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灼熱的夏天,終於在一場場的秋雨下,逐漸帶著微涼的秋意攜著幾片早秋的落葉曼妙的飄落。筆硯閣 m.biyange.net金秋時節,秋高氣爽,學校迎來了秋季運動,美娟也報了兩個項目,還在短跑項目上拿了第一。結束後幫著老師整理好操場和教室,因為住的還比較近,老師留下我幫著整理了明天的獎狀,這些都做完已經很晚了,算是最晚的幾個離開校舍的。和相伴的同學打了招呼後,在夜幕要降臨的時候,趕緊起身回家。
吃飯的點到了,今天的街道有些冷清,菜市場晚市高峰也過了,只有些許匆忙的人們趕著回去。
我想著今天趕緊回去,沒和家裡說,家裡肯定很擔心。緊了緊腳步,就快步回去。前行到快到第二個路口,路燈下站著幾個人倚著牆,抽著煙。我張望了一下,然而附近盡然人少的可憐,一會要經過這些人,這些人都是男的,感覺有些痞不安全,就從馬路這裡走到對面馬路上,儘量不要有什麼接觸。
然而墨菲定律在這時候印證了它的效果,怕什麼來什麼?
對面的幾個男人有個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附近打望了一眼,對同伴說了些什麼。然後徑直朝我走過來,我所擔心的事好像要發生了,心裡極其害怕。腳上逐漸由快步走,變成了小跑,但是還是被對方攔下了。
一個長相白淨的略帶痞像的男子,攔住我的去路「小妹妹,一個人這麼晚回家多不安全呀,要不要阿古送弄回去啊」說著,手就上來要摟著我的肩膀。
我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腳退了幾步,想從另外一個方向掙脫出這個阻攔,然後又一個青年過來也走過來攔住我「不要走嘛,阿古送弄,大家認得認得(認識一下)」,我此時心裡是奔潰的,嚇的不敢說話,眼淚卻害怕的掉下來。然後想著往菜場的方向跑,哪裡有人,肯定可以擺脫這些人。結果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最後兩個青年堵住了最後的來路「伐要害怕呀,阿拉就想認得認得弄,阿妹長了麻像嘎靈額(長相很好看的)」
絕望在我心裡翻滾著,背靠著牆,把書包抱在身前,渾身顫抖的仗著膽子喊道「你們再上來,我要喊人了」
「呦,喊什麼人呀,我們不都是人」逐漸動手動腳開始了,我死命抱著包保護著不被襲擾,然後左衝右突想衝出包圍圈。
但是奈何差距實在太大,我嚇的大哭起來,希望這時候有人經過。然而就在這時在人群的縫隙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騎著車過來。由於被圍著,看到那個身影在對過馬路猶豫的停了一下,
其中一個長相兇狠的男青年,對著那個人呼喝到「看什麼看,要吃生活(挨揍)是哇」。那個人似乎有點害怕,就想一走了之,但是我看到竟然是阿哥,那時候簡直就是找到了救星。
大聲對著「阿古,救命呀」
別人的事情對於這個雖懷揣些許正義感,但是還是怯懦的男孩子可能最終選擇要曲線救國,但是聽到是自己的妹妹,那是萬萬沒有可能還去做選擇題。
阿哥放到自行車,沖了過來「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敢調戲人,阿妹你別怕,哥哥在」
幾個地痞無賴樣子的小青年,以為就是我害怕隨便抓的救命稻草,然後正好遇見一個熱血上涌的二逼青年。當下兩個人擋著我,兩人就上前動起手來。
阿哥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但是阿哥也是有血勇的人,這是他親妹妹啊,拼命的和對方扭打在一起。我這時候心裡不僅害怕,更多的是擔心,怕阿哥被打壞。兩個青年一看,一時還拿不下我哥,上前幾個人,就開始拳打腳踢。好漢還難敵四手,我這個哥哥雖然不是那種厲害的角色,但也不是那種錦衣玉食養大的少爺。拼了血勇,還是不敵,倒在地上,臉上全是血。我著急的一邊大喊「救命」,一邊衝上去拉人。可是我對他們來說,那根本就不造成任何威脅。
