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術之王 第333章密雲不雨,夢化為鮫3

    平頭直起腰來,向我、齊眉和紅袖招分別點點頭,倒退著向外走。┡』

    此刻,他的同伴已經把獨角龍揣起來,但左手卻插在褲兜里,似乎捏著什麼。

    我心頭一動,向那兩人一指:「褲兜里有什麼?拿出來看看。」

    「沒什麼,沒什麼。」兩人慌忙否認。

    齊眉腿快手快,幾步過去,從兩人口袋裡各掏出來一張照片。

    「咦?竟然是兄弟你的照片?」齊眉愣住。

    我走過去,現那果然是我的照片。從拍攝背景看,竟然是我坐在沙縣小吃店裡的時候拍下的,斜後方正是沙縣小吃的紅字招牌。

    「你呢?把照片掏出來。」我向著平頭叫。

    平頭老老實實地從褲兜里掏出同樣的一張照片,交到齊眉手上。

    紅袖招走過來,神情有些緊張。

    「照片哪來的?海捕文書上帶著的?」齊眉問。

    他不知道我和冰兒在咖啡堡的那段遭遇,也不知道越青幫花千歲的事,所以直觀地判斷照片跟龍頭老大有關。

    「是,是。」平頭連連點頭,想敷衍矇混過去。

    我看看紅袖招,眼神交錯之間,都明白這件事是跟越青幫有關。

    「算了。」紅袖招剛想開口詢問,被我及時出聲阻止,「你們走吧,這事了了。」

    有些事,我不想讓齊眉知曉。

    身為「省城第一門客」,他天生就善於搜羅情報,而且將其分門別類,使用於各種場合。

    在情報交換中,所有人和事都是他手上的籌碼,越是機密大事,給他帶來的利益就會越大。

    我不想成為任何人的籌碼,也不願繼續助長齊眉的江湖優勢。

    平頭和同伴退出去,謙卑地把門關好,然後迅遠去。

    風波過後,女招待又悄然回來。

    「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不要多問,有什麼上什麼。」齊眉大聲吩咐。

    「是,齊先生光顧,是小店的榮光,一定讓您滿意。」女招待媚眼如絲,不住地斜瞟著齊眉。

    紅袖招有些坐立不安,不停地撥弄著桌上的茶杯,幾次抬頭望著我。

    齊眉知趣地起身:「我去洗手間,兩位先坐。」

    他剛離開,紅袖招便迫不及待地問:「夏先生,這些人也跟越青幫有關,對不對?我看那照片,分明就是你說過的,在沙縣小吃店裡跟越青幫花千歲見面時被人偷拍下的。現在,不是龍頭老大在找你,而是越青幫的人時刻跟蹤,不斷地逼你出手。或者說,他們的目的是擾亂你的行動,牽扯你的精力,讓你處處掣肘,無法放手行事。」

    我同意她的看法,但卻無法理解越青幫的真實意圖。

    「不如,我調集兵力,圍剿越青幫,趁花千歲立足未穩,先殺她個措手不及?」紅袖招問。

    我搖搖頭:「過了今晚再說。」

    在我看來,越青幫現在只是不斷地騷擾、追蹤,還沒有進入兩軍對峙的實質性階段。如果丐幫率先出手,怕是正好墜入對方圈套。

    再說,我的主要目標是聞長老。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

    「夏先生,你說話呀?」紅袖招追問。

    我一邊思索一邊回答:「越青幫跟『魘嬰之術』有關,這是我最先想到的。反之,他們對冊子裡提到的神相水鏡並不是特別感興趣。這樣一來,花千歲跟目前插足濟南的任何江湖勢力都沒有大的衝突。在沒摸清她的來意之前,絕對不要挑起衝突。二虎相爭,必有一傷。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你要知道,出了這個門口,不知有多少漁翁正等著張網捕魚呢。接下來,專心做自己的事,不必多想。」

    有齊眉在,我們多了一道臂助,但同時也多了一雙監視的眼睛。

    我從來就不敢忽視齊眉,更不敢過分相信他,但是又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

    他的出現,又勾起了我關於鏡室的回憶。

    在鏡室,齊眉曾經露面,但我隨著楚楚、血膽蠱婆離去後,他也不知所蹤。現在,我們再次偶遇,而鏡室中的所有人卻永遠墜入地底,再也不見天日了。

    「這一次,是『偶遇』嗎?怎麼會這麼巧?」我心底忽然疑慮叢生。

    濟南城不算大,熟人見面是常有的事。可是,齊眉是個大忙人,時間安排緊密,怎麼可能一個人獨自進咖啡館裡來?

