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塵埃 第九十九章 商談 上篇

    西北的夏季除了白天，還是讓人很舒坦的，念國和阿明持續著之前的工作，兩人幹完後，坐在房頂一個抽著煙，一個喝著茶水，汗水雖然還未乾，但是白天那炙熱的溫度已經涼了下來，坐在房頂上，沒有了圍牆的遮攔，微風拂面，讓勞動一天的兩人都感到一種愜意。一窩蟻  www.yiwoyi.com

    阿菊從家裡出來叫他們吃飯，還沒走到正門，抬頭側望就看見兩人，笑了笑，喊道「大哥，阿明，飯好了，趕緊下來洗洗吃飯了。」

    兩個人也側身看著房下的阿菊，阿明先開口回到「好的，嫂子，馬上下來。」

    念國朝著阿菊笑笑，也跟著阿明從房頂跳了下來，阿菊看到兩個像大男孩的一樣的人，調侃的說「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了，還像個孩子一樣，那個高就往下跳，摔著怎麼辦？」

    念國摟著阿明的肩膀笑著對阿菊說「哈哈，習慣了，小時候就愛爬高落低的。」

    晚餐的時候，美娟夾了一口紅燒肉給阿明，問道「阿明，你看看還缺什麼生活用品嗎？明天嫂子上班回來的時候給你帶回來！」

    阿明一邊趕緊遞上飯碗，一邊笑著說「都有了，嫂子，都是嶄新的呢。」

    美娟笑著對念國說「你晚上帶阿明到廠里浴室去，好好的洗吧熱水澡，不要在家裡擦了。澡票我都賣好了，這個月的我都買好了，一半留在天明家裡，一半放在五斗櫥的玻璃下面了。」

    哥幾個連聲答應，相約一起晚上正好吃好飯，去洗一把，這幾天也蠻辛苦的，但是就兩天功夫所有東西都置備齊全了，現在的小房子已經可以住人了，裡面弄的趕緊的很，念國還給敲了一個側天窗出來，用來透氣用。

    阿明很高興，自己總算有了個小房間，雖然不大，但是比三個孩子的房間還大一點，裡面東西一應俱全，還專門放了一個工作檯，上面放了兩個工具箱，一個是整理一套工具給阿明用的，一個是哥的那套一直隨身帶著的工具箱，阿明每次看到這個工具箱就羨慕不已，央求著師哥也給他弄一套，師哥卻說自己的工具箱自己打，自己想著空了也設計一個工具箱。

    晚上吃完了，美娟覺得今天也有點汗，就叫著全家一大夥人浩浩蕩蕩的去廠里的浴室洗澡。這個似乎也是全家的一種娛樂活動，走在高聳的楊樹林邊，一家人有說有笑的，讓旁人時不時的側頭關注。

    一場歡快淋漓的沐浴，沖洗的不僅是一天的疲勞，還讓眾人心情也變的輕鬆愉悅。洗好後，念國說晚上大家一起走到離開這裡幾站地外的二路車終點站去吃夜宵，這是一個w市貫穿全市的重要線路，終點站還有好幾家廠，慢慢的就變成了一個夜市。

    全家找了一個回民的館子，回民的館子做的涼皮，涼麵最是正宗，在要一點烤肉和散裝的扎啤配上，那個滋味真的是美的不得了。

    阿明開始慢慢的喜歡上這個西北的城市，溫度適宜，沒有蚊蟲的滋擾，還有大塊朵碩的美食，這裡的麵食特別有勁道，最愛的還是那個蝌蚪涼粉，酸辣爽滑，一份都不夠吃。

    邊疆人民的幸福那時候就是夜市帶來的，不但有東西賣，有東西吃，還有一些人擺著康樂棋等遊樂設施，好不熱鬧。

    一頓夜宵吃完，順著身邊的流水的小渠溝，散步在柏油路上，吹著微涼的晚風，這個就是另一種愜意。

    第二天一早，念國就帶著美娟和阿明去找老支書了。

    這條曾經走了不知道多少遍的路，這次再走起來，覺得有著淡淡的陌生。沒有了那種曾經的心情，卻有著一絲淡淡的失落。

    美娟在一旁看著念國說「阿哥，想什麼呢？」

    念國擠出一個微笑說「以前每次來，都是帶著急切的心情，現在來，感覺有點不適應。」

    美娟露出一個鼓勵的微笑，「不一定能談的下來，說不定有更好的去處。」

    念國沒說話，默默的走著。

    到了村支書的哪裡，老支書正好在，看到念國的到來，趕緊放下手中的工作迎了上來，笑著說「董廠長怎麼有空來了呀！」

    念國趕緊上前握著老支書的手，笑著說「老支書，我來看看你，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個事情想和你商量。」

