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為佞臣 【四】佯裝可憐

    寧南憂默默的不作聲,耷拉著眉眼靠在一旁,惹得女郎一陣心疼。筆神閣 m.bishenge.com

    「讓我看看,你身上還有旁的地方受傷麼?」江呈佳站在他面前,伸手便要掀他的衣襟。

    寧南憂一手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溫聲細語道:「其他地方,還是莫要看了。」

    他望著她,幽沉深邃的眸盯在她身上,滿是柔情。江呈佳擰起脾氣,非要一看究竟。這郎君垂了垂眼皮,遮住眸底的一絲得逞,故裝成一副不小心的模樣,另一隻手偷偷解開了腰間的衣帶,順著江呈佳的拉扯,令身上的衣服滑落了下來。

    晃晃飄擺的燭光下,郎君那曲線分明的身軀裸露了出來,遠看岩岩若孤松之獨立,近看卻有些驚駭嚇人。在他寬窄有致的軀體上遍布傷痕,戒尺的鞭打傷得他皮開肉綻、體無完膚。在這些密布的傷痕中,還有一道新添的劍傷,扭曲且鮮紅。

    江呈佳只看了一眼,眼眶便微微泛紅濕潤起來,她伸手想要觸摸他的傷口,卻又害怕弄疼他,最終只能悄悄收回。她眸中泛著淚光,默默的坐在他身邊問道:「疼麼?疼不疼?」

    寧南憂與她對望,瞥見女郎眼角的淚花,便伸出手來替她抹去,溫柔似水般說道:「不疼。要是疼的話,我還能強撐著來雲乘閣麼?」

    「胡說?怎麼可能不疼?」江呈佳盯著他胸口與肩骨之間的那道劍傷,有些不忍道:「你胸前這新傷,是什麼時候有的?」

    她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說話時已然克制不住情緒。

    寧南憂輕輕握住她的手腕,低聲說道:「這傷口都已經癒合好了。」

    「是不是是不是你寫信過來問我白雲山劍派一事的時候?你的傷口,是白雲山劍客所傷對不對?這樣的貫穿傷痕,只有他們能做得到」江呈佳小聲啜泣著,越說越忍不住,眼淚唰唰落下來。

    瞧見女郎淚眼婆娑的模樣,寧南憂微微彎唇,輕聲細語道:「這傷確實是他們所致,不過我回京的路上有好好休養,現下已無大礙,你不必這樣難過。」

    「怎麼能不難過?你這劍傷雖已癒合,可是如今又平添了戒尺所致的傷,難免會有所影響」

    江呈佳不敢太靠近他,生怕自己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她起身去尋放在屋中的金瘡藥、生絹以及鐵刀等物,順勢坐在腳榻上,替郎君的傷口上藥:「這呂尋也真是的你被鞭打的如此嚴重,他怎麼事後也不替你上藥?」

    寧南憂沉吟不語,握緊雙拳忍受著藥膏沁入傷口的疼痛,眼底的星光卻熠熠閃爍。此時此刻,守在棲亭閣外的呂尋狠狠的打了個冷顫,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轉頭看向身後緊閉的屋門,喃喃自語了一句:「再過兩個時辰,我是不是該進去替主公換藥了?」

    冷風瑟瑟的吹,颳得窗框噔噔的響。在那暗淡無光的長廊下,呂尋孤零零的站著,全然沒料到屋子裡的男郎早就偷偷的翻窗離開,溜去了隔壁的院子裡,正與女郎卿卿我我。

    江呈佳輕手輕腳的擦拭著寧南憂手臂上的傷,一邊心疼著,一邊氣惱憤恨道:「那付博可真是個禍害,暗中襲擊你和付沉,耽誤使團的進程,又在朝廷興風作浪,實在可恨至極兄長想盡了辦法尋找能治他罪的證據,卻被這個老狐狸一個一個的擊破了。水閣對抗不利,如今我們也拿付氏沒有任何法子。」

    寧南憂道:「說起付氏,這次我與付沉前往中朝,還是收穫頗豐的。」

    江呈佳仰首朝他望去,好奇的問道:「什麼收穫?」

    「使團的隊伍還在涪陵時,因我受傷停滯,付沉害怕耽誤路程,便獨自一人悄悄渡河趕去了中朝。他們途遇風浪,恰好與停滯在中朝境內的呂尋相會。這一聚,終是讓付沉與呂尋共同查出了付博在中朝隱藏的秘密。

    付博之所以在路上不斷阻撓我和付沉前往中朝,是因為他在中朝也收攬了大批兵馬與軍械。」


    江呈佳一臉吃驚道:「什麼?他這樣大膽??中朝的那位國君心思縝密、果毅狠辣,與咱們那位多疑庸懦、性情涼薄的陛下可完全不同。劉潛大權在握,在宗親中極有人望,中朝的王侯將相對他無一不服。其國權集於帝手,付博竟然敢在劉潛眼皮子底下屯兵?他是怎麼做到的?」

