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呈佳緊緊拽著千珊的衣袖,一個勁兒的顫抖。讀爸爸 www.dubaba.cc
千珊只能慢慢安撫,任由她依靠,不斷撫慰她的情緒「這消息才傳入京沒多久。北地前線的斥候定是披星戴月趕回來的,即便君侯真的有事,陛下為了穩定民心,也絕對不會對他見死不救的。」
不知過了多久,她懷裡的女郎才漸漸平復了情緒,從恐慌之中找回了一絲鎮定。
江呈佳咽了咽喉嚨,伏在千珊懷裡,愧疚道「阿珊,我最近的脾氣有些不好。你」
她話還沒說完,千珊便馬上說道「姑娘,我知道的。但是,這世間有這麼多人,我跟誰生氣,都不會和您計較。您在我心中,一直是第一位的。」
江呈佳倚在她身上,眸中露出疲憊「這些天,我總是心神不寧,日夜不安。阿珊,我覺得好累。以往,他的每一世,即便再難,我也沒有這種感受。」
千珊緊緊摟住她的肩膀,心疼道「姑娘,您不該把自己逼成這樣。事情還沒有糟糕透頂,一切都來得及。」
江呈佳垂下眸子,悶聲不語。
主僕二人正感傷著,又聽見薛四在外院喊道「閣主。主公和夫人回來了!」
此音旋下,江呈佳立即站起了身,朝外沖了出去。千珊來不及反應,便已覺得懷中空了出來,再往外一看,女郎早已失了蹤跡。
她聽見一陣急促慌張的疑問聲在廊下響起「兄長!兄長怎麼樣?北地究竟如何?」
屋外,江呈軼有些詫異,看著江呈佳狼狽的奔過來,便下意識的望向一旁的薛四,眼神一冷,眸光頃刻間犀利起來。薛四見狀,戰戰兢兢的縮起了脖子,驚恐的低下了頭。
江呈軼低頭,望著仰視著她,滿眼期待的女郎,溫柔道「北地無恙,君侯雖受了傷,但也並無大礙。他們三人通力合作,已經奪回失守的邊城。你大可放心,事情已經塵埃落定。」
「確實如此麼?那那薛四方才同我說?」江呈佳著急的指著躲在一旁的小郎君,滿心焦灼,眸中透出懷疑。
江呈軼悄悄垂下眼眸,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輕聲細語道「薛四說得那名斥候,是邊城之戰第一次敗後,立即趕回來的,故而不知後面的事情。城大將軍緊急傳信,一封呈報,跑死了八匹馬,在斥候入城後的半個時辰內趕到了洛陽,將捷訊送入了宮中。」
江呈佳兩眼水汪汪,不錯眼的盯著他,害怕錯過一點消息「真的嗎?兄長你沒騙我?」
郎君很無奈的嘆了口氣道「我沒事騙你作甚?你要相信君侯,他行軍打仗多年,向來穩得住。」
江呈佳握住他的胳膊,反覆確認「兄長,你一定要同我說實話。」
江呈軼斬釘截鐵道「我說的字字句句皆是實話。阿蘿,你便放心在家修養,再過半月,待邊城之事料理完畢,君侯便能回來了。」
江呈佳這才得以安心,捂著撲通亂跳的心口,深深喘了口氣「只要他平安無恙就好。」
她低著頭,默默了良久,似乎還有些不放心。
江呈軼轉著瞳眸,小心翼翼張開臂膀,將面前的女郎擁入懷中,低聲道「你放心。他若有什麼事,我定會第一時間告訴你。」
江呈佳一動不動,過了許久,才從郎君懷裡抬起頭,淡淡說了句「好。」
遂即,她伸出手,輕輕推開了他,轉身挽住千珊,重新往屋子裡走去。沐雲與江呈軼相互對視一眼,沉聲無言,靜靜的目送她從廊下離開。
待屋門緊閉後,江呈軼才拉著沐雲的手從碧棠齋中離開。夫妻二人行至照壁前,沐雲終究是忍不住,抓住身旁郎君的衣袖,強迫他停下腳步,迫不及待的問道「你真的不打算把實情告訴阿蘿嗎?萬一、萬一覆泱有個三長兩短阿蘿該怎麼辦?」
江呈軼連忙捂住她的嘴,將她拉到一旁,謹慎的向四周張望了一番「你這麼大聲作甚,難道想讓阿蘿聽見?」
沐雲打開他的手,有些煩躁道「情況緊急。這種時候你應該考慮阿蘿的感受。倘若我若有一日成了覆泱那樣,你難道也希望旁人瞞著你,不告訴你嗎?」
江呈軼皺眉,輕輕拍了拍她的頭頂,凶凶的說道「你胡說什麼?哪有人這樣咒自己?」
沐雲跺跺腳,煩躁道「你看看你,聽見我說這話就受不了了。你怎麼不想想阿蘿?」
「我現在告訴她就有用了?她身子那樣虛弱,受不了奔波我告訴她,不是在害她嗎?」江呈軼萬般無奈道,「以她的脾氣個性,知道了這事,定是吵嚷著要去北地的。」
