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燁聞聲大驚,他抬頭看去,一道身影輕巧落下,正是那老叫花子。
老叫花子無視沈燁的吃驚表情,坐到了他的對面,指著他手中的腰牌:「那柳家小姐是什麼人?為何她會有孟州府的腰牌?」
沈燁搖搖頭:「我也不知,我與她也是只見過一面,要不道長,你且算一算?」
老叫花子聞言翻了翻白眼,感情這小子到現在還把他當道長呢,看著盒子裡的信,老叫花子提醒道:「你先看看信中怎麼說?」
沈燁聞言,拆開了信封,剛看了一眼,吃驚道:「沈頌叔父!他,他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難道他現在和柳家人在一起?」
老叫花子臉上古井無波,心道:「原來是沈頌的東西,難怪。」
他故作疑惑:「沈頌?你沈家長輩?」。
沈燁點了點頭,他讀完信中內容,猶豫了起來。
老叫花子問道:「怎麼?他讓你做什麼?」
沈燁如實回道:「沈叔父讓我拿著腰牌速出內城,然後去回春堂找一個姑娘,帶她離開幽州城躲起來。」
老叫花子喜上眉梢:「正好,帶我和那兩百家的人一起走。」
沈燁詫異:「為何還要帶百兄他們?」
老叫花子在他額頭一敲:「你現在身份是百家子弟,你自己拿著州府腰牌出去,事後孟州府知道,他們不就受到牽連了?」
沈燁恍然:「還是道長考慮地周全,不過,我暫時不想走。」
老叫花子略微焦急,這州府腰牌已是自己出城的唯一辦法,他急道:「你留在這裡做什麼?你一個沈家子弟,不聽你沈家長輩的話?」
沈頌猶豫了一下,想到在城主府時,若不是這老道長出手相助,自己可能已經被趙參將抓住了,他應該不會對自己不利。
沈燁咬了咬牙,將自己的情況說了出來。
「當日街上,道長與我第一次見面,不是算到我並非沈家子弟嗎?」
老叫花子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沈燁訴說。
「道長,實不相瞞,我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是誰,我只知道我在瑤山里被人追殺,失去了記憶,然後被沈叔父所救,來到了幽州,至於我現在的身份乃是沈頌叔父所述,他說我是沈家的瑤山支脈之人,我們得罪了官府或者軍隊的人,才會被追殺。」沈燁儘可能簡短地說明了自己的情況。
老叫花子暗道:「沈頌去瑤山?那裡有路可走?只是眼前的少年是什麼身份,沈頌居然將他帶在身邊,如今還將孟峰的腰牌給他,幫他脫險,難道他真是沈家子弟?可沈家什麼時候在瑤山有分支了?」
老叫花子問起了在城主府的問題:「你偷偷進內城做什麼?」
沈燁解釋道:「沈叔父說,追殺我的人,很有可能會出現在幽州內城裡,所以我怕被人認出,有殺身之禍。」
老叫花子聞言,哈哈大笑:「這是什麼邏輯?按照你家長輩所說,你瑤山一脈被人追殺,那可是一脈的人啊,如此多人,他們豈會將所有人的面容都記住?我敢和你說,就算你此刻真出現在那些人面前,那些人也不可能認得出你,除非他們就是奔著你來的,但這怎麼可能,就算你是八大世家的公子也不會有這種『待遇』,你又不是太」
老叫花子身形一震,他今日在城主府聽到餘姚談到太子,也是驚訝萬分,獨孤雲來到了幽州?直到之前,他還在一直思考太子的事,所以此刻太子二字下意識地就要脫口而出。
他及時止住了聲音,仔細地看著沈燁英俊的面龐,越看越熟悉,越看越心驚,他在心裡大吼:「難道?難道他是?!」
他的大腦飛速運轉:「因為他是太子,所以沈頌為了他的安全,將他帶在身邊,給他假的身份;因為他是太子,沈頌怕他被追殺太子的人認出,而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幽州眾官,所以沈頌才想出了這麼個拙劣的藉口,讓太子自己避免與幽州眾官見面;因為他是太子,所以沈頌將能讓自己脫身的州府腰牌都送了過來。原來如此!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沈頌應該是有什麼原因,在瑤山遇到了遇襲的太子。老叫花子想了片刻,就將事情猜出來個七七八八,他不由得暢快得大笑了起來。
沈燁聽到老叫花子的話時,也是心中一震,對啊,追殺自己一脈的人不可能會記住每個人的相貌,只要自己不說自己來自瑤山,追殺自己的人怎麼可能會認出自己?
自己當時真是受驚過度,加上過分信任沈頌了,連這種話都相信!不過沈燁隨即又疑惑起來,沈頌為什麼要騙自己?若是要對自己不利,為何此刻又將孟州府的腰牌,通過柳清瑤送到自己手上?
