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著頭忍著痛,額上青筋漸漸暴起,只覺得十分不適。墨子閣 m.mozige.com廖雲城才出門沒幾步,便想到了什麼,囑咐精督衛將那小婢子先行看押後,便轉身又朝雅間行去。
他剛剛踏進屋中,便發現寧南憂捂著胸口倒在了案几上,雙目緊緊的合上,五官擠在一處,似乎承受著巨大的煎熬。
廖雲城疾奔過去,慌慌張張喊道:「主公!您怎麼樣?」
寧南憂舊患崩裂復發,痛意更加徹底,他略將眼睛睜開一條縫來,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閉嘴!喊那麼大聲,是想把所有人都驚動麼?」
廖雲城立即息了音,連連點頭壓低聲音道:「屬下這便去喚醫師過來。主公不若先去榻上休憩?」
寧南憂喘息不止,勉強從案几上起身,在廖雲城的攙扶下去了內間躺下。
很快,醫師便在廖雲城的招呼下,急匆匆的奔入了房中。屋子裡來來往往、進進出出都是僕婢,手裡端著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在廊下疾行。
廖雲城眼見此狀只覺得觸目驚心。醫師說寧南憂反手壓制那小婢女時,扯裂了胸前那好不容易有些癒合的傷口,現下患處反覆,便更加嚴重了一些。
廖雲城氣不過,囑咐兩名醫師好生照料寧南憂,便獨自一人滿心憤怒的朝樓下奔去。
他一腳踹開那小婢女所在的暗房屋門,氣勢洶洶的走了進去,直接揪起婢女的衣襟,卻發現她唇角都是血跡,一時微愣,冷冷的向一旁看守的兩名精督衛掃去目光,問道:「怎麼回事?」
「這婢子後槽牙藏了毒,方才想要自殺,被屬下等人發現,及時制止住了。」
廖雲城輕挑眉梢,點點頭道:「做的好。」
他使勁兒勒住那婢女的脖子,衣襟裹得她幾乎窒息:「我且問你,你究竟是何人?因何緣由混進了春拂里?是何人放你進來的?你如何能夠前往雅間奉茶?」
那婢女滿嘴鮮血,雙眼如劍刃般鋒利,倔強而清冷的回看著廖雲城,冷笑一聲道:「我為何要告訴你?」
「事到如今,小命都被攥在別人手裡了,還這麼嘴硬,倒是個有骨氣的?」
廖雲城冷嘲熱諷著,漠然盯著她,忽然之間放手。那小婢女便如一張輕薄紙片般摔了下去,她跪伏在地上,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聽見頭頂上傳來如魔鬼般的聲音:「來人,將她綁起來,賜以鞭刑,打到她說話為止!」
話音落罷,站在屋中的四名精督衛便動作迅速的找來一捆繩子,將她綁在了柱子上,遂而抽出一根鐵製的細長鞭子,直接在小婢女的身上狠狠的抽了起來。
聲聲慘叫哀嚎在暗房裡響起,小婢女被打得半死不活時,廖雲城才叫人停手。他俯身上前,一隻粗糙起繭的大手捏在那姑娘的下巴上,指尖觸過的地方白得發青,可見其用力猛烈。
小婢女被他扼住下顎,只覺得骨頭隨時隨地都能脫臼。但她仍然不肯實言相告,而是朝廖雲城啐了一聲,齜牙哼笑道:「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屈服麼?不可能!狗賊!你休想!」
廖雲城冷眸盯著她:「嘴巴這麼硬,倒是個厲害的主,那就臏刑伺候吧。」
聽著「臏刑」兩字從這個男人嘴裡冰冷無情的蹦了出來,小婢女瞪大了雙眼,驚愕失色道:「吾乃良民,官府籍卷上記錄在案。你們怎麼可以用私刑?如此嚴重的刑法這天下只有廷尉府能判,你們算什麼?!」
「良民?」廖雲城覺得荒唐可笑,淡淡的說道:「你行刺大魏郡王,春拂里的諸位皆是見證。就算你是登記在冊的良民又如何?行刺郡王是多大的罪名,你心裡不清楚麼?輕則梟首示眾,重則株連九族!我沒將你送往官府發落,而是用臏刑伺候,已是抬舉你了。」
「那我寧願死在刑場,也不願在你手裡受辱!」小婢女嘶吼怒叫著,瘋狂的掙扎著,不斷地喊道:「狗賊!我不稀罕你的抬舉,且將我移送官府,我自會交代一切!否則你即便是折磨死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一句實話!」
廖雲城冷眼看她,譏諷道:「你告不告訴我,已無甚要緊。你的劍法身形已經出賣了你。姑娘,想必你師從白雲山劍派吧?我如今嚴刑拷打於你,不過是想知道你是如何混進春拂里的?既然你不肯老實說,我只有廢些力氣去查,不過是時間的問題。今日傍晚一過,你極力想要遮掩的真相,便會被我查出。到那時,你便沒有一點利用價值。之後,我想怎麼折磨你都可以。你放心,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那小婢女聽見這番話,終於徹底慌張起來。