就在此時,在馬路斜對面聽到一聲箱子沉重的落地聲。然後一個帶著渾厚怒氣喝喊聲迸發出來「放手」。
此時在離開這裡百來米的菜場門口好像有人發現這邊的動靜,有好多個身影在朝這邊跑了過來,
幾個青皮一看有人來了,不想被鬧大,其中一人一看有人跑過來說,「來人了,趕緊走,一會報警就完了」
其中一個臉上帶著橫肉的惡狠狠的說「冊那(罵人話不翻譯了),曉得阿拉是撒寧哇?(知道我們是誰不?)」逐漸四個人放著我們兄妹倆沒管,慢慢圍著這個人。
我從這幾個人的縫隙中看到的是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他不是別人,就是那個被時光逐漸淡忘的臉。
「知道,孫子」小董師傅淡然的說道,但是眼睛裡卻是閃爍一股英氣。
我此時心裡是欣喜的,但是更多的是擔憂,他還沒我哥哥大,我哥哥都不是對手,被打的滿臉是血倒在這裡,這些青年塊頭都比阿哥還要健碩,他一個人豈不是也要重蹈覆轍。
但是此時小董師傅就沒看見美娟,她個子矮被擋在這些人身後,地上倒著的人,更不認識,只是出於本心和本性,才上前阻止這些青皮的行為。
「我看你活的不耐煩了,有種你別跑,回來弄死弄」一看情況不對,撂了一句狠話,準備扯呼。
小董師傅此時,並沒有息事寧人的態度,從馬路邊很慢的半低著頭走到馬路中間,然後雙手把背帶褲的背帶用拇指向前拉了拉,然後抬起頭來,用銳利的眼神看著他們「敢到這裡欺負人,這樣吧,那就算我一個吧,連我一起給欺負一下,如果想跑就把我打趴下」赤裸裸的挑釁。
「**樣,揍他」幾個人朝著他就沖了過去。
小董師傅沒想到看著很憨厚,動起手來,簡直是雷厲風行。別看站在那裡動,人上到近前,一個收腿蹬踹,一個人飛一般就倒到美娟的後面地上,一下就捂著肚子起不來了,看著都感覺疼。然後人微微後退,人又如豹子一般出去,用胳膊肘對著另一個人朝著胸口一下,剛那個看起來打哥哥好厲害滿臉橫肉的人,一下子站不住,蹬蹬後退幾步,摔倒在地上。另外兩人一個人抱住他,一個人在正面對他肚子就是一腳,小董師傅微微皺眉,好像是極其不滿意。對方然後剛想揮拳頭,他一個側身讓過,然後把抱住他的手用手腕一掰,就聽見抱著他那個人撕心裂肺的喊了一聲「啊」,然而還沒他的喊完,就見他不知道怎麼就轉到那人身後去了,然後手肘對著那人後心就一下,那人就爬地上了,被他一腳踩住。那個揮拳沒打的人,此時第一反應是害怕,上前不到1分鐘的功夫,躺了三個。轉頭慌不擇路的,朝著他反方向,菜場的方向跑過去。路過我的時候看都沒看我一眼,我卻看到他滿眼的驚恐和害怕。
菜場跑出來的最先到的幾個人,堵著了最後的那個青皮的去路,他後退好多步。對面的人竟然認識小董師傅,招呼著「阿哥,這些冊老對你動手?」這個青皮一聽,知道今天跑不掉了,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然後竟然就跪在地上「阿古,我錯了,伐要打我」
我沒有回頭看他們,此時我們之間空空如也,所有阻擋視線的人都趴下了,包括我阿哥。他站在路燈下,撣了撣身上的腳印,然後發現對面站的竟然是我,似乎很意外,然後臉上逐漸露出笑容,走上前來幾步說「阿妹,是你呀,你沒事吧。」
那個笑容對我來說無比安心的,充滿著魅力。但是我卻在此時把剛才驚嚇和委屈化作眼淚和哭聲給釋放出來,「阿古,你救救我哥把,他為了救我被他們打的不行了」
「阿妹不哭,有我呢,別怕,我來看看」
他蹲下身體,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我哥,這時候我哥也逐漸的恢復了意識。看到人,下意識的腿蹬了兩下,想向後退。
「阿哥,沒事啦,我是給你們做家具的那個小董師傅」
「啊,哦,小董師傅,我妹妹,沒事吧」
我此時忍不住過去抱著阿哥,抱頭痛哭起來。
此時後面不知道那時候匯聚的一群人,大概有小二十幾個,其中一般大半都是少年人,還有五六個大人。
其中一個一米八的大個子男生抓著那個逃跑未遂的人,「念國,這些小子哪裡來的?專門來找你的茬,活的不膩味了。」
