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耶塵沒有再像當初面對蓋吉、巴尼貝、烏羅帕提那樣陷入焦灼的苦戰,不得不絞盡腦汁才能夠在死亡的夾縫當中尋覓到一絲生機。
與之相反,通過一道凌厲到了毫不講理的極端殺招,他以一力降十會的霸道姿態,還未等那些膽敢妄為靠近自己的獵物反應過來,便是將他們通通碾碎成渣!
乾脆利落地結束了這場「鬧劇」,耶塵深呼一口氣,轉身抬頭望向上方的同僚,旋即便是矯健地跳回了岸邊。
他的臉龐寫滿了疲憊,然而那一襲純黑色的風衣,卻沒有沾上明顯的傷痕,顯然只是因為自己的招式而遭受到了一番不淺的精神消耗。
「對不起。」
然而,回到前輩們的面前,耶塵的開口第一句話卻是誠懇的道歉。
「我沒能留下活口。」
五名大師獵人聽罷,不約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接下來,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望向一臉認真的耶塵,接著便是滿臉震撼地忍不住搖頭髮笑,心想眼前的這位「後浪」,可實在是驚世駭俗到了極點......
儘管耶塵沒能留下活口,不過他的前輩們倒是將其餘的小丑給通通斷肢生擒,隨後便是開始了一番殘酷的拷問。
然而,這些五重噩夢境界的俘虜不僅神神顛顛,更是毫無痛覺,甚至也還絲毫不懼怕吐真劑等藥物,完全難以進行溝通,尋常的拷問方法基本起不到什麼效果。
獵人們花費大半天的力氣,充其量也只能夠問出「小丑與屠夫還未尋找到深淵本體」的這條訊息,而無法精準定位歡愉劇院的大本營地點。
於是眾人隨之決定將這些倒霉蛋帶回本部進行更深層次的情報審訊。
結果,獵人小隊才剛剛操縱著『空中列車』抵達聖光淨土,這些歡愉劇院的俘虜便是突然地毒發身亡。
看起來,他們身上似乎是被設置了某種咒法,一旦進入了聖光的領地,咒法便是會向持有者索命,顯然又是那名院長所刻意布置下來的保險措施......
不過,雖說沒能將小丑留住,但是獵人小隊此行的成果依然算是大功一件,因為他們將列車子盤給帶回了。
這樣一來,獵團就能夠在它自行消散之前對這件『神物』進行研究,指不准還能夠摸索出其他途徑來偵測歡愉劇院的位置......
而作為共同完成這次任務的耶塵,在獵團內部的名聲更是因為「以無傷姿態立下以一敵五的輝煌戰績」而如雷貫耳,就此突破到了全新的高峰。
但是,縱使如此,耶塵自始至終卻都還是保持著謙遜淡定的心境,一步步追求將自己的實力提升到更高層次的境界。
畢竟,所謂的小丑與屠夫都只不過是路途上的障礙,而血匠的最大獵物始終都是那片充滿了醜陋與罪惡的深淵。
為了完成復仇的初衷,耶塵仍然還有很長的一段路需要行走。
所以,他必須得繼續前進下去,一刻不停地前進下去。
唯有這樣,耶塵才能夠感到心安理得。
這正是他人生所追求的終極目標。
......
獵人之巔的老鐘樓。
冬日的陽光穿過七彩斑斕的花窗,照射到古色書香的鐘樓大廳,隨之掀起了一片逆光的塵暈。
此時此刻,一名銀髮獨眼老人正坐在大廳最里側的長椅之上。
閉目聆聽著身旁那座老鐘擺「滴答滴答」的搖晃聲響,他那副滄桑衰老的面容卻是充滿了安寧與平靜。
奎澤正在細心品味著一首別致樂曲......
一首由時間長河所演奏出來的悠揚樂曲。
聆聽著時光的流逝,老人的思緒,很快就回到了千百年以前的記憶。
一幅幅過去的人與物,猶如一張張彩繪與肖像,開始不斷在他的眼前呈遞......翻頁......消散......
懷念的情感,令得奎澤那對由金屬製成的雙手十指,下意識地交錯在一起,再是開始緩緩地摩挲。
就這樣,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那銀白色的獨眸總算是再度張開。
與此同時,一張陳舊泛黃的肖像畫,隨之閃現在了老人的懷裡。
這是奎澤珍藏了足足三千年之久的寶物。
畫像的內容,是並肩而立,容貌英俊,身穿著遠古獵人制服的兩位青年。
左邊的男人,面無表情,平靜之中似乎散發著冰冷。
右邊的男人,面帶微笑,友善之間仿佛透露著神秘。
注視著這張古老的二人畫像,老人的獨眸閃耀著光芒。
他伸出自己的機械五指,小心翼翼地觸摸著畫像的紋理,觸摸著左邊的那個男人。
「一號,瑟爾佛舍,我唯一的摯友......」
然後,奎澤開始了喃喃自語。
「一切很快就要來臨了......」
他低頭注視著畫像,滄桑的獨眼突然湧現出了幾分旺盛的精力。
「你的願望......」
「還有你的擔憂......」
「以及我這個老頭苟延殘喘了三千年的意義......」
老人輕聲開口著,再是抬起微笑的臉龐,凝視著前方的那台老時鐘。
「所有的都將成真,所有的都將實現。」
......
陰土隱域的灰骨石堡。
歡愉劇院的院長,獨自一人坐於殿堂的王座。
深邃黯淡的目光,透過黃銅色澤的面具,鎖定在掌心那塊蘊含著無窮能力的神跡石盤,沉默著,思切著。
......
鏡面世界的高塔瓦頂。
手持紅酒的屠夫獵人,依靠在石瓦邊緣,俯瞰著自己的美好城市。
年輕英俊的虛假五官,布滿了名為期盼的光芒,在憧憬著一切美好的毀滅,一切混亂的新生。
......
深不見底的黑暗海淵。
一座扭曲的漆黑巨物正在潛伏,祂的一半形體正在飛速地消解,還有一半形體正在瘋狂地增殖。
萬千張帶有獠牙的血嘴衝著上方盡頭處的海面微微張開,怨恨地呼吸著,暴躁地渴望著,貪婪地摩擦著。
......
雲巔穹頂的聖潔神居。
一道巍峨的聖光巨形正在矗立,世界的曙光圍繞著它而飄浮,日月的光華被它以呼吸釋出。
宛如繁星一般繁多的光眸,從下而上緩緩挪移,掃過淨土,掃過迷宮,掃過煉獄,掃過這世間的一切。
......
然後,白駒過隙,三年飛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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