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的戰記 第二十二章幻化變形術

    「你說妖界和人界有什麼不同？」我邊往火堆上添了兩根枯樹枝，邊漫不經心地問坐在火旁的箏仙。我們在寺廟的正殿裡點上了火，也不知道那些沉默的佛像若是有感知，會不會很憤怒。

    「其實也差不多，一樣有藍天，大地，山川，溪流，樹木，花草，甚至妖界還要比人界好看一些，並不是像一般人所想的那樣火紅的熔漿充斥著整個灰暗的世界，到處是窮凶極惡的怪物。」

    「是嗎？」我揚了揚眉，頗有點意外。

    「有一點我印象很深刻，人界的房子很多是用木頭建造的，在人界呆了這麼久遠，我親眼看到很多地方的樹木被砍光而整日風沙狂舞，在妖界，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沒有哪個妖會笨得去砍樹。」

    「可是，那你們的房子用什麼造的？」我覺得她的話有點不可思議。

    「很多妖直接住在大樹上，像我們烏鴉族；有些妖住在地下的岩洞裡；有些妖住在水下；還有一些喜歡寒冷的妖住在用冰塊搭建成的屋子裡，總之，沒有妖會砍樹來造房子。」

    「可是人類不同吧，人類不能住在地下，水裡，人類似乎也不能在太冷的地方居住，所以他們砍樹也算情有可原吧。」我想了想說，畢竟我所在的猴族一直是在人界生活著，生活習性很接近人類。

    「我沒說要怪他們，只是說妖界要比人界更美一些罷了。」

    「別的呢？」我並不滿足於她對妖界的描述。

    「人類的世界朝代更替不斷，征戰連年，在妖界也是如此，幾乎每一天戰亂都在發生著。」箏仙皺著眉說。

    「他們為什麼要發起戰亂？」

    「你以為就你一個人想做妖王？在整個妖界能夠一呼百應，號令天下，只要有點野心的妖，誰不想做到這一步？」

    「誰說我想做？我是被逼的。」我有點委屈地說。

    「也許你是被逼的，可是你也不得不承認統一妖界是很有挑戰性的事吧？」

    「那倒是。」光打敗你一個就已經那麼困難了，我在心底嘀咕著，沒敢說出口。

    「現在妖族最強的有三大族，北方的軒轅狼族，東方的月蒼狐族，西方的燁炎鷹族，三個族基本上實力相當，呈鼎立之勢。別的很多族是依附著他們三族；但也還是有些妖族堅持自生自滅，不願意向他們屈服，他們中的一部分也有了相當的氣候，所以要想統一妖族，那可不是說說那麼簡單，而且據說水裡也不安寧了。」她用很有深意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那南方呢？」我覺得她說漏了。

    「南方是整個妖族的聖地，戰火從來不會燃到那裡去。」

    「為什麼？」我大感好奇。

    「大約五千年前，曾經在整個妖界勢力最大的月蒼在即將要統一全界的時候，一部分抵抗者逃到了南方的聖地隱藏起來，月蒼大軍沖入聖地，血腥屠殺了那些殘餘的抵抗者。但是，噩夢隨之降臨，將近三十萬的月蒼大軍遭到莫名襲擊，幾乎全軍覆沒，得以生存的部分月蒼族逃到了人界隱藏起來，三千年前，再次壯大起來的月蒼族重返妖界，雖然勢力遠不如從前，但還是在三足鼎立中占了一席之地。從那件事之後，再沒有任何妖族敢在南方聖地里興起干戈了。」

    「狐妖？我在花果山的靈峰上曾經遇見過一些，會不會他們也是月蒼的後代？」

    「那我就不知道了，你見過他們和普通精怪有什麼不同之處？」

    「不同之處？」我想了想，把猴族遭到的那次暗夜突襲和他們那神秘的蛇牡丹說了，但是略去了關於雨淵的事情。

    「蛇牡丹？」箏仙沉吟了半晌，說道：「照你的話來推斷，那肯定是妖界靈物，這麼說來，他們可能和月蒼族有些關聯。我想是月蒼族復興後，那些想重振月蒼聲威的重返妖界去了，而餘下的不願意捲入戰亂中的則選擇了留在人界，在那片世外勝地里享受安寧的生活。」

    「照這麼說來，那要統一妖族，豈不是痴人說夢話？你們烏鴉族大概有多少兵力？」我覺得有點泄氣。

    「的確很困難，我旗下的烏鴉族並非是妖界的烏鴉族，要到妖界去作戰，只能挑選一些能力比較強的，按這個標準篩選下來，可能最多有五百名符合要求。而且多為弓手與斥候，戰鬥力不是很強。」箏仙也很無奈地說。

    「你是以何種標準篩選的？」我好奇地問道。

    「至少要會幻化變形之術。」

    「為什麼？這個很重要麼？」

    「在妖界，不管修行多低的妖，也都能夠也必須熟練地使用幻化變形之術，當然這種風氣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由誰帶起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在妖界，所有的妖平時都是以人形生活，但戰鬥時都會變為原形，而對於絕大多數妖來說，在原形下戰鬥力是相應最強的；不過也有小部分妖由於修煉的法門較偏，反而需要變成人形才能釋放出最強的戰鬥力。」