爬在地上的幾個人,好像都疼的起不來,那個滿臉橫肉聽到念國二字,好像受了什麼驚嚇一樣。翻身爬起來,近乎於爬著過來「你就是那個念國大哥,就是那個他們說的那個魯班手?大哥,我是長發的小弟,我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是您,您老人家放我一個碼頭,以後我們再不敢了」
小董師傅,原名董念國,這一帶的人都知道到他木工活好給他起了個綽號「魯班手」,以表示對他的手藝的欽佩。後來附近一群大孩子和社會青年都知道,這個魯班手不但手藝好,而且練體健身很厲害,而且重要的是他是練家子,慢慢這個綽號就流傳了出去。
因為平時仗義,為人隨和友善,幾乎沒有惡評,所以附近的鄰里大人們也放心孩子們跟著他鍛煉身體。而且練體的那個籃球場時常被附近的社會青年霸占著,在念國的努力下最終得以回到附近社區的孩子們和鄰里手中。
社會青年為此有過幾次找茬和衝突後,都被念國帶著鄰里們一起破滅了。就在這些人準備聚集一起針對他的時候,上面的人突然發話了,衝突也這樣突然戛然而止。鄰里們只知道這個魯班手帶著大家擊退了惡勢力,找回了那塊好不容易得到的運動的地方,而且似乎哪些人好像都挺怕他,後來一傳十,十傳百,就變成了平民英雄的一個代表形象。
這點讓這個當事人,也有點摸不著頭腦。因此在這個地面上他逐漸變成一個,略顯神秘的人,最後圈子裡瘋傳的傳奇色彩的人物。一般地痞和青皮都知道這號大神,也知道他其實從來不惹人,但是你要是惹了他,後果好像蠻嚴重的,所以了解的人基本都不會招惹他。
「阿哥,這幾個人怎麼處理?」上前的兩個壯實的少年問到土星,土星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慫貨「替我傳個話,讓附近的人以後不要在我附近的幾條街再鬧事,再讓我看見,我不管你是誰的人,我保證打斷他的狗腿」然後付下身子盯著這個痞子。
這個人被盯的渾身感覺雞皮疙瘩都起來了,趕緊說「謝謝大哥,謝謝大哥,我一定轉告,給我幾個膽子也不敢在你的地盤上鬧事」
「走可以,人我帶去看醫院,三天後你再來一趟,多少醫藥費你給人掏了。如果你不來,那我今天放你一馬就當是白放,但是讓我再看到你的時候,下面的話我就不講了,你應該明白吧?」
「明白,您放心,三天後還是這個點,我準時備好錢來。那,那我們能走了嗎?」
「走吧」
聽到念國放他們走,一群人讓了個道,四個人狼狽的倉狂而逃。
我其實這時有點不解,也有點不高興,為什麼就這麼放他們離開。嘟了嘴問道「念國哥,為什麼放他們走,不抓他們去公安局嗎?」
「呵呵,先把你哥扶起來,我再給你說」然後把我哥扶到他的木箱子上坐下。然後對後面人說「阿叔,阿姨,回去吧,沒事了.你們幾個不在做功課,閒的沒事呀。」然後值了指後面幾個相對比較下的少年人,幾個人一看念國問了,哄鬧著趕緊跑回去。
然後對那個大個子說「柱子和念恩留下來幫我一把,其他人都散了吧」
「那念國哥我們走了」紛紛打了招呼走了,有幾個閒人看熱鬧的,一看狠主都發話了,也趕緊走了。
念國從他的大盒子底部的側面一拉,一個小抽屜出來了,上面有些紗布,然後又拉開另一個盒子,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一條毛巾和水壺。水壺好像沒多少水,他給全部都小心翼翼的倒到毛巾上,然後留了一點點把紗布弄濕。先給大哥把把臉上血都清潔掉,看了看臉和脖子,只是鼻子有點紅腫。
然後對哥哥說「有沒有頭疼,眼花,或者身上哪裡特別疼」
「好像沒有,就是肋骨這裡有點疼」哥哥回答到
他也沒顧忌我一個女孩子在旁邊,伸手撩開衣服,然後借著路燈看了一下,然後用手輕輕捏了一下一塊擦破皮的地方,按了下去。
「啊呦,疼疼」阿哥忍不住了叫了起來,但是那個表情有點搞笑,我有點想笑,還是忍住了。
「沒有大礙,但還是要去醫院看一下,大多都是皮外傷」聽這麼一說,我鬆了口氣。
「怎麼會打起來的?」念國問起來,我就把情況說了一遍。
「真是便宜他們了,早知道就不輕易放他們走了」念國有點後悔
「就是呀,你就該把他們抓取公安局」我不高興的說
「是呀,小董師傅,那幫人真的壞透了,要是我晚到點,我妹妹可能就完了」哥哥此時也緩過勁來了。