    寧南憂:「付博對中朝的國勢了如指掌,他那般謹慎小心的人,若不是有萬全的法子,自然不可能冒這麼大的風險去中朝屯兵。」

    「萬全的法子?」江呈佳念叨了兩聲,倏然想起什麼,對上男郎的眸子問道:「難道說付博屯兵的途徑來自鷓鴣?」

    寧南憂勾唇一笑,略略頷首道:「阿蘿真是聰慧,不必我詳說便已猜到了。」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難怪當初在臨賀的時候呂尋會查出鷓鴣與付博也曾暗中互相通信過!」

    「正是。付博曉得自己在大魏籌措的兵馬仍受世家貴族的牽制,就算他手中攥著各世族的秘聞,也無法做到起事時將所有兵馬統統召集到一處,不到切合的時機,世族各家皆不可能助他起事。

    為了以防萬一,也為了在事情暴露後,他仍有一條後路能走。五年前,在鷓鴣潛入大魏後,付博便與他取得了聯繫,利用涪陵天然的位置優勢調換大魏軍械,藏於鷓鴣在中朝的秘密據點。同時,付博也通過鷓鴣的力量屯兵,中朝處處皆有他的藏兵,這些兵馬既聽命於鷓鴣,亦聽命於付博。

    如今鷓鴣已死,當年劉琦在建寧留下來的人,遂都聽了付博的命令。這些人留在中朝,不一定會被發現,但倘若我與付沉扭送鷓鴣的屍體去了中朝,劉潛便一定會向九州宣布四皇子劉琦逝世的消息。

    屆時中朝內部那些對劉琦不滿的人,定會想盡辦法剿除劉琦生前留下的勢力。劉潛也必會順其自然,毀掉四皇子培養多年的人脈。」

    江呈佳感嘆道:「這付博,還真是深藏不漏」

    她拿起生絹,在寧南憂身上一圈一圈的裹了起來,繼續說道:「不過鷓鴣劉琦怎麼會和付博合作?在中朝替付氏屯兵,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他需得花費多大力氣才能遮掩過去?這樣危險的事情,需得完全信任對方才能做得到吧?」

    「你說的不錯。但若這一切建立在劉琦的野心之上,便不難理解了。在如今的九州之上,劉潛牢牢掌握大權,根本沒有任何撼動的機會。假如劉琦欲奪位成為中朝下一任主君,則必須與外敵合作,從中殺出一條血路,放有可能令中朝的巍巍皇權就此動搖。

    而付博,恰好也是個充滿野心的人,但他與劉琦不同的是,他行事謹慎,籌備多年仍然不敢踏錯一步,有著縝密的計劃,絕不會輕易行事。這與劉琦的心思契合。他們因利益而聚,彼此掌握著對方的把柄,聯盟自然牢固不可破。」

    寧南憂這麼一解釋,江呈佳便明白了過來,不過她還是很驚訝道:「劉琦竟然想要奪位。據我所知劉潛待他可是如同親生子般疼愛,他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

    「未見得。」郎君搖頭否定。

    他道:「若劉潛真的疼愛劉琦,怎會忍心遣派他前往中朝做密探首領?又怎會在得知劉琦死訊時,還想著阻攔我們前往中朝?他對劉琦,不過是利用罷了。」

    江呈佳點點頭道:「你說的也是。這兩人說到底不過是互相利用。」

    她滿面愁容道:「只是如此一來,付博又多了一條退路,恐怕我們想逼他造反沒那麼容易。」

    寧南憂的表情瞬間暗沉了下來,他垂著眸子,濃密的眼睫遮住了他此刻的眼神:「我倒是有一個辦法。你可知付氏這些年來為何日漸富有?除了付博私底下做的那些違背律法之事他到底哪裡來的錢財供他暗中操控那麼大的一張密網,幾乎將大魏各大世族都攬了進來。他招兵買馬的錢兩,光靠苛扣民財、私自通商、販賣走私這三樣,可遠遠不夠支撐他做這些事情。」

    江呈佳蹙起眉尖:「你是說付氏背後還有旁的勢力支撐?」

    寧南憂低低的嗯了一聲:「不錯。且這個人正是我的父親。」

    「攝政王?!」江呈佳驚了一下,隨即搖搖頭道:「這怎麼可能?他們兩人可是勢不兩立,怎麼可能?」

    「你若說,付博私下與父親共同籌謀錢財,我還覺得有幾分可信。畢竟,付博、鄧國忠以及父親三人私下串通苛收民財之事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實,雖這些證據被付博一一挑破推翻,但我兄長敢篤定他們三人必有錢財利益方面的牽扯。可是你若同我說,父親這些年一直在背後支持付博,我我真的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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