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江呈軼手下吃了大虧,心中雖生恨,但礙於魏帝,他不得不收斂鋒芒,潛心於府韜光養晦,更待東山再起的時機。伏魔府 www.fumofu.com
此刻上前違逆天子之意,並非他本意。付府遭竊最是嚴重,然,家中主事之人卻都不在,他憂心藏在書房暗道內的名簿與賬簿,著急歸去查看。眼見鄧國忠上前請辭,他才敢起身同請。
魏帝方才一問,付博立即跪地大拜,請罪道「陛下,臣府內小廝來報屋宅已被盜賊橫掃。然,內子前往長雲巷參宴,臣又在此處,家中無一主事者,實在是實在是」
他頓住話語,叩在地上央求。鄧國忠見狀,亦向天子下跪請求。
魏帝與江呈軼的臉色一個比一個精彩。天子一黨,兩位最有威望的世家家主,如此不留情面的請辭,令眾臣竊竊私語起來。江氏與付氏、鄧氏兩族不睦由來已久,若非天子坐鎮其中,這三族早已對立。眾臣心底紛紛感嘆幸虧這位江主司顧及其妹與攝政王、常山侯的恩怨,未曾向攝政淮王府、明王府遞邀,只請了淮陰侯及其夫人、南陽公主前來參宴,否則場面或許比如今更加難堪。
正當堂上場面僵持不下時,江府外守著的門房小廝急匆匆來報「陛下!主司大人!諸位大人!街上出了事中都官曹府的趙大人遞來了請援書。」
他匆匆奔至明堂,撲通一聲在眾人面前下跪,手中舉著兩封文書與一份奏卷,氣喘吁吁道。
江呈軼冷眸凝下,從他手中接過文書,又向魏帝呈上了奏卷。待天子打開了那份奏卷,他才起身展閱文書。手中這兩份文書,一份是給他的,一份是給竇月闌的。他凝眸細讀,宴席氣氛猛地降至冰點,冷意沖天。
眾臣面面相覷,不知外頭發生了什麼。
片刻後,江呈軼向天子作揖行一禮,遂朝著坐在後席的竇月闌行去,並把手中文書交給了他。
竇月闌一臉疑惑的朝他望去,伸出手接過文書,低眸閱覽,登時大驚,重新向江呈軼望去,神色深重。兩人對視一瞬,互相衝著對方頷首,便同時轉身,走到了魏帝面前。
緊接著,眾臣便見,這兩位當紅正寵的郎君同向天子下跪請旨「陛下。江小一黨逆賊趁著今時之日,在洛陽城內大肆張狂,全然不將大魏律法放在眼中。臣請求暫停婚宴,傾東府司與廷尉府眾兵,全城搜捕。若此等賊寇不除諸位臣公士子的府宅將會頻頻被劫,京城亦會永無寧日。」
此刻,魏帝已將趙琪送來的奏卷讀完。他雙眉緊緊鎖住,宇間溝壑突出,本就一臉病意,此刻的氣色更加難堪了些。天子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只是這樣江卿,你的婚宴便不能繼續辦下去了。朕」
不等天子話畢,江呈軼便拱手作揖道「陛下!京城安危當被擺在第一位。若能守得洛陽寧靜,臣與內子之婚禮,推遲再辦也未必不可。」
魏帝深深地望著眼前的青年,又默聲片刻,才點了點頭道「既如此便遂你所願。江卿,今明兩日內,必要將江小拿下。」
「臣遵命!」江呈軼恭敬叩首,才緩緩起身。
眾人默默觀測眼前情勢,不敢多語,靜靜地瞧著竇月闌、江呈軼二人越過席座,朝府門外行去。
鄧國忠與付博跪在地上,目送二人離開後,又重新向魏帝請旨離開。誰知天子卻態度強硬道「兩位愛卿。此番,以江小為首的賊寇作亂京城,已非府邸失竊這般簡單了。他背後當有一股強悍的勢力朕只怕,此人要對眾臣不利。你二人便留在朕身邊,莫歸府查看了。江府周圍皆是禁衛軍,此處最是安全。至於城內發生的騷亂以及諸臣府邸上發生的事,便讓竇廷尉與江主司去處理吧。」
鄧國忠微愣,不明帝王之意,總覺得他話中有話,莫名感到今日必將有大事發生。付博也沉著臉色在旁不語,暗自猜測著天子的心思,隱隱約約覺得今日江府的婚宴是一場深不見底的局。
魏帝當堂下令,禁衛軍把江府圍的水泄不通,氣氛一下緊張起來。眾臣交頭接耳,低語交談,紛紛猜測著府外到底出了什麼事。
彼時,眾人皆未發現,堂宴的角落裡,有一男一女悄無聲息地消失了蹤影。
