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暖坐在山澗邊的白色石頭堆間,面前燃著一堆火,上方是樹枝搭起的架子,架著幾串半熟的魚,散發著陣陣香味。
兩頭狼兩頭狼如同家狗一樣懶懶的趴在她身邊。
「好香。」那陀擰乾了衣服,一路甩著走到了朱月暖邊上,隨手拿了一根樹枝,將甩開的衣袍搭了上去,放到了火堆旁。
朱月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件衣服,微微皺眉:「那些人,會怎麼樣?」
「不出意外,不久的將來,又是一場復仇之戰。」那陀伸手往火堆邊湊了湊,烤著火,平靜的說道,「今天我殺了你,明天你的兒女來殺我,後天我的孫輩們又去尋你兒女的仇,代代如此復始,這種事在虎佑很尋常。」
「這種事也並不是只存在於虎佑。」朱月暖搖頭,看了看那陀,「可事實證明,這樣的殺戮,連累的只會是無辜者。」
「你是不是覺得我下手太狠了?」那陀倏的盯住朱月暖輕聲問道。
朱月暖沉默,伸手翻動串魚的樹枝。
「那些人,死有餘辜。」那陀盯了許久,唇角浮現一抹無奈的笑,只說了一句,不作任何解釋。
氣氛一時尷尬。
好在,沒一會兒,魚兒全都烤熟了,朱月暖分了大半給他,自己留上一串,其餘的全都擼下扔給了兩頭狼。
兩頭趴著那兒毫無動靜的狼卻在一瞬間騰空躍起,準確無誤的接住了那些魚,重新趴了回去。
「給。」那陀留意著朱月暖的動靜,將自己手中的魚又分了兩串過來。
朱月暖抬頭,沒有伸手。
「你還有任務,需要體力。」那陀不由分說,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東西塞在她手裡便又退了回去。
朱月暖瞧了瞧手中的魚,好一會兒,她輕輕的開口問道:「你第一次殺人。是什麼時候?」
那陀驚詫的看向她,想了想,說道:「十五歲,遇到了游匪。為了活命,為了保護家人,那種時候,敵不死,就是我亡。家人亡……所以,你大可不必因為那一次耿耿於懷。」
朱月暖咬了咬唇,沒說話。
「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那陀繼續輕聲說道,「如果有一天,我們被逼著上了戰場,兵戎相見,需要拼個你死我活的時候,我亦不會對你手軟。」
「你?」朱月暖倏的皺了眉,盯著那陀。
「我只是打個比方。」那陀見狀。頓時笑了,「相較起來,我更喜歡經商,或許以後我們有合作的機會。」
正說著,突然,兩頭狼警覺的站了起來,支著耳朵盯向右邊。
朱月暖瞧了一眼,跟著站了起來,衝著那方向瞧了瞧。
那陀已經一把抓起他半乾的外袍披到了身上:「有人,走。」說著。抬腿掃了一下,幾塊細碎的石頭撲在火堆上,火瞬間熄滅,他又踢了幾塊進去掩去了大半灰燼。才跟上朱月暖。
兩人兩狼以最快的速度隱入大片的石塊中間。
「走快點兒!!」那個方向,隱隱傳來斥喝聲,沒一會兒,一行二十人出現在眼瞼,身上穿的都是虎佑的衣服,後面。還有幾個用長繩串起的人。
「阿爾。」那陀站在朱月暖身後,低低的說道,「原來他們真的遇到麻煩了。」
「那些是什麼人?」朱月暖疑惑的看著那些人,問道。
「不像是虎佑人。」那陀伸手撐在朱月暖身後的石塊,略略的探身,瞬間,兩人幾乎貼在一起,他低頭,看向朱月暖的側臉,眸光微深,頓了頓,在她耳邊輕聲解釋道,「虎佑人的衣服,卻不是虎佑人的穿著習慣,你看他們腰間的結,全在左邊,在龍樾確實是講究男左女右,可在虎佑卻是以右為尊,每個男人的腰扣腰帶結都是偏右的,他們犯了一個最最低級的錯誤,這些人應該是龍樾的細作。」
朱月暖眯了眯眼,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咦?這兒好像有人來過?」此時,那些人已經到了他們剛剛烤魚的地方,其中一人驚訝的看著那掩了一半的火堆,蹲到一邊伸手探了探,皺起了眉。
「這兒是虎佑地界,這人又不是死絕了,有人出現不是很正常嗎?」另一個人不屑的哼了一聲,語氣很是不耐煩。
「行了,你倆吵了一路,你們不嫌累,我們都累。」隊伍中一個矮胖的男子坐到一邊,瞅了瞅阿爾幾人,笑道,「等我們把這幾個送回朝哥手裡,姓楚那小子還不得乖乖的聽朝哥的話?到時候,我們在砦門……嘿嘿,好好的樂呵樂呵。」
「嘿嘿,聽說砦門有幾個小娘們特俊。」
「可惜,姓朱的那個女人跑了,要不然,我們也能求朝哥作主把她賞了我們。」
「切!你這口味!破鞋你也想要?」
隱在石塊後的那陀頓時沉了臉色,冷冷的盯著說最後一句話的人。
反倒是朱月暖,淡然的看著、聽著,神情平靜,腳步卻悄然的踏出半步。
「你在這兒,我去救人。」那陀伸手按了按朱月暖的肩,撂下一句話,便縱身掠了出去。
朱月暖抿了抿唇,收回踏出半步的腳,抱著雙臂看著那陀周旋。
那陀的功夫,確實很厲害,手起手落,阿爾等人身邊的幾個已被他劈暈在地。
「什麼人!!」其他人頓時大驚,紛紛抽出武器。
「¥#¥!!」阿爾等人看到,卻是眼睛大亮,激動的喊了一句。
那陀看了看阿爾等人,伸手解了他們的繩子,示意他們站到一邊,才緩緩轉身,冷眼看著那些人,眯起眼問道:「剛才,是哪個說破鞋?」
語氣間陰冷畢現。
那些人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卻依然持著武器防備著:「你是什麼人?!」
「說!」那陀上前一步,冷冷的問。
「舅舅,是他!」阿爾三兩下把所有繩子甩開,圍到那陀身後指著其中一人說道。
「你?!」那陀轉向那人,冷哼一聲,腳步一晃就已經到了那人身邊,右手成鷹爪扣住了那人的喉嚨,猛一用力,只聽「咔」的一聲,那人眼一翻,腦袋一歪,便沒了動靜。
朱月暖遠遠的看著那陀,眉心不由下意識的鎖了起來,微微垂眸片刻,她再一次深深的看了看那陀,悄然的帶著兩頭狼轉身離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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