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連等人的身後,滿滿三排手拿弓箭的漢子,楚宜桐依然那一身月白色的儒衫,清清爽爽的猶如剛出門時那般。
他負手站在最中間,目光溫和的注視著這邊,初升的陽光照在側面,整個人似塗上淺淺的金光,溫潤澄淨如謫仙。
悅茶和鳳離一左一右護著,阿濃和石承等人都跟在後面。
「楚大人回來了!」胡林震奮的喊了一聲。
朱月暖笑了:「那連,放下你的武器,縣尊大人還能網開一面,留你一命。」
「鳳兄,有勞了。」那頭,楚宜桐掃過面前的人群,視線停在朱月暖身上,對著風離溫聲說道。
鳳離淡淡的點頭,縱身掠到了朱月暖面前,擋下了她對面的那連。
朱月暖果斷的退回了防線中,挺直了背望著對面的楚宜桐,片刻,才長長的鬆了口氣。
楚宜桐安然歸來,阿濃等人也安然歸來,而那些手持弓箭、腰別砍刀的漢子們的身份,自然也是呼之欲出,砦門縣的百姓們空前的振奮起來,瞧著救星到達,也不再畏縮,全民發動,配合著龍威山這些漢子們,兩面挾擊,很快就把那連的人以及那些前來混水摸魚的龍鱗山匪給拿下。
「爺!」那連的功夫極高,和鳳離纏鬥數十回合,也沒能奈何彼此,那連身邊的手下見形勢不對,紛紛聚攏過來,擋開了鳳離的劍。
混戰中,那連忽的轉身,手中長刀往楚宜桐那邊砍了過去。
悅茶忙迎上,擋開了第一擊,將楚宜桐護在身後,石淳等人也紛紛護著楚宜桐往縣衙轉移。
這一亂,頓時給那連騰出了空隙,他虛晃一招,手中長刀奮力往回擲向移動的楚宜桐,悅茶大驚之下再次回護。趁著這空檔,那連已經帶著三四個功夫不弱的隨從衝出了城門,狂奔而去。
一場大混戰終於結束。
「你們終於回來了。」朱月暖站在原地,歡欣的看著楚宜桐。
「可有傷到?」楚宜桐一靠近。同時開口,目光凝在了她身上。
「呀!朱護衛你受傷了!」阿濃眼尖,一眼看到朱月暖肩上的傷,驚呼出聲。
「傷到哪了?」楚宜桐目光一緊,皺眉打量朱月暖。隱露緊張。
「朱護衛,你快坐下,我幫你包紮吧。」阿濃上前,扶住了朱月暖,焦急的說道。
朱月暖一僵,不著痕跡的抽手出來,笑了笑:「小傷,不礙事。」
「小傷也是傷啊。」阿濃一雙妙目都鎖在朱月暖的傷勢上,一嘟嘴,兩眼便有了淚意。
「謝謝阿濃。」朱月暖愣了愣。笑道,「我這點兒傷真不礙事,你若有空,還是和阿淺她們一起,去看看鄉親們吧,這次,鄉親們怕是傷了不少,我一會兒讓人送藥過去。」
「朱護衛這兒有我,阿濃姑娘不用擔心。」悅茶見狀,連忙上前解圍。
「阿濃姐姐。嬸兒受傷了。」這時,阿淺也急急的跑了過來。
阿濃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悅茶,先陪暖暖進去療傷,我一會兒便過去。」楚宜桐擔心的看著朱月暖。低聲吩咐,現場一片混亂,他還要留下主持大局。
朱月暖也不再逞強,點了點頭便回房去了。
她身上的傷也不過一處,並不要緊,但高度緊張的神經在看到楚宜桐他們安然回來時突然松下。整個人便變得疲憊不堪,包紮好傷口,又稍稍的洗漱了一下,一坐下,眼皮子就開始打架。
「小姐,你瞧瞧,黑眼圈都出來了。」悅茶打量著朱月暖,心疼的直皺眉,「姑爺這次去,很順利,已經招到了五十名壯丁,龍威山的大當家也同意考慮被招安,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小姐就放寬心,好好睡一覺,其他的,有我們呢。」
「嗯。」朱月暖點頭,喝了幾口熱茶,也不逞強,寬去外衣爬上了床。
一沾床,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這一睡,便是一天一夜,睜開眼睛時,天還沒亮,她翻了個身,對上楚宜桐安然的睡顏。
「醒了?」楚宜桐跟著睜開眼睛,望著她低低的問。
「嗯。」朱月暖甜甜的笑了,「你終於回來了。」
楚宜桐揚起笑容,抬手攬住她,目光滑向她受傷的左肩,小心的避開了那一處,什麼也沒說,微撐起身子低頭含住她的紅唇。
朱月暖配合的抬了手摟住他的頸。
思念和擔憂,在這一刻都化作了溫柔的親吻,唇齒相依,兩舌纏綿,氣息交融,證明著彼此的真實和甜美……
許久許久,楚宜桐才微斂了紊亂的氣息鬆開了她,輕輕的躺下,緊抱著她低語:「還早,再睡會兒。」
「嗯。」朱月暖含著笑,枕著他的肩,安然的閉上眼睛。
