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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倒是把話編的天衣無縫,寧南憂相信李氏早就想同他說這些事,只是一直不曾尋到機會。一筆閣 m.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今日因他特地向她致歉,又說起童年小事,再提及江呈佳在背後查他之事這才給了李湘君一種錯覺,她大概認為他厭惡江女在背後的小動作,才覺得此時此刻是提及這些事的好機會。
若他與江呈佳沒有解除誤會,沒有互通了心意,未曾得知她便是兒時救他之恩人只怕他當真要被李氏所迷惑,對江呈佳發作了。
他冷笑一聲,眸光投降李氏臥房榻前那面雕花繡雁的金屏風,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有機會的」
這些話,外頭的季先之聽著,便深深皺起了眉。
南陽閣這些天,都在他的監看之下,甚少同北院的婢子來往,是怎得知曉北院這麼多事的?
他低下眸,沉思半晌,像是想到了什麼,悄悄離開了木廊下,朝南陽閣的後屋行去。
自上一次寧南憂密見蔣公與顧安一行人歸後的數日裡,北院的婢子已經被他撤去了大半。但南陽閣卻依然能夠得到北院的一舉一動,便說明李氏賄賂收買的眼線,仍舊呆在北院。
只是此人行事極為小心翼翼,至如今也未曾露出半絲馬腳。
但方才季先之記起了一事,半個時辰以前,他陪著寧南憂一同來了南陽閣,才入這小院之中,便見李氏身邊的那個生的嬌美可愛的婢子思慧躲在廊下左右張望,瞧見他們二人進了院門,便慌慌張張從小石子路上逃離,朝與廊子連接的客房狂奔而去。
季先之本以為,這小婢子是因為瞧見了君侯而高興,想即刻奔去告知自家主子,所以才慌不擇路的逃走。
而君侯繞了長廊至李氏房內時,她正對鏡梳妝,擺弄著妝檯上的簪子,也並無任何不妥。他從客房前退居廊下時,無意間掃見了李湘君臥房衣箱定格的首飾盒被拖出打開,裡頭的首飾亂七八糟的擺放著,看著像李氏在裡頭翻找過什麼。
他並未馬上聯想到思慧落荒而逃一事,只是覺得有些奇怪,李湘君從前便是個極其喜歡整潔的人,屋中擺設哪怕有一點歪斜,她都會訓斥整理其房屋的僕婢,絕對忍受不了這首飾盒子如此雜亂不堪的擺放。
但當他聽著李湘君同寧南憂提及北院女君與千珊之事,便忽然將這兩件奇怪之事聯想到了一起,推出了一種可能。
在他同君侯入閣院時,思慧的確是急著要告知李湘君此事,但卻並非是替她主子高興,而是因著恐慌而逃李湘君那時說不定正與什麼人見面,便讓思慧在廊前望風。保不准,與她會面之人,便是她在北院收買的眼線。他二人入閣朝後屋而去時,李氏極可能正拿著自己的首飾盒讓那眼線挑選首飾以作賄賂,但思慧突然闖入屋內言說君侯來了,她才會如此匆忙的將首飾盒胡亂收拾一通隨意放在了那裡。
思慧這丫頭竄得極快,帶著那眼線也逃的快。但現在總歸是出不了南陽閣的。
李湘君的南陽閣原本便是通著曹氏的院子,正正好好挨在她屋子旁邊。後因著寧南憂總要來客房尋李氏做茶閒話或是畫卷提字,每每去了都免不了要先去曹夫人哪處拜一拜才能前往,又害怕曹夫人訓斥他二人不知收斂、毫不檢點,便以李氏為客,又是南陽郡公主,不可怠慢的理由,在曹夫人與李氏的廂房中央隔了一堵牆,又新砌了一間胚房簡屋共她身邊的三個婢子居住,這邊將南院完全分成了兩處院子,才避免了些許麻煩。
指揮府本就破舊,占地算官邸中較小的那一類院落,又是官與宅合二為一的造勢。南陽閣從南院分出,占地極小,中間是主臥,前頭則是小院落連著木簡長廊,鋪了一條青磚小路,院裡種了些花花草草,但通往院外的路徑卻是極其清晰的,只有一條路,且並無任何可遮掩的地方,便是連通往廂房的路徑也只有石子路與長廊兩條,且都在他視野範圍,但客房主臥通往後屋僕婢丫頭們住著的胚房簡屋卻是有三四條路的,因造屋的工匠雨天來來往往不變,特地鋪了好幾條石磚路往後屋去。
那眼線既然要躲,自然不能迎面撞上他與君侯,從正院前頭離開。而他陪著君侯的這半個時辰內,更是不曾瞧見任何人從廊下或石子路下經過。如此一來,若李湘君當時真的在會見什麼人,那人匆匆離開能夠躲避的地方便只有後院丫鬟屋裡。
