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被阿妹和阿嫂兩個人架著,拖著一群孩子,當然少不了我阿哥這個免費義工又去逛街了。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阿媽年紀大了,這幾天爺蠻辛苦了,就留在家裡準備點東西,因為下午我要去念國家裡。
一天逛下來,大包小包拎了一堆,兩個孩子剛穿的新衣服,又給換了一茬。而且還給買了兩套合適大丫尺寸的衣服,又給添置了小書包,文具,反正是一大堆吃的用的。
建國此時奔潰的,不但出力還出錢,最後沒辦法拿,買了個蛇皮袋,像個逃難的一樣背著東西跟著我們後面。
最後實在逛不動了,一大家子來到這個城市的標誌「外灘」。百年的滄桑洗滌著這個從漁村變遷來的繁華都市,孩子們眼裡,以前都是土牆紅瓦的房子,常見的最高的樓,就是家屬院裡那棟四層的幹部樓。
哪裡見過那麼雄偉的建築群,一時也被這樣的場景給震撼到了。遺憾的是沒有照相機可以留住一張留念,記錄此時眼前的景色。一家人在外灘上漫步,突然前方一群人群好像在緩慢移動,像是發生什麼事情了!我們也好奇的上前張望,一看原來是新聞記者在做採訪。
二丫很好奇但是看不到,美蘭一看就把小傢伙抱在手上高點位置讓孩子看。採訪的記者在哪裡隨訪,正好在人群的空隙里看到一個小女孩眯著月牙的小眼睛努力的探望著,隨後對著她笑笑。
二丫神不知鬼不知的忽然揮手向那位女記者擺擺手,女記者看了一眼,然後帶著採訪組慢慢朝著我們的方向過來。
人群逐漸分開讓道,人流隨著過來。二丫一看一招手,呼啦一群人流就過來了。竟然沒有害怕,而是又努力的揮了揮手,美蘭看著孩子揮手後,一大群人過來,倒是有點害怕,想著趕緊走吧。還沒等她放下孩子,準備轉身。
女記者搶先幾步上來,在不遠說「這位同志,您等一下。我們是上海電視台的,正在拍攝一段外灘採風的節目片段。能採訪一下你們嗎?」
美蘭很緊張,回頭看看哥哥建國。建國到底是廠辦的幹部,應對這樣的大場面有一些底子。然後上前把東西放下來,走上前露出稍許緊張的微笑說道「您好,記者同志。我們是一家人,可以接受您的採訪」
女記者笑笑說「好的!同志您是從外地來上海的旅遊的嗎?以前來過上海嗎?」
「我是本地人,今天帶著遠從邊疆回來的探親的妹妹和家人來逛一下外灘。」
這個邊疆的點好像激起了記者的濃重興趣「哪位是您的支援邊疆建設的妹妹,我們能採訪她一下嗎?」
建國回身指著我說「這位就是我的阿妹,十幾年前就支援到新疆去的。」
女記者趕緊示意攝像師,攝像師拿著鏡頭對著我,然後女記者帶著隨和的微笑問道我「這位同志,您作為一名將青春和熱血奉獻給祖國邊疆建設的建設者,此時此刻能不能談談對上海那麼多年的後變化和此時的心情嗎?」
我此時有點緊張,但是起碼以前也是當過代理連長的人,慢慢的放緩呼吸,面帶微笑的對著女記者說道「我很激動,雖然時隔十幾年後帶著孩子重新回到我生長的地方,但是我看到現在的上海比以前更加繁華,這是我們那麼多支援邊疆建設的支邊和知青同志們都做夢都想看見的,也是當初我們的我們遠赴邊疆建設的初衷,希望能將祖國建設的更加繁榮昌盛。」
「多麼樸實的回答,這就是我們那些當年放下城市優渥的生活,奔赴千里之外的塞外不毛之地,他們用他們辛勤的汗水,辛苦耕耘,保衛和建設著祖國的邊陲。讓我們向這些這些默默耕耘在祖國邊陲的知青同志,致以崇高的致意!」女記者對著鏡頭,和在場的人們用慷慨激昂的詞語,陳述著!
