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中的塵埃 第八十章 戰起 上篇

    第一年看春晚，精彩的節目讓大家還意猶未盡，歌曲，相聲，歌舞一個一個精彩的節目，讓一大家人在歡聲笑語中度過。讀書都 m.dushudu.com從來沒有想到能夠看到那麼多的藝術家在一個舞台上演出，每一次藝術家的登台，都博得在座的大人的驚呼。

    這個新年特別的不一樣，第一年的春晚，正好家裡也有電視，而且還有那麼多親朋好友在一起。不但有天明一家，靳大姐一家，王通一家，還有彩鳳和林博軒，一個大圓台面都坐不下，只好給孩子們支了一張小桌子，這才全部能就坐。

    新年的倒計時一秒一秒的來臨，念國這個大家庭舉家開始倒數，無論是大人們還是孩子們，隨著最後的鐘聲來臨，全家爆發出歡天喜地的慶祝聲。

    餐桌子上大家酒杯熱烈相碰，祝福的話語從每個人的嘴裡傾吐出來，為新年祈福。

    孩子們個個穿著新衣服也跟隨著大人們高興的歡蹦亂跳，孩子們在呂萍的帶頭下，給在座的長輩拜年，每個人手裡都收了五六個紅包。

    念國還是像個大孩子，帶著一眾老爺們到外面去放鞭炮，念國今年買了幾十塊的鞭炮，從開門紅，二踢腳，到彩珠筒和禮花彈。美娟雖然有些心疼，個把月工資都進去了，但是想想那麼多親人一起過年，也值得。

    院子的雪地里插了幾十根彩珠筒，還放著六盒煙花彈，當煙花升空的時候，一眾女眷都帶著喜悅的笑容驚呼著，一枚枚煙花在天空中炸裂，釋放出絢爛的禮花，把附近的夜空裝點的萬紫千紅。

    別說是孩子們，就是大人們從來也沒有自己放過那麼多煙花彈，其他人家的禮花彈也就意思一下，而念國家成了廠里的中心，很多人都看著念國家的方向，彩珠筒和禮花交替升上夜空中，讓大家既羨慕，也看了一場免費的煙花秀。

    足足放了小二十分鐘，禮花才謝幕，孩子們拿著煙花棒，小蜜蜂等小型煙花在院子裡歡快的玩耍。

    守歲的大人們，或打著麻將，或下著象棋，女眷們大多數都刻著瓜子，吃著果盤高興的聊著，孩子們則聚在一起下棋，聊天。這個年對於這家人來說是那麼的絢麗，以至於多年後的每一個人都把它記在心裡。

    歡樂的時光總是那麼短暫，初一下午靳大姐兩夫妻休息差不多就返回了，王通也隨著媳婦去娘家拜年了，只剩下念國，天明兩家，還有一對朦朦朧朧愛意萌發的彩鳳和林博軒二人。

    念國乘著過年大家都高興，對林博軒說「博軒，你爺們一點，我們可今年年底等著喝喜酒呢，你不要這麼靦腆，趕緊的表示表示！」

    林博軒一臉窘態，在哪裡一個勁的傻笑，時不時的瞟一眼彩鳳。彩鳳看著這個書呆子氣的要命，突然說「姐夫，你要是給操辦喜酒，我們下個月就辦！你情我願的，結個婚還這麼墨跡。」

    大家先是被彩鳳的話震住了，陷入了短暫的安靜，而且念國還探了個頭，驚訝的啊了一聲。

    雖然念國哈哈大笑起來，大家也是笑的前仰後翻的，念國笑著拍著林博軒說「看到沒，你未來媳婦發話了，還沒結婚胳膊肘就往裡拐，想著怎麼坑姐夫拉，哈哈！」

    林博軒到像個大姑娘，滿臉通紅，悠悠的說「不坑你坑誰？」

    念國看到林博軒接口哈哈大笑說「行，我小姨子結婚當然我來，可是我記得有彩禮錢這麼一說吧？老婆對吧？」

    美娟笑著看著彩鳳說「那是，長姐帶母，沒有彩禮，你想娶我家彩鳳，門都沒有。」

    林博軒和彩鳳被兩人說的滿腦門子黑線，心想這夫婦兩真的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

    林博軒委屈的對著念國說「我存摺都在彩鳳哪裡了，我哪裡有什麼彩禮錢呀！」

    這回真的是把大家震驚到了，然後全都吃驚的望向彩鳳，彩鳳那個嬌羞難耐，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羞怒的罵道「你個呆子，你自己說管不住錢，死活要讓我幫你放好，哎，真是氣死我了，現在八張嘴都說不清楚了。」

