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戎壯漢的這一喊可把荀老的冷汗都嚇出來了,沈燁和若芷月也就罷了,二人是中原人,看著也年輕,這西戎大漢外貌明顯就是異族,這不坑人呢嗎?
果然,官兵們立刻露出了懷疑的神色,官兵看著荀老問道:「荀老,這位是?」
荀老支支吾吾地吭不出聲來。
西戎壯漢半天聽不到回音,心裡焦急得很,聽見這老頭姓荀,他不管不顧道:「爺爺,我是荀洺之子啊!」
「好傢夥,連名字都編出來了!」
荀老也豁出去了,此時如果露出破綻,連帶著沈燁的身份都要被懷疑。
只見荀老身形一震,如遭雷擊一般,整個人向著官兵方向跌倒,官兵們趕緊將其扶起,此時荀老手撫額頭,眼中淚花閃現。
「好演技!這老頭厲害啊!」若芷月心中贊道。
荀老顫顫巍巍地穿過沈燁二人來到西戎壯漢身前,他伸出手來撫摸著西戎壯漢的臉龐,心裡是要多麼彆扭有多麼彆扭,他顫聲道:「你父親荀蒙呢?」
「是荀洺啊,這老頭子聽力不行啊!」
西戎壯漢心中肺腑,只得跟著荀老改了過來:「為了將我送到幽州,他患了重病。」
荀老臉色一糗,心中罵道:「就算老頭子我無後,你也不能這麼咒我啊。」
爺孫二人抱頭痛哭,荀老邊哭邊低聲氣惱道:「你就不能說是我的兒子?」
西戎壯漢一臉委屈道:「我才十七啊。」
荀老頓時一呆,他拉開西戎壯漢,腦袋往後仰了仰,仔細觀察了面前這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的人後,他又緊緊抱住了西戎壯漢,荀老這回是真要有感而發,他泣道:「孩子,老夫錯怪你了。」
西戎壯漢:「......」
......
「我們要見太子!」
「放出世家!」
「方老!我們要聽方老講話!」
內城下,近千名百姓將城門團團圍住,這裡面的人多數是文人打扮,還有少許民兵混在其中。
「門主,我們這麼鬧能進去內城嗎?」
單門主此時換了一身平民服飾,他環顧四周,嘆息道:「我本以為能聚集上千人,看來中原人的膽量實在不如我西戎,不過,那幽州的軍事力量都集中在外城城牆,眼下我們還是有機會的。」
「如果幽州方面動武怎麼辦?」
「動武?」
單門主嗤笑道:「他們要是敢動武,我把頭砍下來給那孟峰踢著玩。」
內城城牆上,喬崢和梅主簿站在上方俯視著人群。
「都說幽州民風剽悍,我今天終是長見識了,居然有人敢在官府鬧事!」喬崢寒聲道。
梅主簿擦了擦汗,苦笑道:「小將軍啊,這事主要還是我們做的不對,不如我們把軟禁的世家都放了,再把太子殿下請出來如何?」
喬崢瞥了他一眼,嘲諷道:「幽州的官都像你這般怯懦嗎?」
梅主簿忍著氣道:「小將軍,城外戰事已經穩定了下來,太子殿下已經不需要在前方安撫軍心,為什麼你們不肯讓太子出面,難道?」梅主簿皺眉道:「難道真如下方書生所說,州府大人把太子也軟禁了起來?」
喬崢嘴角微翹:「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你!」
梅主簿怒聲道:「年輕人,注意自己的身份,我是幽州主簿,你不過是州府大人不知從哪裡調過來的家將!」
「聒噪!」
喬崢喝道,手中長矛直刺梅主簿的脖頸,眼見梅主簿即將血濺城頭,喬崢及時收住了自己的力道。
梅主簿眼睛注視著距離自己脖頸不足一寸的鋒刃,雙眼一翻,暈了過去。
「哼。」
喬崢收回了長矛,吩咐道:「來人,把梅主簿抬下去休息。」
此時遠處街道傳來震動之聲,喬崢定睛一望,正是孟峰帶人從外城趕了回來。
孟峰騎在戰馬上,看著內城前密集的人群,喝道:「傳下去,給他們一炷香的時間,一炷香過後再不散去,格殺勿論!」
「遵命!」軍士們散到四周,大聲傳達了孟峰的命令。
人群一片譁然,人群中有人喊道:「州府大人,你為什麼不讓太子殿下見我們?」
「州府大人,難道我們的消息是真的?」
「我們不走!我們要見方老!」
孟峰緊緊盯著人群,果斷下令道:「盯住帶頭鬧事的人,直接動手!」
軍士們冷漠地衝進人群,砍殺起來。
「門主!這,這怎麼辦?」
「讓我們的人快撤!」單門主面色發白,他沒想到這孟峰竟然有如此魄力,居然不怕激起民憤。
孟峰的雷厲風行讓在城牆上看戲的喬崢都不禁暗暗稱奇,對孟峰刮目相看起來,隨後他在孟峰旁邊看到了自己的義父和趙參將,喬崢不禁精神一振,難道要行動了?