    我記起那女招待看著齊眉時的曖昧眼神,猛地心頭一亮。

    「喂,小姐。」我回頭招呼女招待。

    她扭著水蛇腰走過去,站在桌邊,故意伸出右手按在桌角上,將塗了鮮紅指甲油的手指展示給我看。

    「先生,有何吩咐?」她嬌滴滴地問。

    我抬頭看著她:「借問一聲,你跟齊先生很熟?」

    女招待立刻點頭:「當然,齊爺是名人,也是紅人,干我們這一行的小姐妹,沒有不認識他的。」

    我淡定地追問:「你們這一行?你們屬於哪一行?」

    女招待媚笑起來:「先生好會開玩笑呀?我們這一行就是貼身貼心服務業嘍?你懂的,你懂的。」

    我取出錢包,抽出一張百元紙鈔,放在她的手背上。

    「先生什麼意思?」女招待並不驚訝,眯著眼睛盯著我的臉。

    「問幾個問題,答對一個,給一百。」我回答。

    女招待點頭,左手掠過桌面,紙鈔立刻就消失在她指縫裡。

    「齊先生到這裡來是找誰?」我開門見山地問。

    女招待忸怩了一下,吃吃地笑了兩聲:「他找我們老闆娘,不過他們之間不一定有那種關係,我看過好幾次,他帶著外面的姐妹進來,也不見老闆娘吃醋嫉妒。」

    「你們老闆娘是誰?」我又抽出一張鈔票,放在女招待手背上。

    女招待猶豫了一下,但在錢的誘惑下,還是給出了答案:「老闆娘姓白,名芬芳。」

    「老闆娘是江湖中人嗎?」這是我第三個問題,相應的,我也把第三張鈔票給了女招待。

    「不知道你問的江湖人是哪一種?她不打架、不賭博、不酗酒、不抽菸,唯一的愛好就是看書,一看就知道是很有修養的富家後代,而且有堅硬的靠山。這一片大小酒吧共四十五家,只有我們家沒來過收保護費的。我猜,她上面一定有人,白道黑道都有人罩著,所以不受騷擾。」女招待說。

    我沒有獲得想要的資料,也思忖著齊眉即將返回,遂直接提出要求:「如果想掙個外快,就替我盯著這裡,每一條重要消息一千塊,有價值的線索上不封頂。」

    這是一個金錢至上的年代,只用大道理去教育別人做什麼事,那已經行不通了。

    「好,沒問題。」女招待痛痛快快地答應了。

    我揮揮手,她就低頭退下去。

    「想不到,你只用幾句話、幾百塊就得到了這麼重要的消息,真是不可思議。」紅袖招說。

    「重要消息?雖然得到一些,但對於我們要做的事卻沒有直接幫助。等一會兒注意觀察齊眉,看他的言語裡有沒有破綻?尤其需要注意的是,他是不是在害怕著什麼。」我吩咐她。

    「夏先生,我不明白,以齊眉今時今日的江湖地位,他還有什麼好怕的?」紅袖招問。

    「這是我的直覺。」我回答。

    剛剛齊眉是低著頭向咖啡館裡進來,像是鬥敗了的公雞,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以他的身份,如果沒有塌天大事,是不會憂形於色的。所以我猜測,一定出現了讓他無法解決的大麻煩,才令他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女招待已經進入後廚,紅袖招忽然向前探身,緊緊地盯著我的眼睛:「夏先生,剛剛為什麼要跟著那三人走?明明……明明咱們兩個人可以瞬間扭轉局面,反制他們。你故意採取低姿態,到底為了什麼?」

    「沒錯。」我笑了笑,輕輕點頭。

    雖然那三人持有土造武器,但看他們的身手和做派,不過是江湖上的不入流小人物,否則也不會甘心做白道上的線人,掙刀頭舔血的小錢。打傷他們甚至打死他們都不是難事,但那樣的意義何在呢?我和紅袖招一路追索到這裡,難道就是為了打死三個小混混?

