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術之王 第204章活死人之術3

    很快,我們就到了苗圃站外邊。

    奇怪的是,鐵柵欄門竟然虛掩著。

    我沒有猶豫,立刻推門而入。

    從大門口到正房,有一條五米寬的水泥路,地上滿是植物的落葉。

    驀地,屋內傳來一陣狗叫聲。說時遲那時快,一條體型龐大的牛頭犬從門內衝出,惡狠狠地向這邊直衝過來。

    我橫跨一步,把芳芳擋在後面。

    牛頭犬到了我跟前,還沒來得及前撲,屋內傳出一陣口哨聲,這惡犬就原地站住,齜牙咧嘴地瞪著我,鼻子裡不住地噴出粗重的鼻息。

    它的體長過一米,體重至少有四十公斤以上,如果直撲過來的話,還真是不好對付。

    一個穿著破舊工作服的男人出現在門口,一手拎著鋁鍋,一手握著炊帚,冷冷地看著我。

    我揚手打招呼:「早上好,打擾了。」

    即使明知對方又聾又啞,但我的禮貌還是不可省略的。

    那男人長著一張木訥到極致的臉,五官眉目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表情。

    「他是聾子,也是啞巴。」芳芳好意提醒。

    我向前走了兩步,向對方比劃:「墓碑,我是來找墓碑的。你這裡,還有沒有其它墓碑?」

    真正的聾啞人都是極其聰明的,我的手勢很蹩腳,但他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他向苗圃下面菜地的方向指了指,點點頭,又向自己屋內指了指,然後搖頭。

    芳芳解釋:「他說,墓碑在菜地,屋內沒有。」

    我又向前走,向屋內指著:「我,可以,進去看看嗎?」

    那男人想了想,剛要搖頭,芳芳從我背後出來,手裡捏著一張二十元紙鈔,迎風一抖。

    對方看到紙鈔,便咧著嘴點頭,表示我可以進去。

    芳芳走上前,把紙鈔遞給那男人,對方就默默地退到一邊去了。

    「他認錢,有錢就好辦事,這是我的經驗。」芳芳調皮地笑著說。

    這一刻,她似乎忘記了之前的悲觀,在我面前盡顯女孩本色。

    我進了屋,迎面看到的是辦公桌、椅子和草綠色的鐵皮文件櫃,左右兩邊牆上,張貼著苗圃站的工作守則、財務規程和安保條例,落款都是「濟南市槐蔭區大金莊公路管理站」。

    這一間是辦公室,左右兩邊各有一個套間,右側是廚房,左側是臥室。

    「我檢查過七八次,一無所獲。」芳芳說。

    我進了臥室,裡面只有兩張單人床,被褥簡單而寒酸,床下只擺著一雙拖鞋、一雙勞保膠鞋。

    廚房那邊,只有一套煤氣灶和靠著牆角的土鍋台,再加上一個破舊的碗櫥,都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這三間屋子裡的確沒有值得勘察之處,怪不得芳芳每一次都無功而返。

    「夏先生,我們回去吧?」芳芳問。

    我望向門外,那男人把鋁鍋和炊帚放在一邊,蹲在那裡呆。

    看樣子,他正要刷鍋做飯,我們這兩位不之客就登門了。

    「走吧。」我無奈地回應。

    這種情況下,我們再待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我們出了房門,經過那男人身邊時,芳芳無意中問了一句:「不知道他今天的早餐是什麼——」

    「我明白了!」我突然警醒。

    廚房裡有鍋台和爐灶,也有柴火和碗櫥,但少了一件最關鍵的物品,那就是米、面和菜。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如果他連這三樣都沒有,刷鍋生火又有什麼意義?我猜,他做出這樣的動作,唯一的用意就是欺騙我和芳芳,以隱瞞某種東西。

    「芳芳,你每次到這裡來,他都在生火做飯,對吧?」我問。

    芳芳思索了一會兒,微微點頭:「沒錯,好像是這樣。」

    我拉著芳芳的手,立刻返回屋內,反手關門。

    「怎麼了夏先生?」芳芳問。

    土鍋台下面已經點上了火,因為我們的到來,那男人沒再向灶膛里添柴,所以此刻火已經熄滅,只剩下冒著火星的灰燼。

    我走到鍋台邊,撿起一根木棒,在鍋台旁的地面上輕輕劃拉著,並且很快就將地上鋪著的紅磚起出來兩塊。正如我預料的那樣,紅磚之下,露出了青石板的一角。當然,這不是普通的青石板,而是墓碑。

    那男人次次生火,只不過是為了讓闖入者沒法接近土鍋台而已。

    我現在明白,那男人不僅僅不聾不啞,而且是極高明的奇術師。因為將墓碑鎮壓在灶台下焚燒也是一種非常毒辣的奇術,足以令亡靈在九泉之下惶恐難安,無法進入六道輪迴之內,與古代十大刑罰中的「掘墓鞭屍」意義相同。