周圍不知道誰第一個鼓掌,然後隨後掌聲如春雨炸裂般轟然想起。這一刻我是激動的,我們沒有被這個時代遺忘,還是有很多人們看到和懂得我們付出,知道在哪些不毛之地,和荒涼的荒野中,有著一群當年懷揣著熱情和理想的青年,默默的在祖國各地為了這個國家的繁榮做著貢獻。也許時代的車輪會慢慢抹滅這段記憶,但是歷史的刻印回牢牢記住,那群曾經充滿熱血和激情的人們。
採訪告一段落,然後大家讓開,女記者讓攝影師給我來了兩張合影。並記錄了家庭地址,告知稍後會郵寄給我們。
走的時候,女記者過來要求抱抱二丫「小囡,你叫什麼名字呀,你好可愛呀!」
「我叫二丫,阿姨!」二丫眯著眼睛糯糯的說。
「真可愛,攝影師,給我們來張合影。」女記者對攝影師說道。
攝影師趕忙上前準備拍攝,女記者揮手說「等等!」,然後將胸前的一隻鋼筆拿下來,然後蹲下和二丫一般高,帶著親和的微笑「阿姨送你一隻鋼筆,希望你以後好好學習,好不好二丫?」
二丫看了看我,我點頭表示默許。
「好的,謝謝阿姨!」二丫又開始眯著月牙般的小眼睛笑著。
「真乖,好小囡!好了可以拍了,師傅。」摸著二丫的小臉,對著師傅說道。
師傅其實已經拍了好多張了,現在正式擺好動作,剛照了兩張,然後對後面的人說「不好意思幾個小朋友,你們讓讓,我要照幾張相片」
一群還在自帶入鏡孩子,聽到攝影師的話後,大人們都識趣的把孩子拉走。
「好了,瞿老師。」攝影師拍好示意到
女記者對我笑笑,伸手出來「謝謝你們!」
我有點莫名,不知道她在謝什麼,但是還是伸出手來和她握了握。然後她揮揮手,對著二丫笑笑就離開了。
「媽媽,那個阿姨是做什麼的呀?」二丫好奇心又上來了。
「那個阿姨是一名記者呢,就是到處走走看看,問問別人在工作呀,生活之類的。」我也說不好,只能按照二丫能理解的方式告訴她、
「哦,挺好玩的,我長大了以後也要當一名記者。」二丫高興的說。
「我們囡囡好厲害,來讓舅舅帶你騎頭頸,讓你看的遠遠的,以後做一名了不起的人」建國把二丫舉起來放在頭頸上。
二丫很高興,坐在舅舅的頭上無比的高興。最後大家走累了,也逛夠了,孩子們精力消耗完了,就變成四個大人,一人連抱帶牽的帶著四個孩子返程回家。
到了家,母親早就把飯給做好了,說今天早點吃,一會建國要回家,美蘭一會晚點陪你姐姐去婆婆家。雖然中午吃了點,才過了沒兩個小時,但是大家都累了,趕緊吃完。阿哥一家就此告別了,大人還好,幾個小傢伙玩到一塊去了,走的時候還不肯離開。最後勸了好半天,才把這兩對兄妹勸離。
兩個孩子都玩的累的,在床上睡著覺。我也準備一下,晚上去婆婆家。回來的時候,念國也給家裡發了一份電報,但是只是說要回來省親,可能要回家看看母親。又怕家裡興師動眾的,到時候怕我這裡不好安排時間。
我將家裡帶了的那剩餘的一半特產裝好,然後又將這幾天家裡送的一些糕點又裝了一點。等到晚飯時間差不多過去了,我和美蘭抱著已經醒過來在哪裡玩的兩個孩子,帶著包裹就去了。
經過熟悉的街道,菜場除了改造和擴大了一下,也是沒有多大改變。轉進弄堂里,敲開念恩家的大門,門很快就開了。
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同志開門,疑惑的問道「您有什麼事?」
「這裡是念國家嗎?」我有點不確定,因為我和念國是在塞外後來才相遇相愛的,家裡人都沒見過我們,除了他阿媽和小時候的念恩。
「是呀,弄是阿里位(哪一位)?」男同志接著說。
「我是念國的妻子,我叫龐美娟」我趕緊回答到。
「阿嫂?你是我阿嫂?快快快,快進來!我是念國的阿弟,我叫念業。」念業一聽是從未見過的阿嫂,顯得既熱情又激動。
進了門,我看到屋子裡並沒有其他人。覺得很奇怪,怎麼都不在呢?