強勢的幽州官兵很快就清退了鬧事人群,孟峰帶著人風風火火地進入了內城,喬崢此時也從城上跑過來與他們匯合。
「義父,我們?」喬崢興奮道。
「噤聲!」喬杞正色道。
孟峰帶著幾人來到城主府主堂坐定,過了一會兒,薛慕也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薛慕邊走邊憋火道:「師兄,你可知太子殿下馬上就要被我擒住,這麼急要找我來做什麼?」隨後他看到了喬杞等人都在堂上,他的神情頓時有些意外。
孟峰哼道:「馬上?馬上是還要多久?」
薛慕給喬杞行了禮後,轉頭正色道:「最多不出兩日。」
孟峰和喬杞對視了一眼,喬杞似乎有些心動,隨後搖了搖頭,嘆道:「兩日時間還是太久了。」
喬崢挑了挑眉,問道:「什麼意思?義父,難道那獨孤太子不找了?」
孟峰沉聲道:「當下形勢刻不容緩,太子失蹤實屬在我意料之外,如今城內太子不知行蹤,世家眾人也不可信任。幽州城外,西部和北部是北大營的四個鋒營,東部是宇文扈的北府鐵騎,南部是獨孤家的東大營。各部人馬皆已趕到,有他們互相牽扯,我們是時候動身了。」
薛慕道:「師兄,他們拉扯的條件是太子在我們手中,如果我們剛離開幽州,太子就從城中跑出,出現在他們的面前,我們該怎麼辦?介時對方沒有忌憚,不說別人,單單是北府鐵騎,就能將我們屠殺殆盡!」
「就是因為如此,我等才要速度動身!」孟峰道。
薛慕很是不解:「師兄說明白些。」
孟峰想著百世驤當日所述,道:「太子雖然逃到了城中,但證明他身份的天寶玉和東宮令牌都在我的手裡。」
薛慕被氣笑道:「你是說圍城的這些人會不相信太子?笑話!他們難道連太子都不認識不成?!」
「正是如此!」
孟峰道:「你可發現,圍困幽州的無論是普通士兵還是高級將士,都常年鎮守在帝國四方,沒有一個人來自帝都,所以他們怎麼可能識得太子殿下?就算像獨孤邵這種獨孤家的弟子,難道他會僅憑几絲和他相似的相貌,便敢冒險攔住我們?難道他們就不怕真的太子在我們手上?」
「這......」薛慕啞然。
「所以我們要趁帝都將軍府來人之前火速撤離!」孟峰道。
喬杞看著神色不甘的薛慕道:「峰兒說得對,雖然我也很可惜太子從我們身邊溜走,但是眼下時間已經不夠了,城中已經開始人心惶惶,現在我們拖得越久,則越容易生變,對我們便越不利,趁著還有部分幽州官兵和百姓效忠我們,我們要立刻動身去夷州,那百世驤自作聰明,以為我們要去瑤山,如果我所想不差,現在已經有一部分官兵進入了瑤山埋伏我等,如此看來,正好為我們減輕了負擔,方便我們突圍去夷州。」
薛慕神色仍有些不郁,他向來喜歡掌控全局,不習慣聽從他人指揮,哪怕這人是他的師兄,忽然他神色一動,看著孟峰問道:「師兄,這時動身可是百世驤的建議?」
孟峰知道薛慕不喜百世驤,他搖頭道:「與他無關。」
薛慕一怔,隨即不再言語。
喬崢見幾人爭論完,他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一個時辰之後!」
「這麼快?」縱是喬崢恨不得馬上能離開這個地方,聽聞此話也不禁有些吃驚,一個時辰的話,很多東西都無法準備充分。
「我們不可能等到明天,如若今日出發,必須在天黑之前趕到瑤山腳下,而後趁著夜色,沿著瑤山向夷州方向前進。」孟峰道。
看著幾人臉上的猶豫,孟峰道:「雖然時間倉促,但此刻萬事具備,此時便是天時!」
「天時嗎?」喬杞心中喃喃自語。
......
「這就是你建議的天時?」
孟峰的府邸書房內,沈頌看著窗外,低聲問道。
他的對面坐著一個身著白衣的人,正是百家家主百世驤。
百世驤微微一笑,他放下了從不離身的鐵扇,拿起了桌上的兩張紙,贊道:「好字!只是不知沈兄為何要寫這兩個字?」
沈頌回眸道:「你對你的計策很自信?」
百世驤放下紙張,摸著頜下鬍鬚,笑而不語。
沈頌盯著他道:「我不知道你們百家站在哪一邊,但是如果你的目的是讓九曲的人進入瑤山,我想你是失算了。」
百世驤收起笑容,眯起了眼睛。
沈頌道:「你聽說過一句話嗎?」
百世驤道:「洗耳恭聽。」
「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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