    一眾人發出轟然大笑，原來人家兩個人私底下已經偷偷的過日子了，這也太快了。

    最後還是美娟給解的圍，合計著今年等小林的房子申請下來，年底就辦了。

    彩鳳和林博軒雖然有點快，但是二人卻是蠻搭調的，畢竟年紀都不小了，遇到個合適的，還都是知根知底的，也算是終於修成正果了。

    年後的工廠的生意慢慢的淡了下來，國慶來了一次，把今年的分紅給了念國，雖然沒有上次多，但是也有六千來塊，據說是扣了電視機的錢，但是念國真的不知道國慶到底有沒有扣。

    轉入了四月份，各個廠家都在為五一的旺季做準備，然而這個時候商場發生了變化，龍騰率先打出為慶祝龍騰成立十五周年，特價酬賓的活動。而且是兩個商場同時進行，價格一路跌到歷史最低，這讓本就是淡季的廠家收穫寥寥。

    而四月底開始，不但老款式特價酬賓，新款式也上樣了，新款全部九折優惠。國慶這幾天有些苦惱，基本上自家店的銷量有點停滯不前。他折算了一下，龍騰幾乎老款的家具接近成本價，比自己的產品要低百分十五至二十以上。自己如果讓價不能貼近這個價格，只是讓個百分之十左右，一點優勢都沒有。而且她們營業員帖著國賓賣，只要是顧客對比，龍騰就還有下浮空間。

    國慶知道李秋菊這是動手了，但是沒有想到動手這麼快，這麼狠，本來兩個月淡季，大家都衝著五一這個時段沖一把業績，彌補一下淡季的資金壓力。龍騰這麼一弄，整個價格大跳水一般，這個讓國賓這樣底子薄的廠實在有些吃力。

    國慶想著你也就這一個月，看你下個月回調不回調，這一個月龍騰可以說是訂單如飛雪，好多人還為了這個調整了婚期，畢竟這個價格太誘人了，每天龍騰的攤位上圍得水泄不通。

    其他的廠家只有嘆息的份，而國賓到了六月開始有些吃力了，三個多月的慘澹業績，讓國賓的資金開始緊張起來。

    國慶找念國商量，原本想著到年中的分紅可以到年底，又把現在情況和念國說了一遍，念國表示理解，並表示自己這段時間工資就不要發了，等熬過去這段時間再說。

    然而情況並不沒有好轉，八月間龍騰的促銷還沒有停，這讓一眾廠家都開始覺得不對勁了。私下裡開始也悄然降價，為了維持運轉不得不降價銷售，當然國賓也在其中。

    都為了能在十月黃金季來臨的時候能預先得到一些打樣客戶的青睞，而且慢慢連國營家具廠都開始推出了新樣品，而且貌似還不錯。

    國慶當然不會比國營的廠家更慢，只是他在找好時機，六月的時候他和念國就商量了，用定製款家具的那種質地先做一批出來，吸引客戶，但是念國當時是有點反對的，因為這種產品不能量產，只有他一個人會，如果批量生產到時候做不出來如何和客戶交代。

    國慶當時和念國說，這個他來搞定，讓營業員說這個是最新工藝，需要兩個月才能交貨，主要用它來吸引客戶，並不當成主要售賣貨品，在國慶的強烈要求和堅持下，念國同意做幾件。然而念國的這個舉動，讓國慶開始有了懷疑和不滿，認為念國可能藏了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是不願意將工藝貢獻出來。

    李秋菊看著最近的報表心裡很開心，雖然說利潤薄的很，但是由於量大，成本還控制的住。對於她來說根本沒有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幾家商家的老闆私下裡或多或少都和李秋菊談過，希望李秋菊不要這樣搞，否則大家日子都不好過。

    李秋菊也明白不能成為眾矢之的，這個是一個開端，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讓大量的普消品的消費者認識龍騰，就當做做廣告。