    「哦?有什麼事情，你直說，是不是關於廠房的事情？」老支書也是明白人，不繞彎子直接問道。

    念國笑著點點頭，「老支書，老支書，薑還是老的辣，什麼事都蠻過不您。我這次來就是想問問您，那個廠房你們準備怎麼處理，或者有什麼打算，如果沒有的話，我想和您談談。」

    老支書招招手示意大家坐下說，念國幾個人會意坐了下來，老支書這才又開口說「你的事情我聽說了，不過都是底下人和我說的，翟老闆只是說他那裡有場地，他經營困難，不想租了。說實話，董廠長，如果都像下面人說的一樣，我覺得您有點冤枉。」

    念國聽著心裡也有點不是滋味，但是沒有再多想，過去都過去了，人要向前看。笑著對老支書說「沒有什麼，過去的都過去了。」

    老支書看念國不願意多提及往事，也就沒再說。話回到正題上說「你們那個廠房，沒有人來租過。我們其實也挺發愁的，也找過幾個人來看過，但是人家都不是做這個行業的，似乎不太感興趣，而且地段也確實遠了一點。不瞞你說，你們搬走了，我真的覺得可惜。董廠長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我能辦的儘量給個最優惠的政策。」

    念國笑了笑說「老支書說話敞亮，我這次就是為了廠房來的。我呢，自己想自己開個家具廠，但是你也知道，我之前算是給翟老闆打工的，沒有多少錢。所以資金上緊了的很。我想提幾個方案給您老，您看看哪種方式比較合適。這第一種呢，我希望呢，村里能夠便宜租給我們，反正您這裡閒置著，我們用上總有租金可以拿，但是我們能力有限，所以價格上您看是不是優惠的租給我們，我們三個月支付一次租金，畢竟我們剛開始，沒有那麼錢。這第二種呢，我們可以談一個合作，房租呢，您儘可能的優惠的給我們，我們一年一付，一年期年終結算。但是我可以將一年裡百分之十的利潤給村里分紅，這百分之十作為村里對我們租金的支持的回報，不過這個多少我很難說，也許經營的不好，沒有多少，也可能我們經營的好，會有不少。我呢，也交個底，我這次專門帶了我同門師兄弟來，在工藝和技術上，我們會比以前的國賓更好，而且我們也準備在市里找一個銷售點，擴大我們的銷售點的規模。所以我自己是很有信心做的好的，只是現在我們剛起步確實困難，想得到一個廠房，與其找個陌生的地方，不如看老村長這裡的有沒有辦法想繼續出租。老村長您看？」

    念國這個時候遞了一根煙給老村長，然後將剩餘的放在老村長的面前，老村長默默的點了煙，沉思著。

    念國他們廠的發展，老村長是看在眼裡的，幾年的功夫，就在市里打出了名氣，而據他所知，國賓只所以能發展的如此好，這個董廠長功不可沒。，而且他們平常和廠里的工人聊天的機會也比較多，這些工人對於這個廠長的評價都很高，私下裡都說，這個廠如果不是董廠長的天天兢兢業業的忙著，肯定國賓不會有今天的成績，其實都認為翟國慶，這樣做有點決絕，沒有人情味。

    而翟國慶走的時候也是這樣，退廠房的時候也很決絕，沒有什麼太多話和老村長說，以往逢年過節還來拜會，今年走了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雖然這個很正常，但是老村長覺得這個人也頗為冷淡。

    人的交往就是這樣，你做人到位，不管如何，對於幫助過你的人，不能因為別人失勢或者別人和你不產生利益了，就表現的十分冷淡，這個世界有時候風水輪流轉，保持一顆感恩的心，有時候會給你帶來意想不到的收穫。

    老村長覺得這個董廠長為人很地道，因為平時的時候，也經常來村里和老村長打個招呼，送點東西，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但是禮輕情意重。

    老村長沉思片刻說「董廠長，我想了一下，倒不是不相信你的能力。這樣吧，房租我確實沒辦法便宜太多，而且現在房租整個都在漲，我呢，不漲價。我按照原來的價格，給你打個九五折，因為這個也是公家的事，不是我個人的收益。但是我可以同意你說的，一年年底付一次，但是咱們要白紙黑字的寫個合同，這已經是我能做的最大的努力，至於那個分紅，這個都是未知的事情，我們也不想，我們只要保住這個正常的出租價格，再怎麼說，這個廠房也是你們蓋的，如果你做的好，這幾年可以把這塊地皮吃下來，廠房我也就不談了，我想我說的話，您明白的。當然，你們做的好了，給我們村里分點紅，多點福利，那就更好了，這樣我村裡有個交代。」

    老村長這番話如果念國還不明白，念國就真是傻瓜了，明白著說給你一年的時間，租金後付，如果做得好，把地皮吃下來，這些廠房都送給念國。

    念國怎麼不明白老村長的意思，這個分紅以後再說，保住了基本的租金，也不會讓別人說閒話，至於以後分紅，念國明白應該如何去分配的。

    念國聽完趕緊站起來，上前握著老村長的手說，「我明白，我明白！老支書對我們的支持，我念國一定記在心裡，我不想夸什麼口，但是只要我們如意家具廠做的好，飲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您放心老支書。」

