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術終曲 第002章 魔網與諸神

    在其他評議團成員進行魔網計劃的會議之時，喬伊斯翻開了手頭的一沓資料。

    看完手頭的資料之後，喬伊斯不由得對奧術師協會的大手筆以及計劃提出者羅恩·麥克唐納的瘋狂感到震驚。

    儘管喬伊斯對這計劃並不是不知道，但他卻沒想到這計劃是如此的瘋狂。沒錯，當魔網建成之後，它對奧術師的意義遠遠超過數萬年前那場奠定奧術師協會在泛位面地位的戰爭。但是，這個計劃所提出的東西將會顛覆整個泛位面，它對真神的影響遠遠不是那次戰爭所能比擬的。

    如果那次戰爭是打諸神一巴掌，那麼這次的計劃，就是給諸神下一個極為惡毒的慢性詛咒，儘管一開始諸神不會受到什麼影響，但卻會在詛咒的末期導致諸神全部隕落。更可怕的是，一旦魔網建成，諸神再也無力回天，即使全力一戰，僅憑萬神殿的實力，根本無法奈何掌握殺手鐧的奧術師協會。

    「不，恐怕魔網開始連接的時候，那些真神就會發狂了吧。」喬伊斯看著眼前的一行字，想到。

    不過，萬神殿的反應會怎樣，評議團的諸位根本不會去想。畢竟，論綜合實力，奧術師協會有著十一位大奧術師坐鎮，綜合戰力比萬神殿的二十一位主神高多了——自從那場戰爭以來，奧術師們用數千近萬真神的血證明了自己的強大。

    就憑藉「奧術先驅」羅恩·麥克唐納能夠與三位巔峰主神戰鬥而不落下風就可以看出奧術師們的戰鬥力由多麼恐怖了。

    喬伊斯看完魔網計劃的簡介之後，又打開了羅恩在發給他那沓文件之後發給每一位評議團成員的魔網計劃詳細圖紙與規劃。

    喬伊斯並沒有參與最終魔網規則的擬訂，他知道自己有幾把刷子。雖說作為學術派大奧術師，喬伊斯比其中幾位戰鬥派的大奧術師更有發言權，但他並不熟悉這個計劃，至少他比不上在這方面工作了數十年的其他人。

    不熟悉計劃的他只需要完成羅恩先生分派的任務就行了。

    夕陽西下，流經奧術師協會總部的艾爾納斯河泛起微波，喬伊斯躺在河邊的草坪上，任由水面反射的陽光刺入眼睛。大奧術師們已經完成了魔網施法規則的限定，而對奧術的添加，則需要在之後的時間裡慢慢編織。完成了羅恩·麥克唐納布置的任務的他正享受著夕陽的餘韻，這或許是大戰前夕的寧靜。

    他眯著眼，精神力掃過傳送廣場在奧術之塔對面的大廣場上，那兒正進行著一次演講，演講者正是與歐文兄弟不太對付的艾歐·巴特。

    「諸位奧術師，最偉大的日子將要來臨了！你們還記得大約三萬年前的那場戰爭嗎？也許你們之中沒有任何人經歷過，但是，那場戰爭對新生的奧術師協會的重大意義，你們絕對不能忘記！

    「當時，新生的奧術師協會正面臨著巨大的挑戰，十多位主神害怕著奧術師的崛起，想要打壓奧術師協會。他們召集了近萬名真神，試圖消滅看起來弱小的奧術師協會。但是，在偉大的「奧術先驅」羅恩·麥克唐納先生的帶領下，新生的奧術師協會僅憑近千位高階奧術師便抵擋住了這些寄生蟲的進攻。

    「儘管我們的奧術師們損失慘重，但是憑藉著這一次的戰爭，我們的大奧術師數量從原來的三位變為了戰爭之後的六位。我們贏得了泛位面的尊重，我們踩著高高在上的神明，站在了泛位面的巔峰！

    「現在，新的足以與那次戰爭勝利日的相媲美的日子來臨了。你們不再會為沒有參與過那場意義重大的戰爭而感到自己晚生三萬年，你們是幸運的，或許之後的所有日子所能蘊含的意義都不會比今天更為重大。

    「當城市從天空升起之時，當奧術魔法的網絡連接之時，奧術的光輝將會照亮整個泛位面。不管是九重地獄，不管是無盡深淵，不管是法藍位面還是冥界，純藍的奧術力量將會帶來全新的變革，腐朽的諸神、骯髒的惡魔、墮落的魔鬼、令人厭惡的亡者，都將在奧術的力量之下戰慄。

    「但是，變革是需要流血的，黃昏之劍懸掛在那些寄生蟲頭上，顛覆他們根基的奧術將會迎來最為猛烈的反擊。但是，腐朽的反擊終究是無力的，骯髒的反擊終究是會被淨化的，墮落的反擊終究是會被高尚毀滅的，令人厭惡的反擊終究是會被碾碎的。奧術師們，拿起你們的法杖，準備好你們的法術，用致命的奧術碾碎一切膽敢抵抗變革的敵人。