她結結巴巴的反駁道:「你只是可惜、你、你猜錯了!我與白雲山劍派從無瓜葛,不過是個閒散劍客罷了!你以為我會怕你的這些手段麼?!儘管、儘管放馬過來便是!」
廖雲城一臉看戲的模樣盯向她:「這麼說數日以前,在涪陵城外襲擊我們的並非你的師兄師姐?那你方才為何要在睿王殿下面前說,你必不負師兄師姐們的囑託?」
「那只不過是迷惑你們罷了!」小婢女倔強的否認。
廖雲城卻毫不留情的戳穿她道:「迷惑我們?你拔劍的身法以及搏鬥使出的招數與那些白衣劍客一脈相承,你以為我會就這麼信了你的鬼話麼?你放心,待臏刑處置你後,我一定會命人前往白雲山,屠你滿門師兄與師姐,絕不留一個活口!」
那小婢女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遂又被絕望吞噬:「你們精督衛,不是早就這麼做了麼?我的師兄師姐,皆死於你們的刀下,死狀慘烈無比所以我既便是死,也不會後悔此行,更不會告訴你助我溜進春拂里的到底是誰!」
「你在胡說些什麼?精督衛與白雲山劍派從無任何交集,多日以前是你的師兄師姐先對睿王下手。你們白雲山劍派無恥在先,怎麼倒反過來污衊我們?」
「呸!狗賊!你以為你這樣說,我就會相信了麼?我們劍派被你們精督衛一屠殆盡,倖存的僅有幾人,山門之間血流成河、屍橫遍野,令人觸目驚心!這般慘象,你竟說我污衊你們?何來污衊?!難道我親眼看見的還能有假?」
這小婢女所說之言讓人滿心狐疑,廖雲城盯著她看,森森冷冷的問道:「你親眼看見的?看見什麼?」
「還能看見什麼?精督衛所穿衣甲我豈會認錯!就如同他們身上的一樣!」
小婢女望向廖雲城身後的幾名兵士所穿的青甲,咬定了是精督衛:「即便這青甲能有人鍛造偽裝,難道精督衛腰間的青龍刀和霜月劍也能輕易偽造麼?」
「霜月劍?」廖雲城抓住了關鍵辭句,疑聲驚喚道。
小婢女冷笑一聲道:「怎麼?無法辯駁了麼?青龍刀和霜月劍只有你們精督衛有資格佩戴,我絕不會認錯!」
「那麼我且問你,當日前去屠殺你們劍派的那些士兵身上都佩戴著青龍刀和霜月劍麼?」
「不錯!」小婢女斬釘截鐵的答道。
廖雲城眼神一定,心裡大概有了數,於是道:「我且實話告訴你,霜月劍不是精度為普通兵士可以佩戴的兵器,佩戴者必然是極受睿王殿下看重的武將。因此將你們劍派屠殺殆盡的那些人,絕不可能是精督衛。」
他果斷堅決的否定了那婢女所言,隨即指向身邊的精督衛道:「不信你且仔細看看!遮瞞屋子裡的兵士,有哪一個是戴了霜月劍的?除我以外,再無旁人。他們所配的不過是普通銀劍罷了。」
小婢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似乎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尋常普通的精督衛兵士,根本從不佩戴霜月劍。
「是誰告訴你,凡是精督衛必配霜月劍與青龍刀的?」
緊接著廖雲城繼續說道:「那個同你如此說的人,反倒有可能是屠殺你們劍派的真正兇手!」
小婢女立刻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使勁兒的搖頭道:「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狡詐狗賊,你休想欺騙於我!」
廖雲城冷冷的剜她一眼道:「信不信且由你。精督衛從不做那無謂狡辯之事,也不屑於此般。」
說罷,他轉過身去,對看守她的兵士說道:「予她臏刑。主公所受之傷,可不能就這麼白白挨過去!留口氣,別讓她死絕了。」
「屬下遵命。」三四名兵士異口同聲的說道。
廖雲城轉身即走,不帶半點遲疑。
他踏出房屋不過三步,便聽見暗房裡傳來一聲慘絕人寰的喊叫聲,那悽厲嘶吼如浸森寒之意,宛若冷刀,刀刀割人血肉。
廖雲城面無表情的上了樓,欲將方才得知的一切告知寧南憂,誰知還未行至雅間門口,便被急匆匆奔上來的小兵喚住了腳步。
「廖將軍!大事不好!」那名兵士高聲一喝,疾步剎於他面前,呈上一份密報,低頭快速說道:「此乃今日所到信帛,還望將軍火速一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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