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時分,天空忽然下起了漫天大雪,並發出一陣陣尖厲刺耳的呼嘯聲。風卷著雪,雪裹著風,如煙雲一般,紛紛揚揚地灑落在樹木房頂上,偌大的北園很快就籠罩在一片白茫茫之中。
七點未到,徐夢崖打開老館大門,見外面漫天白霧,門前那條通向北大樓的甬道,早已淹沒在一片白皚皚的雪海中。遠處的北大樓,猶如一座哥德式的城堡,高高矗立在那裡,閣樓尖頂上,那枚紅色的五角星,在漫天飛雪中,正忽閃地發出熠熠紅光。
北大樓,始建於1917年,主體建築2層,塔樓5層,以塔樓為中心,兩邊不完全對稱布局。灰色筒瓦、青磚厚牆,高聳突兀的塔樓,為西式的十字形脊頂,頂脊上飾有小獸,目前建有寬闊的草坪。文化革命之後曾一度作為讀書館使用,多年來一直被學子們視為南大的精神符號。
前幾天,徐夢崖與一位在老館工作了幾十年的退休老工人聊天時,無意中得知,在動亂時期,因為紅W兵鬧得很兇,學校擔心老館中那些歷史珍藏和校史檔案遭到損壞,曾一度將它們偷偷轉移到北大樓的四樓存放,由於四樓曾發生過詭異事件,紅W兵們中有人知曉,故而一個個望而生畏,唯恐避之不及,故而這裡相對安全些,但由於後來運動的勢頭越來越猛,所以只存放了一個多月,就被學校迅速轉移到軍管的二史館保藏了。
徐夢崖走到門口,見天空一片灰白,校園裡萬籟俱寂,便攏了攏衣服,沿著中軸線上的甬道,深一腳淺一腳向北大樓走去。鵝毛般的雪花,大片大片地從空中飄落,將他的頭頂和衣服,染上了一層白色。每每風起,都會灌入脖子間,令他有一種莫名的愜意感。
這是他第一次進入北大樓。大樓內,古樸典雅,秀麗端莊。門廳的天花板上飾以藻井,繪有仙鶴圖案,色彩非常絢麗。門廳裡面正對著是樓梯,直通上二樓。樓梯為全木結構,因歲月的侵蝕打磨,顯得黝黑髮亮。走廊的兩端,是一間間辦公室,此時,似乎空無一人,於是稍作停留,便向樓上走去。
看到樓梯旁牆體上的青磚,皆是清水勾縫,上面還刻有制磚的府縣、匠人和監造者的姓名,他感到十分興奮和親切,猶如看到了焦山崖壁上的石刻一般。據校史記載,這些青磚都是在建樓時,從明城牆和明故宮廢址上拆過來的,已歷經了數百年。
他很早之前就知道,三樓以上一直是封閉的,學校好像對此諱莫如深,從未對外披露過封閉的原因,校史上更沒有這方面的內容記載,於是一種好奇之心,驅使他來到了四樓。
整個四樓,空空蕩蕩,了無人氣。偌大的走廊上,光線昏暗,猶如進入了史前混沌時代,只有走廊盡頭的房間門縫裡,還透出一絲光亮,於是便忐忑不安地走了過去。
這是一間南北向的房間,推開房門,裡面顯得格外的空曠。滿眼望去,地上到處都是脫落的牆灰,東南北三面牆上,皆有一個木窗,但並不大,窗欞木框大都朽爛變黑,房間正中的天花板上,吊著一盞豪華的西式燈具,但鉛華早已褪去,留下的是百年的滄桑鏽色。
他推開南向的一栓窗戶,站到窗前,望著外面的鵝毛大雪,正裊裊從眼前的樓頂樣式飄過,便有了想伸手去接之欲望。欣喜之餘,再俯看樓下,見門前的綠地草坪,在大雪的覆蓋下,依稀能看出些幾何形狀,中間的那條石板甬道,猶如一條巨龍,隨勢起伏連綿,直通到數百米外的校史館,看到此,他的心中不由感嘆,真是 「昔去花似雪,今來雪如花」
就在這時,他突然發現,自己腳底下的地板上,竟然刻著一些奇異的符號和球狀,雖經風蝕雨沁,大都模糊不清,但其中一枚五角星圖案,仍依稀可見,再細緻端詳後,驚詫地發現這五角星竟然是倒置的,頓時令他有點毛骨悚然。
他非常清楚,這是一種逆五芒星的圖案,與樓頂閣樓外的五角星正好相反,兩角朝上,一角朝下,既是中國佛教中的一種符咒,用於鎮壓邪鬼、怨魂、污魄,又是西方基督教義中一種邪惡的惡魔符號,被稱之為撒旦的標誌,要將把人的精神引向地獄。年輕的時候,他在美國留學,曾在費城的全美共濟會會堂里,就見過這種掛著倒五角星的大旗。