「呵呵,倒不是我想放了他們,有些事情送了公安,就結下樑子了,這些個地痞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如果進了局子,難保不出來報復,又知道你阿妹的上學的地方,萬一哪天碰上了,或者故意尋仇,這都不好。有些事情如果在江湖,哦,社會上解決,往往能真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找我尋仇我是不怕,我怕們找你妹妹,不怕賊來就怕賊惦記啊」
哥哥這回真的詫異了,之前只是覺得這個小董師傅那么小做事老成,技術不得了。結果今天一看,人家不但是木工技術好,做事老成,社會經驗極其豐富,就是一般有點能耐的大人,也未必能夠分析的那麼頭頭是道。
建國想了下,家裡母親還等著,試著起來,除了肋骨有點疼,其他的還都好。
「小董師傅,我想先回去和家裡說一下,再去醫院看,可是我這樣就帶不了阿妹回去了。要麼,你方便的話帶我妹妹回去,再叫人來托我回去,我先慢慢的走著回家。」
「不用那麼麻煩,柱子,把你的車騎來和我走一趟」
「好」然後柱子轉身去拿車去了
「我送你們回去,念恩你把我的箱子給拿回去」
「好的,哥」念恩過去背著哥哥的箱子朝我們打了個招呼就回去了。
一會柱子來了,扶著我哥上了自行車,然後念國騎著車帶著我,一行人就往我家的方向騎行而去。
還沒到家,母親著急的等在弄堂口,一看回來的阿哥身上都血漬,嚇的趕緊問「建國,哪能一回事,怎麼都是血,弄阿妹呢?」
「媽,先回家再和你說,哦,這個是幫忙送我回來的朋友。妹妹在後面」
「哦呦,謝謝你哦」彩霞趕緊感謝著
「不用」柱子回了聲
此時念國也到了,把自行車交給了美娟,看到母親在門口,猶豫了下上前招呼道「阿姨好」
「小董師傅怎麼你也在呀?」母親疑惑道
「小董師傅也是幫忙的,阿媽,我們先進去再說。」建國此時拉著母親,然後對著念國說「小董師傅,進來喝杯茶再走吧。今天真是要謝謝你了」
念國站在那裡笑笑說「不了,你們安全到了就好,太晚了,我還有活要做。」
「這樣呀,那我下次去找你,你路上慢走」建國覺得今天事情已經夠麻煩別人了,也不好意思留人家,想著下次再好好謝謝。
「好的,如果有事你妹妹知道在哪裡找我,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阿姨,再見」然後逐個和我們道別
我也招呼了一聲「阿哥,慢點走」
念國轉身對我笑笑揮揮手,和柱子騎行走了。
我推著車,母親扶著阿哥回到家,然後趕緊洗漱了下,換件衣服,覺得沒有太大的外傷,今天又點晚了,就想著明天去醫院。
都換洗好,一家人才坐在一起,聽著哥哥和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遍。聽完後,父親先開口了「今天真是危險,要不是小董師傅認識,今天就出大事情了。這個小董師傅人真不錯,明天我去好好謝謝人家。」
彩霞接著說「小董師傅謝一定要謝謝的,幫了那麼大的忙。但是這個就應該報警,如果人出了問題,找誰賠償去呀,哪些人放掉後還真能聽話的回來賠償呀,這個小董師傅還是年紀太小,太天真了。」
「嗯,不過聽著好像他認識這些人,真要出問題了,要找到這些人也應該不能」
「你不說我還沒想到,這個小董師傅呀,這次是幫了忙。但是你們以後還是少和他來往,你看那些地痞流氓都認識他,他.....」
「阿媽,小董師傅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人家那是見義勇為,哪些人是怕他」建國忍不住道。
「是呀,阿媽,你怎麼能這樣子講念國阿哥」
還沒說完就被父親打斷了「好了,都別說了,再怎麼說人家今天拼了性命幫了阿拉兒子,女兒」
母親一聽撅著嘴,也就沒再說了。
父親再看了看傷勢,覺得也沒有大礙,就讓大家各自回房休息,明天陪阿哥再去看看。我上了樓,聽見母親和父親再哪裡絮絮叨叨的什麼,聲音比較小,樓板透出來聽不清,只知道好像母親在哪裡爭執了幾句,後來就沒響聲了。
我躺在床上特別不理解母親,為何要這樣看待念國阿哥,之前不是還覺得人家蠻好的嘛?不是應該人家有恩於我們,我們應該感謝人家嘛?
