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繆撒里奇突破了以往的上限,儀式殿堂的氣氛瞬間躁動起來。
(加油啊,繆撒里奇!)
兩側觀席之間,不少當地教會人士都握緊了拳頭,都在心底暗自為繆撒里奇鼓舞打氣,由衷希望他這回能夠與聖光真正結合。
畢竟,按理來說,繆撒里奇過去的功績與品性,早就應該獲得聖光的寵幸才對
與此同時,繆撒里奇,面目冷靜,嗓音激昂,繼續吟誦聖神功德,繼續融合聖光之力,仍舊一心一意地沉浸於這場洗禮儀式當中!
伴隨著敬神宣言向著終點逐步靠近,他能夠明顯感受到,體內的聖光不僅覆蓋了自己的四肢百骸,更是一路深入到了自己的精神深處!
那裡坐落這一扇通往靈魂根基的心扉大門!
同時也是過去繆撒里奇從未讓聖光抵達的地方!
(馬上就成了!)
(只要讓聖光和靈魂合二為一)
(我就能夠真正地持有聖光之力,成為一名光榮的聖信徒了!)
心念至此,繆撒里奇頓時將集中力提升到了極限!
於是,通向他靈魂根基的心扉大門,很快便是向著聖光緩緩敞開!
緊接著,繆撒里奇的敬神宣言也同樣進展到了尾聲!
「啊!」
「我慈悲的主!我高潔的主!我耀眼的主!」
「我願用自己的智慧報答您的恩惠!」
「我願用自己的力量守衛您的國度!」
「我願用自己的一生侍奉您的光輝!」
「我!繆撒里奇!在此,向您,宣誓效忠!」
「偉大而崇高的聖光啊!」
「請您接納我的生命!融入我的一切!讓我就此成為您至死不渝的奴」
待到繆撒里奇吟誦至此,聖光終是穿過了繆撒里奇的心扉大門,就這么正式觸碰到了繆撒里奇的靈魂根基!
然而
就在繆撒里奇即將完成自己多年以來夢寐以求的願望之時
就在聖光即將徹底融入這名信徒虔誠滿滿的靈魂之際
這個男人眼中的世界,卻是在此時驟然改變。
前所未見的海量光景就這麼瘋狂閃現於他的腦海!
幽綠的極光。
無星的夜空。
荒蕪的大地。
數以億計的亡魂。
以及那座拔地而起,直插雲霄的恢宏石殿。
這種感覺仿佛就像是記憶化作雷電,狠狠轟擊在了繆撒里奇的腦髓一般!
於是,繆撒里奇,瞳孔驟擴,渾身一抖。
再然後,那股試圖與他靈魂根基完全融為一體的聖光,就這麼在繆撒里奇的體內支離破碎,繼而從繆撒里奇的體內逃逸而出。
與此同時,現實之中的繆撒里奇,亦是停止了一切動作,呆滯凝望著在自己眼前紛飛消散的聖光。
至此,聖光破碎,結果決出。
時隔一年,繆撒里奇,再次洗禮失敗。
儀式殿堂,全場譁然。
這一回,繆撒里奇明明已經無限接近於成功了
可是,到頭來,他竟然連敬神宣言都沒有念完,就這麼讓儀式莫名其妙地迎來終結。
看起來,就好似繆撒里奇主動放棄了聖光之力一般。
如此詭異的結果,令得在場的所有人皆是難以置信,匪夷所思。
他們完全不明白繆撒里奇究竟在做什麼。
而至於繆撒里奇本人,則是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這一刻,這個曾經被教會予以厚望的男人,眼神空洞,面色慘白,四肢無力,仿佛就像是突然失去了自己活下去的意義一樣
就這樣,洗禮失敗的繆撒里奇,再一次無緣成為聖信徒,再一次與進入中央教會的機會失之交臂。
然而,與過去不同的是,他本人其實根本不關心這份失敗。
真正讓繆撒里奇悵然若失的是
那一幅又一幅閃於眼前的詭異畫面。
那一道又一道湧入腦海的晦澀信息。
這一切為繆撒里奇的世界觀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同時也成為了繆撒里奇整個人生的重大轉折點。
於是,聖光洗禮儀式結束之後,繆撒里奇一聲不吭地向教會請了一個月的病假,再是深居家中,沒日沒夜,忘寢廢食,猶如一個突然著了魔的瘋子,開始在自己的腦海不停挖掘、回憶、整理著那些難以言表的「記憶」