    沒有想到這次商談廠房的事情如此的順利，這個是在念國的意料之外的，本來抱著試試的心態，不行就找個外面人家空的房子做個臨時的廠房，等以後有錢了再說，沒想到今天能談成這樣的局面，這個是再好不過的。所有有時候還是要談，很多東西都是談出來的，你只要敢於嘗試，結局未必不好，可能還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三個人走的時候一改來時的頹廢，帶著無限的期望回家了，家裡今天也收拾停當，阿明的房間正式啟用，兩夫妻終於回家那麼多天後，能在一起說說心裡話了。

    分開那麼久難免兩人有著乾柴烈火的情愫，一番溫存，但是都刻意的保持著最小的聲音，畢竟現在小師弟在。但是這種偷摸的感覺，似乎讓兩人感覺有著一絲新奇，雖然有些壓抑，但是兩人事後都偷笑不止。

    念國摟著懷裡的美娟，美娟也享受著丈夫的愛撫，突然美娟坐起來說「啊呀！」

    念國嚇了一跳，緊張的說「怎麼了？」

    美娟自己噗嗤一笑說「我倒是忘記和你說了，你走了後，有一個叫李秋菊的人來家裡找過你，還提了不少禮物，話也說的很明白，就是想你去她們廠里，至於條件說是隨你開，肯定要比國賓的待遇好，我當時沒回復她，只是說等你回來後再說，我也告訴她你阿媽去世的消息，她還非要給一份禮金。我最後沒有收，禮物我推脫不了就收下了。還有一件事，我不知道是我的感覺，還是什麼。反正我覺得吧，她選的這個時候很巧，像是知道你要出來是的，反正感覺怪怪的，後來我和天明商量，讓他探探消息，不過好像還沒消息。這個事你怎麼看？」

    念國摟著妻子，聽著妻子的敘述，皺了皺眉頭，習慣性的拿起煙點了起來，然後沉思起來。美娟則依偎在丈夫的懷裡，在哪裡拿著手指在念國的胸前劃著圈圈，安靜的沒有打擾丈夫的思考。

    念國覺得妻子說的不無道理，自從開始認識這個李秋菊，所有的事情好像都變得捉摸不定。國慶的語氣和態度有了一些變化，然後就是老李和小徐也有著和以前不太一樣的改變，接著就開始龍騰全面打壓國賓，接著就遇到危機，然後出了那一檔子事，最後國慶可以意外的做開始變得沒有之前的那種和諧的關係，變得冷淡，變得有些決絕。雖然自己確實有錯在先，但是好像沒有什麼商量的餘地，只是國慶沒有說出來，而是自己提出來。這一切的發生都太壓抑了，讓念國總感覺到那麼一絲怪異，但是念國不是一個為自己錯誤開脫的人，不管如何上次那個事情，自己確實有問題，處理的不好。

    念國想了半天也沒有相通，親吻了一下妻子的額頭說道「事已至此，很多事情是要搞明白，但是有時候不是你想搞明白就能明白的。有時候搞不明白，也未必是件壞事。我覺得還是把自己咱們自己的事情給搞清楚了再說，自己能儘量不出紕漏，這樣別人鑽空子的機會也就少了。你說是吧。」

    美娟枕在念國的胸膛上，嗯了一聲，然後又說「這次你說阿媽和念恩他們帶給你不少錢，如果咱們租門面和夠材料夠用嗎？」

    念國笑著說「應該夠吧！咱們自己有二千來塊，阿媽留了二千多，念恩他們湊了有兩千塊，還有就是柱子他們湊了三千塊，加上一些別人送的悼念阿媽的錢，大概有五六百塊。快有小一萬吧。」

    美娟仰起頭有點吃驚的看著念國說「柱子？就是那個那時候的一直跟著你的柱子？」

    念國笑了笑說「嗯，是他，他現在做生意，這次聽到這個事，說是投資，其實就變相的送。但是咱們可不能不記得人家的好，廠里我拿出百分之五的分紅給他們，念恩他們我也拿出百分之五，還有你們家也留百分之五，至於天明和阿菊一家一樣，阿明哪裡我們除了工資，也分個百分之二。你看這樣可以嗎？」

    美娟點頭說「應該的，上次小叔他們就給過，應該給他們的。我們家太多了，有個百分之二三就行。」

    念國笑著說「別，都一樣，錢不在多少，都是自家人的情誼。就這樣定，到時候按照廠里的效益再說吧。」

    兩人說著說著，漸漸的都累了，美娟就這樣趴在念國的胸膛上，緩緩的睡去，念國倒是沒有睡去，而是抽著煙，想事情想的入神。、

    明天和天明要商量一下材料的事情，材料的事情也要落實，還有店面事情，念國覺得自己還有好多事情沒有做完。想著想著，摟著妻子就這樣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