    下一步她制定了針對國賓的專門對策，上的產品基本和國賓的很像，而且叮囑營業員，價格就比國賓低個五個點，貼著國賓的產品上。

    其他的廠家那裡能看不出來，既然你不針對我們，我們也沒有必要多事，基本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樣的狀況讓國賓開始舉步艱難。

    原本新樣品開始有了不錯的效果，很多客戶在樣式和價格之間，還有不少看中了國賓的款式。但是一方面經不住對方緊貼的價格，另外一方面對方也出了新樣，雖然和國賓的產品沒辦法比，但是也有著還不錯的表面感官度。

    在兩個商場，兩家的營業員每天都是爭鋒相對，以至於李姐還和龍騰的營業員差點打了起來。國慶聽到李姐委屈的哭聲，很是心煩，但也知道這個女人也是盡力了，只能安慰她兩句。

    國慶覺得這樣下去不行，雖然自己動了不少手腳，在原物料上已經吃了一小塊利潤，在售價也吃了一小塊利潤，但是現在低價銷售，讓這兩塊利潤都打了水漂不說，原本的那點利潤還要分給念國百分之四十，自己的利潤大幅度下降了。

    如果再讓掉點利潤和李秋菊正面硬剛，那就沒什麼意思了，這樣自己估計要開始往裡面貼錢了，他知道分給念國的那點錢就沒多少。加起來還不到他剋扣的那點數額，讓念國貼他這個窮人能貼多少？

    不行，要找李秋菊談一談，看看她究竟想幹什麼，或者有什麼和解的方式。這明顯是針對的國賓的一場價格戰，如果再這樣下去，國賓就很難過了。

    自己這幾年的賺了不少錢，都是靠著這個廠，木材廠那裡雖然供給木材，但是原物料的利潤遠不如這個精加工賺的多。雖然現在自己搭上了電力局這條線，但是這個樂陽不是個省油燈，說起來樂陽最近倒是沒好好聯繫一下。

    年底的時候進了供應商里，而且量也有了很大程度的提升，但是這裡面孝敬的錢也挖走了不少利潤。也就是比之前整體多了一半的利潤，和國賓哪裡來的錢不能比。國賓按照這個趨勢下去一年的利潤就會超過木材的總和的利潤，原本自己將近占了其實近八成左右的利潤，現在被李秋菊這麼一搞少了最少百分之三十，雖然那百分之四五十還在，但是這些錢其中一部分還要流轉，也就到了年底才能拿到一些活錢。

    想著想著，國慶準備安排先和李秋菊見見，然後再和樂陽去維護關係。

    致電李秋菊好幾次，都被推脫說忙，或者人不在，晚點再聯繫。國慶耐不住了，騎著摩托親自上門拜訪。

    到了龍騰廠旁邊的直營店，國慶把摩托車停在一旁，今天他雖然也精心的拾掇了一番，但是整個人的精氣神卻看得出來，並沒有以前看上去那麼意氣風發的模樣。

    國慶站在門市部外面看見不時有客人進進出出，也隨著客流進入了門市部里，龍騰的這個總部里陳列的樣品確實和兩個市場有著明顯的詫異，但是這種詫異主要還是來源於款式，至於表面的處理，最多也就是精細點，雖然也有些處理工藝不錯，但是和念國的這次上新的手藝比還有一定的差距。

    國慶跟隨其他客人轉了一圈，在慢慢脫離，營業員也原本以為他是和那些客人一撥的，也就沒有特別關注。直到他獨自轉悠的時候，才上前禮貌的詢問，國慶笑著說「我是你們李老闆的朋友，來看看，她在廠里嗎？」

    營業員一聽國慶這樣說，馬上給予了較高的重視，微笑也重了幾分回應道「李總她在後面的，您貴姓，我去通知她一聲。」

    國慶微笑著回應說「我姓翟，麻煩您通知一下，我在這裡等他，謝謝！」

    營業員趕緊和同伴打了招呼，往裡面去找李秋菊，時間足有一刻鐘才看到營業員引著李秋菊返回，而且明顯營業員臉色並不好看，看向翟國慶的眼神里透出些許的怨恨。

    李秋菊慢悠悠的走向國慶，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微笑，看似不徐不疾，但是就這個動作讓國慶心裡那股怒火在燃燒，而他卻拼命的抑制自己的情緒，儘量表現的比較平和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