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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季讓華音明日去寒院書房。筆硯閣 m.biyange.net
華音聽聞這消息,面上似有喜色露出,也帶著喜色送走了童管事。可回到房中,只余自己一人的時候卻是緊蹙眉頭。
她分明是不喜的,可不知為何,心底竟生出了幾分耐人尋味的期待?
這太過奇怪了。
這幾分期待,莫不是與她失憶前的記憶有關?
總該不會是她失憶前與後宅姬妾一樣,日日都盼著丈夫的垂憐?
可華音卻覺著自己不是那樣卑微的人,可若不是,卻又解釋不了為何自己會期待。
思來想去,華音想到了裴季那一張英俊的臉,還有那天清晨所見的身材,健壯挺拔,結實勻稱的肌肉上似蓄滿了力量。
仔細想想,她其實是喜歡這樣的樣貌與這樣健壯的身體的,既然現在喜歡,那麼以前也是喜歡的。
那她心底那點兒的期待也有了比較合理的解釋——她之前想是與那宮裡出來的六姨娘差不多,都因裴季的那副皮囊而對他心生了些許好感,所以自然會在心底留有期待。
只是經過同房的那晚後,華音覺著再過不久,那點兒的期待也遲早會消失得一乾二淨。
華音倒是不怕同房,只是這同房同得太不是滋味了。她便是沒了記憶,也隱約知道男女做那檔子事,不僅男的能快活,女的也能從中嘗到趣味。
可那一整宿下來她只感覺到了脹與痛,一點也嘗不到什麼趣味。
如今看來再好的臉與身子沒用對,都也是白瞎了她的期待。
華音因這事,當晚半宿沒睡著,所以早間醒來,略顯疲態。
昨晚思前想後,為了讓自己少受些罪,華音不知怎的有了別的想法。
早膳後,華音把碧玉喊來,給了她二兩銀子,低聲吩咐「你戴上面紗去藥鋪,詢問大夫有無房中女子潤滑之物。」
碧玉征愣的「啊」了一聲,不明所以。
碧玉雖是十五的年歲,但久居後宅,什麼都不懂。
華音也不知如何解釋這潤滑之物,只道「你儘管問就是了,莫讓旁人知曉。」
碧玉雖然想不明白是什麼潤滑之物,可心知姨娘既然提醒她要戴面紗去,估摸著是婦人私用的物什,故也就沒有多問。
華音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知道這玩意的,但總歸能讓自己少受罪,管它如何得知的。
她讓碧玉去了,一直在等到寒院的侍從過來,碧玉還尚未回來。
昨日童管事過來後,也沒說今日什麼時辰過去,只道等大人下早朝回來後,自會有人請她過去。
約莫巳時正,寒院來了個侍從請華音過去。
華音稍作妝整便隨著侍從去了寒院。
待入了寒院後,暗自打量了一眼這才第二回來的院子。
院中除卻帶路的侍從,連個多餘的下人也沒有,但地上卻是乾淨得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在別的小院好歹能聽到幾聲鳥叫,可在這寒院,卻是半點聲音也沒有,甚是安靜。
可雖看著無人,但華音卻有種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盡觀眼底的感覺。
華音只打量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之後皆目不斜視。
走過寒院的前院,止步於院內的小偏院外。
侍從停下,望向華音身後的婢女,道「裡邊是大人的書房,外院下人不得進去。」再看回華音,多了幾分恭敬「九姨娘請隨小的進去。」
華音頷首,與之進了小偏院。
小偏院與前院有些不同,院中栽有玉竹,綠意盎然,竹影斑駁稀疏,偶有涼風帶著淡淡竹香拂來。
走過幽靜的小竹林,便見一間小竹築單獨建在其中,雅然舒適。
裴季倒是會享受。
可這般愜意的地方,著實不太符合他那樣兇殘冷血的形象。
侍從遠遠便停了下來,道「大人便在書房中,九姨娘請過去。」
華音沉吟了一息,道了聲「麻煩了。」後,便朝那處書房徐步走去。
往小築走去的華音心思卻是有些沉。
孤院,小築,只他一人,如今喚她單獨過去,怎麼瞧著都像要白日宣淫。
但潤滑之物尚未買回來,她這一遭罪難道真的避無可避了?