    我想到了那以美色誘人的壁虎怪，大概她就是屬於後者的，不過我沒說出來。

    「我自己都還不會幻化變形之術呢。」我自嘲地說。

    「其實那是很低級的法術了，很簡單的，只需如此這般。」箏仙湊近我的耳朵低語了幾句，從她脖子裡散發出的清香直竄入鼻子，我很想避開，但還是忍住了聽她說完。

    「就這麼簡單？」我很不相信。

    「嗯，本來就很容易。」箏仙神秘地一笑，我不禁更加懷疑了。

    「不過，你可不要隨意就變了。」

    「什麼？」

    「在妖界，大家平時都是保持著人形，光看外表，你根本不知道他或她的原形是什麼。」

    「那又如何？」我還是不懂她想說明什麼。

    「幻化成人形可是需要很長時間去適應的，所以一般來說，同一個妖每次幻化變出的人形都是一樣的，要是突然變成了一個自己不熟悉的人形，就可能會出問題，控制不夠自如，尤其在戰鬥中，也許會把性命都送掉。」她很鄭重地說。

    「你的意思是？」

    她沒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只是自顧著說：「其實幻化變形術相當於一種借體附魂術，就是用你自己的精神力強迫自己的身體變化成你所希望的模樣，也就是生成一個新的身體，這是第一步很容易；而要強迫你自己的意志去適應這個陌生的身體則是第二步，要困難得多，必須要多加以練習，才可以自如地在兩個身體之間來回變幻。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嗎？」

    「不明白。」我很無奈地說，實在不知道她說了那麼一大段到底要我怎麼做。

    「你真笨啊你！還做什麼妖王！」她猛一揚眉，使勁瞪了瞪眼。

    我訕笑了兩聲，知道她不是真的在諷刺我。

    「我的意思是要適應一個新的身體就已經很難了，所以你不要想變成什麼樣就變成什麼樣，那樣子很容易出問題的。」她憤憤地說，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架勢。

    「我明白了，你是讓我始終只變成同一個樣子，對吧？」我佯裝恍然大悟的樣子。

    「差不多，我就是叫你先不要忙著變了，要先選好一個人形再變化，以後就照著這個樣子變化，明白嗎？」她惡狠狠地看著我。

    「明白，明白。」我心虛地答道。

    「那你想變成什麼樣子？」她忽然又興奮起來了，睜大眼睛望著我。

    表情變化真夠快的，我心裡暗嘆一聲，說道：「我也不知道啊，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她忽然眼睛一轉，開始逐個地掃視起正殿裡那些靜立著的佛像來。

    不會吧？難道要我。。。。。。我惴惴不安地想著，她已轉到了另一面去了。

    「快過來！」她大叫一聲。

    哎，我哀嘆一聲，不情願地挪動了腳步。

    「你看著這尊像子的外形怎樣？」她指著一尊佛像問我。

    我定睛一看，正是拿著一把龍紋長劍的那尊佛像，佛像是個年輕男子，身材高大威武，身著白色戰甲，麥金膚色，面容俊秀，眉頭微蹙，帶著幾分深沉，凝神遠望的雙眸讓人覺得空寂而遼遠。

    「怎麼樣？」箏仙催促我。

    「很好看呀，但這個是佛像，會不會。。。。。。」我欲言又止。

    「好看就行了，來你變給我看看。」

    「這不太好吧。」我囁嚅著。

    「有什麼不好的，快變！」她顯得很不耐煩。

    我見申辯也無用，只得調了調呼吸，念念她剛才叫我的口訣，凝神看著那尊佛像。

    只覺得渾身一陣痛癢交加，我禁不住叫出了聲來，早知道有這麼痛苦，我就不學這幻化變形之術了。

    「好啦，還叫什麼！」箏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果然，我感覺到那難受的感覺消失了，我朝自己身上一看，不禁笑了出來，我還是我，穿著在靈峰得到的那件衣服，根本沒變成那佛像的樣子。

    「笑什麼？衣服本來就不會變化。」箏仙冷冷的聲音傳來。

    我驀地一驚，看看自己的手，再摸摸自己的臉，果然已經和那佛像一般無二了。

    「王者霸氣還嫌不夠，再把眉毛變濃些！」箏仙下了命令。

    我很不情願地又念了念口訣。

    「再突出一點邪氣就好了，把眼睛。。。。。。」

    「鼻子再稍微挺一些。。。。。。」

    七八次折騰後，我已經累得不想說話了。

    「好啦，就是這樣。「她用欣賞的眼光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遍：「就這樣，你開始去適應這個身體吧。」

    「啊，終於完了。」我長長地出了口氣。

    「記得以後就這樣變哦！」她提醒我。

    「嗯。」我有氣無力地點了點頭，走到那堆乾草邊，躺下去開始打起了呼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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