「阿弟,阿媽,阿爸和其他人呢?」我不解的問道。
「阿嫂,你來的真的不巧,電報我收到了,在那之前阿媽,阿爸和二哥都去鄉下去了。其他三哥都結婚搬出去住了。就我還沒結婚,還住在這裡。」
「這樣啊,那阿媽他們怎麼這時候下去了,家裡是有事情嗎?」我繼續不解的問道
「老家的人,好像今年要做什麼祭祖,然後老家來信,希望阿爸他們都回去,一起在鄉下過年。」
「哦,這樣的,你二哥回來了?他不是支邊到雲南去了嗎?」
「是呀,二哥提幹了,好像要調回來,所以今年回來打點一下。正好陪阿媽他們回鄉了。估計要正月初十五後才能回來,阿媽他們這次也想鄉好好休養一段時間」
「呀,你看我光顧著說這個事情,二丫,小三,快點叫小阿叔。」
「小阿叔,好!」兩個孩子都跟著叫了起來。
「啊呦,這個是我的大侄女和侄子吧。」你念業搓搓手,然後把老三給抱了起來。
這回輪到二丫受冷落了,二丫看了看我,然後過來用手牽著我,我對她溫和的笑笑。
「阿嫂,你這次來,準備那時候走,說不準還能碰上。」
「我大概初八就要返回去了,如果這樣的話,估計不一定能碰的上。」
「這就可惜了,阿媽倒是很想看看自己的孫子,我明天聯繫一下阿媽,如果能早點上來最好不過,這個孫子可是她心心念念的想著。」
「好的,如果有消息,我給你留個地址,你方便的時候告訴我一下。如果不在家,你告訴家裡人,他們會轉告我。不過工作日白天可能沒人,晚上應該都有人的。這些是我帶的特產,給你們嘗嘗鮮!」
「這怎麼好意思,阿嫂你們那麼遠還帶那麼多東西來。我阿哥還好吧,聽二哥回來說,你們那裡很艱苦。」
「你阿哥蠻好的,他工作忙,等空點了,近些年也是想回來看看的。」
「是呀,一別十幾年我都沒見過阿哥了,小時候他對我最好了」念業一邊抱著小三摸著他的頭,眼裡沁出淚光來。
「他和我也一直提你,說你小時候最乖了。和你這個侄子很像!」
「阿嫂,你等我下!」念業轉身抱著孩子就進去內房去了,然後過了一會出來,拎著一大包東西。
「阿弟,你這是幹什麼呀。」
「阿嫂,這些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想著你們來,給你們帶回去。東西不是很多,你別介意。這幾天煙你給我阿哥,裡面還有些罐頭,巧克力,和麥乳精,奶粉。你帶著回去給孩子們吃。我也不知道買什麼給你,這個還是問了工友說,這個是雪花膏和雀翎搽手霜,給你阿嫂」
念業有著和他哥哥一樣的憨笑,但是顯得更白淨斯文。一股腦的把東西塞在我手上,繼續說「阿嫂,你千萬別推辭,我們在這裡再怎麼條件也比你們那裡好。我現在再捲菸廠工作,這些煙都是平時發放的福利,我攢下來的,不花錢。」
「阿弟,我帶你哥,和孩子們謝謝你。自己家人,我不矯情,東西我都收下。這個是我阿妹美蘭,如果有什麼事情,我不在你找她都可以的。」
美蘭上前招呼道「阿哥,你好!要是以後有什麼事情,你找我就好。」
