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樂筆趣 m.lebiqu.com」寧南憂並未因他提及一家人吃住將無依靠之事而心軟。
那伏地磕頭的精督衛面露絕望沮喪之意,瞧著屋內這個青年對他確實毫無動容饒恕之意,便死了心,再磕一頭,起了身灰溜溜的從書院退了出去,走之前特地期盼的望了一眼季先之。誰知季先之都懶得瞧他一眼,目光直直投向屋內,沒半點反應。
門前精督衛本是攔著江呈佳的,如今聽主公這樣呵斥,又見有人因此被逐出精督衛,便再不敢攔著,主動讓出了路。其中還有一兩人瞧見主公半絲情面都不留,心底恐慌難抑,那點心虛作祟更他們虛汗淋漓。
江呈佳見精督衛讓了路,正預備進去,卻不料,寧南憂這時出聲呵道「誰允許你進來的?」
她頓住,一隻腳懸空在門檻上,滿臉疑惑的朝寧南憂投去目光「君侯這是什麼意思?」
她弱弱問了一句,軟糯的話帶著甜甜之意,叫寧南憂有些詫異。不知她今日是怎得了,突然對他這般溫婉?這小姑娘平日的溫婉向來只對母親。今日怎得?
寧南憂若有所思的想著,但面上平淡無奇並無變化,他悠悠道「我雖沒有讓精督衛阻止你今來,卻也沒有答應你進來。」
他淡淡道。
一旁的李湘君聽見他這樣說,略微蒼白的臉色稍稍有些緩和,抬起目光,有些諷刺的朝江呈佳看去。
察覺到她的目光,江呈佳一頓眉,無所畏懼的對上她的眸子,嘴角輕輕揚起「君侯,不允我入書房,那我便將早膳留在這裡您與君姐且先用著我便走了。」
她的眸光有意無意的在寧南憂身上輕輕掃過,轉身從千珊手中接過食盒,放在了門內,便預備轉身離開。
寧南憂倒是未反應過來,他以為江呈佳會開口同他爭執一番,誰知竟這樣溫順的聽了他話,準備離開?等醒過神來,他著急的伸長脖子,下意識的想要挽留。
季先之搶先一步開口道「女君主公並非不允您入書房您特地前來送早膳,定也未用膳,還是留下來吧。」
他擋在江呈佳面前,不讓她離開,瞬時朝裡頭的青年擠眉弄眼,暗示他將小姑娘留下。
江呈佳有些好笑的瞧著季先之的小眼神與小動作,站在他面前不懂,餘光朝屋內掃去。只聽見坐在食案幾桌前的青年略有些尷尬的輕咳了一聲,輕聲道「我並非要趕你走。」
江呈佳垂眸露出笑意,扭過身衝著他彎起眉眼笑道「那君侯是何意?」
她說話溫柔無比,可偏偏讓寧南憂覺得這絲溫柔更透著一絲古靈精怪的意味。他哭笑不得的彎著嘴角,抿了抿唇,腦海中又浮現出小姑娘衝著自己張牙舞爪的樣子,黑眸輕輕一轉,想到一個壞主意,咧嘴笑道「不允女眷入我書院,確實是我下得命令,而今這樣的命令似乎有些刻薄,君姐每日皆要來書院一趟,你也避免不了要來此尋我,總是不方便。今日,我便撤了這命令,但前提是你們二人同我對打一場。」
自後院書屋鑿砌搭建完成後,宅內所有僕婢沒有寧南憂的召見皆不能進入書院,書房前精督衛把手,僕役們更是不敢靠近。
後而,呂尋認為,府內女眷也不能入內,尤其江呈佳。
於是他便下了令,禁止無關人等踏足書院,尤其女眷,本是連曹夫人也不允的,後來她同他置氣,怨懟他防備自己的親生母親,氣至今日也未消下去。寧南憂無奈之下只能悄悄交代崗位堅守的精督衛,告之他們只要是曹夫人的命令,皆必須聽從,不可怠慢半步。但曹氏已然生氣,因此就算他這樣交代了精督衛,她也再懶得搭理他。
如今,他實在覺得這命令有些無趣,府內女眷本就只有曹氏、李氏與江氏,若不攔著母親與李湘君,倒像是故意針對江呈佳一般,便是連母親都看不下去。昨日他聽李湘君身邊的婢子佩玲說起幾日前的事情,便是一肚子惱火,心裡也是躁得慌,更是惱恨起自己小人之心,千防萬防,到最後卻像是只防江呈佳一人。
若她當真有害自己的意思,便不會一次又一次的救他。眼下,寧南憂瞧著江呈佳臉上掛著的笑容,便更覺得愧疚。母親與君姐,這一月裡來了不少次書院,且每次都入了書房。並非像佩玲所說,不可輕易靠近半步。
只要他在,這書房便是隨便她們出入的。但偏偏江呈佳,他的夫人,明明是這一家主母,卻被限制進出。無論他在不在書院,這裡她永遠不得踏入。
