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恐嚇威脅道「你此刻倒是泰然自若,一點也不怕受刑了麼?」
孫齊硬著頭皮道「下官已同沈夫子有約在先,絕不會食言。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若女君強行追問,下官只能受罰了。」
江呈佳聽罷此言,長嘆一聲道「罷了。你究竟有沒有說謊,我花費些時日便能查出來。在君侯未從北地邊城歸來之前,你便不必侍候在我府上了,到城外莊子裡去,為佃戶們義診吧。我會派人嚴密監視於你,你若再有任何私下行動,便別怪我不留情面。」
她囑咐完這一句,便從屋中坐席上起了身,撫平衣擺,冷臉轉身離去。孫齊叩頭跪在堂上,不敢輕易動彈。
江呈佳踏出門檻,徑直走向廊外階下的沐雲。屋門前守著的護衛見她離開,便立即關門上鎖,牢牢的堵住出口。女郎背著身體,吩咐道「將人看守好了,明日移送至城郊。」
一眾護衛異口同聲的應道「屬下遵命。」
江呈佳扭頭望向旁側站著的女郎,輕聲道「阿依,我們走吧。」
沐雲點點頭,一聲不吭的跟著她離開了西庭。返回碧棠齋的路上,女郎們皆沉著心思不作發言。
兩人一路悶聲行至碧棠齋的拱門照壁前,被一聲輕喚同時驚醒。
「阿蘿、阿依?」
江呈佳猛然抬頭朝照壁前望去,樹影下,昏暗的角落中,站著一名郎君。他負手站著,目如星辰,燦爛輝煌,慢慢從黑暗處挪步而出,身影在月光的照耀下,拖得極長。
「兄長?」江呈佳喚出聲,有些詫異道,「這個時辰,你怎麼歸府了?」
牆角的燈架上,燭光在微風中搖曳著,映在郎君的臉上,襯出稜角分明的輪廓,唇角似有似無的勾著一抹笑,向女郎們走了過來。
江呈軼溫溫柔柔道「我若不回來,難道讓你繼續胡鬧下去?」
「我哪裡胡鬧了?」女郎被他這句話問得懵住,很是不解的眨巴著眼睛,盯著他看。
江呈軼稍稍板起臉來,問道「我且問你。今日上午,你是不是讓沐雲推著你去了東市?」
女郎抽抽唇角,有些無奈道「早晨的事情,你到此刻來問罪?兄長你明明曉得我那麼做的理由還來多問,忒沒意思了。」
江呈軼瞪著她,伸出手,在她鼻尖輕輕一刮,溫和道「小丫頭,我平日裡太寵著你了,屢次三番這麼和我說話?我雖曉得你是什麼想法,也知道淮王府的人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對你動手。但卻不能保證,東市之內毫無危險。」
江呈佳聽他這樣說,有些疑惑道「東市除了寧錚的探子四處徘徊,難道還有其他人的細作?」
江呈軼鄭重頷首道「近日來,我與竇月闌發現,東市之內有股隱藏極深的勢力,正蠢蠢欲動。我猜,時隔半年,緋玉又帶著密偵營的人回來了。」
「緋玉?」江呈佳驚詫道,「京城經歷當時的一戰後,戒備更加森嚴了。緋玉和密偵營眾人好不容易逃出了京畿地帶,怎麼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回到這裡?還藏身於暗濤起伏不斷的東市之中?」
「縱你不敢相信,但確實如此。」江呈軼肯定道,「我已經找到了一些蛛絲馬跡。」
江呈佳怔住,目色凝滯,沉寂半晌,忽然反應過來道「難怪難怪你晨時明明在東市,聽到我的風聲,卻沒有現身?難怪竇大人那般著急的從東市奔了出去?你是不是」
她頓住,眼神熾熱的盯著他,停住問話。
一旁的沐雲,被兄妹兩人的對話聽得懵住,滿臉古怪道「你們在說什麼?我怎麼一句也聽不懂?」
江呈軼卻沒有理會沐雲的疑惑,與自家妹妹深深對視,重重點頭道「你想得不錯,確實如此。」
沐雲聽著他們兩人沒頭沒尾的話音,不耐煩道「你們兩兄妹,難道當我是空氣?怎麼對我不理不睬?」
江呈佳盯著眼前的郎君,看了許久,深呼一口氣,無可奈何的垂下了腦袋,淡淡道「兄長啊兄長你既然想讓緋玉得知我的近況,又何必激起竇大人的好奇心,令他突然離開東市,打草驚蛇?」
「我雖然有那樣的打算,但怎敢讓你真的陷入困境,想了又想,只好先將密偵營的目光轉移到竇月闌身上,確保你在東市無虞。我這麼做,也是無奈之舉。」江呈軼搖搖頭,哀嘆一聲,倒是一臉無辜。
