書信,乃是夜箜閣傳來的消息。

    雖臨賀之中,寧南昆與寧南清的眼線早被呂尋一鍋端了個乾淨。

    但這兩人自不會善罷甘休,犧牲了一批死士與密探,還能另派人前來,繼續監視他在臨賀府邸的一舉一動。

    寧南憂與江呈佳離開臨賀過久,自然惹人注意。

    明王寧南清已派出一隊人馬暗中追蹤精督衛之動態,而常山侯寧南昆更是膽大,竟直接命人裝作蔬果農商,前往臨賀指揮府探聽虛實。

    夜箜閣得到消息,立即傳信邊城,但由於戰亂耽擱了數十天。

    如今,寧南憂才收到消息。


    呂尋卻猶豫道「如今邊城之形勢不容樂觀。屬下若與諸位精督衛撤離只恐主公您一人在城中應付不了。您至少讓屬下等到鄧情、趙拂、錢暉三人尋回後」

    話還沒說完,寧南憂便出聲打斷「不可。精督衛目標極大,四萬人從邊城撤離並非易事,倘若不早一些籌劃,恐怕會出大亂子。我身邊尚有蕭颯相助,隱藏身份不是問題。但你與季叔則不同,你二人如今雖易容,可一旦大哥與三弟尋著精督衛的動向,找到了什麼蛛絲馬跡,極容易便能攀找至你們的身上。

    寧南清可並不是什麼身居官場,不觀天下奇聞的紈絝子弟。他知我身側常有江湖人士來往,更知易容之術。你與季叔若落入他之手,必是生死一線。我不能冒這個險。」

    他所說,句句考慮精細。

    呂尋無處反駁,眉色深重,仍擔憂不堪。

    寧南憂緊接著囑咐道「我已與蕭颯說好,自今日夜中起,會悄悄令西城門敞開半個時辰。你組織兄弟們分批自城中離開。四日以內,必須全部撤離邊城,將一切恢復原樣。而你與季叔則加快腳程,爭取一月以內趕至臨賀。有你二人坐鎮臨賀,我才能放心。」

    他言既出,便想聽到回應,可呂尋卻呆呆的,半晌都沒出聲。

    於是,寧南憂頗有些不滿的抬頭望他,略蹙眉,冷淡問道「怎麼不說話?我所言,你可都記下了?」

    呂尋頹然,不願在此時離開,便支支吾吾道「主公,不如讓雲城易容成屬下的模樣與季叔一同返回臨賀?您身上有傷,屬下怎敢在此時離開您?」

    寧南憂「」只覺得同呂尋說話,十分費勁。

    他撫順脾氣,稍稍克制了情緒,冷眼瞪他道「你離開才是對我最大的掩護。呂承中,這話我不想再重複。今日,你便安排諸君撤離。若我三日後還能在城防中看見你信不信我即刻撤了你的精督衛郎將之位?」

    他出言威脅,已顯不耐之色。

    呂尋不敢再挑戰他的耐力,低下腦袋,神色懨懨道「喏屬下領命。」

    聽他確切的回答後,寧南憂才拿起硯台上架著的狼毫,順筆在信上寫下批註。待墨水痕跡干透,才小心翼翼折起,遞給了呂尋。

    「這封信,原封不動傳回閣中,確保源丞能收到,命他小心籌備弘農之事。北地收網,弘農若準備妥當,年後即可啟動計劃。」

    呂尋接過信,往袖兜中放好,遂拱手抱拳道「喏。」

    郎君又問「另外你前幾日所說的那名喬裝邊城醫者,拿著夫人貼身玉佩混入太守府的人可查出了什麼線索。」

    呂尋知他要詢問此事,早已準備好了答案「此人行跡模糊,為人也十分狡猾混入太守府後,便消失了蹤跡。守院的諸將說並未瞧見此人接近水亭小院。屬下猜測他並非是那名襲擊女君的賊人。」

    寧南憂目露詫異,揚著聲調,疑問道「你怎能判斷他並非襲擊女君之賊人。」

    呂尋「守院的諸將因那日的對戰,並不敢輕易調換防守。所以,負責看護您房舍的幾名軍將一直守在門前,並沒有離開半步。他們皆言未曾瞧見此人入內且門後,屋下值守的兄弟們亦說當時並無人靠近水亭小院。

    且,據門房的人所觀,那名喬裝成醫者入府的人行路之態綿軟,並不像習武之人,入了太守府後,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去水亭小院,而是與府內管事周旋,想去府內藥庫管事以為是女君囑咐他的,便帶他去了藥庫。後來府內前院鬧出了不小的動靜,管事去一探究竟後再歸藥庫,便已尋不到那人了。」

    寧南憂順著他的話說道「所以你是覺得此人並不打算混入水亭小院,也並非襲擊夫人的人他的目的一開始就很明顯是一心衝著太守府的藥庫去的?」

    呂尋點點頭道「正是如此。」

    寧南憂抿唇低眸,喃喃自語道「他去太守府藥庫作甚?」

    呂尋也有些摸不著頭腦「屬下亦未弄清楚他的目的。」

    寧南憂心中沉沉,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忽然想起江呈佳所說的那味草藥。

    他心中猛然一驚,細想之下,覺得此人前來,目的並不單純。

    或許和越復有關?

    這事他難以斷定,當下便想去詢問江呈佳,只可惜他拉不下臉面,更不想此時去尋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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