想起這兩月以來,他待她實在冷淡,根本怪不得江呈佳對他發脾氣鬧變扭。
寧南憂不知怎得就想通了,心底升起莫名酸酸之感,腦子裡忽然便蹦出這一堆亂七八糟的想法,與昨夜他同季先之說的那些話完全背道而馳。
他的心又向著她了。
每當這個時候,瞧見她的笑容。
他便不由自主的說服自己,不斷給自己灌輸愧對於她的想法,逼著自己對她好。
「昭弟莫不是開玩笑?」李湘君有些吃驚,聽他說比武一事便將話脫口問出。
寧南憂朝她看了一眼,聲色溫和道「君姐兒時便與我一同練武是與我同一個師傅教出來的武學亦是厲害,便與我比試一場,過過招如何?」
李湘君面色一陣青一陣白,不知是否應該承應了他這話。
幼時,她伴他習武,只是為了伴他,可她卻一點也不喜武學,出嫁後,入了魏府更是多年養尊處優,再未曾觸碰過那刀槍鐵劍,如今忽然叫她同他比試,自是令她不知所措。
此時,季先之也有些著急起來,瞧著身著玄衣蟒紋袍的青年,心底腹誹起來,他不知寧南憂到底打著什麼主意,又是怎麼想的?明明江呈佳身上的傷左右反覆,至今未曾癒合,怎得還要同她比武過招?
江呈佳卻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
寧南憂這樣,恰好是兩方都不得罪。
李湘君常年不習武,定然打不過他,必敗無疑。而她身上負傷,雖說負傷後依然每日堅持晨練,做一些熱身之武活動筋骨,但因背部傷處時常反覆,身體也因往年的毒素而愈發羸弱,此事旁人不知,她自己卻清楚知曉,而在寧南憂看來,大多是她因背部之傷引起的傷寒未愈,於是時常高燒或是頭疾發作。這樣負傷累累的情況下,寧南憂自然認為她定難以贏得過他。
於是三人分別比試,只要他稍稍放水,左右平衡一下,便可兩方都哄好了,不得罪了。
他這算盤打得十分精妙,可江呈佳卻並非吃素的。
雖她身子如今羸弱,但也並不代表,武力會因此下降,若說打贏寧南憂她還有十足的信心。
她今日,定要贏他,且要贏的漂亮。叫這李湘君以為是寧南憂故意讓著她贏才好。這樣才能氣得她今夜也別想入睡。
四日以前,她被這李湘君設了計,與之鬧得十分不愉快,如今也是極其討厭她的。四日之前的這筆帳,她必然要討回來,叫她就這麼放過了,倒是不可能。
這想法顯然有些幼稚。
不,十分幼稚了,已經不是有些。
但她,這兩月以來,從未反擊。如此,將李湘君氣上一氣也是極好的。
不知不覺中,江呈佳嘴角的笑意便更加古怪。晶亮的黑眸閃爍著累累光芒,很是好看。
寧南憂瞧見她這樣的表情,便知她必然又想到了什麼歪主意。於是心中忍不住質疑起自己的這個做法是否正確。
「君侯既然誠邀那妾自是欣然接受。」江呈佳柔柔糯糯道,眉眼含波,抿唇微微彎著,笑得十分甜美溫婉。叫寧南憂覺得有一絲奇怪寒懼的感覺爬上了心頭。
寧南憂低眸沉吟一聲,便起了身,從側邊劍托上抽出寶劍,丟給了江呈佳,又順手拿了刀架上的青龍刀,對她道「你以劍,我以刀。三局兩勝。」
江呈佳挑挑眉道「好,就這樣說定。」
話音落罷,她便蹬腳朝階下飛了出去。
堂前的婢子、僕役、精督衛。堂內的千珊、小崔以及季先之都圍了上去,下了台階,觀望這夫妻二人比武。
李湘君臉色巨變,身側的三個婢女亦是青白臉色,面面相覷,不知如今改如何是好。
她冷著臉,想了許久,終究還是起了身,朝外邊走去。
季先之用餘光瞥了她一眼,命僕婢在院子中為她置了一席軟墊與蒲團。
李湘君默不作聲的坐下,面色神情一直緊繃著。
江呈佳立於院中,拿著劍指著寧南憂,露出俏皮笑容道「君侯,千萬莫要讓著我!」
寧南憂淡淡道「放心,比武無君子,過招勿需留情。」
夫妻二人互相對站著的場景,倒是別有一股颯颯風姿的意味在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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