看著台子上的檯燈,有點迷茫。覺得事情應該不是這樣子的,心情平復下來,逐漸那個場景,那個男孩又浮現在我面前。雖然沒有轟轟烈烈的出場語,但是真的好帥呀,特別是攔住那群痞子站在馬路上的那個姿態,那個眼神,帥爆了。感覺自己自己臉好像很燙,突然外面的有隻貓很綿長的叫了一聲,感覺心裡砰砰在跳,聽見那個聲音好像撓在心裡上一樣,覺得自己好像處於某種莫名的情緒里,趕緊抱著枕頭睡覺。
第二天母親請了假帶著哥哥去看了醫生,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點皮外傷。等我回到家後,哥哥說父母親帶著些禮物去小董師傅那裡了,他也想去當面感謝,母親沒同意。
其實我一下學跑回來就想著跟著一起去的,聽這麼一說,心裡有些失落。等爸媽回來後哥哥和我就跑上前去問,父親簡單說了一下,但是看著臉色好像有些奇怪,母親也是!晚上睡覺的時候,又聽見爸媽在低下小聲的爭執,最後好像父親壓抑不住聲線,只聽到「沒有人像你這樣的,不對,沒臉之類的斷斷續續的詞。」
聯想起哪天母親沒說完的話,模糊中感覺這次去,是不是母親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該不會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了吧。想到這裡有點忐忑不安,覺得要是這樣以後怎麼面對人家,一夜都沒怎麼睡好。
學校今天早放學,我實在是壓制不住好奇,突然做了個決定,出了校門徑直往菜場走去。上次取買家私回來的路上聽念國阿哥說,他家的攤位在靠西第三個攤位,就想著去找年國阿哥親自感謝下,然後看看能不能問出點什麼。
進了菜場靠又邊的是的賣菜的,靠左是賣肉和魚蝦之類的,一眼就看到了第三個攤位上的大男孩子還背著書包在幫一個婦女整理蔬菜,那個男孩子就是那天跟著念國上來,念國叫他念恩的,應該是他弟弟吧,應該是他家的攤位。
我有點緊張,但是還是鼓起勇氣上前去,這個阿姨好像比我媽媽要蒼老不少,感覺要比媽媽大好多歲。想想這個應該是念國的母親把,露出一個微笑上前問好到「阿姨,弄好」
「弄好呀,小姑娘要賣點啥小菜」阿姨笑笑對我說道。這時候念恩也抬頭發現我,但是看我的眼神很奇怪,感覺不是那種善意的,卻是那種很鄙夷的。
「阿姨,我不是來買菜的,我來找念國阿哥,他在家嗎?」我繼續保持微笑對著阿姨說道,還沒等阿姨回答,一旁的念恩就很不高興的說道「我哥不在家,你以後別來我家找他」
阿姨一聽這話,回身看著念國說道「弄這個小人,哪能對人家講話的,弄認得人家呀」
念恩看了一眼我,然後對著她母親「伐要太認得,她就是阿哥那天救下來的那個小姑娘,救人沒撈著好,我們不求報恩,也不需要恩將仇報,搞得我們有什麼壞心眼,和壞人一樣。那天就當我哥救了一條狗,狗還會搖個尾巴,你們到好,看著是來感謝,後來你媽說的那些話,真是不要太難聽。你快點走,我們就沒想高攀你家。」
我聽到這些愣愣的站在那裡,聽到這些話,又聯想起哪天晚上父母的爭執,我大概想到了些什麼,不知不覺覺得委屈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聽到這裡念國的母親也知道的是什麼事情了,但是沒有像念恩這樣快人快語的就發泄出來。而是繞過攤位,拉住我的手說「啊呦,小姑娘伐要哭,都是大人的事情,乖囡。念國不在家,阿姨曉得你的心意就好了,會轉告他的。弄快點回去吧,一會太晚了,外面不安全」