一陣恍惚之後,他又發現在窗戶的下方,還有一個『 『形的微型圖案,乍看,好似一種隨手的塗鴉,但細細觀察,似乎更象是一種象形符號,上半部為一個倒插的尖頭符號,好似一棵初生的小苗,下半部是個「田」字,上下相合成為一種合書體,似乎在提醒人們,田地里長出了小草。
就在這時,一陣寒風吹了進來,大片雪花紛紛飛入,他連忙向後退了幾步,正好又看那個『 『符號,令他猛然一驚。從他站的位置向窗戶方向看,那符號活生生變成了甲骨文中的『 』,倒了整整一百八十度,而 ,則是指一個人的頭上,頂著一個大腦袋,,變成了百姓口中所說的大頭鬼,頓時驚得他癱倒在地。
良久之後,他踉蹌地站起身來,步履蹣跚地走到窗戶邊,撲面而來的冰涼空氣,讓他頓時清醒了過來。看到不遠處的校史館脊頂呈十字形狀,心中頓時想起了大樓的設計師,東南大學的楊廷寶教授。
其實,他與楊廷寶教授並不相識,但兩人都有過在美國留學的經歷。楊廷寶在賓夕法尼亞大學讀建築學,他在紐約大學讀地理學,只不過他比楊廷寶留學要足足遲二十年,儘管如此,他還是在美國聽說過楊廷寶的名字,以及他曾獲得全美建築系什麼大獎等事情,因而從心裡對楊廷寶感到由衷欽佩。只不過,在臨回國前的一次費城遊玩之後,他改變了自己的看法。
那次去費城遊玩,正好遇到當地在隆重紀念美國總統富蘭克林 ,費城的大街小巷,包括賓大的校園裡,到處都插滿了共濟會的旗子。後經打聽,才得知賓大原來是富蘭克林創辦的,此人在二十八歲時,就成為了賓夕法尼亞州的共濟會大師。不僅如此,賓州也是共濟會從歐洲傳到美國的第一站,賓大的建築系,更是共濟會的最早實驗地。二十世紀初的賓大,深受共濟會思想的影響,因此,他認為:作為建築系的學生楊廷寶應該很難倖免。後來,他回國後,曾專門參觀過楊廷寶教授所設計的的一些建築,並從中看到了一些端倪,他知道,共濟會非常在乎通過某些密語、暗號和特殊標記隱秘顯示它的存在,建築當然是最好的體現。
眼前的那座老館,就有共濟會的影子,整個建築的平面設計為十字形,脊頂也呈十字形,而十字形則是共濟會的一個非常重要的特殊標記,還有,那靈谷寺旁的體育學院裡的中央體育場,也是由楊廷寶設計的,出入口的看台,外表上看,採用的是中國式牌樓建築風格,兩座牌坊相對而立,中間四柱三開,雲紋望柱,上部用石坊相連,可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其中鑲嵌著大量的共濟會專有符號,整個牌樓,共有33個門窗,其中中間有3個拱門,左右上下各有15個窗戶,而窗台和石廊的欄杆間,設計為圓規和三角形的圖案。33這一數字,是共濟會最為神聖的數字,圓規和三角形圖案更是共濟會的典型標記;再有,其所設計的靈谷寺的音樂台,平面布局呈半圓形設計,實為直尺和圓規的結合體。圓心處為一個半圓形舞台,前面為半月形蓮花池,後面是一個弧形影壁,站在高處往下看,整個音樂台就好似一隻巨大的人眼,這與共濟會的全視之眼完全是一脈相承。美元紙幣上就有這樣的符號,其代表著上帝的眼睛,全能地注視著人世間的萬事萬物,並石刻警醒共濟會成員要注意自己的思想和責任。更有,中心舞台的高度,也被詭異地設計為3.33 米。
此時,他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這北大樓的鐘樓塔頂,也是冠以十字脊頂,並且是一家位於美國芝加哥的帕金斯建築事務所設計的。一筆閣 www.pinbi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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