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著渾身的冰涼,輕聲道:「既如此,我便承了王妃的請求,必然將年醫師從地牢中救出,讓你沒有後顧之憂。文字谷 www.wenzigu.com」
江呈佳耳聞他的回答,不由發自內心的笑了笑:「城小郎君,說起來若不是你我男女有別,我真當是視你為閨中知己才對你竟這麼快便猜出了我的心思。」
城勉問:「即便男女有別,你我之間難道就不可以做知己了麼?」
女郎靠在樹幹上微微一愣,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氣氛一時尷尬,引得華七華歲也朝男郎看去,眸中露出奇怪之色。
城勉有些窘迫的咳了咳嗓子,將話題遮掩過去道:「江姑娘且放心罷,我必然不會讓淮王后繼續拿年醫師的命威脅於你。一旦救出年謙,我必會立刻向江府傳信,告知他們可以動手了。」
華七與華歲這才明白,原來這半個月以來,淮王府外一直沒有傳來救援動靜的緣由,是因為淮王后以年謙為要挾,讓江呈佳與其背後水閣乃至江氏之人不敢輕舉妄動。
江呈佳點點頭,閉上雙眼,終究還是支撐不住滑倒在華歲的懷裡,再次昏睡了過去。
華七與華歲眼見此狀,急吼吼的喊了兩聲,便抱著她掉起了眼淚。
城勉道:「兩位姑娘,時辰不早了,在下需立即同護衛商議強闖淮王府大牢救援年醫師的計劃。」
他頓了頓,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遞給了唐曲,遂繼續說道:「在下這裡有一瓶速效凝氣丸,可暫時緩解江姑娘體內體外的損傷,護住她的心脈。兩位可餵她服下,可暫保太平。還請二位姑娘好生照顧你們王妃殿下,等待府外救援。」
華七與華歲聽著郎君的囑託,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道:「郎君放心,奴婢們就算拼命,也會保住王妃安然。」
城勉點頭,便命令唐曲將藥送到了她們的手上。
「二位姑娘此刻最好還是先回到方才的小院之中,切莫讓人察覺異常。若那名喚作黛卿的女子還想動什麼歪心思,請二位務必將事情鬧大,今日宴席,淮王后就算再想讓江姑娘生不如死,也不會好端端任由一個婢女跌了自己的面子。」
華七與華歲點頭應道:「郎君放心,奴婢們知曉該如何去做。」
話音落罷,城勉終於安下心來,低聲囑咐唐曲一聲道:「我們先離開這裡,若再呆下去,恐怕會讓淮王后與薛夫人生疑。」
唐曲頷首,當即推著木輪朝前行去。
華歲與華七二人目送著兩位男郎遠去,遂不敢耽擱時間,支起身子,一人一邊扶著江呈佳,一瘸一拐的朝林園盡頭的小院行去。
返回長汀樓的路上,唐曲憂心忡忡的問道:「郎君真的要去救那位姓年的醫師?要知道淮王府的地牢固若金湯,甚至比皇宮還要守衛森嚴,光憑我們如何能夠將他救出?」
「光憑我們兩個自然不能,但是若安排刺客大鬧淮王府的宴席,情況便完全不同了。」城勉淡淡的說道。
唐曲立即明白了男郎的意思:「郎君是說先隨意行刺一番,然後找准地牢的入口,將眾人引去那裡,逼著淮王后將地牢打開,再行救援之事?」
城勉嗯道:「不錯,正是如此。只要行刺之事鬧得夠大,惹起參宴的貴族們強烈的不滿,便可以尋找機會,救出年謙。今日來參加宴席的,也並非全都是淮王一黨的人。
淮王后為了顧全朝中重臣與世家的面子,請了不少與我家交好、與陛下為一黨的世族男郎與女眷。有他們在,必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狠狠的挫一番淮王府的士氣。」
唐曲點頭贊同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法子。」
「只是」唐曲轉了話鋒,滿臉沉重的問道:「屬下多嘴問一句郎君何至於為那睿王妃做到如此地步?她已是他人婦,與郎君終究是無緣啊。」
城勉低著眸道:「阿曲,我不喜歡你總是問這些。她是什麼身份,我又是什麼身份,這些我心裡十分清楚,不必你多說。」
唐曲聽著郎君不耐煩的口吻,便知道他不願意多說此事,於是只好悻悻的閉上了嘴。
淮王府的宴席,要操辦到入夜更定之時。故而,他們留在此處的時間並不剩很多,若不能在散宴之時,將年謙從地牢中帶出來,便會錯失良機。
於是主僕二人回到長汀樓所在的園子後,便一直觀察著時機,隨時準備動手。