自打來到砦門縣,兩人還是頭一次睡得這樣安心,再醒來,日上三竿,互相報以溫柔一笑,雙雙起身。
楚宜桐今天要處理大事,穿的自然是官袍,朱月暖依然換了一套藍色布袍,作護衛打扮。
趁著吃早餐的空檔,朱月暖簡略的把這幾天的事全都說了一遍,包括阿爾他們的小手段以及她收留那索的用意。
「你做的極好,接下去的事,便交給我吧。」楚宜桐點頭,目露疼惜,「你瞧你,又瘦了一圈。」
「瘦了剛好,不用減肥了。」朱月暖嘻嘻一笑。
「減肥?」楚宜桐不解,卻是皺著眉打量她,「再這樣下去,你身子怎麼受得了?爹娘還想著抱金孫的呢。」
朱月暖聞言,頓時臉上飛紅,卻瞪大了眼睛瞧著他:「你想嗎?」
「傻暖暖,問的哪門子胡話……」楚宜桐也是耳根子發紅,卻坦然的伸手撫了撫她的臉,溫和的說道,「你我是夫妻,有孩子不是很正常嗎?不過,你若再這樣瘦下去,你的身子真會受不了的。」
「之前是不得已嘛。你們現在都安然回來了,砦門縣也有起色,以後,我自然就有多多的空暇休息了不是?我舍調整好最最最好的狀態的。」朱月暖兩眼亮晶晶的瞧著他笑。掩不住的甜蜜。
「乖。」楚宜桐起身,在她額上親了親,「多吃些,我先出去。」
「嗯。」朱月暖點頭,吃得飽飽的。她才出去巡視。
一天下來,諸事也有了著落。
龍威山上足有兩百多號人,楚宜桐帶著悅茶等人上山,雖然沒有遭遇什麼生命危險,卻也受到了大當家的刁難,將他們全都扣了起來。
那大當家的大字不識幾個,卻是個棋痴,聽說楚宜桐的身份來歷,擺下一局玲瓏殘局,揚言。楚宜桐若能解得殘局,他就帶著兄弟們歸順衙門,若是解不出,楚宜桐等人都得留在山上,永不得踏出龍威山一步。
院子裡,朱月暖、鳳離和悅茶三人閒站,說著龍威山上的事。
「沒想到,居然是個雅匪頭兒。」朱月暖聽完悅茶的話,不由輕笑出聲。
「大人花了三天才解開的那個棋局,大當家的倒是說話算話。答應接受招安,就在我們正談著的時候,阿濃他們就到了,要不是他們及時。大當家的都還想著拉大人多在山上下幾天的棋呢。」悅茶說到這些噓唏不已,顯然,那位大當家的棋癮已經到達了一定的高度了。
「他們心時總歸還是有砦門有龍樾的,要不然豈會這樣好說話?」朱月暖瞭然的點頭。
正說著,二堂那邊也傳出了縣衙各職位的消息。
胡林依然是縣丞。
莫江春和南新山各領儒學教諭和訓導之職,掌重振縣學之事。
那五十名壯漢便充入三班衙役。三班的捕頭由他們自行舉薦比試出任。
之前的兩個衙役因為年紀頗大,又是砦門本地人,認識的人多,依然可以留下,一個成了門子,一個成了牢頭禁子。
從禹洋縣跟隨而來的車夫們不願留下的一律派人護送回去,願意留下的便充當了衙門裡的傘扇轎夫、馬夫。
護衛們自然是跟隨著朱福成為後邸家院護衛,並不隸屬縣衙,兩位師爺也都是楚宜桐的私人智囊團,石淳、石承成了護衛們的正副隊長。
另外,向外招募吏房、戶房、禮房、兵房、刑房、工房六人。
至於醫學、陰陽學、僧會司、道會司這些雜職官暫時空置不設,驛丞、閘官、稅課大使、縣倉大使、河泊所官之類,也暫時空缺,只等尋覓合適的人再放上去。
來到砦門縣近一個月,總算是把基礎給搭了起來。
至於鳳離和悅茶的安排,楚宜桐卻沒有提及。
「小姐,我和鳳離要做什麼?」悅茶沒聽到自己和鳳離的任務,轉頭悄聲問起朱月暖。
「等安穩之後,你們還是主持貨行吧,砦門縣百廢待興,士農工商想要興起,還有不少的關卡要闖,如今,想要重振商這一塊,也只有鳳離和你最合適了。」朱月暖略一思索,說道。
鳳離倒是沒什麼反應,悅茶卻是有些不太願意:「我們都走了,你怎麼辦?」
「我不會有事的,現在有這麼多人,接下去,他們想打砦門的主意只會越來越難。」朱月暖輕笑,認真的看著悅茶說道,「砦門想要興起,商必不可缺,可你們也知道,砦門的處境,還有那高祈知府的態度、龍梁山上的險……鳳離一人,未免太吃力。」
「可是……」悅茶還是猶豫。
「驛站未開,消息傳遞還需要考我們呢。」鳳離忽的開口堵上悅茶後面的話,「想要保他們安然,貨行商隊也是當務之急。」
「好吧……」悅茶瞧了瞧他,終算是妥協了。(未完待續。)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85s 3.562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