他將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紙面上拼湊在一起,最終得到了一個聳人聽聞的結論。
那就是,自己,原來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所謂的繆撒里奇其實只是一個虛構出來的存在。
他曾經有著自己的人生。
他曾經有著自己的使命。
他曾經有著自己的神明。
這下子,繆撒里奇總算明白,為什麼自己過去在聖光洗禮儀式上屢次失敗了。
既不是在於他的體魄不夠強壯,也不是在於他的信仰不夠虔誠。
而是因為繆撒里奇的靈魂本質,還埋藏著過去的一切,因此才會下意識地抵抗聖光的入侵。
一個月之後,繆撒里奇直接走入教會,向長官提交了自己的辭呈。
縱使身邊人再怎麼竭力勸阻,繆撒里奇卻是如同變了一個人似的,完全不給眾人半點的商討餘地。
繆撒里奇的辭職故事,隨即傳遍了謙信城的大街小巷。
無論是教會同行,還是平民百姓,受到過繆撒里奇幫助與饋贈的人們對此非常擔心,覺得繆撒里奇多半是因為遭遇挫折而深陷心病了,
聖元1464年。
距今五百多年以前。
聖光淨土,禮省,謙信城。
這座城市乃是禮省的省都,面積龐大,建築林立,經濟發達,人口興旺。
平坦開闊的城鎮大道,平民百姓人來人往,帶廂馬車絡繹不絕。
一名長發青年昂首挺胸行走於街道一側。
他有著一頭烏黑長髮,身材高大挺拔,五官俊秀溫雅,穿著一身樸素而低調的便衣。
青年名為繆撒里奇,年齡剛過二十出頭,乃是禮省省級教會當中的文職人士。
突然間,他的背後傳來一陣嘈雜。
「搶劫!搶劫!誰來幫幫我!」
繆撒里奇轉頭看去,只見一名年輕貴婦正在街道對側大喊大叫。
與此同時,一名蒙面男子則是揣著手提包,飛快跑進陰暗的巷道。
周圍的人群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就這麼呆呆看著小偷的身影消失於小巷彼端。
唯有繆撒里奇毫不猶豫地邁開腳步,奮勇追趕。
人高馬大,手長腳長的他,沒幾下就把對方逼進了一條死胡同。
然後,走投無路的小偷甩出一把匕首,神情慌亂地向繆撒里奇威脅道:
「不想就受傷就別過來!」
繆撒里奇冷靜地安撫起來:
「這位先生,請你冷靜。搶劫和持械傷人都是犯罪,請你為自己的未來著想。現在聽從我的指示,之後還能夠從輕發落。」
小偷嘶聲咆哮著:
「未來?真好笑!老子現在已經走投無路了,拿不到錢,就沒有所謂的未來!最後再說一次,滾開!」
話音落下,小偷旋即胡亂揮舞匕首,打算正面突破繆撒里奇的阻撓。
「唉。」
繆撒里奇嘆息一聲,接著轉身跨步,直接以嫻熟的防身技巧繳去小偷的兇器,再是通過幾記掌摑直接把小偷拍暈倒地
幾十分鐘之後。
當地秩序警署,作為教會人士的繆撒里奇,與警官一同審訊起了剛剛甦醒的犯罪嫌疑人。
通過眾人的一番盤問,小偷很快痛哭流涕,不打自招。
原來,他是急於給家中重病的兒子籌錢進行手術,只是所有正規與不正規的借錢渠道他都幾乎已經走遍了,欠下了一身債務,錢卻還是沒法湊齊,於是最後被壓力沖昏頭腦,只能選擇了鋌而走險
在確認了小偷的陳述與背景沒有半點虛假之後,繆撒里奇不僅以當事人的角度淡化了小偷的危險行為,讓秩序警署單以「搶劫未遂」對他從輕發落,甚至還表示自己願意零利息借給對方欠缺的手術費。
陪同的警官對此感到極其詫異。
「繆撒里奇先生,您這未免也太過了吧?」
「就算他有自己的苦衷,也無法改變犯罪的事實啊!」
「更何況,他和您素未相識,還差點傷了您!為了這麼一個陌生人做到這種地步至於麼?」
然而,繆撒里奇卻是平靜地微笑回答道:
「在我眼中,但凡是聖光的子民,都不存在陌生人一說。」
「更何況,他也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只是一時壓力過大而誤入歧途的可憐人。」