    芳芳看見青石板,也恍然大悟,拉開門衝出去。

    可惜的是,那男人見機不對,已經遠遠遁逃,身影消失於西面的叢林之中。

    「讓他跑了——我馬上就打電話找人,非把他的老窩挖出來不可。」芳芳恨恨地說。

    那男人在她眼皮底下搞鬼,這一定讓她很沒有面子。

    我阻止她:「芳芳,沒必要。他既然是奇術師,到公路站打工的時候,就肯定沒有報自己的真實姓名。無論你怎麼追查,也毫無結果。況且,在世人眼中,他又沒犯什麼大罪,這墓碑也不一定是他埋下去的,對不對?」

    芳芳長嘆:「我聽你的夏先生。」

    其實我這樣做,是怕她在韓夫人面前失寵,因為她自稱到苗圃站來搜索過多次,如果來過七八次還沒有現異樣,就只能證明她的工作能力有問題了。

    我藉助旁邊的廚刀、鍋鏟,迅拆掉了土鍋台,把那塊三尺長、一尺寬、半尺厚的墓碑拖出來。更可喜的是,墓碑層層疊疊,下面還有三塊,大小尺寸完全一樣。

    四塊墓碑並列在一起,上面雕刻著這樣四個名字,分別是車東遊、孟富園、汲飛驚、**秋。四個名字的最後一個字連起來,,正好是「遊園驚夢」這個稱呼。

    忙完這些,我已經汗流浹背。

    找到四塊墓碑,足以證明我的直覺還是相當準確的。


    「暫時不要通知韓夫人。」我阻止芳芳打電話。

    找到墓碑只是第一步,我們還需要進一步查明真相,弄清楚那男人的真實身份。

    芳芳有些沮喪:「夏先生,我真是太大意了,只看表面,從不潛心思考。看起來,我的江湖經驗還是太少了,需要多向你學習。」

    我搖搖頭:「你也不要過謙,每個人都有各自的長處,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如果一味地拿著自己的短處去跟別人的長處比較,就只會越來越迷茫。」

    接下來,我們兩個一起動手,把墓碑擦拭乾淨,搬到院子裡。

    那隻鬥牛犬沒有隨主人一起逃逸,而是蹲在院子一角的狗窩裡,冷眼看著我和芳芳搬東西。

    「可惜,這廚房裡連餵狗的食物都沒有。」我指著那條狗,「只要有它,那男人就跑不遠。」

    狗是人類的朋友,那男人用口哨就能控制這條狗,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密切。我只要騰出手來,帶著這條狗沿路搜索,就能找到它的主人。

    找到「遊園驚夢」的墓碑之後,我相信還能再次看到他們帶來的幻象。

    對於死者而言,「厚葬」是唯一的遺願,而且是一次性深埋,不受任何別有用心之人的打擾。故此,秦皇漢武、唐宗宋祖、成吉思汗之流才會在生前就大規模修建陵墓,下面布置了種種一擊斃命的機關,務求生人勿近。

    我無法為「遊園驚夢」做更多,但在這青山碧水之間為他們選擇一塊風水寶穴深厚葬之,還是能夠做到的。

    之前,燕歌行出錢、楚楚出力,選擇了南山好地埋葬我的爺爺,絕對是對我夏家最大的幫助。可惜我還沒來得及回報楚楚的深情,她就已經隨風而去了。

    一聯想到這些,我的心就針扎一般的痛。

    「夏先生,你是怎麼判斷出那男人有問題的?」芳芳問。

    「廚房裡連一顆米、一碗麵都沒有,他卻把火燒得那麼旺,究竟是要做什麼飯?作為一名聾啞人,他吃得滿面紅光、腆胸迭肚,根本不符合規律。我們一早就闖入,他一定是來不及化妝,所以才被我們瞧出了破綻。」我試著解釋。

    一邊回答芳芳的問題,我一邊在腦海中盤算:「現在,跟『遊園驚夢』有關係的就只剩下言佛海了。如果他在這裡會怎麼做?除了埋葬四塊墓碑,還能多做點什麼?」

    正想著,芳芳的手機響。

    「是夫人打來的。」芳芳說。

    「接。」我揮手吩咐,「但不要說這裡生的事。」

    芳芳點頭,然後接了電話。

    我們相距只有兩步,韓夫人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的時候,我也聽得一清二楚:「芳芳,你們快回來,莫先生死了!」

