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大吃一驚,瀑布里滾出一個東西來,骨碌骨碌一直滾到我腳邊,停下來了。我定神一看,差點沒把我剛才吃的野山梨給全吐出來。那東西竟然是一顆碩大的黑熊腦袋,不是原先的黑色,呈現一種妖艷的紅色,似乎在什麼汁液里泡過很久,顯得有些浮腫。那雙眼睛翻著恐怖的白眼,看得我一陣噁心。
正想著,又是「砰」一聲,瀑布里又落下什麼東西來,這回沒滾過來,我趕緊跑過去一看,是一具沒頭的臃腫身體,不用說也明白,曾幾何時,它和那顆頭顱是同屬於一個主人的。無頭的屍體也同樣在什麼液體裡泡過,不同的是卻呈現一種令人發冷的深藍色。
我想起剛才就是就是用這瀑布里的水洗臉的,登時都覺得臉有點癢了。在聯想到莫非那幾株野山梨樹長得那麼好說不定也與這令人作嘔的屍體有關,我更覺得難受了。
我再也不想在這噁心的瀑布邊呆著了,我緊緊攥著手裡的白色羽箭,轉身就想離開這裡。突然,一股濃烈的香味鑽入鼻孔,正是吸引我踏上靈峰的那股神秘味道,我渾身一震,又來了,我一下子又被那味道勾去了魂,只顧著使勁地聞著。陡然覺得手裡的白色羽箭在顫動,我一看,白色羽箭,不,已經不能稱為白色羽箭了,它正迅速地不停變換著各種奪目的異彩,看得我一陣眼花;而且,它發出的味道也又變了,就是那種勾魂般的香味,但我明白,它肯定不是這種味道的唯一味源,因為,我現在所聞到的味道太濃烈了。
我試探著往各個方向都走了幾步,發現瀑布那邊方向的味道要來得更濃一些。我起步就抬腳往瀑布那邊走去,我似乎很清醒,又好像完全不由自主,被什麼所操縱了一般,如同一個木偶,機械地朝瀑布走去。
瀑布越來越近了,瀑布衝擊在岩石上激起的沖天水花把我渾身上下都淋得濕漉漉的,但我什麼也顧不得了,仍然一步步往前走去。
我整個人已經走到到了瀑布的激流中,巨大的水力沖得我渾身發熱生疼,耳邊只聽得到水聲的轟鳴,但鼻子卻依然清晰地可以聞到那味道。
我並沒有在瀑布的水裡停留,穩住腳就往瀑布後走去,但,瀑布後面正對的是一面長滿青苔的豎直的岩壁,而且,峭壁和我的雙腳之間還隔著一段說遠不遠說近不近的溝壑,黑乎乎地看不見底。
我就那樣,雙腳不聽使喚地邁了出去。
我以為我會一直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就此結束生命,結束所有煩惱。但是,在我那一腳即將踏空的瞬間,一塊長長的石板忽然就從對面的峭壁延伸到了我前面,我凌空的腳剛好踩到了上面,繼續踏著石板往前走去,就在我的鼻子剛要碰到對面石壁的一刻,峭壁忽然有兩塊大石板往兩邊讓開,發出沉重的軋軋聲,露出一個剛好能讓我通過的洞口來。我不遲疑,一腳踏了進去。
腳下一陣微麻,我踩到了實地。石門在背後緩緩關閉,我還沒能來得及看清楚周圍的景況,洞裡就一下子黑了下來。我後退兩步,緊貼著石壁站立,石壁一動也不動,我的脊背感到有點涼。
還沒等我的眼睛去適應黑暗,一陣突如其來的強光刺激,讓我的雙眼刺痛無比,我痛苦地閉上了雙眼。許久,才試探著把眼睛睜開了一條縫,光已柔和多了,我也看清楚了周圍的東西。
光是從一隻懸在石壁上的青銅色的盤子裡發出來的,那是一顆很大的滾圓的珠子,應該是夜明珠之類的寶貝。這會發出的光柔和而安靜,不知道剛才那一下怎麼會那麼強烈,直讓我眼睛受不了。
這光能夠照亮的範圍也有限,幾丈以外的東西,還是隱沒在黑暗裡,而能看得清楚的地方,空無一物,看上去只是一個延伸很遠的隧洞。洞外是嘩嘩作響的瀑布,而洞裡卻很安靜,地上也很乾。沒有腳印,沒有任何生物的痕跡,可以肯定,好久都沒有誰從這裡走過了。
我猶豫了一下,順著隧洞往前走去。就在我走進了珠子的光線之外,滿以為要重新走進黑暗時,又是一陣強光射得我睜不開眼,等我再次睜開眼睛,差異地發現我身邊的石壁上和剛才如出一轍,亮起了一顆明亮的珠子。而我剛才走過的地方,那一顆珠子就毫無徵兆地隱去了光亮,再也看不見了。我不禁有點詫異了,難道這黑暗之中的某一處,有誰在監視著我,控制著這一切?如果真是這樣?那究竟是誰呢?又是為什麼呢?
