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山書院,陸錚的情緒有些低落。
昨天晚上他秉燭夜讀到深夜,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作文現在是他最大的問題,昨天的一次月評,他的短板暴露得十分徹底,這讓他內心很焦躁。
「呵呵,昨日月評之後,乙字號的學生只怕要換了呢,有些人要下,有些人則要一躍到甲字號去,我們今天猜一猜,誰要降號?」說話的是乙字號有名的大胖子胡波,他的外號胡狗兒。
他是張浩然的鐵桿擁躉,看他說話陰陽怪氣的樣子,一雙眼睛屢屢往陸錚這邊瞟,其意思不言而喻。
丁聰悄悄湊到陸錚身邊,壓低聲音道:「別理會這小子,他就是張浩然養的一條狗!」
陸錚輕輕哼了一聲,點頭道:「無妨!」
放眼乙字號,除了丁聰和陳林之外,其他的人幾乎都像躲瘟疫一樣的躲陸錚,顯然這也是張浩然的策略,他就是要讓陸錚處在絕對孤立位置呢!
「丁聰,你嘀嘀咕咕說什麼?他媽的,有什麼話你當面鑼,對面鼓的說清楚,別嘀嘀咕咕!」胡波眉頭一挑,大聲道。
丁聰冷笑一聲,道:「我還能說什麼?只是和陸兄介紹胡狗兒這名字的來歷呢!」
「胡狗兒是怎麼回事兒呢?『胡』字是自然是姓,這是祖宗傳下來下來的,『狗兒』自然就是狗,誰的狗呢?不是胡家的狗,而是張家張浩然的一條狗!」
丁聰這話一說,胡波的臉一下綠了,他一個健步衝過來,道:「丁聰,你敢這麼跟我說話,你是找死呢!」
陸錚也愣了,他沒想到丁聰這般生猛,竟然直接和胡波撕破了臉皮。
看這個胡波綽號雖然叫「狗兒」,其實塊頭卻像一頭豬,丁聰文質彬彬的,真要打起來,只怕要吃虧。
陸錚站起身來正要說話,陳林從他身後拉了他一把,道:「陸兄,別慌。打起來了,今天胡狗兒就降號了,你就安全了很多呢!」
「呃……」
陸錚一愣,他沒料到這裡面還有這個原委,內心不由得有些感動。
他和丁聰不過是初識而已,兩人的交情也就是一個故事的事兒,丁聰今天卻這麼義氣,為了幫他把自己置身在了一個很危險的位置。
「胡狗兒,你有種便動手,別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今天我瞧瞧你這條狗有什麼本事!」丁聰道。
胡波臉紅脖子粗,眼看要動手,卻聽到身後有人大喊一聲:「胡波別上當,丁聰是故意誘你上當呢!」
丁聰的心思被一語道破,胡波腦子裡也轉過彎兒來,道:「嘿嘿,丁聰,你那點小聰明能騙得了我麼?剛才的事兒我先記著,回頭我再收拾你!」
丁聰和胡波鬥著嘴,忽然聽有人道:「張浩然來了!」
場面一下熱鬧起來,乙字號的學生自動分開,張浩然帶著好幾個跟班,大搖大擺的走過來。
他目光盯著陸錚,輕輕哼了一聲,道:「昨天說到陸錚才學的事情,他的才學果然不堪得很,一次月評便有了結果。今日我就來瞧瞧,看看夫子怎麼來處理這等不學無術之人!」
張浩然和陸錚之間已經早就撕破臉了,張浩然也沒有什麼顧忌,他過來就是衝著陸錚來的!」
「陸兄,麻煩了!張浩然昨天吃了癟,今天來找場子了,這時候他只怕已經把方方面面的關係都打點好了!兄弟們也幫不了你呢。」陳林輕嘆一口氣道。
陸錚神色不變,輕輕哼了一聲,張浩然見陸錚不說話,只當陸錚是黔驢技窮了,當即他道:
「胡波,什麼上當不上當的?人家罵你是狗,這口氣能咽下去了?你的平時的威風別藏著掖著了,今天給大家抖露抖露,也讓他們長長見識!」
張浩然慫恿胡波,胡波精神一震,看向丁聰的目光便露出了凶光。
他有了張浩然做靠山,還怕什麼?打死丁聰這狗日的就是了。
丁聰臉微微一變,陸錚站在了他的身前,目光銳利如刀,盯著胡波,道:「胡狗兒麼?你當豬挺像,當狗挺蠢,怎麼?你非得要辱沒斯文麼?」
胡波一看陸錚出頭了,勁頭兒更足了,張浩然最痛恨的就是陸錚,他找丁聰的麻煩不過是個由頭而已,其真正的目的就是對付陸錚呢。
當即他道:「老子今天就是打你了,看誰能把老子怎麼樣!」
胡波上前一步眼看就要動手,忽然覺得右邊似乎有人影晃動,他一扭頭,魂都差點嚇丟。
原來是一大幫丙子號的渾哥兒手裡都拿著傢伙奔他而來了。
柳松躲在最後面,前面是陳賢、佟樂還有韋小春,三個人一人手中提著一根棍子,殺氣騰騰,直接殺了過來。
胡波大叫一聲:「媽啊……」,他轉身撒開腳丫子就跑。
韋小春身手十分的矯捷,他一個健步衝過來擋在胡波身前,嘿嘿笑道:「胡狗兒,你幹什麼去啊?你不是想打架麼?哥幾個來了你跑什麼呢?」
胡波身材肥碩,膽子其實不大,是那種欺軟怕硬的性子,他以為陸錚勢單力薄好欺負呢,他以為張浩然一句話,就能讓全書院的人都不敢和陸錚結交呢!