沐雲嘟著嘴,不滿的說道「去就去唄。不是還有我麼?我跟著她一起去,再把年謙帶上,不會出什麼岔子的。」
江呈軼哭笑不得道「你這話,說得跟孩子似的。真以為北地戰況平息了?縱然他們已經奪回了邊城,但阿爾奇還在潛伏在周圍,並沒有退兵。索羅琦被逼出邊城後沒多久,便與阿爾奇會合了。
即便城閣崖他們對匈奴發動了四次大戰,阿爾奇與索羅琦手下的兵馬除了傷亡的那些,加起來也還有二十多萬。
我方兵力原本便只有十六萬,經過數次大戰,不可能半點損失都沒有因此,邊城之勢,只會比我們預想的還要嚴峻。阿蘿如今這個樣子,即使有你在旁,恐怕也不能順利入邊城。
況且,京城之內,各路人馬虎視眈眈,都盯著江府呢!若在路上出了什麼事,你要怎麼辦?再者說,我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去邊城那樣兵荒馬亂的地方去冒險。」
沐雲捏著鼻樑,咬牙嘆道「我是真怕覆泱出什麼事。萬一的萬一,如果因為我們沒能讓阿蘿見上他最後一面那,阿蘿以後絕對不會原諒我們的。」
江呈軼毅然說道「就算如此,我們也不能拿阿蘿的性命開玩笑。」
沐雲說不過他,只能感嘆,也真情切意的為江呈佳與寧南憂擔憂起來。他們兩人相守著實不易,還要經歷這樣非人的折磨她握握拳頭,心裡很不是滋味。
江呈軼重新牽住她的手,鄭重其事的囑咐道「聽話,阿依,相信我。雖然事態危險,我也會儘量守住覆泱。我也不願意看見阿蘿傷心。」
沐雲點點頭道「好。」
夫妻二人達成了共同協議,正準備悄悄溜出角落,轉腳便徹底呆住。
千珊攙扶著江呈佳,站在照壁前,渾身石化。
沐雲滿臉愕然,盯著江呈佳看,哆哆嗦嗦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阿蘿阿、阿蘿,我們」
江呈佳神情恍惚,臉色慘白,失聲說道「兄長你說好不會騙我的。可是,為什麼還要這樣欺瞞?」
青年郎君面露尷尬,抿唇道「我本想緩一緩告訴你的。阿蘿你聽我說?」
話音落罷,他上前兩步,想要拍拍她的肩頭,卻被對面的女郎側身躲開。他的手懸在空中,一時之間愣住。
江呈佳退後兩步道「兄長。你方才和阿依說的,我都聽見了。你明明是不打算同我說的。到現在,你還要繼續騙我嗎?」
江呈軼為難道「我也不是故意想瞞你。我只是還沒有想到更好的法子。阿蘿,你信我,眼下這種局勢,我定有辦法解決的」
「他到底怎麼樣?」江呈佳沒心情聽他說完,直接打斷,反問道。
江呈軼頓住,張張口,卻不知該怎麼同她說明白。
江呈佳焦躁道「兄長,事到如今,你就別瞞我了。我可以答應你不在此時出城添亂。但,你至少,要讓我知道他到底怎麼樣了。」
青年盯著她,沉默了半晌,無可奈何的說道「他在攻襲匈奴時,為了救人,被一條有劇毒的毒蛇咬中,又受了些刀傷,此刻正昏迷不醒。」
「毒、毒蛇?」江呈佳聽見,腳下一軟,險些暈過去。
千珊眼疾手快,將她接住,著急的喚道「姑娘,您堅持住。」
江呈軼神情緊張,急切的問道「你怎麼樣?」
江呈佳舔了舔乾澀的唇,沒理會他的關切,繼續問道「戰場上,怎麼會有毒蛇?」
郎君唉聲嘆氣道「索羅琦為了守住邊城,特地命人去了連銀山捕捉。二三十人,耗費三日,抓了數十麻袋的蛇,還有一些含有劇毒的毒蟲。」
江呈佳聽之,只覺得腦袋一陣又一陣的眩暈,眼前也發起黑來。
江呈軼三兩步上前,從千珊懷中將她抱了過來,輕輕安慰道「他中了劇毒,卻並沒有一命嗚呼,這便說明,我軍之中有及時的防範。阿蘿,說不定,他的毒重的不深,已經被軍中醫師排出去了。你不要過於擔憂。」
「兄長。我知道,沙場危機四伏。我也曉得,一旦開戰,他隨時都有可能會受傷。可是」江呈佳感覺有些窒息,胸口喘不上氣,斷斷續續道「我、我還是擔心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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