    答案很明顯,不是。

    小不忍則亂大謀,我可以跟他們走,只要不驚動聞長老,以免他有了戒心,立刻遠遁,連紅袖招的癔症之術都派不上用場了。

    在大事與小情之間,我做了最正確的選擇,那就是跟他們走。

    為做大事,吃小虧是微不足道的事。聰明人做事,一定會在大與小之間反覆權衡,將利弊得失看得一清二楚。

    「我只想掀掉聞長老的面具,在此之前,任何事可忍、可讓、可退縮。」我接著說。

    「如果聞長老不是你要找的人呢?怎麼辦?」紅袖招又問。

    「繼續找下去,直到找著為止。」我淡淡地回答。

    報仇是我這一生中無法放棄的大事,大哥在天上看著我,容不得我有一點點鬆懈。

    「好,佩服,佩服。」紅袖招連連點頭。

    洗手間那邊傳來水聲,紅袖招後縮,繼續與我保持距離,免得齊眉起疑心。

    「不好意思,久等,久等了。」齊眉走回來,臉上帶笑,但那笑容並不自然,像是硬擠出來的。

    我看著他,同時在腦海中回憶著殯儀館、鏡室生的那些事。

    「夏先生,相請不如偶遇,在這裡遇見,對我而言,真的是一件大好事。我有一件事憋在心裡,不吐不快,但又找不到請教和傾訴的對象。現在看到你,真是太好了。」齊眉說。

    「不用兜圈子,直接說正題吧,大家的時間都那麼寶貴。」我笑著回應。

    兜圈子只會浪費時間,也容易給齊眉掩飾心事的機會。

    「好,那我直說,不弄假客氣的套路了。」齊眉點頭,「我做了一個噩夢,夢見自己變成了一個鮫人,獨自待在一個深不見底、高不可攀的環境裡。向上,坐井觀天;向下,萬丈深淵。我處在天空和地獄的中間位置,不上不下,也沒有另外的逃生道路。三個月來,我晚上一直做同樣的夢,一入睡就做夢,一醒來就再也睡不著。在夢裡,我被困物理意義上的絕境;在現實中,我又陷入了思維的絕境,怎麼也逃不出來。」

    心理困境人人都有,我從前讀過心理學方面的書,像齊眉這種情況,屬於典型的「囚徒困境」。只不過,困住他的不是牢籠和鐵索,而是天然險惡的環境。在這個噩夢裡,又多了他變身為鮫人的細節,那就證明,除了心理之外,他的身體機能也出了問題。

    咖啡館裡忽然間變得異常安靜,空調出風口的響聲也在瞬間變大,大得令人覺得耳膜刺痛。

    我沒有催促齊眉說下去,因為他的臉色已經蒼白如紙,右手也不由自主地抬起來,輕撫著自己的左胸。

    噩夢都很可怕,但他變身為鮫人這種細節,會令一個沉浸於噩夢中的人倍感噁心。

    所謂鮫人,全都是半人半魚的怪物,無論中國還是外國的民間傳說中,其形象都是驚人的一致。

    中國古人還有「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的說法,刀俎是魚的天敵,如果一個正常人變身為鮫人,那麼等待他的,也就只有刀俎,也只能在接下來的歲月里等待著任人宰割的命運了。

    沒有人願意化身鮫人,即使鮫人有另外一個美麗的名字叫「美人魚」。

    「呵呵……我真是夠了,這個噩夢快把我逼瘋了。現在,白天我每隔一分鐘就要摸自己的腿一次,生怕在不知不覺中,腿就變成魚尾了。你想想,夏先生,這有多可怕?多瘋狂?多……多麼令人沮喪?」齊眉喃喃地問。

    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想打開他的心結,還得從病因入手。

    我點點頭:「可以理解,但你應該知道,夢都是虛幻的,是思想糾纏的餘音。如果能找到夢起的源頭,就能解決心理問題。」

    實際上,在殯儀館的那次,我和齊眉已經探討過「人化為鮫人」的問題,但因為大家的熟悉程度不夠,所以僅限於探討,沒有進入到實質性步驟。

    現在,他肯把這樣一個大秘密告訴我,足以證明,他已經窮途末路,只能在所有認識的人當中,選擇一個比較合適的對象來求教。

    「一切都來自於一場大變故——你根本想像不到,一個巨大的建築體沉入深淵時的那種極度震撼,就像史詩級的科幻電影一樣,完全把人嚇呆了,不知道那一刻到底是做夢還是實情。可是、可是、可是……」齊眉的話磕磕絆絆起來。

    他因為過於緊張,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詞彙來形容當時生的事。

    我知道,他要說的一定是「鏡室沉沒」這件事。

    如果他曾親眼目睹鏡室的下沉,那麼這才是最最重要的第一手資料,價值巨大,無與倫比。

    我用眼角餘光瞥了一下紅袖招,她蜷縮在沙里,亦在認真聽著。

    「可是後來,我動用了一切關係,地礦局、地質勘查大隊、地震台、水利廳鑽探隊、中鐵十八局勘查大隊……所有的地下探測專家都告訴我,那地方什麼建築物都沒有,只有未經擾動的原狀土,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勸我去看精神病科。接著,更奇怪的事生了,我去查濟南市地底建築物資料,竟然沒有它的記錄,一條都沒有,也就是說,它從未在濟南存在過。夏先生,你聽聽,它從未存在過,你相信嗎?」

    齊眉指向我,滿臉欲哭無淚的表情。

    我並不想過早、過快地下結論,因為那樣一來,大家給出的結論大都是錯誤的。

    一個神秘事件生後,任何一方都會給出不同的常規解釋。可是,要知道,之所以是「神秘」事件,那麼它生的背後原因就一定是「非常規」的。否則,又怎麼會出現「神秘」二字?