    「命運的輪盤始終在旋轉，時間的車輪滾滾前進，任何想要反抗命運的敵人，都將被時間的車輪碾成歷史！

    「我很幸運我能夠成為一位以追求真理為己任的奧術師，諸位，請記住，我們是以追擊真理為己任的奧術師。奧術即真理，只有奧術才是我們的追求。不管是探索世界的本質、奧術的實質，還是簡化奧術，讓更多的人能夠使用奧術，這都是我們對真理、對奧術的追求。

    「所謂真神，不過是那些寄生在凡人信仰中的爬蟲，沒有了信仰，他們什麼也不是。我不否認奧術師也有有信仰，或者說奧術師也應該有信仰，但我們的信仰只有奧術、只有真理。諸神只是有著強大力量的生物而已，他們——不值得我們信仰！

    「……」

    艾歐·巴特的聲音通過擴音法陣傳遍了整個奧術師協會的總部，所有位於這裡的奧術師原本的煩躁之情都被這振奮人心的演講驅散，他們的情緒被調動起來了，即使是面對三位巔峰主神，他們也敢上前戰鬥。

    喬伊斯坐了起來，看向北方的天空，有些無聊地抖著腿。他不敢思考那些難以解決的問題，害怕陷入沉思而不能及時應對麻煩。

    艾歐的演講對他並沒有什麼效果，雖然附加了特殊法陣的擴音法陣所釋放的聲音能夠調動普通的奧術師們的情緒，但對他們這些站在奧術頂端的人物並沒有什麼用。

    對於喬伊斯來說，令他奇怪的是，那些主神面對著這樣公然的嘲諷與挑釁居然沒有任何反應。即使萬神殿被奧術師協會壓制了三萬年，但還是有能力對奧術師協會造成傷筋動骨的傷害的。他不認為那些神明不知道這裡的事情，畢竟位於這座城市上空的神力昭示了那些主神的動向。

    「或許，那些傢伙在暗中謀劃著什麼吧，畢竟頭頂上陰謀之主的神力可不是的看客。」喬伊斯自言自語，不過隨後他又笑了笑，「嘛，有什麼陰謀就讓麥克唐納先生煩惱吧，我的頭腦還是適合用在奧術研究上。」

    位於高空的萬神殿是能夠看見這最後的夕陽的，但是大地上的陽光已經微不可見了。最後的夕陽中，萬神殿裡的氣氛十分壓抑，沒有任何一位有心情欣賞夕陽。

    這並不是全體諸神會議，但它的分量卻重於全體諸神會議。

    神力光輝照亮了萬神殿內部，明亮的萬神殿中，除了三位巔峰主神面無表情之外，其他十八位主神的臉色極為難看，卻沒有任何一位發出聲音。

    時間靜靜地流過，明亮的萬神殿內，二十一位主神依然沒有任何動作，但是從殺戮之主身上的傷痕來看，之前萬神殿裡發生了一場大戰，現在不冷靜的主神們都已經冷靜了下來。

    儘管冷靜地可怕，可是卻沒有任何一位能夠提出哪怕是能說服自己的應對方案。

    頂端戰力——劣勢！

    中間戰力——劣勢！

    底層戰力——劣勢！

    武器裝備——劣勢！

    自從那次戰爭以來，全面劣勢的諸神已經被奧術師們踩在腳下三萬年了。

    主神們心中感到了極其地無力，和奧術師不同，真神的成長需要大量的信仰來支撐。泛位面的信仰之力支撐二十一個主神系和若干准主神系已經十分勉強了，即使算上奧術師所掌控的位面，也無法支撐超過五十位主神的力量。

    而對於奧術師來說，只要有足夠多的人，總有幾個能成為大奧術師的。即使大奧術師有壽命限制，但某一天突然冒出數十位大奧術師這樣的事情，對於泛位面龐大的人口基數來說，一點問題也沒有。

    更何況，大奧術師的戰鬥力遠遠超過主神，奧術師協會上位大奧術師羅恩·麥克唐納便足以與三位巔峰主神相抗衡而不落下風。

    奧術之路受制於天賦，真神之路受制於信仰。泛位面的信仰是有限的，總有一天會被瓜分完畢；但奧術師的天賦卻是不一樣的，不同的年代擁有天賦的人的數量永遠是不同的。

    主神們很清楚這一點，他們在三萬年間沒有向奧術師發難，目的是等待著奧術師協會的沒落，經歷過一次失敗的他們更加謹慎了。

    但是，儘管神明壽命無限，但卻受信仰制約，缺少信仰的神明將會墮入黃昏。

    奧術師的魔網計劃具體內容的保密程度確實很高，但魔網的益處已經在最近一年向所有奧術師開放了，主神們還是能夠了解一些的。他們很清楚奧術學習難度和釋放難度降低意味著什麼，原本的奧術難度極高，只有少數精英能夠學習使用。但一旦這種強大的力量擴散開來，對眾神的影響是災難性的。

    信仰的源頭將會逐漸消失，當人類能夠輕易獲得原本只有虔誠者才能獲得的力量之時，誰會去信仰那些神明呢？當人類能夠輕易獲得與神明相媲美、甚至超越神明的力量之時，誰願意有神明壓在他們頭上命令他們呢？

    演講所說的前景不是空想，而是不就的將來所能實現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