突然發現念業有點臉紅的樣子」阿妹,好的!以後有什麼事情,就找你.阿嫂,太晚了,外面開始冷了。你帶著孩子先回去吧,有什麼消息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我看時間差不多了,念國的阿媽也不在,只能下次了。相互道了再見,和美蘭抱著孩子就出了門。念業一直送我們到外面菜場的門口,看著我們走遠,才進去。
到了家裡,我和阿媽說了情況。母親感嘆這麼不湊巧,也只能下次看有機會再去了。我帶著孩子洗漱好,給小三脫衣服上床睡覺。
外套脫下來,對摺的時候感覺,口袋這麼硬邦邦的。將小獵裝的左側口袋打開一看,一個厚厚的紅紙包著一疊五塊,十塊的紙幣。
上面有張紙條,我趕緊拿起來看。字跡很清秀,話不多「阿嫂,你好!這些錢都是我自己的工資攢的,哥哥結婚我那時候還小,沒有能力送賀禮。這些錢就當是你們結婚的賀禮和給孩子們的滿月的份子錢,雖然錢不是很多,但是是一片心意,請一定收下!念業,阿弟,敬上!」
這肯定是剛才進去拿東西,怕當面給,我不要,才趁著孩子不注意,塞到口袋裡的。我這才清點了下,足足有三百元!當是覺得眼眶又不爭氣的紅了,這份禮太大了,這相當於大半年的工資。加上哪些禮物,起碼一年的工資。手裡感覺無比的沉甸甸的,那是種親情的牽絆,每一張紙幣不在是數字,都是一份對哥哥的思念和關心。
小三圈著身,窩在被子裡,盯著我看!他不知道那時候他的口袋裡多出個紅紙包,也不知道我什麼落淚。我看著她慈愛的擼著他的頭髮「你有個疼愛的你阿叔,你要記得!」
他似乎是懂了,似乎又不是太明白,點了點頭。
我將紙條和錢都包好,然後拿出箱子,在隔層里放好。上床摟著小三,哄著他入睡。
錢和物質不能完全代表情感的深淺,但是當它的占比在給予的人收入中占比越大,往往又能印證它的分量。就像一個很有錢的人請你吃一頓饕鬄大餐,和一個每月只有幾百塊收入的人,請你吃一頓幾十塊的路邊攤,這種情誼都是相等的。因為他們都力所能及的想把最好的感受通過物質的表現,讓你感受那份情誼。
一夜無夢睡的很踏實,起來後,母親依然早早準備好了早餐。今天吃的生煎饅頭,是一早走了兩條街她去排隊買回來。
孩子們似乎這幾天很享受,每天變著花樣的各式好吃的早點,已經完全征服了她們曾經貧瘠的味蕾。對外婆簡直是乖的不得了,這個也許就是高級動物的本能,食物的供給人條件反射的成為了主要的人物。
外婆依然很細心的把外皮戳破,湯汁流出來後,餵給兩個孩子吃。二丫此時總是伸著頭,長著嘴,樣子頗為可笑。
美蘭告訴我,晚上會早點回來送我和孩子走。建國這幾天廠里設備要整修,忙的沒有時間過來。
我和母親收拾停當,在家裡兩人又有著說不完的話,直到下午。我強烈要求和母親一起搭把手燒飯,才和她兩個人一起在廚房摘菜,燒飯。我的執意不是沒有道理,是因為我很懷念那時候曾經和母親做過的每一件家務事,都是我記憶深處那份年少的幸福。
美蘭下班後,我們吃好飯,簡單收拾一下行李,母女三人帶著兩個孩子帶著特產就趕往碼頭。
十六鋪碼頭,此時人頭攢動,美蘭對著我說「你上去安頓好,就去找阿福哥,阿哥都安排好了。」
「美娟啊,注意安全,不要讓孩子亂跑,一定要看住孩子。」母親不放心的囑咐道。
「曉得了,阿媽!我會看好他們的,美蘭,那我走了,家裡你照顧了。」我習慣性的囑咐著美蘭。