被寧南憂打暈了的李湘君,被扔在了江府的一間房舍中。他沒有半點憐香惜玉之情,直接強迫昏迷的李氏吃下了能使人入幻覺不醒的醉夢散。此散服下,沒有三個時辰,絕無法從幻覺中甦醒。
而三個時辰,正好足夠他處理街上騷亂。他在鄧國忠請旨離府前,便以傷勢復發的藉口離開了宴席,李湘君自然不放心,跟他一同去了江府後院休憩。寧南憂未阻攔,是認為,李氏恰好能替他證明他身在江府。
打暈李氏後,早已等在暗處的薛四急忙現了身,守在房舍內,避免李氏突然醒來,打亂計劃。寧南憂從他口中得知沐雲所在,悄悄避開了所有人朝府內西側而去。
待沐云為他易容完畢,寧南憂從後牆偷偷翻出府,等在了馬廄中。沒過幾時,江呈軼與竇月闌便從府門匆匆而出。
寧南憂躲在暗處,瞧著江呈軼找了藉口趕來馬廄,便立即躲在了木柱後,等待調換時機。
江呈軼踏著穩健步履而來,有意無意地朝他藏身的方向瞥了一眼,緩緩入了馬廄,在深處消失蹤影。寧南憂當即邁出腳步,停在廄前,牽過兩匹馬,朝竇月闌行去。
他二人換得悄然無聲,沒留下一絲痕跡。
「竇大人。」寧南憂壓低聲線,向竇月闌開口道「事情緊急,你我二人駕馬前往吧?」
竇月闌聞之聲音,略覺得奇怪,抬眸朝眼前的「江郎」望去,疑惑道「江主司的嗓子怎麼了?方才不還好好的?」
寧南憂故意咳了幾聲,啞聲道「方才在馬廄中,灰塵太多嗆著了,咳了一陣,嗓子便有些難受。」
竇月闌朝面前青年多看了幾眼,並未發現其他異常,便點了點頭,沒太在意「大人事事躬親,牽馬這種事,本應讓下人來做,您何須親自動手?」
寧南憂學著江呈軼的神態,莞爾一笑,踩著馬鐙用力一躍縱上了馬背,遂敞聲說道「竇大人,莫說這些小事了。城內亂象已等不得了。」
幸而,江府之外吵鬧轟叫之聲不絕於耳,繁雜無比。寧南憂刻意變調的聲音在這種雜亂聲中並不明顯,自然引不起竇月闌的懷疑。
眼見「江呈軼」上馬,竇月闌立即跟上。
兩人縱馬,分成兩隊,前往東府司與廷尉府調兵。
一炷香後,兩人於大街匯合,尋到了焦頭爛額的趙琪,加大兵力與他一同搜索城防。
洛陽城內兵荒馬亂,晨時的喜氣洋洋之象,在太陽漸漸西落後,變成了蕭條肅穆之景。原本在街上湊熱鬧的百姓們,都爭先恐後的歸家躲難,不敢再上街亂晃,生怕被到處奔波的官兵擒住,鋃鐺入獄。
「江呈軼」與竇月闌於城中四處搜尋,帶著兵馬搜至城門西側的巷落時,這處寂靜安寧的郭區突然湧出了大量身穿淺衣戎裝的人。竇月闌當即警戒,欲用兵圍堵,誰知這群人個個武功高強,抽出腰間短劍,便直衝竇月闌與「江呈軼」而去。
兩人迅速拔劍,大聲呼喝,同時朝這群人飛馳而去。
大戰一觸即發,遙望巷中,有層出不窮的刺客朝竇月珊與「江呈軼」湧來,一眼竟望不到頭。
就在雙方交戰僵持不下時,自城東側的街巷之中,又湧出了另一批身穿黑衣,頭戴面巾的殺手,向他們的後方攻去
「江呈軼」與竇月闌被兩頭夾擊,堵在了城門前,費力抵抗。場面聲勢浩大,鎧甲摩擦碰撞聲、長槍落馬迴旋聲、刀劍火拼相抗聲交匯,不覺入耳。
城街之上,三股勢力戰得不可開交。城門之外,護送江呈佳出城,並在郊外設伏的付沉,守在城門十米之外的茂密叢林中,領著身後府兵嚴陣以待。
城內的廝殺聲猶如轟動雷響,悶悶傳來,令人心驚。
江呈佳就在付沉身邊,聽著不遠處傳來的鐵甲兵器聲,一顆心懸在胸腔之中,撲通撲通狂跳。她過於緊張,付沉清晰的聽見了女郎的心跳聲,隨即扭頭朝她望去「夫人不必擔憂。君侯身經百戰,戰場上什麼樣的人都碰見過。京城這群盜賊,不足為懼。」
女郎聽不進半個字,只緊緊掐著手心,不敢鬆懈。
她心中慌得很,若按照寧南憂先前告訴她的計劃,眼下城中應當出現了兩批不同的人馬夾擊東府司與廷尉府的府兵,若幕後人下定決心要除掉兄長,必會拼盡全力與府兵廝殺。然他身上還有鞭傷,並未完全痊癒,實力定然削減半數,面對猶如洪潮般的高手,他不一定能扛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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