現在他知道自己錯了,陸錚可也有死黨的呢!
張浩然看到這一幕,臉都綠了,他指著韋小春道:「你們幾個幹什麼?觀山書院是何等地方,豈能容你們幾個在這裡撒野?真是辱沒斯文!」
陳賢笑嘻嘻的湊過來,衝著張浩然一咧嘴,眼睛看向胡波,忽然一抬手:
大家只聽到「啪!」一個響亮的耳光,然後胡波便是一聲慘叫,鼻子飆血,陳賢這一巴掌打得實,打得胡波哭爹喊娘。
陳賢在觀山書院也是有名的渾哥兒狠角色,這等不良少年,還怕張浩然這等自詡身份的才子?
張浩然剛才不說那句話,他可能還不會動手,張浩然不讓他撒野,他偏要撒野,看看今天的事兒能怎麼著?
「張浩然,你的狗亂咬人,別人都不敢治,我今天幫你治一治,狗雜種,還號喪麼?信不信我一棒子結果了你?」陳賢衝著胡波比了比自己手中的棒子,胡波嚇得哪裡還敢叫?
張浩然氣得渾身發抖,他身邊的幾個跟班個個都是甲字號的好學生,他們平常對付其他的同學,一個個能說會道,辦法多得很。
可是遇上了丙子號這幫渾人,他們的那一套能管什麼用?這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呢。
陳賢幾個收拾了胡波,一個個像獻了寶一般往陸錚身後一站,韋小春道:「陸錚,沒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降號麼?到了丙子號,我們奉你當老大,你瞅見誰裝斯文心裡不快活,只管吱一聲,我們兄弟們保管將他收拾得妥妥帖帖的。最壞的結果不就是被書院開除麼?老子讀書早讀膩了呢!」
韋小寶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著張浩然,將手中的棒子揚了揚,示威的意思很明顯。
張浩然氣得要吐血,他身邊的田澤朋道:「浩然,這件事等羅夫子來了一定要好好說道說道,書院是讀書上進的地方,不是藏污納垢之地,對那些辱沒書院門楣的害群之馬,一定要想辦法清除……」
張浩然點點頭,使勁了咬了咬牙,現在張家是他父親當家呢,觀山書院張家出資最多,這幫渾哥兒竟然敢當眾羞辱他張浩然,這事兒沒完!
「小不忍則亂大謀,等羅夫子來了再說!」張浩然的另外一名跟班,甲字號舒遠道。
這時候,乙字號鬧出了這麼大動靜,早就驚動整個書院了。
甲字號的學生、丙字號的學生都圍攏過來看熱鬧,這一圍攏過來足足有一百多號人。
大多數人都是站在張浩然那一邊的,陸錚這邊就陳賢幾個渾哥兒,另外還有丁聰、陳林等極少數幾個人,雙方構成的陣營這麼一比較,張浩然那邊的氣場立刻就上去了。
陳賢、韋小春、佟樂這幾個可都是書院的反面典型,誰倘若和他們交好,回去那都得挨父母板子的,現在陸錚和他們混在一起,陸錚能是什麼貨色?
張浩然扭頭看向田澤朋道:「田兄,鄧教習那邊怎麼說?」
「浩然兄放心,鄧教習昨天就和羅夫子說好了,再說了,這姓陸的的確是毫無才學,一篇文章寫得歪七八糟,不成樣子,這等才學,也的確不能留在書院呢!」田澤朋道。
張浩然臉上立刻浮現出陰翳之色,道:「好!這事兒辦成了,回頭我虧不了鄧教習,鄧教習不是一直想參加止水文會麼?我回頭給山長說一說,保管他能得到參加文會的機會!」
張浩然挺起了胸脯,立刻自信滿滿。
看到他這模樣,田澤朋立刻附和的道:「俗話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張兄你瞧瞧陸錚身邊的那幾個人,個個都是面目可憎之徒。倘若書院能把這一幫害群之馬都清除了,觀山書院的聲名肯定要上來好大一截呢!」
田澤朋說著奉承話,人群中有人喊道:「鄧教習和羅夫子來了!」
大家齊齊望向院子門口,鄧升明和羅冠才談笑風生,往這邊踱步走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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