「曉得了,阿姐!那麼多年我都在,這幾天功夫還能出問題呀。」美蘭有點不滿意的樣子說。
「啊呦,是呀,美蘭最乖了,阿姐抱一個」我也覺得這話好像說的不合適,趕緊擁抱一下妹妹。
阿妹調皮的笑笑「好嘞,快點上去了。」
我揮手和母親,美蘭告別,帶著孩子檢了票,得到船員的指示下找了鋪位。以前從來沒有坐過三等艙,有限的幾次都是做的五等倉,在最底下的散席。大家都是自己找個地方自己坐下來。要一個墊子和薄毯子。
第一次坐在夾板上放家裡,和火車臥鋪一樣,只是這裡一個房間是住八個人。我確定好了鋪位,看到很多人都湧上夾板,我也帶著孩子來到側面夾板上。找了空隙,帶著孩子擠了進去。
二丫的正好眼睛可以看到護板和欄杆間的空檔口,我將小三抱在懷裡,向著碼頭上張望著。
「媽媽,我看到阿婆和小姨了。」二丫雖然看的角度有限,但是好在雖然十來公分空隙,正好也幫她更好聚集視線。然後用小手抬起來,用手指穿出空隙,朝著左邊的方向指了指。
此時我也看見了,使勁的朝著她們揮揮手,二丫也伸出去手拼命的招手。美蘭眼睛尖,一下就看到抱孩子的我,然後和阿媽朝著我們揮手致意。
輪船的長笛聲響起,預示著即將啟程。我在上面看見阿媽好像突然在抹眼淚,然後美蘭側頭和母親說著什麼。船慢慢離岸,母親最終還是笑著朝我揮揮手,轉身就離開了人群。
我似乎明白了,那不是一時的不舍,而是長久的不舍,她不想對我再告別。
我看著她們遠離人群消失不見,默默的牽著二丫,走入船艙。鋪位的位置很好,是個下鋪。旁邊有個圓形的透氣窗口,可以看到外面。輪船和火車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二丫興奮過後,回到船艙竟然有點迷糊,那都不願意動。
這時候艙門被打開,一個身著藍色工作服的人走上前來,「美娟姑姑?」
我有點莫名他的對我稱謂,但是還是馬上回應道「你是阿福哥吧。」
「哈哈,我是阿福,但是按照輩分,我是要叫你姑姑的,這個可不能亂。」阿福笑著就坐到床邊。
「這叫的多彆扭,我就叫你阿福總行了吧。」我知道鄉下的這種輩分重,所以也沒有強求他改口。
「小姑,我這個阿妹恐怕是暈船了吧?你看她那個樣子」阿福正好看到二丫在床上躺著。
我仔細一看才發現,這個小傢伙臉有點蒼白,眼神也有點迷離。因為沒有這種經驗,所以沒發現,現在想想剛上船的時候還笨笨跳跳的,結果船一開就蔫了。
「那怎麼辦?」我有點著急的問道。
「這樣吧,小姑,我馬上去醫務室拿點暈船藥,你把她墊個枕頭靠在床上。」說完轉身就出去了,不大會,阿福就拿著藥,然後帶著個熱水瓶,水杯,臉盆和毛巾進來了。到了點熱水,將水杯里事先裝好的涼水到了一大半進去。然後遞給我讓我給孩子擦一下頭頸和臉,擦了兩把,又遞上了要和水,給二丫餵下。
「小姑,你讓她就這樣躺一會,一會我到餐廳去打點粥來,飯我給你們準備好。小阿妹這個樣子,估計飯是不能吃了,就只能吃點粥了。」阿福看著二丫說道。
「麻煩你了,阿福!你媽媽身體還好嗎?」我向阿福到了謝,想起了我的遠房的表姐!
