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回長椅上,珈藍重新陷入了沉思,從現在的情況來看,自己的處境似乎不太妙。
在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之後,珈藍幾乎可以肯定,自己被冰封在[寒冰靈柩]之中的時間,恐怕比想像中的更久,遠遠超過他自己所判斷的一百年以上。
理由?
這座原本是紅樹林的城市,難道還不足以說明一切麼?再看看周圍那些充斥著歷史沉重感,爬滿了青苔和藤蔓的古堡……
珈藍很難以想像,有什麼樣的惡劣環境,能夠將一座不到一百年的城堡風化成那副斑駁的模樣,時間的流逝,在絕大多數時候,是法術無法阻止的。
隨著天空漸漸亮起,珈藍只是用自己所掌握的考古學知識掃了一眼,就能粗略判斷出來這些古舊的建築,年代最少超過了五百年!
而假設自己僅僅只是被冰封了一百年的話,在這一百年之內修建起來的紅樹林城堡,沒道理會風化成這副模樣,更何況作為一座學院,這裡肯定是有專人負責維護和修繕這些具有歷史價值的古堡的。
當然,對珈藍來說,一百年和五百年,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並非什麼長壽種族,所認識的親朋也大多不是長壽種族,無論是一百年還是五百年,都足以讓他的生活圈子變的物是人非……況且,現在已經不僅僅只是物是人非了,而是物非人亦非。
也就是說,這個時代,對他來說是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
想起那座堆滿在他看來只不過是「雜物」的大廳,再想起自己醒來時那座大理石石台,珈藍突然發現,自己在醒來之前的「身份」,恐怕和那些「雜物」一樣,對這個時代的人們來說,屬於一件比較稀有的「展示品」。
而這個讓他感覺不太好的「身份」,則讓他想起了以前在老師的指點下,解剖過的那些從冰塊里取出來的[北地冰薊蟲]。
如果讓這個時代的施法者知道了,自己是從那塊作為古物進行展示的[恆冰]之中爬出來的,珈藍覺得自己的下場,恐怕不會比那些自己親手解剖的[北地冰薊蟲]更好。
[千萬不要低估了施法者們的好奇心和求學欲!]
珈藍默默的用這句在[吉拉哥]侏儒學者們之中流傳的俗語提醒著自己,如果暴露自己是從[恆冰]之中爬出來的身份,他不但得考慮自己的小命安危,還得頭疼該如何向這座學院,也就是那座雜物間的主人,賠償那塊作為古物存在的[恆冰]。
他甚至可能被當成一個騙子或者一個竊賊,因為他沒有能力解釋萬年不化的[恆冰],為什麼會在月光下融化的問題,就好像真正昂貴的琥珀,其價值不在琥珀本身,而是在其中包裹的蟲子一樣,他要上那找出一件[恆冰]里包裹的「物品」來賠償給人家?
「抱歉!我並非有意破壞貴學院的收藏品,但是請容許我為了保護自己的生命而隱瞞這個事實……」
無意識的嘟囔著,珈藍突然驚覺到自己的嗓子好像漸漸的恢復了功能,這也許是清晨露水的功勞,濕潤的空氣滋潤了他的嗓子。
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嗓子的恢復,也讓珈藍想起來要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被冰封了那麼長時間,除了嗓子,恐怕還會有其它的器官產生了衰變。
輕輕的閉上了眼睛,以冥想的方式用精神力檢查起自己的身體內部,值得慶幸的是,[恆冰]將自己保護的很好,除了有些虛弱,器官依然保持著「新鮮」的健康狀態,甚至連時間,都未能在自己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這不得不說[寒冰靈柩]那「連時間都能凍結」的稱號名不虛傳。
等等!
那個始終在自己腦海中呱噪的傢伙那裡去了?
珈藍突然驚覺到自己靈魂之中太過於「安靜」了,那個異域靈魂去了那裡?
自己當年可是被譽為《科蘭堡圖書館》最年輕的天才施法者,可惜在老師主持的一場異域召喚儀式中,自願充當試驗品的他,因為實驗失敗,體內從此寄居了一隻神秘的異域靈魂。
因為受到異域靈魂的干擾,雖然讓他憑空擁有了雙倍的精神能力,和近乎過目不忘的超強記憶力,但是卻也因為軀殼內兩個不同靈魂的意識衝突,導致他根本無法釋放需要高度[專注]的1階以上法術,由此從一名人人稱讚羨慕的天才,隕落成了與其說是讚美,不如說是嘲笑的[雙魂者]。
由於體內具有兩個意識互相衝突的靈魂,珈藍根本無法學習高階法術,因此只能在老師的愧疚和遺憾中,從一名施法者轉為研究奧法知識的理論派學者。
因為具有兩個靈魂的優勢,他比同階施法者多出了整整一倍的精神力,而強大的精神力則讓他擁有了超強的記憶力,這讓珈藍被那些《科蘭堡圖書館》的大奧法師們,讚譽為「天才博學者」、「活體目錄石」。
由於他可以清楚的記住《科蘭堡圖書館》裡,多達三百萬間的藏書室中,所保存著的各種文獻目錄,所以在奧法領域,他的理論知識堪稱無敵,這一點連他的老師都自嘆費如。
因此,他才能以一個近乎毫無施法能力的學者身份,代替老師掌管《科蘭堡圖書館》的[目錄石],在奧法學術的領域重新獲得人們的尊敬,不敢因為他只能釋放0階法術和少量1階法術而輕視他。
可是現在,腦海之中那個時而喋喋不休的念叨著完全無法理解的異域語言,時而狂躁無比瘋狂咆哮的異域靈魂,讓他已經習慣了在吵雜的環境下思考,並做到徹底無視它的傢伙,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這對珈藍來說,不能不算是個巨大的驚喜!如果沒有了它的干擾,豈不是意味著自己能夠重新學習法術,恢復施法者的身份?
珈藍有些坎坷的,小心翼翼的用精神力搜索著自己的靈魂,生怕那個有些瘋癲的傢伙,僅僅只是惡作劇的隱藏起來,好在自己大喜過望的時候蹦出來嚇自己一跳,然後用它特有的「哇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聲來嘲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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