走到書房門前,猶豫小半晌後,還是抬起手輕敲了敲微闔的房門,輕聲道「大人,是妾室華音。」
下一息,書房中傳出沉靜的嗓音「進來。」
華音只遲疑了一息就推開了房門,入了房中後全程垂眸,轉身把房門關上,再而朝著屋中走去,停在了桌前的幾步之外,盈盈一福身「妾身見過大人。」
從進來後,便沒有直視書桌後的人。
儘管沒有直視,匆匆一瞥,隱約知道男人在批閱摺子。
男人並未說話,也沒有看她,目光依舊在摺子上邊。
華音垂眸靜站在一旁,半晌之後,才感覺到男人把筆放了下來,隨而抬眸,肆無忌憚地望向她。
與那晚相比,炙人的目光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眼神更是讓華音感覺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裴季把墨汁已乾的摺子闔上,隨手扔到了一旁高摞起來的摺子上方,隨而放鬆姿態,背靠著圈椅,指尖輕點著扶手,抬起黑眸望向書房中的另一人。
眉目低垂,卻隱約感覺得出來眉目溫和。
粉色衣裙,髮髻微微往腦後斜去,半披長發,髮髻上的鎏金步搖低垂不動。目光往下,是小耳玲瓏,臉頰頸項晶瑩白皙。
目光落在頸項那處,隱約可見還有一小指寬的痕跡,似是牙印,顏色淺淺淡淡的。
裴季不禁回想起那晚她聲聲求饒的時候,那時不知怎的,他心底暴戾更甚,便在那纖細柔弱的頸項上咬了一口。
力道倒沒有多重,可怎就留了痕跡?
且已過去了四五日怎還未消?
這皮子怪嫩的。
裴季抬起目光,視線落在姬妾微低的臉上。
那晚裴季沒仔細瞧這姬妾到底長得如何,只記得在兩個月前的生辰宴上,眾多姬妾中就她摔了一跤,且還昏迷了多日。
因這件事,他算是對這姬妾有了些許的印象,所以在四五日前被下藥的那晚,童之勸了許久後,裴季才點了她來侍寢。
「抬起頭來。」裴季漫不經心地道。
華音猶豫半息,沒有任何意識地露出了幾分怯懦,怯怯地抬起頭,望向桌後的人,水眸猶憐。
自己忽然露出了柔弱的一面,讓華音自己都暗暗吃了一驚。她竟不需絲毫準備就能裝出一副柔弱女子的模樣來!
她到底都在那風月庭學了什麼,竟然對這矯揉造作的戲信手拈來!
但隨即反應過來了,那些腌臢地方不學這些,還能學舞刀弄棍不成?
華音收起那些心思,打起十分精神來應對面前的男人。
裴季望向那雙水眸,沒有半分憐惜之意。望著面前這張貌美的臉,更是沒有露出半點驚艷之色,面無波瀾地問「你可怕我?」
華音輕搖了搖頭,軟聲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不怕的。」
面前的人不知怎地,忽然一笑。
華音看不透也猜不透面前的人,他為何發笑,她更是不知。
裴季斂了笑,恢復了一貫了冷色,問「可會研墨?」
華音哪知道自己會不會研墨,但如此簡單的事情,自己想是會的,便答「會的。」
裴季目光往硯台撇去「研墨。」
華音略一思索後便緩步走到桌案旁,目光落在硯台上,不特意去瞧近在咫尺的男人。
挽袖拿起一旁裝有清水的小壺,往硯台中滴入幾滴清水,然後才執起墨條,輕緩研磨。
裴季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繼續拿來一本摺子,執筆批閱。
外邊的日頭漸漸西移,華音在書房待了近小半個時辰了。
墨汁被她磨得甚是濃郁,那裴季也沒有讓她停下的意思。
她已經不確定裴季喚自己過來的目的了,若是行荒淫之事,怎會讓她磨了半日的墨?
目光悄悄地望向坐在桌案後,略微低頭批閱摺子的裴季,視線落在衣領之上露出的半截脖子。
若是此時有把利器的話,趁其鬆懈不備迅速一刺,也不知能不能成……
華音心中猝然一駭,她都在想些什麼!?
立馬止住了自己可怕的念頭,暗道自己難道厭煩裴季已經厭煩到了想要他死的地步了?
可分明她與他的過節只在前幾日床榻一事上而已,她怎就如此狠的想要他死?!
思來想去,自己是真的非常不願與他再同房歡好才會如此。
裴季手中筆尖往硯台一醮,再落筆在摺子上邊,筆墨卻依舊是半乾的。
斜睨了一眼硯台,硯台中墨水已干,那雪白柔荑依舊執著墨條在研磨。
研墨之人,顯然心不在焉。
他略一挑眉,沉聲問「九姨娘可是不願?」
華音心底一驚,以為心底所想被裴季所察,當即回道「大人是妾身的夫君,妾身自是願的。」
這話似乎沒問題,但細想之下卻好似有些怪。
裴季略一挑眉,只一瞬便會意了過來,忽然一笑「竟沒想到我這九姨娘是如此急色的一個人。」
華音「?」
略有茫然的與男人對上目光。
裴季垂下眼帘,往硯台暼了眼。
華音順著他的目光往下一望,瞬間反應了過來,裴季問的是——她是不是不願給他研墨!
華音沉默了幾息,臉頰微紅。
略有窘迫,但心底尚能鎮定。儘管如此,拿起一旁小壺的時候,還是故意露出了些許顫意,手指微顫地往硯中滴水。
裴季因這小事,心情倒是有了一分愉悅,沉吟了一息後,道「戌時到寒院來。」
華音手一頓,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今晚侍寢。
思及上一回在寒院同房之時猶如被刀刃狠刺,華音當下覺著自己方才所想的一點都不過分,她倒是希望在今晚之前,裴季能暴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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