「我媽她蠻好的,就是關節炎犯得厲害,不太能下地走。這次回去你可以看到她呢,我上船的時候她還和我提起你了。」
「是吧,我回去到時候去看看她」我回應著。
「小姑,你休息吧,我一會弄好了再來」阿福打了個招呼就先走了。
我看著二丫慢慢有點精神了,問道「二丫,你還有哪裡不舒服嘛?」
「媽媽,那麼大個鐵的船怎麼能在水裡開呀,不會掉下去嗎?」二丫總是這樣,思維跳躍。我無奈的看著她,既然她能想問題,估計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晚上阿福又來送了晚餐,看了一下二丫的情況,覺得沒有大礙,告訴我如果有什麼需要就去上一層的船務辦公室找他。我和他有嘮了一會老家的事情,他有事就先走了。
夜晚來臨,從小窗戶口望出去,什麼也看不見,如墨一般的漆黑,只有聽到水浪聲拍打著船身。老三比二丫好很多,但是也是覺得沒什麼興致,窩在床的角落裡,看看姐姐,看看小人書。
不大會船上的人就陸續的上床了,我帶著兩個孩子去洗漱間,洗漱了一下。然後返回船艙,把大毯子給裹好。船上的床要比火車的臥鋪大很多,搖著搖著就進入了夢想。
第二天天剛剛亮,我們就醒了。二丫看起來好像逐漸適應了這個龐然大物,嚷嚷著要出去看看。我只能帶著她們起來洗漱好,帶著她們上了夾板,然後看很多人往船頭走著,也帶著孩子們一起走過去。
此時夾板上已經有不少人了,黎明的尾聲了,淡淡的天光露出來。天上沒有雲層,應該是個好天氣。沒多大點功夫,太陽就一躍一躍的在海平面升起。我找了個船上固定錨的墩子坐在上面,抱著老三,然後把二丫夾在兩個腿中間,讓她靠著我站著。
徐徐的海風帶著略微的海腥味撲面而來,紅日幾乎沒有這麼掙扎就越過了海平線,將金色的光芒透出來和深藍色的大海形成一道美麗的風景線。
「媽媽,這個太陽好美,水裡的太陽都那麼美嗎?為什麼我們那裡的太陽都沒那麼好看,感覺都是灰,是因為從土裡出來的嗎?」
「哈哈,二丫呀,太陽不是在水裡出來的,也不是土裡的,太陽離開我們很遠很遠,等你以後上學了,就知道太陽在哪裡了。」
「哦,怪不得都摸不著!」二丫好像明白什麼,很認真的說道。初升的朝陽印在她的臉上,讓她覺得有點刺眼,清風吹過臉龐,二丫很享受的閉起眼睛,微微仰著頭。接受著太陽的洗禮和海風的輕撫,滿臉都是滿足。
我感覺外面還是頗為冷,不敢帶他們呆的時間長。趕緊帶著她們回船艙,正好在路上碰見阿福。
「小姑,正好要去找你吃飯,你們和我一起餐廳我們吃飯吧,還有2個小時穿就要到了。今天我正好下船休息,我們一起回家。」
阿福帶著我們去吃了船上的早餐,很簡單就是白粥和白饅頭,榨菜之類的。兩個小傢伙在上海被外婆的美食攻略以後,突然回來吃簡單的飯食有點意興闌珊。其實我也是有點,被寵著的感覺真好,想想再過不久又要回到那個貧瘠的地方,所以就格外珍惜在這裡的每一天。
阿福說「小姑,我和你去把東西都拿上把,我們最後下船,你到我的房間坐一會。我一會忙好了,來接你們,我們就可以一起走了。」
隨後我們拿著行李就和阿福到了他的房間,是個船員宿舍一樣的,只有四張床。
阿福倒了杯水給我,然後對我說「隨便坐就好了,如果來人,你就說是我親戚,沒關係的。那你坐一會,我去忙了。」
我和孩子就在他屋裡休息著,我拿著書給孩子們講故事。
不一會就女同志推門進來,看了我一眼,似乎又點茫然有點好奇。我趕緊起來解釋道「我是阿福的親戚,他讓我在這裡等他」