洞裡面的香味也還是很濃郁,我就這樣,一直沿著隧洞朝前面走去。沿途的珠子一顆接著一顆亮了又滅,我也學聰明了,每次要踏入未知的黑暗時,先閉上眼睛停留一會,免得受那強光刺激之痛。
就這樣走走停停,不知道走了多久,陡然,一顆珠子的光芒清楚地照出前面的一堵石壁來,原來已經走到洞窟的盡頭了。
我很有信心地直接迎著石壁走上去,滿以為那道石壁會像我進來時一樣露出一扇門來。可我跨出的那隻腳卻遲遲落不下去,石壁依然是石壁,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愣神了,莫不是這個洞穴機關的設計者有失誤,關鍵時刻出錯了,那我豈不是要被困在這個該死的洞穴里了?我心裡有點煩,提腳就往石壁上狠狠踹了一腳。
「轟」一聲巨響,石壁應聲而震動,猛然崩塌,露出了一個很大的洞口,外面的新鮮空氣和明亮的光一下子全部涌了進來。我呆立在那裡半晌沒動彈,這麼簡單就出來了?
我想了一下,覺得應該到洞裡拿個珠子留作紀念,於是又轉身往回走了幾步,就近找了個盤子,把裡面的珠子取下,這才走出了隧洞。
我細細看那顆珠子,大失所望,在陽光下一點都不起眼,呈微紫色,比一粒成熟的葡萄好看不了多少。我隨手把珠子揣進懷裡,尋思著下面要往哪裡去。
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詫異地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很奇妙的地方,遠處根本看不到山,只有望不到頭的濃綠樹木,樹木上面是天空,確切地說,我是處在一個很寬廣的平原上。我怎麼也想不通,進洞之前我不還是在靈峰的山腰上麼?
世外桃源?我解嘲地對自己說,我實在沒法解釋發生的這一切。這裡風景真是不錯,天空一碧如洗,樹木隨風輕擺,各種各樣的奇花異草爭香斗妍,青翠點綴著的土地又松又軟,走上去很舒服。我隨便走了幾步,看到了一個很大的湖,湖水很清,一直能看到水底細細的沙石和纏繞的湖藻。風來的時候,湖面上金光粼粼,風止的時候平靜的湖面像一面鏡子,把天空和樹木纖毫畢露地映了出來。但有一點很奇怪,我在湖水裡一條魚一隻蝦都沒看到。
我心念一動,走到湖邊照了照自己的模樣。這個是我嗎?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水裡的影子瘦骨嶙峋,眼窩深陷,身上衣服襤褸,毛髮亂篷篷的,手裡抓著一支不相稱的白色羽箭,整個就像一災荒年代的難民。
怎麼我也是當過兩屆猴王的,雖然不是連任,但這樣的形象顯然是有點失敗。我抄起一捧水把臉好好洗了洗,再順手拿那支箭,用箭身羽毛邊緣的鋸齒把我的毛髮梳理一通,再把身上已掛下很多條條縷縷的破衣服整理好,再瞧瞧水裡的自己,這回滿意多了。
我驀然看到水底除了水草沙石,還有一些奇怪的東西,像是一具具大小不一的殘骸,我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這和周圍的美景也太不相稱了。
天空傳來一聲清脆的鳴叫,一隻很小的不知名的鳥兒輕盈地降了下來,似乎故意在像我炫耀似的,在快掉進水裡的時候一振翅,雙腳略一粘水便又飛起,在我面前來回盤旋著,看得一陣羨慕,能飛的就是有資格顯擺啊。
我這邊正嫉妒得緊,又看到那飛著的小東西猛然直直地往下降,我心中大嘆這次表演的難度更大時,它卻更誇張地一頭鑽到了水裡,直接往下沉去,我不禁拊掌大笑:這隻鳥太不簡單了,還通水性。
鳥兒沉到了水底定在那裡不動,我饒有興味地看著,看它能憋多久,一柱香的時間,兩柱香的時間,鳥兒依然鎮定地呆在水裡,沒有要上來的意思。
就在我看得要打盹的時候,鳥兒開始往上動了,我精神一振,緊緊盯著,誰想它升到水面漂起來了,我心一沉:原來早已經死了。怎麼會呢,我回想剛才的每一個細節,它不就只是從水上掠了一下而已嗎?難道,這湖裡的水有毒?我又想起這湖裡沒有魚蝦,心裡更沉了,我可是用這湖水洗過臉的。。。。。。我開始覺得臉上在癢,身上也有點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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