而另一邊,江呈佳再次陷入昏厥後,華歲與華七艱難無比的將她拖回了淮王后囚禁她的院子裡。方才那些在院中意圖不軌的大漢們不知此刻去了何處,紛紛不見了蹤影。
華歲與華七抱著江呈佳放到了屋中簡陋破舊的木榻上,便將屋門上了死鎖,守在屋子中,哪裡也不敢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們兩人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吵鬧聲。
黛卿的謾罵聲響起:「一群廢物,連三個弱女子都看不住,竟然還讓她們給跑了?這讓我如何向王后娘娘交待?」
她急匆匆的趕來小院,瞧著這裡一片狼藉,便火冒三丈,指使著身後一群奴婢道:「都給我去找!找不到,我把你們都殺了!」
此刻的黛卿,已全然沒有之前的溫婉大方。她猙獰著嘴臉,一副惡鬼的模樣,聲色冷寒如冰,刺耳又尖銳。
華歲與華七各自捂著嘴,聽著外面的動靜,心中泛起一陣噁心,只覺得萬般難受。
外頭鬧騰了一陣,不知怎得突然停了下來。
緊接著,淮王后王氏的聲音高揚而來:「本宮倒是不知道,你竟如此大膽?敢弄一群粗野大漢入府?你難道還想學前任王后的威風,用這樣下作的手段折磨她麼?你就這麼厭惡她?」
黛卿聽見這聲音,當即變了臉色,立刻朝院子外傳來聲音的地方跪了下去,喊道:「奴婢不敢。」王氏冷笑一聲道:「你有什麼不敢的?本宮倒是覺得,你的膽子愈發大了?竟已經不聽本宮的調令了?怎麼?薛氏默認你可以這樣胡作非為,你便不用來稟告本宮一聲了?」
黛卿伏著身子,渾身上下不停的抖動。
王氏慢慢變了臉,陰陽怪氣的說道:「本宮說過。只需江氏生不如死即可。可你若是要讓這六個漢子對她做出辱滅清白之事,以她剛強不肯屈服的性子,必然會在淮王府內自縊。她若真的死在本宮的地盤上,令陛下尋到把柄問責代王你說說看,這罪名究竟是本宮來擔?還是你來擔!」
黛卿一陣驚恐,頓生害怕道:「奴婢奴婢未想到江氏會自縊這一點,奴婢只是想要她更加痛不欲生而已。奴婢並無連累王后娘娘的心思。請娘娘明鑑。」
王氏陰惻惻的笑了一下,淺聲細柔的問道:「你沒有?你確定沒有?」
黛卿又抖了抖,不敢說話。
王氏突然大怒,抬起腳狠狠的朝黛卿的肩頭踹去,斥罵道:「賤婢!你以為本宮不知道你的心思!你還妄想著,用江氏之死引起一場朝廷大戰,助寧南憂那個野種更進一步,讓他能以趁機襄助代王平息此患,好讓你順理成章的去往睿王府做妾?你且做夢去吧!以寧南憂的性子,即便江氏不是他鍾愛之人,也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妃,他亦會敬重三分。若見你如此害她,看他還肯不肯給你留個全屍?!」
黛卿蒼白著臉色,聽著王氏的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卻硬著脖子反駁道:「王后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想要將所有罪名都加在我一人頭上麼?您別忘了,欺辱敗壞江氏名節的主使是您!奴婢這幾日可是找到了王后娘娘您購買毒藥的契約單子只要奴婢將這單子公諸於世,難道淮王與陛下會饒了您?再者,即便睿王殿下歸來要為江氏報仇,也會向您尋仇!哪裡會看得上我這樣的小人物?您與奴婢一個也逃不了!」
王氏見她居然敢威脅自己,頓時大怒,走上前去再狠狠的踹了她兩腳,罵道:「賤婢!竟敢威脅本宮?本宮堂堂淮國王后,難道害怕他一個郡王麼?他若敢對本宮動手,便是大逆不道,會成為世間不容之人!可是你卻不一樣,你只是個賤貨!他殺了你,以此平息陛下與江氏的怒火,也綽綽有餘!」
黛卿瞪著一雙眼,死死咬住下唇,不再應聲。
王氏也稍稍緩了緩,遂即拍拍手,喚人將那一行六個大漢押了上來:「你若還想本宮保你一命,就聽本宮的話,將他們殺了。這群人已經在江氏面前露過臉,若將來被她抓住,必是心腹大患,因而他們必須死。」
那六個大漢聽到這話,當即嚇得尿了褲子,立馬跪在地上嚷求道:「王后娘娘!王后娘娘饒命啊!」
黛卿跪在地上,揉著肩膀與肚子的傷處,喘著氣抬眼朝那六個被控制起來的大漢看去,眼底一片倉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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