「哦,你就是阿福的親戚呀,你好你好!我是阿福的同事!」說著竟然就坐到我對面的床上去了。
我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有沒事找事做,趕緊讓孩子們喊阿姨。那個女同事一看喊人了很熱情的跑過來,然後從口袋裡掏出好幾粒大白兔奶糖給孩子們。
我一看這個架勢,只好上前搭訕了起來,相互介紹後。這才知道她是象山人,也算和我們算是同一個地方,但是我們算是海島漁村,他們只是靠海的城鎮。聊著聊著她突然問我「美娟阿姐,你知道哇?阿福用的是他一年一次的福利給你換的三等艙呢。」
我聽這麼一說一愣,只是聽哥哥說阿福給我搞了個三等艙,具體的我也沒問,好像也沒問多少錢,怪不得哥哥也沒問我要錢。
我沒有說話,只是微微一笑,她自顧自的哪裡說著,其實我都沒怎麼聽進去。我只是在想我們是遠親,這個阿福哥就把那麼珍貴的一次福利用在我身上了,突然覺得人家的禮有些重。想著怎麼也要買點土特產郵寄過來,還了這個人情。
她下意識看了一下表「啊呦,阿姐,我要去忙了,下次有機會再聊」又風風火火的走掉了,她終於走了。我到不是煩她,只是我想清靜一會。她一走,我突然覺得累了。就靠在被子上,想著稍微眯一下,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突然感覺船身有一頓感覺,我馬上醒來,發現兩個孩子都不見了,馬上就慌了。但是一起身的時候,發現身上蓋著一條毛毯,知道阿福來過了。但是還是放心不下,起來準備推門出去,結果阿福就帶著孩子正好從外面走了進來。
「小姑,醒了呀,剛才我看你睡的熟,沒和你打招呼帶兩個孩子到最上面的駕駛室去轉了一圈」阿福抱著小三說。
二丫笑著對我說「老哥哥帶我們上到最上面去了呢,別人都不能上去呢」
我皺皺眉毛,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稱呼。
阿福看到我的樣子,「哈哈,小姑,我這個小妹妹真的是好可愛,我讓她叫哥哥,她說從來沒有那麼老的人讓她叫過,說一定要叫哥哥的話,只能叫老哥哥。」
我只好尷尬的笑笑,然後想到之前那位女同志的話,感覺還是有必要當面表達一下謝意「阿福,謝謝你,讓你用掉一次一年的福利待遇。」
阿福一聽也皺著眉毛「小姑,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剛才你這裡來了個我的女同事告訴你的。」
我一聽感覺壞了,人家是好心說給我的,別到時候鬧的不開心。
「沒有呀,是我阿哥告訴我的呀!」我只能佯裝不知道。
「但是我沒告訴你阿哥呀。」
「不會呀,我阿哥和我說你給我搞了一張免費的票的,沒要我錢。我想拿肯定是你的福利好,才給我的」我只能硬著頭皮這樣解釋。
「哦,這樣的,別放在心上,小姑!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我們一起走吧。」
阿福在前面引路,從橋上的站板上下來,我在高點看著這座已經變的不認識的漁港。深吸一口氣,心裡輕輕呼喊著「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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