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吃飽了嗎?」瑾瑜醞著微笑,伸手幫黑子把沾在嘴邊的一粒米給拔了下來,「還要不要再來一點!」
「二爺我吃飽了!」黑子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很是滿足,臉上帶著幸福的笑容,「要是可以再來一點,我帶回去留著吃也可以,這樣幾天可以不挨餓啦!」
黑子是真苦!沒爹沒娘,沒有謀生能力,飢一頓飽一頓這樣風餐露宿的不知道過了多少年。也不知道他從哪來,問過他,他都是撓撓頭很努力的想卻又什麼都想不起來,自己雖然也經歷不幸可是至少吃穿不愁有謀生的手段。
瑾瑜想著心裡一陣苦澀,努力的用最溫暖的笑去面對黑子,「不用打包了!今天來就是來安頓好你的!」
黑子兩眼一亮:「二爺難道要帶我進南宮侯府!」
「當然不是!」瑾瑜搖搖頭,端著茶杯卻不飲,「南宮侯府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不是,你無拘無束的慣了我帶你去只怕你會受苦!」
「說的好像也是!」黑子垂下頭,學著瑾瑜的樣子老沉的嘆了口氣,「前段時間我聽街上傳言說你被南宮侯狠狠的打了一頓,半月都沒下床!本來想去找你,但是你的日子都那麼不好過所以就沒去了!」說著兩隻油乎乎的手就拔了上來,在瑾瑜身上一陣亂摸「怎麼樣傷的重不重?還疼嗎?」
外面寒風瑟瑟,窗下褪色的竹簾泛著沁人的蒼白有一下沒一下的拍著掉了漆一片斑駁的圓柱,就連街上行色匆匆的過往行人都是一個個縮著脖子。
瑾瑜一偏頭一眼瞥見縮在對面街角的灰衣男子,雖然只有一兩次見面,是卓吟風貼身的隨從常常不在府中,但是瑾瑜卻牢牢的記著他。
瑾瑜心中如何不敞亮,他在此的目的!不就是奉了卓吟風的命來跟蹤他的嗎?唇角划過一絲輕蔑的笑,從他進南宮侯的那一天起府里所有的人長什麼樣,叫什麼名字他都已經一一記下。
瑾瑜收回目光捉了黑子亂抓的手輕輕按下,溫和的說道:「我皮糙肉厚的挨幾下板子算什麼,早就好了!」
「哦!那就好!」黑子撓撓頭,吃飽了精神來了話也多了,「你挨打那天晚上想給你求情的,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身上被人戳了一下後,就張不開嘴,你不要怪我啊!」
瑾瑜握著茶杯,手心裡一片暖意,更因為黑子誠摯單純的關心而更加動容。
瑾瑜呵呵一笑,臉上的笑容似是太陽破雲而出:「你不說話也好,免得牽連的到你!」瑾瑜低下頭抿了一下茶,眼底一片笑意,他當然不會告訴黑子是他趁亂點了黑子的啞穴。
「那南宮侯小姐對你好嗎?」
「額!還好吧!」
「他們每天都薰香是不是身上都是香香的?」
「是很香!你要不要也來一點?」
「府里是不是真的是天天吃雞鴨魚?」
「哪有!三牲六畜那是宮裡面才常吃的。魚倒是常吃!你看我都長胖了!」
黑子小孩子天性一來,沒完沒了的問一些不著邊際的問題,瑾瑜也一直含著暖意融融的笑意看著他,看著看著瑾瑜的眼睛蒙上了一層清亮的光。
如果他的弟弟還在會不會也這樣纏著他問一些他幾乎都快答不上來的問題。
「二爺?二爺?」黑子的手在面前晃動,將瑾瑜從又沉又痛的遐想之中拉回來,「你剛才不是說要把握安頓好的嗎?你打算把我安在哪啊?」
「本來想給你找一個住處的,可是一個人我不放心,得找一個人多又安全的地方!」
「人多又安全?那?」黑子望了望茶樓里散著坐的茶客,和往來穿梭的店小二,眼睛撐的老大:「茶樓倒是人都又安全的。」
「你倒是很聰明!」瑾瑜抿嘴一笑,目光掃了一眼對面的街角,那灰衣人還在。瑾瑜放下茶盞慢悠悠的問道:「你願意呆在這裡嗎?」
黑子眼神清亮,聲音乾淨如同一股清流:「當然願意!只要吃的飽,有個暖和的地方睡覺就好了!」
「那就好我只是害怕你不願意在這裡!」瑾瑜放下手中的茶盞說道:「等會我會和老闆談,你在旁只需要聽著就好了!只是……」瑾瑜話語一頓,目光悠然的飄向了外面逐漸暗下來的天。
「只是什麼?」
「只是我需要你也能幫我一個忙?」
黑子咧嘴一笑:「能幫的我肯定幫啊!你直接說啊!」
「茶樓里人來人往各色各樣的人都有,同時也是各路消息的匯聚地!」瑾瑜眉心一皺,眼中的沉靜如同一汪深不見底的潭水,「黑子我想要你留在這裡幫我打探消息,凡是有關於南宮侯、太子、弈王的各路小道消息都要記下來告訴我!」
「太……?」黑子差點沒叢座位上跳起來,若不是瑾瑜眼疾手快的捂上了嘴,後面那個字一出來,全茶樓的人光是目光都夠燒死他們。
「你沒事打聽他們的消息幹嘛啊?」黑子拉開瑾瑜的手,壓低著聲線問道,眼珠子就差沒蹦出來。
「這一點你就不用問了,你問的越少對你越有好處!」瑾瑜說的深沉,語氣篤定。他孤立無援,沒有任何人能夠幫他,若不是被逼無奈,他怎麼會讓黑子幫他。
黑子和瑾瑜一起也不算短了,看他平日裡嬉笑沒有章法,但是從他開始搶的繡球開始他隱隱覺得他的二爺好像不像平日裡那麼簡單,他的內心就像是水霧朦膿的大海一樣,越來越看不清。
既然讓自己打聽那肯定有他的原因了,眼下也不多打聽,一副鄭重的樣子點點頭。
瑾瑜滿意一笑伸手將掌柜的喚了過來。
「爺,您有什麼吩咐嗎?」
瑾瑜話也不多說直接就從懷裡摸出兩塊金燦燦的金鋌並排擺在凳子上,巧妙的避過了外面黑衣人的眼線。
金鋌就像長了手一樣死死的抓住掌柜的眼睛,就連手裡拿著茶壺正給客人斟茶的小兒都嚇傻了,沒顧著茶水已經滿了,淌了一桌子的茶水打濕了客人的衣衫,引來一頓責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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