沈燁正想著,思緒就被老叫花子的笑聲打斷,沈頌略微懊惱:「道長不要取笑在下,是我一時愚笨。」
一直壓在沈燁心頭的巨石瞬間消失,沈燁感覺整個人都像是重新活了過來,他的眼神逐漸明亮。
沈燁站起身來又對了老叫花子鞠了一躬,感激道:「多謝道長解惑,道長實乃我命中貴人。」
老叫花子搖搖頭,古怪地看著沈燁,目光中似乎帶著一絲憐憫,他心中暗道:「你才是我的命中貴人。」
沈燁抬起了頭,問道:「道長可否再幫我一個忙?」
老叫花子揚了揚眉:「說來聽聽?」
沈燁將信和州府腰牌推到老叫花子面前,道:「道長帶著腰牌出內城,將信交給回春堂的一個叫司司的姑娘,然後帶著司司姑娘離開幽州,去離京南府暫住。」
老叫花子詫異道:「你不跟我們一起離開?」
沈燁微笑道:「我若出這幽州,再想進來可就不容易了,如今我有百家子弟身份,可以光明正大行走在內城之中,也好打探清楚,這內城裡最近有誰去過瑤山?」
孟峰迴到家中書房,將禮部侍郎被刺殺一事的詳細過程寫到了奏章上,當然是按照喬崢的說法寫了上去。
隨後,孟峰又拿出了一封信紙,上面大略寫道:「不知太子殿下為何遲遲未到幽州,莫非是返程了回去,若太子返程,那麼自己以幽州之力不足矣和幾大世家在文會抗衡,望帝師見諒。」
寫完之後,孟峰卻是一呆,自己如何將信送到身處皇宮的帝師手裡?
孟峰搖了搖頭,將信撕碎,然後喚過下人,將之前寫好的奏摺打上火漆,蓋上幽州府的印章,遞予他道:「火速將奏摺傳遞給帝都。」
看著下人離去,孟峰又想起了那個東直隸的人,他忽然想起一事,若那人不是一個人來幽州的話,那麼
孟峰心裡一緊,對著身旁心腹道:「速去城防那裡,查看最近一個月進城的人員名單,將夷州而來的名單抄錄一份給我!」
孟峰越想越不安,他急匆匆地回到了關押君邛的地方,走進屋內,孟峰看著鐵索加身的君邛,開門見山地問道:「你可還有同伴在幽州?」
君邛眼神一跳,沒有出聲。
孟峰將椅子搬到他身前,坐下來沉聲道:「如今你被我們擒住,已是插翅難飛,如果你不想受刑,就從實招來。」
君邛眼珠轉了轉,還是沒有說話。
孟峰接著道:「你不要懷疑我說的話,雖然不知你奉獨孤靖的命令來幽州調查何事,但是只要我矢口否認你死在了我的手裡,那獨孤靖沒有證據也不敢拿我怎麼樣,反倒是你,會枉送自己的性命。」
孟峰見君邛還不為所動,臉色逐漸冷了下來,對外喊道:「來人,去將本州刑堂的器具取來!」
「慢!」
君邛開口了,他對著孟峰道:「讓你的人離遠點。」
孟峰揮了揮手,讓屋旁的軍士撤離開來。
君邛環顧四周,心中嘆了口氣,隨後笑道:「州府大人的政務真是繁忙,為何現在才想起對我用刑?不過州府大人也是異想天開了,獨孤靖的人都是忠心耿耿的,怎麼可能會因為怕死或者怕刑罰之苦而出賣他?」
孟峰眯著眼睛道:「你在耍我?」
君邛聳了聳肩,帶起鐵鏈摩擦的叮咣聲音,他眼中閃爍著神秘的光芒:「我是說他的人不會出賣他,我又不是他的人。」
孟峰眉毛一挑:「你不是獨孤靖的親兵?」
君邛微笑道:「我是獨孤靖身邊的人,而不是獨孤靖的人,不知孟大人可懂我的意思?」
孟峰靜靜地看了他一會兒,嘴角逐漸翹了起來,道:「有趣,你是說獨孤家最富有智慧的人,行軍打仗最兇狠的人,獨孤家這代最年長的人,兩代帝王獨孤離和獨孤齊的兄長,統領整個東大營的人,身邊親兵卻是別人的臥底?」
君邛閉上了雙眼,緩緩道:「和我一起來的是獨孤靖之子獨孤邵,如今就在幽州城東的濟世堂中。」
孟峰臉上笑容一凝,衝到他面前質問道:「此話當真?」
君邛冷哼一聲:「州府大人,你覺得我像是在跟你開玩笑嗎?」
這時外面有人喊道:「大人,我已將入城名單里有夷州身份的人員信息抄錄了下來。」
孟峰目光還停留在君邛身上,大聲叫道:「拿過來!」
孟峰接過手下抄錄的名單,一下就看到了君邛的名字。
「夷州二人,君邛,百里邵。」
似乎是知道孟峰看到了什麼,君邛解釋道:「獨孤邵的母親是夷族若氏,也就是當年的瑤山百里氏,出於小心,邵將軍平時為了隱藏身份,路引上一般都會寫著百里邵,而不是獨孤邵。」
孟峰確認了一遍:「你說獨孤靖的愛子現在城東濟世堂?」
君邛悠然道:「州府大人再不去,邵將軍見我遲遲不歸,可就要逃跑嘍。」
孟峰將名單折好放入袖中,深深地看了君邛一眼,轉身離開,對著外面靜候的下屬吩咐道:「看好此人。」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www.dubiqu.com。筆神閣手機版閱讀網址: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169s 3.5745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