    這個時候,只有站在所有專家的對立面上,才能牢牢把握真理,現事件的真相。

    在馬克思唯物主義理論思想體系中,也有同樣的明確論點,即「真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手中」。

    「我不信,但要想讓專家們相信,就得有證據。」我試探著回答。

    「沒有證據,證據在這裡和這裡——」齊眉指著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太陽穴,「我看到、我聽到、我腦子裡有印象……這就是證據,唯一的證據。我還知道,要想探知真相,就要變成鮫人,游弋到最深的黑暗之淵中,找到它,也就找到了真相。可是,那樣的真相還有用嗎?就算現,又怎麼傳達給世人知道?」

    他的這番話,其實是老濟南人常常說的另外一句話的翻版。

    那句話的原文很簡單——「不做鬼,到不了黃泉;做了鬼,回不了人間。」

    很多人想看到過世的親人,苦求而不得,只能尋求官大娘這一類「走無常者」幫忙。那些希望深入九泉之下探看親人的孝子賢孫們,都被「走無常者」勸住,因為那樣一來,活人也變成了死人,只會讓更多活人陷入失去親人的悲痛之中。

    想看鬼,就得變成鬼去陰間;到了陰間就算看到了真的鬼,卻沒有辦法告訴活人,因為陰陽兩界是無法相通、逆轉的,只有那些「受命於閻羅王」的「走無常者」才具有這種能力。

    於是,這種苦惱就變成了齊眉的苦惱,他既想去追尋鏡室沉淪的真相,又不想變成鮫人,這就是他的「兩難」處境。而造成這一困境的,一定是他在意的東西已經隨著鏡室下沉而消失。

    我的心口突然被死死堵住,因為鏡室里也有我在意的人,就是唐晚。如果唐晚隨著鏡室沉淪深淵,那麼我會為了尋找她而變身鮫人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既想找回失去的人,又不想放棄這個陽光明媚的世界,這種「魚和熊掌兼得」的想法是所有人的思維桎梏,不獨獨是我和齊眉才會面臨如此困境。

    「我不想變為鮫人……」齊眉捂著臉沉默了一陣,最後像個娘們一樣哀哀哭泣起來。

    身為「省城第一門客」,他在人前那麼風光,到了這時候,卻哭得不能自已。這種變化,也證明他的內心已經崩潰。

    「也許,此時此刻大家都需要喝一大杯烈酒。」紅袖招說。

    她站起來,走到吧檯後面去,由酒櫃裡取了大半瓶威士忌和三隻烈酒杯,慢慢地走回來。

    「洋人的烈酒會讓人肚子裡舒服一些,尤其是那些面對恐懼的人。」她彎下腰,放好酒杯,斟滿了三杯酒。

    「我不喝酒,我一喝醉了,就會進入那個噩夢裡,我不喝酒……」齊眉搖頭,眼淚鑽出了他的指縫,順著手背向下滑落。

    「我們喝一杯,夜還長,且得等著呢。」紅袖招說。

    我端起酒杯,在她手中的杯沿上輕輕一碰,出叮的一聲響。

    「深淵與深淵相通,每個人都有一顆掙扎的心靈。」她如同耳語一般輕輕說。

    「每個人的心都是深淵,落下去萬劫不復,爬出來浴火重生。」我說。

    我們幹了一杯,威士忌像一把火,**辣地滑過喉嚨、落進胃裡,又從胃裡倒著向上燒,把喉嚨也燒熱了,熱氣又從嘴裡直噴出來。

    「好酒,再來一杯。」我的身體也跟著熱起來。

    紅袖招再次倒酒,笑顏如花:「夏先生,你總是如此淡定,山崩於前而不變色。齊先生也算是濟南城內跺跺腳顫三顫的大人物了,他哭成這樣,可見事態非常嚴重。可你呢,照樣沒事人一樣。如果丐幫有十個八個你這樣的青年才俊,那麼『天下第一大幫』的名號就不至於一跌到底了。」

    我苦笑一聲:「有時候,淡定是一種被逼無奈後的狀態。齊先生說的這件事很複雜,只有等他事無巨細地全都表達出來,我們才能給他建議,或者是一些幫助什麼的。我想,再多給他一點時間,他會冷靜下來的。」

    齊眉語焉不詳,我就無法做出準確判斷。

    當下,只能等他的情緒平靜下來,再重新描述當時生了什麼事。

    「大家好。」廚房的門打開,一個穿著素白長裙的女子推著一輛小巧的送餐車走出來,幫她開門的正是那女招待。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



第333章密雲不雨,夢化為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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