    這消息很驚人,但芳芳神色不變:「好,我們在楊樹林,馬上回去。」

    她早就預見了莫先生是個死人,那麼,現在,能行動的「死人」變成了真正的「死人」。

    這是一件非常具有諷刺意味的事,因為莫先生早該「死」了,拖到今日,只不過是他的幕後主使者玩的一個花招。

    「告訴小夏,半小時後,我要在會議室見他。」韓夫人斬釘截鐵地說。

    芳芳答應著,聽筒里傳出「嗒」的一聲,韓夫人就掛了電話。

    「夫人半小時後要見你,在別墅一樓的會議室。」芳芳說。

    我看了看墓碑,低聲吩咐:「芳芳,你調用自己的人,開車來把墓碑拉走,送到……送到……」

    這裡是槐蔭區的最西邊,而曲水亭街老宅卻是在歷下區,中間隔著一個市中區,距離太遙遠。而且,現在是白天,車到了老宅那邊,肯定開不到門口。青天白日的往家裡抬墓碑,實在太顯眼了,根本無法保密。

    「夏先生,我有地方存放,而且極秘密,不會被夫人現。」芳芳善解人意,立刻明了我的為難之處。

    「好。」我點頭,沒說一句廢話。

    芳芳撥了個電話,說了苗圃站的地址:「這裡有四塊石碑,殘舊不堪了,需要拉回去重新清洗刻字。馬上來,派個能載重的車子來,小車根本拖不動。」

    我向牛頭犬指了指,她對著電話補充:「這裡還有一條狗,一起帶走。」

    等她安排好了這一切,我去屋裡拿了兩張小板凳,與芳芳在院子中央坐下。

    「夫人要我們馬上回去。」芳芳說。

    「我知道了。」我點點頭。

    「那麼為什麼我們現在不趕緊出?」芳芳問。

    我又搖搖頭:「事情要分清輕重緩急,保護好這些墓碑,就是我們急需要做的。你知道嗎?墓碑能夠告訴我們很多有用的信息,比活人知道的更多。就像現在,有些人活著,他已經死了,有些人死了,他卻還活著。」

    這幾句話來自老作家臧克家的詩。如此援引,倒也非常貼切。

    我的話把芳芳逗笑了,她用力點頭:「的確,莫先生活著,其實已經死了,遊園驚夢四大高手死了,卻像是活著一樣,永遠留在人們心裡。夏先生,我感覺你每次說的話都很有哲理性,好生令人佩服。」

    我們兩個相視大笑,笑聲把之前情緒上的陰霾一掃而空。

    那隻鬥牛犬也附和著狂叫起來,汪汪汪汪之聲,在空蕩蕩的院子裡迴蕩。

    「那男人留下這條狗是個致命的錯誤。」我說。

    「我覺得他一定是夫人的仇家,藏匿在這裡,準備擇機向夫人出手。」芳芳說。

    我沉吟不語,因為像韓夫人那麼聰明的人,臥榻之側豈可讓他人酣睡?

    芳芳想了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話:「夫人比我更聰明,我想到的,她肯定早就想到了。」

    唯一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就是這些墓碑,前後聯想,那男人應該是遊園驚夢的仇家,才會把墓碑埋在爐灶下面。可惜遊園驚夢都已經死了,說不清道不明他的仇家到底是誰?

    「芳芳,你說,到底什麼是死什麼是活?如果遊園驚夢已經死了,那男人又何必把他們的墓碑聚集在一起燒來燒去?」

    每一件事都分為表象和里象,我們能夠看到的聽到的全都是表象,必須通過這些來分析它們所代表的意義。就像中醫理論里的望、聞、問、切那樣,望、聞、問,得到的都是表象,而最後的切,才是結果。

    芳芳有些困惑:「夏先生,我越來越想不通了,腦袋裡面像是裝滿了漿糊,越想越糊塗。」

    她雙手按住自己的太陽穴,閉上眼睛,眉頭緊皺。

    我沒有回應,其實現在我說的越多,就越讓她迷惑。

    一分鐘後,芳芳睜開了眼睛,長出了一口氣:「夏先生,我想通了一個問題。跟你這樣的高手在一起,沒有必要盲目地去動腦子,只要聽從你的吩咐就可以了。有時候費心費力地去思考某個問題,還不如你的直覺來得更準確。」

    這些話雖然有些武斷,但在目前情況下,確實非常有道理。

    芳芳伸出雙手,握著我的手:「夏先生,我只有一句話,不管何時何地,只要你點頭應允,我就會毫不猶豫地跟你走。此時此刻,天地共鑒,有生之年,絕不失言。」

    我被她的真誠感動了,輕輕點頭。

    芳芳是個好女孩,無論她以後是否背叛韓夫人,對我而言,都是一個真心的朋友。找本站搜索"筆硯閣www.bishenge.com",或請記住本站網址:www.biyang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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