縱然再擔驚受怕,也只能等著他與君侯離開南陽閣才可悄然從這裡離開。
季先之想到這些,自然是要先去後頭悄悄的查看一下。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走的是最側邊的那條石磚路。從花草從中穿了過去,只見婢子丫頭們的屋子緊閉著門,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音。
季先之躲在石牆後頭往窗口張望,扇窗半掩著,他隱約瞧見了兩三個身影對坐著,卻並不能看清楚他們的臉,不知是誰,今日李氏的三個貼身僕婢皆未曾出過府,都在南陽閣中呆著,所以他也不能確定屋內的其中一人是否是那北院的眼線。
他皺皺眉頭,又悄聲原路返回。
回到客房廊下時,便裝做若無其事般繼續等候著君侯。
沒過片刻,寧南憂便從裡頭出來,喚上他預備離開南陽閣。李湘君縱然依依不捨,卻並無任何理由可以將他攔下。
季先之心下一直放著那北院眼線的事情,垂頭跟在寧南憂後頭,眉頭緊蹙,連他的話也沒聽進去。
直到出了南陽閣,寧南憂才突然在南院前停下了腳步,一臉疑惑的朝他看去,側腰屈身在他耳邊低聲問道「季叔怎得心不在焉?南陽閣中有何不妥麼?」
季先之滯愣一下,立即拉著寧南憂躲到了南陽閣北牆的拐角處,在宅府中那棵最壯最古老的樹後躲了起來,並將事情從頭到尾交待了一遍。
寧南憂的神色黯沉而下,冷道「我還當為何她自難民營歸來後不同我鬧騰,安靜了不少,若季叔的猜測不錯,她便又要開始在我宅中興風作浪了這么小的宅院,主僕加起來也不過三十幾人,卻能讓她攪得烏七八糟,她當真是看得起我,這樣濫用心計。」
季先之停頓一下,有些遲疑道「再過七八日,南陽公主便要離開臨賀主公也該將自己的計劃說與她聽,如此一來也好讓她早些回去。」
玄衣青年站在樹後,陰沉的表情顯得有些可怕。他盯著南陽閣院門的方向,森森然說道「等呂尋那邊穩妥來信了,我便即刻向她提起。」
他二人守在那棵柳樹後等候了好些時間,也沒見到南陽閣有人出來。
季先之便以為或許是他多想了,轉眼瞧著寧南憂滿眼的紅血絲,便不忍對他道「瞧著,像是老奴的猜想錯了主公這幾日都未曾好好休憩,還是快些回書房吧?」
話音剛落下,寧南憂卻突然對他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季先之立馬閉上了嘴,轉頭朝南陽閣外看去,只見一個小婢子蒙著面鬼鬼祟祟的從院子裡跑出來,懷中似乎揣了什麼東西,緊緊環胸而抱,在院子前東張西望了一會兒,急匆匆的從小路繞道入了內庭後院,竄的極快,最後在通向花園的泥土路盡頭拐了個彎,消失不見了。
「倒是機靈,還曉得遮面?」寧南憂冷哼一聲。
季先之鎖著眉頭道「這婢子手中似乎還拿著什麼?」
「且不論她拿的是李湘君給她的賞賜,還是旁的其他什麼。季叔,咱們這宅子裡的老人也該清理清理了十幾年我帶他們不薄,若只因為一些蠅頭小利便能背叛侯府那麼日後也不必繼續留下去。待將這婢子揪出來,便命信得過的精督衛將全府上下的廂房榻臥都查一遍。並登記造冊,若發現有與府內謄錄賬目不同的,一律趕了出去,永不錄用。」
寧南憂冷聲囑咐著,這張俊臉上擠滿了陰晦。
季先之還未應下來,便見青年帶著些冷怒側身朝磚路上行去。
他深呼一口氣,眯著眼朝南陽閣投望了一眼,沒有繼續跟在寧南憂身後,而是朝西院行去。
寧南憂穿過花園,正往書院去,便隱約聽見北院裡傳來一陣如銀鈴般歡快的笑聲,似乎是江呈佳的。他登時停下腳步,有些好奇的朝通往北院的那條石子路上望去一眼,躊躇兩番,又聽見那頭傳來隱隱的笑聲,便忍不住心中想見她的渴望,漫步朝北院而去。
才至照壁前,便聽見裡頭傳來千珊的笑聲與說話聲「姑娘!您這不算數,怎能將這東西藏在如此顯眼的地方?」
「怎麼啦?我藏得顯眼還不好啦?擺明讓著你!千珊,你怎得不說自己笨呢?」江呈佳笑語連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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