我不知道哪天發生了什麼,讓結果會讓念恩如此憤恨!但是我了解我母親的脾氣,有時候她說話是蠻扎心的,而且有著濃重的自私的小市民傾向。
但是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她能說出什麼話,能讓人家如此的掛恨於心。當下覺得沒臉站在哪裡,對著阿姨很鄭重的鞠了一躬,哭著說「阿姨,對不起」然後頭也沒回的跑掉了。
一邊跑一邊眼淚止不住的留下,念恩的話很難聽,也很傷人,但是氣的不是這個,也傷心的不是這些話,是覺得丟臉抬不起頭來的感覺。
哪些日子情緒很低迷,母親發現了,詢問我原因,我實在是憋不住了,就責問當時她去了究竟都說了什麼?母親發著脾氣,但是就是一句也沒有重複。然後開始責怪我為什麼要去,我然而默默不做聲,選擇了用沉默去抗議。
只好問父親,父親只是說母親那天失言了,最後鬧的很不開心,具體的話也沒說。至此之後這件事就成了為莫如深的話題,這讓我此後總覺得好像我們家做了一件很不道德,和不堪的事情。感覺很壓抑,有時候別人有些不正常的眼神,都會感覺是不是在鄙視著我。
我實在受不了,最後跑去了念國做工的地方。那個周日的午後,我謊稱去同學那裡拿作業,然後去找了他。工坊里碰到那次見的潤生,告訴我念國一早出門了,不知道那時候回來,或者有可能就直接回家了。
我覺得在哪裡等著也很尷尬,就到弄堂口站在那裡等,等了好半天,還是沒有等到。只好意興闌珊的渡回去,還是在那個上次出事路口,我看見他背著木箱正好轉彎走過來。
「念國阿哥」我很興奮的揚揚手,對著他喊起來。他站在馬路對面聽見了我呼喚聲,等著幾部自行車過去,背著箱子走到離開我大概一米多的地方站下。
「阿妹,你好」帶著淡淡的微笑說
但是我這個時候傻了,因為我不知道要說什麼,要怎麼說,從哪裡開始說,就一個人傻傻的站在他的面前,兩個人站在那裡,頗為尷尬。
最後還是念國打破了沉默,「上次你來找過我,我那時候在外接了個活,比較忙。還有就是我帶我弟弟像你道歉,事後聽我母親說了,有什麼話你聽的不舒服,千萬別往心裡去」
「我,我不乖他,我知道肯定我阿媽說了什麼話,否則你阿弟也不會那樣,應該我替我阿媽像你們道歉。」
「沒說什麼,你別瞎想,你阿媽也是擔心你,趕緊回去吧,要不你阿媽要擔心了」感覺到念國的不願意多談那天的事情,帶著複雜的情緒,像是一種隨和的敷衍,既不想冷落你,但是也不想和你多說些什麼。
我可以感覺到那種情緒,但是就是什麼話也說不出來,「謝謝!」只是所有的話語都在腦子裡繞成了漿糊,最後擠出來的就兩個字。包含他對我的關心,對我父母的諒解,對我的包容,和他仗義出手,種種情緒的的感謝,前言萬語的話原來那麼難說出來,詞到用時方恨少。
「不用謝,那,再見了!」他微微笑了笑,對我擺擺手,背著箱子就走了。
我注視著他的離去,感覺沒有任何的藉口留下來,哪怕和他多說些什麼。就像天氣一樣,有些陰霾,我的心情也是一樣。沒有陌生,因為我們本來陌生,只是回到了原點!不應該的結果,是否這就是結局,未知難料。我直到他逐漸消失,才慢慢的想到原本想作為道歉送他的那隻鋼筆。從背包里拿出來,又放進去。就像是預示著我與他之間,註定還是要藏在心間,成為認識的陌生人,彼此可能不會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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