江呈佳冷哼道「兄長倒是會辯解。只可惜,竇大人被你當成了出頭鳥,還蒙在鼓裡一無所知。」
沐雲聽得雲裡霧裡,乾脆站到兄妹兩人之間,喊道「停停停!你們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
江呈佳這才看向面前的女郎,伸手搭在她的肩頭,輕聲道「阿依,我當真沒想到。我們就這麼出去一趟,兄長也能毫無縫隙的利用上。」
沐雲眨巴眨巴眼睛,張大嘴巴,「啊」了一聲,更是疑惑道「什麼意思?」
江呈佳道「如今的東市不太平。緋玉與密偵營很有可能潛伏其中。今日早晨,你我前往東市的那一趟,本是做給寧錚和李湘君看的。現在看來,倒又添了一位。」
「誰?」
「緋玉。」
沐雲頓住,低眸思量許久,才恍然大悟道「原來如此。你一身病氣的出現在東市,才好讓緋玉放鬆警惕。令她繼續籌備接下來的行動。而竇月闌的突然離開,自會轉移密偵營的視線。」
「不錯。」江呈佳點了點頭,看向一旁的郎君,輕聲問道「不知兄長,今日究竟與竇大人說了些什麼?令他那樣著急的離開了東市?」
「當年,你命人送來的那冊從段從玉手中找到的賬簿,此刻正在竇月闌手中。我向魏帝提出新政沒多久,他便召了竇廷尉入宮密談,命他詳查付博與馬月招兵買馬、意圖謀逆的力證。如今,鄧氏倒台。鄧國忠、付博與寧錚私下裡的那些勾當,自然因為鄧氏一族的傾塌浮出了水面。
你當是知道,竇月闌是什麼性子。這賬簿到他手裡已有整整一年。可付博與馬月得知消息後,立即將兵馬藏了起來,與眾世家串通的證據,也被掩埋了起來。廷尉府調查了八個月,除了我當初掌握的那些人證物證,只找到一些細微的痕跡,便再無其他。廷尉府畢竟能力有限,竇月闌即便有心詳查,也無計可施。故而,我今日,只是將付氏與鄧氏串謀的證據提供給了他,便足以讓他繼續深挖了。」
「如此說來,這與緋玉並無任何相關密偵營在得知竇月闌所查之事後,必然會重新將目光轉到江府。兄長,你可做好應對措施?」
江呈軼卻搖搖頭道「阿蘿,此事我們可以慢慢商議,不必著急。」
沐雲奇怪道「不著急?難道要等緋玉找上門麼?」
江呈軼勾唇笑道「她暫且沒有那個閒工夫針對江府。雖說,她見你這般累累病弱,心裡定然會起一番計策。但,竇月闌接下來要查的事情,會讓她措手不及,無法謀算著對付我們。」
江呈佳一愣道「什麼意思?」
郎君雙臂抱胸,氣定神閒道「說來也巧。這些日子,我在處理鄧氏留下來的爛攤子時,發現,付氏借著與鄧氏的關係,在京畿地區的周圍置辦了數百間民宅。我細細調查後,竟意外找到了密偵營的蹤跡。
我將付氏與鄧氏串通的證據提供給竇月闌,你猜他會不會帶著廷尉府查到這些?」
江呈佳沉眸,細想此事的關聯,便若有所思道「兄長倒是考慮深遠。這樣一來,緋玉就算想騰出手來對付江府,也要顧及廷尉府的人馬,不敢輕舉妄動、過於矚目。」
江呈軼頷首應道「不錯。不過,這幾日,我會讓房四叔他們加強府宅內外的防衛。為了保險起見,你與阿依這幾日,還是少出去晃悠。」
江呈佳關切問候道「兄長,你也要小心身子。你身上的舊傷還未好全,聽年謙說,你現在時常咳嗽,若是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安心罷。我在東府司內住著,有薛青與袁服照料著,不會有事的。」
郎君說罷,便欲抬腳離開「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薛青還等著我議事。京城的局面,也該收尾了,待此事過後,我會退離朝堂一月,在家好好修養。」
江呈佳點頭,認為他這樣的安排很是妥當。
郎君沖她笑著,伸出手拍拍她的肩,輕聲細語道「那我走了。」
他轉步打算離開,江呈佳卻倏然喚住他道「兄長兩日後,你回府一趟吧。我有事要與你說。」
江呈軼停步,皺著眉頭看向她,問道「什麼事?不能現在說?」
她堅持著,不肯現在言明,非要郎君答應她的要求「現在尚不是時機。總之你記得,兩日後歸府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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