「所以,我作為教會一員,當然應該伸出援手,這是我的義務,也是我的光榮,沒有什麼值得猶豫的。」
聽完繆撒里奇的回答,小偷淚如泉湧,當即向繆撒里奇下跪道歉,磕頭感激。
繆撒里奇態度謙卑地阻止了他,在留下了相應的匯款支票以後,更是衷心祝願對方的兒子能夠早日康復。
待到繆撒里奇昂首闊步地離開警局,周圍的警官不禁開始感慨連連。
「啊,繆撒里奇先生,明明和我們一樣都是未經聖光洗禮的普通人,卻還是這麼的博愛仁慈,仿佛沒有私慾一樣,真是令人欽佩」
「是呀,這個小偷根本不在他的職務管轄範圍內,但是卻還能夠被他如此善待,實在是太過偉大了。」
「真希望繆撒里奇先生未來能夠成為我們這裡的教會領導人,想必城市的治安必定會向上飛進數個等級,而到時候我們也會變得更加清閒了~」
「哈哈哈,我看難!他不僅品學兼優,更是年輕有為,以後多半能夠加入中央教會,當地教會可留不住他!」
「嗯,我也是這麼覺得的,畢竟這個小伙子身凡心不凡,將來肯定能夠展翅高飛的」
數年以來,繆撒里奇在城中留下的美德事跡可謂是數不勝數,就如同今天這樣。
除此之外,憑藉虔誠的信仰、勤懇的性格、優良的作風、出眾的能力他加入教會僅是五年不到,便是一路立下了無數優秀業績,深受居民們的愛戴、同事們的尊敬、以及長官們的器重。
年紀輕輕,繆撒里奇就當上了禮省級教會監察部的主任助理,主要工作乃是監察與預防教會內部的腐敗現象。
只不過,他的成就原本還應該更進一步才對的
畢竟,近兩年,繆撒里奇年輕有為的口碑以及大公無私的品性已經傳入中央教會,由此被多次提名為從省級教會晉升中央教會的候補信徒。
只要能夠成為聖光城中央教會的內部教徒,那麼繆撒里奇不僅能夠近距離全天候地摩拜聖神之姿,更能夠在聖光的力量下洗脫凡身,淡化六欲,延長壽命,從而將自己的一生更好地用來信仰與服侍聖光。
如此身份,如此境界,對於每個聖光信徒來說,都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然而,儘管被多次提名為晉升中央教會的候補人選,但是繆撒里奇卻屢次無法通過教會的審核。
因為他只是一介凡人,一介不具備超凡之力的誠信徒。
只有成功度過聖光洗禮儀式,將自身肉體與聖光之力融為一體的聖信徒,才有資格走入聖光城的殿堂,成為聖光教會的高級信徒。
只可惜,繆撒里奇過去已經進行了數次聖光洗禮儀式,然而每一次的結果都以失敗告終。
哪怕他擁有著健康的體魄,繆撒里奇的肉體卻始終無法徹底接受聖光,始終無法擺脫平凡人的身份。
按照教會的規矩,沒有被聖光之力淡化私慾的誠信徒,不僅沒有前往中央教會的資格,也無法在地方教會掌握太高的權力。
這也就意味著,如果繆撒里奇不跨過這道坎,哪怕是在地方教會,他永遠也不可能成為頂層的聖職人員。
對此,繆撒里奇的長官與同事都表示很遺憾。
但是,大家卻又相信,有朝一日,作為一名品性純良,能力優秀的人才,繆撒里奇必定能夠通過聖光洗禮儀式,正式獲得踏入中央教會的資格
今天乃是繆撒里奇的休假日。
七天之後,他將再度接受一次聖光的洗禮考驗。
如果這次儀式也不能通過,那麼下一輪就得等到明年。
這讓繆撒里奇感到十分緊張。
他自幼成長於當地教會的一所直屬孤兒院,從小到大以信奉聖光為榮,自然也渴望成為中央教會的一份子,能夠一輩子在聖光城親睹聖神安格里諾昂德的風采。
為此,心緒不寧的繆撒里奇,今天才會在城市街道之間漫步散心。
沒想到,這隨便一走,他就又給自己留下了一道能夠供人口口相傳的美談勝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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